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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束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几乎占据了半个桌面。
孟琉璃皱眉瞪着它,像是它会咬人似的。明明当中没有任何羊齿植物啊——那是任冠宇才会种的,长在一段蛇木上头,挂在梁下,苍翠欲滴,神态飞扬——也没有猪笼草毛毡苔等等吃虫子的东西。就是丝绒一般的红玫瑰,高贵优雅的麝香百合,傲然耸立的黄色郁金香,和袅娜动人的蓝鸢尾认真的数了数,差不多彩虹的颜色全到齐了。还有一张精致的卡片——洒了香水的——她打开来看了一眼——
七日快乐——高文彦
唉!果然是他。任冠宇哪有可能会送这样一束东西给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各种花香混合成一种很诡异的的味道,让她从来没得过花粉热的鼻子有点适应不良。转头看看四周,同办公室女同事艳羡的目光一致投向她。她露出一抹苦笑,猜想这次一下子就把连续几年在情人节的办公室花展缺席的份,全给讨回面子了。
生日快乐她想到晚上的约会,觉得这个生日好像不大快乐得起来。高文彦已经在一家六星级的俱乐部订了位——听说要提前一个星期才订得到位置,而且还是凡夫俗子——比如说任冠宇,进不得也的地方。
任冠宇进不去的地方,哪会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任冠宇——她懊恼的咬着唇,她非得做什么事都得想到他不可吗?!从他出院之后,就没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差不多有两个星期了,也不知他伤口拆线了没。医生说除了留下一道疤,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医生说哼,根本就是个蒙古大夫!那一天留下的后遗症可大得很。没什么好心情的把卡片顺手扔进垃圾桶,然后抱起沉重的花束,转身走进茶水间,把能找得到的花瓶全搬了出来,一瓶一瓶的把花分门别类插好,一时不知该拿它们怎么办,最后索性全摆到墙边的地上让它们去站卫兵,再附上一张大大的通告——免费赠送。全都是昂贵的进口鲜花,总有人会顺手带几枝回家吧?
定回办公室,她把精神拉回工作上,专心整理一迭要保书。这才是正事,其它的风花雪月不过是闲暇时的娱乐,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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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得雪亮的白色宾士在隐密的俱乐部门口停下,泊车小弟立刻殷勤的上前接过车钥匙。孟琉璃讶异的盯着不怎么起眼的大楼,这个地方她路过许多次,从来不晓得顶楼还有个什么俱乐部。神秘兮兮的,又不是什么卖海洛英或安非他命的地方
顶楼,果然是别有洞天。光是那部直达的电梯,装潢就可以媲美凡尔赛宫了。她从镜面墙壁再次打量了下今晚的衣着,从来也没穿得这么考究过。一件是母亲坚持要陪她去买的小礼服,浅紫色的缎面连身裙,胸口别了一朵醒目的茶花。短发被发型设计师梳成时髦的样式,上了厚厚的发胶,感觉上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若是任冠宇把手伸进去扒过,恐怕连他灵巧的手指都扒不开。想到他的手被发胶黏住动弹不得的画面,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高文彦低着头,着迷的看着她的笑靥。真是个出色的女人,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把她带到再高贵的场所都不丢脸。跟她谈国际局势,她连贝尔发斯特和都伯林的位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向她解释去年的公司盈余,她立即能算出一股配一块二的股利,一千张股票能配到多少股
待走出电梯,抵达餐厅门口,孟琉璃暗暗庆幸,自己今天穿得够称头,单是入口接待员身上那套制服,又是金丝又是银线的,恐怕就值个大学毕业生的一个月薪水——还得是国立大学毕业的。虽然僵硬的立领高高的直抵到下巴,看起来真的不大舒服,多亏他们一个个还能笑得那么开怀,真是好涵养
侍者将他们带到一张临窗的桌子,她像个无行为能力的人似地在人家帮她拉开的靠背椅上坐下。光是这样一路走来,她就很想往靠椅背一靠,先休息一下再说:脚下和小礼服搭配的高跟鞋实在让她吃尽苦头。那当然不成,淑女不是这种坐法的,她得要像把丁字尺似的黏在座垫前端——她真的好想念任冠宇家那两张舒服得要命的摇椅哦。
精美的菜单被送到付钱的男人手中,她只瞄到连外皮都是考究的织锦,内容如何,人家恐怕是真当她是个文盲吧,连看都不给看。餐前酒被送上桌,透明的颜色,一开始她还当它是白开水。待一入喉,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她几乎被呛着了,好辣刺激过度的喉头,让她没办法听清楚高文彦的介绍——
“九八年份的#%&白酒,这一年波尔多的葡萄”
直接翻译,意思就是这瓶酒十分十分的昂贵。他卷着舌头讲出来的那串宇,她猜想大概是法文。但是,可不可以帮她换成葡萄汁啊?芭乐汁也行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她说了,餐厅大概也办得到,那真的就是找人麻烦了——他们显然是不可能跑到隔壁的便利商店买盒利乐包就算数,还得派个人去果园摘芭乐——这样才能保证它的新鲜度——榨成汁再端上桌。那这顿饭,真的得吃到半夜十二点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又甜又脆的芭乐真好吃——脸上不时的露出傻傻的微笑,在他每次停顿的时候点一点头表示没错没错,再妥当不过的社交礼仪
高文彦在吃完主菜后,满意的放下刀叉。她今天的话比较少,不像第一次在孟家见面时那么健谈,真是一个动静皆宜的女人啊,女人还是不要太聒噪比较好。从随身的小型公事包中拿出一个精巧的绒盒,放到她面前,一边嘴里说了些什么“这个品牌的珠宝,设计得很有品味生日快乐”
这下子可不是点点她的头、动动她的唇角就可以过关了。她动手打开盒盖,满脸的惊喜还是惊吓?里头是一只精致的珠宝表,镶了许许多多发光的小石头,表面就是大大的品牌logo。
“我想女孩子对这些时尚的东西应该都比我有研究,-对这个牌子一定很熟悉。”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回家仔细复习当天的话题,觉得那些可能都不是女孩子特别感兴趣的,衣服啦珠宝啦这些才是。他当然没办法去研究女性服饰,要是被同事发现他看服装杂志,只怕会被笑是娘娘腔。珠宝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手表,可以说是男女皆宜。
就算本来不熟悉,表面上那个大大的简单英文字,她也认得出来。真的有人敢戴这种表上街吗?除非身边就跟着保镳。不会太太太太——太过招摇了?差不多等于在向歹徒招手——来抢我吧,来抢我,连手一起砍回去
让高文彦请吃一顿昂贵的晚餐,明天早上把它拉出来是一回事;把他赠送的价值六位数字的礼物放在包包里带回家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真的笑不出来了。怎么样才可以合理的拒绝她苦恼的想着。
高文彦仔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请教过那些战无不胜的同事,都说没有一个女孩子拒绝得了这种礼物。真的没错!看来他今晚必能如愿达阵。这种速度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厉害的战将,可以把追求三部曲全浓缩在一天当中。他们已经是第三次约会,上次去看电影,电影一散场也就散会了——两人都还有公事。
“太昂贵了,我不能收。”她只好坦白的说。
这个答案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欲迎还拒,口是心非,不必把她们的不字当真。“没关系,收下吧。”他的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我已经在俱乐部订好房间,今天是-过生日,当然要安排一些特别的节目-要不要先打电话回家,告诉伯母-今晚不回去?”他体贴的说道。
孟琉璃惊讶得忘了把手抽回来,只是呆呆的瞪着他。“什么?”是她听错了吗?带她上昂贵的餐厅,送她昂贵的礼物,所以也订好了昂贵的房间?!当她是高级交际花吗?她又不是小仲马的茶花女!
“真的。我还指定要有按摩浴白的房间,在床上洒玫瑰花瓣。这样的安排-满意吗?”要不要再加上蜡烛啦什么的?对了,一定要让服务生送一瓶冰镇香槟。孟琉璃皮肤白皙,喝了酒白里透红,一定比贵妃醉酒更有风情
原来她真的没听错!孟琉璃忿忿的把手抽了回来,粗鲁的将锦盒推回他面前,忍着气说道:“我要回家了。”看在他是哥哥同学的份上,她勉强自己没和他当众撕破脸。她给了什么暗示,居然让他敢做这种“安排”?!
高文彦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安排得这么周到,她还不满意?女孩子真是难讨好。吃惊之后是生气,好吧,就冷她一冷,光凭他竹科电子新贵的身价,年少多金,还怕她不主动回头找他吗?!哼!
孟琉璃快步往门口奔去,由于走得太急,脚踝扭了一下,她索性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瞪了迎面而来张着嘴看她的服务生一眼,他的托盘上放了一瓶红酒,心想,谁晓得他会不会受人之托,在酒里加了什么料!这种地方!
光着脚,没一分钟她就走进电梯,镜中那有些狼狈的身影,让她忍不住蹲在地上笑出声来。高文彦要敢再来约她,她也可以顺顺当当的拒绝了,母亲一定不会反对的。想到这里,她心情比较好了,弯着身子慢慢把高跟鞋穿上。虽然鞋子有点折磨人,今天这件衣服还真是漂亮,飘逸动人又非常有女人味,任冠宇见到了可不知会说什么
反正现在回家也太早了,去看一看他吧。他不打电话来,她又不是找不到路。
半个钟头后,计程车在他公寓大门外停下。她皱着眉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穿这样一双鞋去爬五层楼的阶梯,简直就是酷刑。她再度脱下鞋子,轻快的奔上楼梯,楼梯上有些灰尘,不如餐厅的地板干净,反正等一会儿在他家洗个脚就好,他又不是穷得连水费都缴不起。不晓得他吃过晚饭没?她的肚子有点饿了——刚刚餐厅里的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为了顾虑她的淑女形象,每一样她都只是浅尝即止。任冠宇见到她可不要抱怨吧,不速之客又来跟他抢晚饭吃了总之呢,就算他只有一碗阳春面,也得要分她这个恶客一半的
兴匆匆的按了门铃,又迫不及待的咚咚咚敲着大门,里头的人一定也感受到她急切的心情,很快的就把大门拉开。
“-”他满脸赞赏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待看见她手中拎着的、看起来很脆弱的鞋和赤着的双足,忍不住笑问道:“好个光着脚的淑女。鞋跟断了吗?”
“就是扳不断才麻烦嘛!”她笑着走进门。“伤口拆线了吗?蹲下来我看看。”她放下鞋子,拉了拉他的衣角催促着。
任冠宇听话的蹲在她面前。“已经拆线了,留下了一道疤,我自己看不到。”
“啊,我看到了。”她拨了拨他的头发。“反正会被头发盖住,你别剃光头就好。真可惜,你剃光头一定比尤伯连纳还帅。”
“嘿,今天一进门就讲好听话,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真了解我。当然是有啦!第一,要借你的浴室洗脚;第二,要跟你讨晚饭吃。第三还没想到。”
“要洗脚啊,阳台就有水龙头啦。”他从墙边抓了张塑胶椅。“来,坐下,我帮-洗。”
她嘟着嘴抗议道:“我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在椅子上坐下,乖乖的把一双小巧的玉足放到他面前“你们公寓的楼梯该打扫了,都是灰。”
“-明天再来踩,包管很干净,清洁工每个礼拜五会打扫一次。”他打开接了水管的水龙头,先把她的脚打湿,再轻轻的搓着她的脚趾。真希望她有一千只脚,可以让他洗到地老天荒
“喂,你洗得太仔细了,我的脚没这么脏吧?”
“顺便按摩一下吧-别不信,我的按摩功夫也很好的。”
“喔好像很有经验似的。你帮多少女人洗过脚?”
“我数数看一,二,三”他很认真的扳着手指边数边念。
“还数?!”她生气的把脚缩回来,藏到裙子底下。
任冠宇不由分说的抓了回来。“真的,不骗。我姊有两个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我帮她们洗过;我阿姨有三个孙女儿,到我家作客的时候,我也帮她们洗过。所以呢,总共有五个女人,加起来刚刚好是-的年纪。”
“讨厌!说得我有多老似的。”
“反正啊,我有多老,-就有多老嘛,我们白头偕老。”他半是开玩笑的说。
“去你的!谁跟你白头偕老。”她穿上干净的拖鞋站起身来。
“啊,-不喜欢白头偕老?没关系,现在有很多染发剂可以选择,五十年后一定更多。”
孟琉璃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还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两句词真是动听
“-的企图之二呢,是讨一顿晚饭。真的是好鼻子,-怎么会晓得我今晚又煮了-最爱吃的柠檬鱼,还有一道暹逻花饺?不过这是一道新菜,尚在试验阶段。”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有口福哩!泵且原谅你的用词不当吧。大厨,可以开饭了吗?”
“不只有好鼻子,还有好耳朵,连我什么时候放下锅铲,-都听见了。”
“哼,晚餐要是没让我吃得满意,再来跟你算出言不逊的帐。”她-起腰,装出一副女流氓的架势。
“大姐,请上餐桌吧,小的先帮-上前菜。”他转身走到炉台边,把几道菜都端上桌。“暹逻花饺,柠檬鱼,还有什锦蔬菜汤咦!这花饺和-的胸花好像啊,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孟琉璃本来还有点懊恼今天干嘛戴这捞什子的胸花,害她被当成交际花对待。听他这一说,觉得这花还真是贵得有理,跟他那盘紫色的饺子好像姐妹花。“真的耶。”
“-今天穿这件衣服去上班?”他好奇的问,她平常若不是穿上班的套装,就都是衣衫轻便,从没见过她这样盛装,耳朵上还戴了雨滴形的珍珠坠子,随着她的每一个步伐轻轻晃动。
“才不是!”孟琉璃一想到就有气“晚上高文彦请我吃饭,带我去一家什么俱乐部,还想送我一只贵死人的手表当生日礼物,然后要我把自己当礼物回送给他。哼!有这么便宜的事!那个人看起来一脸正人君子,谁知他不安好心,居然敢连饭店房间也订了,真是个衣冠禽兽!”
任冠宇其实有点同情那个姓高的,虽然他在打琉璃的主意,的确是不安好心。可是,男人在衣冠底下,真的只是禽兽“所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从饭店房间跑掉了?”
“我哪有那么笨,还跟他进房间!是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一见他露出狼子野心,我当然就立刻走人啦。鞋子太高,不好穿,才脱下来的。我又不是昨天才出生的,和一个男人单独待在房间里?!真是的!”她不高兴的瞪他一眼,他以为她是白痴吗?
“琉璃”任冠宇轻声说道:“我是男人,-知道吧?”
“废话!”她好笑的回答“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还会不晓得你是男人吗?”
“-和我,单独在我的房间里。”不止一次
“你你又不是别人。”她小小声的说。
“我比别的男人更不能让-信任。”
“我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不会做我不愿意你做的事。”
“-现在愿意做的事,并不表示-明天不会后悔。”他干脆说个明白。那一晚在医院,他可以得到她的。并不是每一回他都能完全控制得了自己。
“喂,我只不过是来吃顿饭的,干嘛说得这么深奥啊。”她躲开他的问题,微恼的道。
“好,吃饭。”她不愿意面对,大家看着办吧。“对了,今天-生日?”
“嗯。”她满足的喝了一口蔬菜汤,里头有南瓜的香味、丝瓜的清甜,和草菇的鲜味。她最爱吃草菇,一下子喝掉他大半碗汤。“糟糕,老是抢你的晚饭吃,不到半夜你就要饿肚子了。待会儿去买蛋糕请你。”
“我不晓得-过生日,不然一定事先烤好一个等-来。你喜欢什么口味,明天补-一个。”
“不用了,烤蛋糕很麻烦的。”
“做的是我喜欢做的事,一点都不麻烦。如果-天天过生日,我一定天天烤蛋糕给-吃。”
“甜言蜜语。你打算肥死我啊?”
“好,不送蛋糕,待会儿吃饱,送-一个神秘礼物。”
“什么神秘礼物?”她好奇的追问“我不能现在就看吗?”
“不行。”他义正辞严的回绝“要先吃饭。”
她不满的咕哝着:“什么嘛,故意吊人家胃口。”然后一口气把整个饺子塞进嘴里,塞得两颊鼓鼓的。
“嘿,-打算把自己噎死吗,吃慢点,不然我要把礼物收回来了。”
孟琉璃瞪他一眼。一时没空说话,只是努力的嚼着口中的食物。好不容易把满嘴的食物咽下去了,立即气急败坏的开口:“怎么可以!你都答应过了!”
“吃饭。”任冠宇慢条斯理的道“而且要慢慢的吃,不然-的礼物就泡汤了。”
“好嘛。”她不甘心的回答,嘴巴翘得高高的,像个赌气的小孩。
“我真不敢相信-和我同年次,-没记错生日吗?今天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瞧-的嘴巴,都可以吊三斤猪肉了,要不要借用我的镜子?”他忍不住取笑道。初见面,觉得她是个干练的都会女性,讲话的口吻俐落而职业化;然后呢,愈来愈娇蛮,还常常不讲道理。总之呢,非常的女孩子气。他真喜欢她在他面前的改变。
孟琉璃被他说得一时哑口,抬手掩住嘴,像是害怕他真会出去买三斤猪肉来让她挂似的。就算是十六岁之前,她说话从来也不会娇声嗲语的,即使在家人面前也不会这么放肆。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真是可怕“我才没那么幼稚。”她说得有点心虚。
“是可爱。”他笑着反驳。
“可怜没人爱。”她满喜欢他的形容。
“至少有我爱啊。”他答得顺口。话一出口,两人一时都沉默了。她有点疑虑的盯着他瞧,他则坦然的回应她的审视。
孟琉璃半喜半忧的决定暂时不深究这句话,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瞧他说得那么不正经,好像只是日行一善。“好啦,吃光了。”她很豪气的把饭碗倒过来抖一抖,表示里头什么也没剩。“我的礼物呢?”
任冠宇起身,从柜子里头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放到她面前,体积颇大。今晚她可是受够“小”礼物的惊吓了。不过,她想,任冠宇送她什么,她都敢收。打开盒子,里头是一组木雕,看来他最近真的对这件事非常着迷。
“又是鸭子!”她笑着喊道,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那是从一整段木头中雕出来的,一只趾高气扬的母鸭,后面跟着一串小鸭,一只比一只迷你,最小的那只生怕自己跟不上似的,哭丧着脸,嘟着嘴。鸭子嘟着嘴,那还真是三十斤猪肉都挂得上去了嘿,这个人是不是故意刻成这样来取笑她的?
“一窝。最后那只”
孟琉璃没等他说完“你可别说,跟我还真像。”她抢先堵住他的嘴。
“我本来是要说它最可爱。不过,嘟着嘴的模样跟-还真像,-不提,我本来还没想到。”
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啼笑皆非的瞪他一眼。什么本来没想到!谤本是拿她当模特儿。爱不释手的轻轻抚着木雕,好灵巧的手,好灵巧的心思。而且这几天是有常常想到她的她的唇边露出一抹娇媚的笑意,低着眉眼,纤细的手指仍在木雕上轻抚着。
任冠宇忽然嫉妒起她手中那无知觉的笨木头了。“我可以假定-喜欢吗?”
孟琉璃没有抬头。“爱极了!”
那人呢?他在心中问着。
好半天,她终于抬起头,明澈的眸子水汪汪的望着他。“你刻了很久吗?”
“断断续续花了两个礼拜,之间还刻了一些比较小的东西。”
“在哪里?我要看!”
“都在网站拍卖掉了。”
“那这个怎么没有卖?它应该很抢手啊。”
“我没有把它送上去拍卖,一开始就打算留下来的。”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
“你只留了这一件啊,送我不会心疼吗?”反正啊,她是要定了。
“-可以常常送它回娘家让我看看啊。”他会每天都很想念的。
孟琉璃也没那么迟钝,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真的会想念它吗?”还有我?
“会很想很想,-最好能天天过来”更好的是留下来就别走了。
“哼,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连个电话也不给人家。”一提到这个,她就觉得十分委屈,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任冠宇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中的木雕放在一旁,再把她拉进怀中。“我不是-理想中的男人。”他的下巴放在她头顶上,严肃的说道。收入比她少,没有房子,银行存款只有六位数,离“起码”还差了好几个零。
“我又没跟你说过什么是我理想中的男人”她伏在他胸前,低声说着。
“我不是任何女人理想中的男人。”除了那种打算养小白脸的富婆。
“谁说不是?我又不要你多有钱,钱我也会赚啊,我们一起打拚”
任冠宇把她稍微拉开,严肃的直视她的眼睛,一辈子没这么正经过。“我的人生,不是用来打拚的。从小我就写不出任何我的志愿的作文,老师也拿我没办法。如果说我有什么志愿,那就是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只付出必要的时间来维持基本的生活。这就是我。我永远买不起昂贵的珠宝送给-,永远没办法请-去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甚至连一颗星的都有困难。我永远不会有自己的房子,因为欠银行钱会让我片刻不得安宁。总之,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不愿勉强自己去做任何不喜欢的事的男人。这样的我,-还要吗?”
孟琉璃几乎要怨恨起他非要强迫她思考不可。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要说的。他最不愿意承担的责任就是日后让她失望,要是她还抱着任何错误的希望的话。如果她选择留下来,明天也不能责怪是他故意引诱她
可是这个男人的吸引力非凡人所能抗拒她孟琉璃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女人。她再度投向他怀中,双手缠住他的颈项,拉下他的头,火热的唇在他唇上辗转厮磨,然后她呼吸急促的低语:“我要”
任冠宇一把抱起她,走向放在墙边的双人床——他也没办法给她一张百万名床,他有些遗憾的想——心思-那的游移,立即又转了回来。他这辈子最佩服自己的一次,就是那天在医院里头,他居然能够冷静的帮她把衣眼穿回去。以后再也不可能了,至少今晚他不能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她那件美丽的洋装很快的被脱了下来,露出她大半的雪白肌肤。她的双颊酡红,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瞅着他。他伸手到背后解开她的内衣,她羞涩的垂下长睫,星眸半掩,唇角欲笑不笑,双手交握遮住丰润的胸脯。他俯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绝不会说,-的睡姿像法老王睡在他的人形棺”
孟琉璃蓦然又睁大双眼,再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对她说如此的“枕边细语”习惯性的双手并用,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光luo的上身在他眼前毫无遮掩了。“讨厌”待要把手再放回去,那人已经不许了,她只好重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敏锐的知觉到他在做的每一件事,他一只手探到她腰间她听见他宪宪宰牵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