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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再说一遍?!”素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使得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都跳了起来,可想而知拍桌的人有多么用力、多么盛怒。
是的,左霏霏快气死了!
左霜霜也没气质地翻翻眼睛。“要-跟风征诏一起去杭州,有这么难听得懂吗?”
“为什么我得要跟那臭虫一起去杭州?”左霏霏呕死了,她为什么要跟那家伙去?“我为什么要去杭州?”
“因为咱家的西湖龙井没了,所以要去杭州的茶园买。”左霜霜第一百零八遍地重复。
“叫人去买不就成了?可以叫霓霓去,-也可以去;或者叫茶园的人送来。”反正她就是不喜欢跟风征诏惹上任何的关系。
“我去了,谁留在店里?-吗?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从杭州回来,只见到债主上门讨债。至于霓霓,她可以留在茶居里吸引客人,是很好的生财工具,因此不能走。当然也可以叫茶园的人送来,那么送货的钱就从-的零用钱里扫好了。”左霜霜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她才不信大姊不去,反正若大姊不去,她有得是办法让她去。
“那为什么我要和那姓风的家伙一起去?”左霏霏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的事,想当年我九岁、他十八岁时,他居然勾结那些混混找我晦气,幸好我身手敏捷--”
“大姊,怎么-这次的版本跟上次又不同了?”左雾雾眨着水眸,困惑地问。
“拜托,”左霜霜撇唇。“-别再说当年的事了。”
“要说嘛,也请忠于原版的事件。每次-说起这件事,版本都不同,-要我们听多少次才开心?”左霓霓皱皱柳眉,娇嗔道。
左霏霏瞪着三个妹妹们,暗生闷气。
真实?真实怎能再说出来?那么丢人的事!
话说当年--
左霏霏虽然只有九岁,但自六岁起便已是这一带出了名顽皮、强悍的小孩。同年龄的再野也野不过她:即使是大她好多岁的孩子也打不过她。由此可以想象左霏霏当年有多少的“丰功伟绩”了。
那时她不知有多风光,还被一群手下败将拥护,几乎要推她做某派的头头呢!要不是她嫌麻烦拒绝了,她今后的日子肯定会不同的。然而这一切,都因为风征诏的出现而毁了。
其实风征诏并没有来招惹她,只是当时她正在教训一个大她好几岁、恶劣地向她吐口水的男孩。而风征诏却看不下去了,因为她已将那个男孩痛揍了一番却不肯停手,于是他便上前劝阻。
真的、真的不是他的错,也真的、真的不是有心,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踩到了香焦皮,然后就向左霏霏一撞,结果--
左霏霏常胜军的一世英名尽毁,她摔倒了还不打紧,居然还因为冲力太猛而撞上地,掉了好几颗牙。幸好只是乳牙,不然左霏霏哪有今天这等美貌。
但也因为这样,害她往后的四年不再风光得意,并且晦暗到今日,满地丢牙耶!从来只有她揍得人满地找牙,但她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真是奇耻大辱呀!所以,她是无法看风征诏顺眼的。
“反正我不要跟他同道。”左霏霏有些任性地叫道。
左霓霓歪着头,几缕轻丝掉到胸前,柔媚婉致。“这有什么不好?诏大哥可以照顾-呀!”
“凭他那个白痴样?”左霏霏毫不客气地吐糟。“到时别是我反过来照顾他,就该偷笑了。”
左霓霓与左霜霜对望一眼,看来大姊对诏大哥的观感还真不是普通的糟。
“因为他刚好也要去杭州,又雇了马车,-跟他一起去,我可以省下一笔钱嘛。”左霜霜有些不耐烦地道。“总之,-这次是非去不可了-是大姊,请有责任一点,行不行?不要太任性了,跟大家的吃饭大事相比起,-那点私人恩怨可以省去啦。”
“什么嘛!”左霏霏的脸色非常“黑”几乎可以跟包公媲美了。“-根本就是决定好了嘛,现在只是知会我而已罢了。”
“本来就是这样。”左霜霜倒挺理直气壮地点头。
左霏霏磨痛贝齿,握紧了拳头。“-该庆幸-是我的妹妹,不然我真的会打人。”
“也正是因为-是我大姊,所以才会有我这个妹妹来压-呀!不然以-的有勇无谋,左家早被-弄垮了。”左霜霜扬着眉,知道大姊已经接受了要与诏大哥一起去杭州的事实,所以心情非常地好。
“-那是什么妹妹?”左霏霏为之气结。
“好妹妹。”左霜霜冲着她甜甜一笑。被左霜霜一直刻意掩饰起来的、属于十六岁的天真,此时不经意地流露出来,让左霏霏为之一愣。
算了!左霏霏暗叹口气,左霜霜有句话说得对,谁教她是大姊呢!她实在没理由把当家的全部重担压在左霜霜一个人身上,她毕竟才十六岁啊!
“行啦,好妹妹,什么时候我要出发?”左霏霏拿家人没办法。
“三天后。”左霜霜飞快地与左霓霓交换个眼神。太好了,终于搞定。
三天后?太快了吧?不过也好,早去早回。
“-不要跟诏大哥吵架,小心他赶-下车。”三天后,全家人送左霏霏出门时,左霓霓特别交代。
“姊,小心点,家里没有多少钱给-当盘缠,-最好省着点用,别到了杭州,连买茶叶的钱都没了。”知道左霏霏对钱漫不经心,所以左霜霜这几天都对她耳提面命着。
“知道啦!”每个人都把她当成小孩子,她又不是第一次去杭州,看来不做好一点事,是再也扳不回面子了。
“大姊,-要好好照顾身体。”左雾雾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只是温柔地叮嘱。
“还是雾雾好,不会说些让大姊伤心的话。”多读书果然没错的。
至于左守夫妇,倒没跟左霏霏话别,反而跟风征诏交代。“风贤侄,希望你多多照顾霏霏,她年少不懂事,可能会闯祸,请你多多包涵。”左守向风征诏温言道,并揖礼。
风征诏连忙扶直左守。“伯父千万别这样说,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一定做的。”
“那就麻烦你了。”左母说道。
“伯父、伯母请放心。”风征诏向他们做了个请放心的手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要上路了。”
于是,在左霏霏不怎么情愿与开心的情况下,他们与左家和风家道别后,坐上马车向杭州出发了。
马车达达地在官道上走着,风征诏坐在驾驶座上驾车,左霏霏则在车篷内休息兼发呆。
他们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帘外的景致虽然壮丽,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仍是窒人的沉默。
“那个,”受不了这份无声无息的气氛,左霏霏尝试没话找话聊。“我们到杭州要几天?”
她这么想跟他分开吗?“好几天。”风征诏很不是滋味地回道,声音平平的。
什么烂回答嘛!
左霏霏放下垂帘,心里暗暗骂着他。
“---”这回轮到风征诏找话题。“为什么要去杭州买茶叶?通州也有很多茶叶可以买啊!”左霏霏闷闷的声音从帘里飘出来。“因为现在正值龙井的产季,尤其是趁清明前去茶园买。龙井茶是最好的,而且价格会比市价便宜许多。”
“是吗?”风征诏暗骂自己没用,怎么自己好象除了与她吵之外,居然没别的话对她说?
“你又是为了什么去杭州?”她绝对不是对他关心或有兴趣喔,只是她不想跟他同行的第一天,就与他弄得太僵而已。
“去拜访一个人。”他回答得有些轻描淡写。
什么嘛,她都告诉他了,他又装什么神秘?怕她知道可能阻碍他啊?哼,这个人就是小器!
“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走吧!”不知过了多久,风征诏清朗的声音响在帘外,并拉停了马车。
“这里是哪?”左霏霏撩开垂帘跳下车,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丛林里,马车傍着一条涓涓流动的小溪。
“丛林。”风征诏简单地答道。
他不如不回答算了!
“喂,”左霏霏有些不满。“你不要都回答得这么言简意赅行不行?除了吵架,你别的话都这么少的吗?”
正在装水的风征诏抬起眼睛盯着她。“那-要我说什么?这里的确是丛林,难道我要说驿站吗?”
“至少你可以多说一点话呀!你不是骂人骂得很溜吗?”总之,她就是不习惯这样的他嘛。
她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任性!
“小姐,-是不是很喜欢被人骂?”风征诏的嘴皮子痒了起来,本来想乘着这个独处的机会,好将他以往建立的形象统统改过来的,但她好象不怎么高兴他改似的。
“笨蛋才会喜欢被人骂!我只是说你可以把话说得多一点而已。你是狗啊?听不懂人话?”左霏霏双手-腰,嘲笑着说。
真是圣人也会发火,更何况他不是圣人!
风征诏冷笑。“我面前的笨蛋,-要记住,-说的是笨蛋的话不是人话,我听不懂是正常。”
“风--征--诏,”左霏霏一字一字从嘴中挤出来,美目几乎要喷出岩浆来将他热化掉。“你说谁是笨蛋?!”
“哎呀,谁认就是谁呗。”风征诏笑得可恶,对她的怒目相视丝毫不为意。
“哼!”左霏霏气结地掉转头,从马车里拿过干粮,当成仇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啃咬着。
风征诏苦笑在心底。天哪!又搞成这样,她要肯嫁他才怪呢!
“喏,喝点水吧!”风征诏觉得没必要弄得这么尴尬、难相处;再秉持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古训,决定先作出和好的姿态。
“没必要!”左霏霏——地回道,撇过头去,低头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吃完后,她拍拍手,走到小溪边,用手舀起水喝了起来。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她身上洒下点点的金芒,好象会跳跃似的;徐风轻拂,扫着她的脸颊、抚着她的柔丝。此刻,她身上惯有的暴躁全然被静谧的大自然所包围、宽恕、净涤,只剩下淡淡的柔与纯。
风征诏失神了,伸出手,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感受着她镶嵌在他胸膛中的安然。但他只是把手放到她的影子上,轻轻抚摸着、爱怜着。
把她抱在他怀内?他很想如此做,但他更清楚,若他真做了,他的下场只会是被左霏霏痛揍一顿、再丢进溪里而已。
在这荒山野岭里,还是安分点比较好。他不确定自己能控制得了一头发狠的雌老虎。
“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哪过夜?”左霏霏认为这个问题有必要弄清楚。
“那得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村落了。不过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每次他都是快马加鞭骑去杭州的,这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去。所以附近有没有村落,他还真是不晓得呢!
“没有驿站可住吗?”左霏霏吃惊地问。她每次去杭州都住驿站的。
“今天我们晚了出发,所以可能赶不上驿站。”
“那我们就赶快走啊!”她道,率先回到马车内。开玩笑,如果有村落还好;若没有,不就得和这人一起在野地里过夜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看看她,当他是蝎子般,怕他吃了她吗?他好歹读圣贤书,也是个君子耶。
跳上驾驶座,风征诏满心不快,但也如她所愿地加快马鞭,往下个驿站赶去。但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愿,近晚时分,天气突然变坏,开始下起豆大的雨。
风征诏顶着风雨,边用手抹着迎面扑来的雨,不让其挡住视线,另一手则紧紧攥着缰绳。
雨哩啪啦地打在车篷上,敲响在她的心中。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车里安逸地坐着,而留风征诏一个人独对风雨,她明明该高兴才是。但她不仅没有高兴的心情,还闷闷的、很不舒服。
怎么回事呢?她不会在关心他吧?她思索一会儿,决定自己会有这种异样的感受,全因为她有义气罢了。
对,没错,就是义气!她虽然对他看不顺眼,但她从来不是坏心眼的人,所以此刻见着别人受苦受难,她非但不会幸灾乐祸,反而不安心。
理由想好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地闷闷不乐了。
虽然不安心,但现在也没有她帮忙的地方。她很明白,此刻她静静地待在这里,便已是最大的帮忙了。她没有鲁钝到在不适合的时候逞强。
突然,天地间静谧下来,只除了轻微的雨滴声。
雨停了吗?
左霏霏打开垂帘,见着他们来到一破屋内--一间只剩下三面墙与屋顶的屋子,它甚至连门槛都没有。不过倒挺大的,所以连马车也可以一并进来。
“下来吧!”风征诏说道,用湿漉漉的衣袖抹着全是雨水的脸。
左霏霏看着他一身湿,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又是水又是黏着树叶与尘沙的,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在下雨的时候,停下来呢?”这样,他就不用如此狼狈了。
风征诏看着她。“-在胡说什么?这场雨一看就知道会下很久,如果不趁天没全黑之前,找个地方留宿,-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听得左霏霏疑惑不已。
“难道要-跟我在马车里过一夜吗?-连住村庄都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呢!”风征诏四周转了转,发现屋内还有一些破桌子和木头,立即拿过来生火。现在可是春天呢!一身湿的他就算没被凉风吹,也快要冷死了。
“那今晚你要睡哪?”左霏霏盯着他搬柴生火,想帮忙,但被风征诏挥开。
“-睡马车,我睡这里就可以了。”风征诏指指-脏的地。
“你睡这里?这里好脏。”她这样说不是想邀请他一块儿睡马车,只是说出实情而已。
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啊?他可是好心让她睡马车耶,她还那么多废话!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愿意洗耳恭听。”风征诏双手抱在胸前,扬起浓浓的眉,见左霏霏苦思良久仍然没话好说,他这才继续生火。“-去把干粮拿下车来;还有我的干衣服,我快冻僵了。”他甩甩手脚,努力不让自己冷得麻痹。
左霏霏连忙从马车内拿出干的衣服,还有一包干粮。
“你先换衣服吧!”左霏霏看看这里毫无蔽体之物的破屋,她指指马车。“你还是进马车换吧!”
“不用了,我现在这样子万一弄湿马车不好,-到马车去,我换好会叫-下来的。”风征诏做个“请”的手势。
左霏霏便转身回到马车内,只是心里仍旧闷闷的。为什么呢?她以为在这种情况下,风征诏会叫她做这做那,或者不理她,甚至坏心的要她睡地上呢!毕竟这马车是他的。
但,没有。虽然他没说,但她知道他所做的,都是以她为前提。为什么呢?她纳闷,他们不是仇人吗?也许说仇人是太夸张了些,但他们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啊!他没理由对她这么好。
她看看车厢,这里干净而整洁,还比外面没有大门隔绝只能任风吹的破屋温暖上百倍,她应该窃喜自己能有个这么好的睡觉地方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郁郁闷闷的,像吸入肺腔的空气被人扼杀掉大半似的。
“可以了,-出来吧!”风征诏温厚的声音把她自思潮中唤醒。
“你的头发还湿着呢!”左霏霏瞪着从他浓密的黑发滴落的水滴道。
“一会儿就干了,”风征诏不甚在意。“过来吃点东西吧!”
左霏霏这才注意到,风征诏已把馒头与烧饼都拿出来了;而他湿掉的衣服则铺在近火处烘着。
左霏霏拿起烧饼,小小地咬上一口。“呃,那个,谢谢了。”她不习惯向这个平常只有对骂的人道谢,所以声音并不大。不过说出后,她感到心里好象有某个结被松开了,忍不住吁口气,有些释然。
风征诏嘴角泛上浅浅淡淡的笑,在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下,他的笑居然带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说什么?我好象听得不大真切。”风征诏故意道。
左霏霏的脸抹上红晕,不知是羞是恼。“我劝你凡事适可而止会比较好。”她低下螓首,啃着烧饼,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风征诏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风征诏盯看对着他的头顶。“可是-有话对我说,不是吗?我听不清楚嘛。”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认真。
“我、我说”左霏霏不解为什么会说句谢谢都会脸红。这很平常呀,他帮了她,她道谢再正常不过了。那她为什么这么别扭?都不像她了。
心理建设完毕,她深深吸口气,闭着眼,大叫:“我说,要谢谢你,谢谢。”呼,说完了,这回他不会说听不到了吧?
但--
“-闭着眼,是跟谁说?”风征诏故作讶然地问。
“你--”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就知道,对这人好不得的!
“唉--”风征诏幽幽地叹口气。不经意地用手爬着自己湿湿的头发,然后黑眸一转,直勾勾地睇着她。
他所有姿态神情,分明都在说--我弄得这身狼狈,可是为了-呢!
左霏霏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喷着火的明眸几乎要将风征诏吞噬下肚、再吐出来拆骨。
风征诏虽然脸上笑得无辜,但心里也做好了被揍的准备。
本以为要发作的左霏霏,却突然松开了拳头,眸子里的热火也在瞬间熄灭,变成水盈盈、雾蒙蒙的,让她添了抹娇柔。
风征诏不禁看呆子,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口水分泌突然多得吞也吞不完。
身着枣红衣裙的左霏霏,刚才还是一团火,现在却是一汪水。而且要命的是,这汪水比那团火更诱惑人、更能勾掉人的心与魂。
左霏霏眉目温柔,嘴角含着抹浅浅柔柔的笑,身子袅溺婷婷地朝他走来。
如果说,她平日是一株凤凰花,那么此刻她便是一株风中的凤凰花,摇曳生姿,仍然红得灿烂。却因为摇晃,而平添脆弱的媚态。
“我说,”左霏霏浅笑,微微地凝视着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螓首轻轻靠着他宽厚的肩膀。“我要谢谢你呢!”她说,吐气如兰,眸中流光四溢。
风征诏的心神早全被她媚惑人的笑颜给摄了去,脑子已经停滞无法思索了,只能任由双目专注地贪婪地收摄她所有的一切,小心地镂刻在心。
“现在,你听清楚了吗?”左霏霏盈盈笑问,素手在他的腰间抚摸。
被她的手一贴,立刻引起他自然的紧绷。
不行!在这种地方,他更要当君子,不可以对她做出任何不当的事。他要当柳下惠!
“我听到了。”风征诏努力漠视腰间的小手,以及那小手柔软、舒服的触感。
“听到了就好。”左霏霏灿开笑花,湛亮的水眸继续迷惑着瞳中人。
“是的,好好。”他重复,天知道她说了什么,他又答了什么。
他只求她别太折磨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能维持多久。而他非常怀疑,她是否知道自己在做着怎样危险的行为。
然而,他很快便清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并非左霏霏,而是他自己!
腰侧蓦然传来一阵痛疼,他低头,发现自己居然被--揍了!
他惊愕地抬头,见到刚刚还一脸柔情如水的女子已化身成为阎王的使者--高傲、并带着恶劣而得意的笑容。
错愕间,肚子又传来一阵痛,他这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原来适才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她这个粗鲁的女子怎么可能变成温婉、妩媚嘛,那是左霓霓的专利!
“叫你适可而止,你偏不听,哼!”左霏霏笑得非常嚣张,不给他一点教训真的不行。“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他还能不知道吗?往后他会清楚她的温柔不可信,并且会时时警惕着自己,千万不能为了一时快乐而乐极生悲。
“是,小生受教了。”风征诏向她深深揖个礼,浓眉不展。她居然这么用力,痛死了!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左霏霏有些些的愧疚泛上。“刚才我只是用了五成力而已,真的。”她保证。
风征诏苦着脸。“我真该感谢-只用了五成力打在我的肚子上。”他强调着某些字眼,她该庆幸他是个男子,又经常锻炼身体,身子才没像那些脂粉味重的男人那么弱,不然真的会死人。
不过既然左霏霏有罪恶感,他乘机装死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呃,那我下次再少些力。”左霏霏打着商量。
风征诏几乎没跳起来。“还有下次?”
“不、不、不,”左霏霏见他狰狞瞪着自己的样子,好象恨下得将她吞下肚似的,连忙安抚。“不会再有下次了。”
“如果-再打我,那怎么办?”风征诏瞠目,凶凶地问道。
左霏霏本来就不是爱动粗的人,就算打人,也只是出于一时气愤。打过了,气也就消了,所以现在,她见着风征诏“生气”的模样,反而怕了他。
“你想怎么办?”她气短地问。
“嗯”风征诏沉思一会儿,然后唇角慢慢地扬起,越咧越开。“到时-必须答应我做一件事,无论什么都可以。”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紧紧锁住她。
左霏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而且心里也隐隐升起不祥,提醒着她,一旦答应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她迟疑着、犹豫着、疑惑着。
“我就知道,-是存心打我的-想用暴力打死我。”风征诏知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忙捧着腹“哀怨”地申诉。
见不得他这样子,左霏霏一急,便道:“好,我答应你。”
哈哈!风征诏在心里偷笑,娶老婆大计有进展啦!
虽然心里笑翻了天,但他的脸上仍是一派正经、严肃,只是抽搐的嘴角泄漏些许的秘密。不过那轻微的抽搐也被左霏霏自动翻译成“痛得抽搐”所以暂时无事。
然而,他们安静的时光也没有维持多久。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人声渐渐地靠近这里,风征诏虽然不能猜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出于直觉,他还是将食物与衣物-上车。
“快来!”风征诏拉着发呆的左霏霏,要将她也-上马车。“我们要立刻走。”
“我们为什么要走?只是有人来而已,不是吗?”左霏霏一脸茫然不解。
“这里荒山野岭的,会有什么人来这里?若有,也必是山贼、土匪之类的。所以我们快走吧!”风征诏着急地解释。
风征诏猜得不错,只是动作还是嫌慢了点。他才爬上驾驶座,一群手执棍子与火把的人已冲了进来,将他们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