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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左霏霏与左霓霓坐的是马车,所以当她们赶到京城时,风征诏他们已到了数日了。
“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来到京城,左霏霏才发现她们走得真的太急了,都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话又说回来,当时那种情况、那种心情,她根本是一刻也无法待。
“依我看,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去想他们在哪儿吧!”左霓霓沉吟一会儿后说道。一路上,人们对公主要嫁驸马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看来风征诏他们并没能劝服皇上。
“那我们住哪?”一路赶来几乎都没停顿过,就算是左霏霏这种体质的人,也很疲惫了,更别说霓霓这种娇人儿了。
左霓霓四下看看。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商铺,天子脚下果然是繁荣的。
“就这间吧!”左霓霓已经很累了,既然身边就有一问“多来客栈”而且看来也下像什么黑店,她也懒得再去逐一找寻了。
下了马车,立刻就有店小二来替她们将马牵到马厩,然后她们走了进去。里面人很多,几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左霓霓来到掌柜处。“掌柜,有空房吗?”
掌柜瞄她们一眼。哗,好俊美的两个小伙子啊!“有、有。要几间呢?”
“一间就够了。”她们带的盘缠并不多,也不知道要留在这里多久,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
“小二,带客人上房。”掌柜把房牌递给左霓霓。
左霓霓接过,扯扯左霏霏。“走啦。”
这时,有个下楼的人与左霏霏撞了一下,刚好撞到她的腰处。
“不好意思。”那人说,急急忙忙地继续下楼。
但左霏霏好歹也是打架长大的,反应自然比普通人灵活几倍。她仅仅是怔了一刻,便知道腰间的钱包被扒了。
“小贼别跑!”左霏霏叫着,向前一扑,将小贼推倒在地上。
“放手!”小贼想推开她,左霏霏却乘机再踹上一脚,此时那小贼发起狠来,把藏在怀里的刀子拿了出来,猛地向压着他的左霏霏挥去--
“你还要去吗?”聂云问。
“是,你可以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把腰牌给我吧!”聂云陪他奔波了这么多天,风征诏已经不好意思了。
“什么话?”聂云用手臂将他的脖子勒住。“敢不理我?小心我不放过你。”
风征诏掰开他的手,感激地对他一笑。“谢谢了。”
“少来,肉麻!”
“我们还是先下楼吃点东西吧!等皇上召见要等很久的。”聂云拿起佩剑,推开门,走出去。
风征诏哪有心情吃东西。不过他现在最不可以的,就是倒下去。左霏霏还在等他呢!“好吧!”
还未走到楼梯处,他们便已听到楼下一片闹烘烘的。然后瞬间又全静了下来,诡异得很。
聂云与风征诏对望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去看看--”聂云还未说完,便听到一声尖叫。
“霏霏,小心!”
风征诏的心一下子吊到半空高,下一刻又陡地掉到深渊深处。那种急速的坠落,让他浑身冰冷。
“诏。”聂云轻叫一声。
风征诏蓦地向前冲。“我去看看。”霏霏?是非还是霏?他搞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必须立刻、即刻见到那个叫“非”或“霏”的人。
挤开涌在楼梯间看热闹的人,风征诏来到人前,刚好看到小贼拿刀挥向左霏霏的那一幕。
只看那身影,他已肯定那是霏霏,他的霏霏!
而惊喜还未完全成形,又很快教恐惧侵占。老天爷,那人拿着刀呢!这个霏霏搞什么呀!她不知道她这样很危险吗?
当小贼的刀子往左霏霏身上挥去时,风征诏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吓得跳出来了。幸好左霏霏凭着敏捷的身手,躲开了那一刀。但她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她的疲乏已经累积太久了。
小贼见机想走,左霏霏却伸脚勾他摔倒。“放下钱包!”这是她们的盘缠啊!没了钱,她怎么留在京城找征诏?
“麻烦!”小贼狠狠地道,见到大家都只是抱着看热闹,不打算帮忙的心态,便又举高刀子向左霏霏挥去。
风征诏顾不得这么多,直觉地抄起案上的酒瓶向小贼掷去。小贼一个闪身,刀便偏了方向,而左霏霏又再赏他一记勾拳。风征诏也不客气,高大的身躯把小贼紧紧地压在身下,劈掉小贼手上的刀时,他才狠狠地揍他。
风征诏得承认,虽然读书是件好事,做斯文人也很好,但必要的时候,适当使用一下暴力,也未尝不可。
直到那人哀哀叫、还回钱袋后,风征诏才放掉他,将他交给一旁看戏的聂云。
“谢谢你。”左霏霏一下子累瘫,连人也看不清。
“难得-也会对我说这几个字。”风征诏沉笑,抱住她软软的娇躯。
“咦?”左霏霏抬眸,待看清了来人,她的眼泪一下子充满眼底。“征诏,真的是你吗?征诏?”
“真的是我,不信-摸摸看,很真实,对不?”风征诏爱怜地道。她真的追来了,她真的来了,原来她要他等她,是因为她要来找他!
“真的是你,征诏!”左霏霏释然地低叫。“我总算找到你了,太好了!不枉费我千里迢迢来找你。”
还说呢!风征诏立即板起脸。“-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他迟早会被她吓死的。
“刚才?”左霏霏想了一下。“你打人了呢!”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呵呵笑。他也会打人喔,这就是那个什么“近墨者黑”吗?
“-还笑得出来。”风征诏拿她没办法。
“可是你打人耶!我第一次看到,原来你也可以很凶的。”左霏霏说不清自己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她终于见到风征诏而笑。反正她就是想笑,一直笑下去。
“所以-不乖的话,我可是会打-的。”风征诏故意板着脸,恶狠狠地道。
“你装得一点也不像。”左霏霏嘻嘻嘲笑。
风征诏宠溺地叹一声。“-啊,是我的克星。”
“是吗?”左霏霏皱皱鼻子。“我倒觉得你是我的克星,是专治我的。”
“拜托,你们不要再在这儿谈情说爱了,你们没看见大伙的眼神有多怪吗?”左霓霓受不了地道。当然会奇怪,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耶,他们都没看见有多少人的眼睛正掉出来呢!
风征诏与左霏霏相视一笑,对旁人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
“我好累。”左霏霏撒娇,攀着风征诏的脖子不肯放。
“先上去休息一会儿吧!”风征诏边说边抱起她,往他的房间走去。
左霓霓只好也硬着皮头跟了上去,周围全是此起彼落的倒抽口气的声音。但细想想,那些人居然连男人与女扮男装都分不清,也愚昧得挺好笑的。左霓霓摇摇头,也不甚在意了。
风征诏先让左霓霓在邻房休息,他则带着左霏霏回到他住的房间。
风征诏把左霏霏放到软软的床铺,然后让她靠着自己,累极的左霏霏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猫儿一样磨蹭着再也不肯离去。
“霏霏,为什么追来了?”风征诏吻着她的发端。他原本想等霏霏休息过后再问的,但他等不了。
左霏霏半睁开眸子。“想你,就找来了。”
“只是这样?”
左霏霏浅笑。“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胡说!”风征诏不爱听她说这种话。
“是真的,也许我不会去死,但我会生不如死。所以我想为我们的幸福努力一次。”左霏霏跪坐起来,样子疲累,眸子却很清明、闪闪发亮。“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努力、为我解决问题。这一次,我希望与你一起去努力。一起去面对问题。也许我们会输,但至少我也曾努力过,而不是把问题丢给你一人去承担。”
风征诏闻言,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深深地吻住她,慰藉着两人的相思与爱。他边吻边说:“我愿意为-去承担一切。但是我也很高兴,因为-又进步了,知道吗?-长大了,知道吗?”
“我一直长不大吗?”左霏霏睁开明眸,与他极近地对视着。
风征诏把她拉开一些些距离。“一直以为-都没有长大,在-的观念里,有问题、有不通的事就打架。反正-觉得打架就能解决一切事的,对不?”
嗯,好象是这样。左霏霏默然。
“但是-现在知道,打架并不是唯一、并且可能不是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了吧?”风征诏爱怜地抚着她丝般光滑娇嫩的小脸蛋。“-在进步了,知道吗?我很高兴。”
“你真的高兴?”左霏霏想不到自己有做过什么会令他高兴的事。
“真的!”风征诏审视着她困惑的样子,笑道。“-肯站在我的立场看事情、-肯与我一起作战、-肯为了我不再毛毛躁躁-为了我做这么多事,已经很够了,我还能不高兴吗?”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啊!何况我很乐意为你改变的。”左霏霏还是觉得自己受不起他的感激。
风征诏点住她的唇。“-不必为我改变什么,我说过,-只需要做自己就好,我喜欢的是-这个人,不是其它-就是-,-有-的好,我看见、我懂就够了。”
“征诏,”左霏霏感动地瞅住他,在他的唇上用力地印了几下。“你真好、你真好。你是天下最好的!”说完,她又重重地加上一句:“我这么不好,你都要了,所以你最最好了。”
风征诏的心柔情满注,然后由眼眸流出,浸漾开来--只为她。
“不!我不够好,-也不够好,我们加起来就刚刚好。”
“是吗?是这样吗?”左霏霏微拧的眉头又舒开来,微向下弯的红唇又上扬了。
“是的。”风征诏本想陪她一起开心,但想到一些事,他又猛地把她扳正,样子很是严肃,看得左霏霏心惊胆战不已。“霏霏,-知道错吗?”
咦?错?!左霏霏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转了话题?她又做错了什么吗?居然让征诏这么严肃、这么认真、这么的--吓人?
“我、我做错了什么?”左霏霏怯怯地问。
“我正等着-告诉我呢!”风征诏板着脸道。
“我,我,我觉得我没有--”左霏霏结舌兼冒冷汗。
“别打算说谎,我不会让-蒙混过关的。”居然敢跟小贼--还是拿刀的小贼搏斗?她不要命了是不是?她不知道当他见到那场面时,真是连心脏也吓停了。这次,他绝不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心软,他一定要她认知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左霏霏心虚地轻吐一下粉红的舌头。征诏真神呢!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不过,她真的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呀?
她努力思考着,努力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想她的所作所为,看能不能找出点端倪。
“我,我不该马不停蹄、连夜赶路来京城。”是不是这个呢?
风征诏脸色有些些发青,她居然不分日夜地赶来!要是累垮了怎么办?她就这么不会疼惜自己,然后害他心痛!
呃,好象不是这个?征诏的脸色有些难看呢!再想、再想。
“我,我在赶路的时候,不该跟那些挡住去路跟我要过路费的混蛋打架。”
哇!好象也不是这样,征诏的脸开始变紫了。再想、再想、再努力地想。
“我,我不该扮成男子,害得姑娘们追着我。”
咦,好象是这个了?征诏的脸色有些缓和呢!
“我没有想其它女子来追我的,所以我跟霓霓都和一些男人作伴来京城--”左霏霏忙不迭地解释。
“-是说,”风征诏好听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诡异,吓了霏霏一跳。“-一路上都和一些臭男人在一起?”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听到她答“是”的时候,不去掐死她,而放她一条生路。
“对、对啊!”为什么征诏这么生气?脸都铁青了,好可怕!她从来不知道征诏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有没有脑子啊?”风征诏用力将她困在怀里,然后大骂。“如果被那些男人知道-是女儿身,这是很危险的,-懂不懂?明不明白?-居然敢跟那些人在一起,-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没有想气死你啊!”左霏霏急忙否认,她想见他都来不及呢,哪会舍得气死他。
“-就是想气死我,-居然还敢跟人打架,我真奇怪霓霓怎么不阻止。”风征诏越骂越想骂,简直是停不了。
“她有啊!”左霏霏倒是诚实。霓霓有气急败坏地叫她停手,只是她打上瘾来而已。“我想见你,越想见,心情就越糟糕,时时气躁。然后那群混蛋居然向我要过路费,当时我不知道我会立刻见到你啊,所以很怕钱都被他们拿走了,就打-!”说起打架,她立即回复精神,累得发灰的眸子也霎时间亮了起来。“你不知道,那真是太爽了,他们五个人都打下过我呢!说来也奇怪,我打完了,浮躁的心情居然平复了下来。你说打架是不是很有效?”
风征诏又好笑又好气。“刚刚才赞扬-懂事,会用脑子想事情了,不料-还是这个样子。”
“不要这样说嘛!”左霏霏纤细的手臂绕住他的脖子,头靠向他的怀内,软软地道。“在这一路上,我有遇到很多欺善怕恶的混蛋。但我都没打他们,真的!那回打架,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也只打过那一次,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风征诏无奈地叹口气。“我也知道要-立刻改掉爱打架的毛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会努力改的,你不生气了?”左霏霏的明眸亮晶晶地闪着希望。
“才不!”风征诏一下子就把她的希望给打掉。“以后遇到像刚才那小贼的情况,-该怎么办?”
左霏霏想了想。“跟他打。”
风征诏真想掐死她。“不是!”他气得大吼。“刚才那小贼是拿刀的,-知不知道?-手无寸铁,要是伤了怎么办?而且跟一个拿刀的小贼搏斗是很不明智的,-知道吗?”
“可是他是坏人。”他以为她爱打架吗?她是打抱不平!
“我知道-很正义,但正义也要有个限度。要是刚才那一刀插中-,-有没有想过我?”风征诏用手点点她的额头,语气不自觉地缓下来。“我不是想反对-打抱不平,但请-在打抱不平之前,先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还有-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爱-的人?”
“你说得好象很有道理。”她又皱皱鼻子,反正跟他争辩,她一向争不过。不知道为何,道理好象都会走到他那边去。“不过,在打架前哪还能想到这么多?”
“三思而后行,-可以习惯的。”
“那不就没意义了吗?还要想那么多,坏蛋都走光光啦!”左霏霏觉得风征诏的办法不妥当。
“不是这么说!”风征诏想了下。“-想想,如果刚才那小贼是用刀来刺我,-认为我该跟他打、还是先躲开?”他换个说法。
“当然是先躲开啦,你可不能被他刺到。”左霏霏急忙道,又拉起他的衣袖。“说来我才想起,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这么紧张?”风征诏问。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呀!”左霏霏有些明白了。“你受伤了,我会很心痛;同样的,如果我受伤了,你也会心痛,是不是这样?”
“很好,”风征诏轻捏她的鼻子。“就是这样。所以以后该如何?”
“知道啦,我会试着在打抱不平前,先用脑子想想的。”左霏霏嘟囔着。“可是,”她抱住他的腰。“你可不能受伤喔,如果你敢受伤,我会打人的。我会打很多、很多人的。”他是读书人,手天生是拿笔的,高挺的身躯则是为她做床铺用的,别人都动不得他半分毫发。不然,哼哼哼!
风征诏回抱她。“爱惜自己,就是爱-所爱的人,懂了吗?”
真绕口!“懂了。”
很敷衍的口气。“那-说说,-懂了什么?”
“就是,”左霏霏拧起眉头,很困难地想表达那原本就雾煞煞的事儿。“你不许受伤,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很难过的。”
“应该说,我们都不该受伤、我们都该爱惜自己--为了我们彼此的所爱。”风征诏再完整地解释一遍。
“对、对、对,我就是想说这个。”左霏霏附和。
风征诏决定以后再纠正她,谁教他爱上了这样一个女子呢!不特别聪明、不会琴棋书画,又好打不平。但她顽强的生命力,全身所散发的璀璨光辉,不正是他所需要的吗?
她是一朵在盛夏里开放的凤凰花呢!而他则是惜花人。她开放时,他仰头观望;她掉到地上时,他便好好地拾起来、然后珍藏。
“征诏,你还是没劝服皇上,是不是?”这个问题好烦人啊!
“我一定会劝服皇上,要他收回成命的。”
“一路上,人们都在传着公主要成亲的事呢!”听得她很想打人。
风征诏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