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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台北市仁爱路的街头
海滟走在长长的红砖道上,头是低着的。海蓝病好后,选择去巴黎深造音乐,仿佛把她生命中的阳光、色彩、和奋斗目标都带走了,她一个人留在美国,就变得毫无意义。回到台北俊,她的生活状况回到从前,同样的住所,同样的工作,可是日子却变得乏味多了,因为她和尹骞的事联盟已知情,对她做出三个月不能出任务,而且也不能去粉红联盟的处分,所以她现在才会无聊到走路去上班。
经过一家展示各国名犬的店,海滟停下脚步,在橱窗前犹豫起来,考虑是否要养只宠物。她渐渐体会出一些孤单的女人之所以都有养宠物的理由——为了排解寂寞。透过玻璃的反影,她瞥见一个化成骨灰也能辨识的男人。海滟很快地回头张望,却没看到那个人。
会是她眼花吗?不,不可能,她看得很清楚,是他没错,可是他已经向她报复了,没必要跟踪她啊?难道是大白天撞见鬼
呸呸呸,乌鸦嘴,海滟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她可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她一路走一路想尹骞,虽然明知不该再想这个烂人,但是思念却像魔咒似的不断箍紧。她不见得是在想相处时的细节,或是他个性上的哪个特点,而是他整个人,他的存在,盘绕在脑里,直叫她满怀无可言喻的渴望,渴望再和他在一起。
也许二个月太短了,不够她忘记他。
就在这时“海大夫,海大夫。”连唤了数声,海滟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慌慌张张地寻找声音来源——一辆红色跑车,她弯下腰,看到一个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的女人。
“还不快上车,在那发什幺呆!”女驾驶吼了声。
这声音“关彤!”海滟惊呼了起来。关彤戴假发的样子,她差点认不出来。
“帮我做宣传呀,把我名字喊那幺大声,还不快上车,是想让联盟的人看到是不是?”闻言,海滟赶快上她的跑车。
车门刚砰的一声关上,海滟就忙不迭地问“怎幺那幺巧会碰到你,你怎幺戴起假发?”关彤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像性感尤物玛丽莲梦露,和她以前男人婆的造型判若两人。
“这是为了任务而做的牺牲。”关彤解释。“你现在是下班了还是准备去上班?”
“要去上班。”她补充一句“不过时间还早,我是四点的班。”
“四点的班,怎幺二点就出门了?”
“待在家里无聊嘛,也不想看电视,所以就慢慢压马路过去医院。”
“真的很无聊。”
“,联盟派给你什幺性质的任务?”她极有兴趣知道。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现在是台湾版的美国o娘,为的是要破获上流社会男人搞的性游戏。”
“哈你做娘”海滟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关彤那火爆的个性,哪做得来o娘,恐怕男人一对她毛手毛脚,就会被她扭断手脚。
“还笑,要不是因为你去美国,不然也不会派我。”关彤瞪了海滟一眼。
“怪到我身上来了。”她用无辜的口气说。
“不怪你,怪谁?”关彤口气凶巴巴的。
“虎姑婆!”她对关彤做了个鬼脸。
“刚看你在狗店前,怎幺想养小狈啊?”关彤问道,顺手方向盘一转换个车道。
“正在考虑中。”
在等号志灯时,关彤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掏出一包烟。
“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海滥讶异地说。
关彤点上烟喷了一口。“职业需要,大部份的烟花女子都会抽烟,你看我抽烟的姿势像不像那种女人?”她从根本不吸烟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两天一包的瘾君子。
“像极了。”她笑说“不简单,从女警变成妓女,你调适过来了吗?”
“能不过来嘛。”关彤肩膀一耸很无奈的表情。
“在那种地方,你要小心点,别把自己赔进去了。”她扯了扯关彤的假发。从上车开始,她就很想知道假发会不会很容易被扯掉?事实证明,关彤扎得非常紧。
“我才不像你,竟然会喜欢上尹骞。”关彤把整包烟塞回外套口袋。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还提它做什幺。”她涩涩地说。
“过去了吗?你这几天都没照镜子,没顾影自怜啊,你看你那个鬼德性,下巴变得更尖,黑眼圈也跑出来了,一副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的样子。”
“我不是为情消瘦,是因为最近不知吃到什幺不干净的东西,好容易反胃,吃什幺吐什幺,把人都吐瘦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坍陷一块。
“少来了!”关彤粗声粗气地说,一面将烟**弹出车窗外。
“我不骗你,真的是这样,我已经挂了肠胃科,待会上班时给自己医院的医生看。”她说话又急又快地像很气关彤不相信她。
“好啦,相信你啦。”关彤清清喉咙,接着又回归主题“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尹骞?”
海滟十足难为情的表情。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还爱着他了。”关彤瞥了她一眼后,视线又回到路上。
“嗯,关彤,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会不会看不起我?”她有点畏惧似的看着关彤。
“不是傻,是蠢,他那样对你,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这是为了什幺?海滟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被虐待狂。”
“你要问我为什幺,我也不知道答案,就是没办法不去爱他,当然,我也有点恨他,只是爱多于恨。”
关彤叹了口气“也许是爱情把女人都变傻了。”
“也许是吧。”她望着车窗外,口中静静吐出心语。当初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是为了报复而接近她,但自己却哄着自己,以为她的情、她的人可以完全收服他的心!她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像是个傻瓜。
“要不要我帮你找到他?”
“找他做什幺,我不认为找到他能如何?”她幽幽地说“他从没爱上我,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单恋。”
关彤嘴巴上没说什幺,但心中却有深刻的想法:尹骞没爱上海滟吗?她不怎幺相信,因为海滟是非常能让男人动心的女人,她认为尹骞多多少少有爱上海滟,只是因为他把自己定位在复仇者的角色上,所以一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你上个月的月信是什幺时候来的?”何医生问。
“我不记得了。”海滩以手扶了扶下巴。她的大姨妈一向不准,有时四周、六周,甚至两个月;反正该来的时候就会来,该走的时候就会走。大姨妈来时,她会痛得叫爸爸叫妈妈,全身冒冷汗;所以大姨妈不来,她反倒觉得庆幸,也就没有特别去留意它的周期。
“上上个月有来吗?”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上上个月有一天我以为来了,结果是虚惊一场”
海滟觉得不对。“何医生,你怎幺会问我月信的问题,我不是吃坏肚子吗?”
何医生推了推镜架,看着她那困惑的表情说道。“海大夫,你好象怀孕了。”
“什幺?”她瞪着眼,被何医生的话震呆了。
“虽然我不是妇产科,但我是个母亲,你的症状很像是害喜。”
“不!”她用手捣住口“这不可能!”
她也觉得不可能。她们在这一间医院同事一年多了,她和海大夫虽称不上密友,但也有些了解。在她心目中,海大夫是非常洁身自爱的女孩,就算有男朋友,也会等到新婚夜才有那层关系,说不定海大夫还是二十六岁年龄层里面最后一位处女。何况从没看过海大夫接受过哪个追求者,包括蒋大夫在内,也是苦追不到。对了,难不成是二个月前儿子住院的赛车手尹骞追到海大夫了?那时她认为是小护士们捕风捉影出来的话题,现在看起来,是真有其事。
对象若真的是那个尹骞,也难怪海大夫会解开钮扣,连她都想年轻十岁,倒贴他。
何医生拍拍海泼的肩,温柔地说“我是说好象,没有说一定,你要不要去蒋大夫那检查看看?”
海滟摇头。“你帮我去他那拿验孕纸好不好?”她才不要躺在冰冷的台子上,两脚张开开,让蒋钰杰看她的si处。
“好,那你坐一会,我去他那边拿验孕纸。”何医生很快地走出去。
她哪坐得住!海滟忧心忡忡的在面积不到一个榻榻米的看诊室里来回踱步。走了数圈,来回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来海滟坐了下来,脸上是副惨淡的表情。怎幺不可能,他们疯狂**,根本忘了避孕这回事!
接着,她皱起眉头,耸耸肩想,不会那幺凑巧吧?以她的体质,应该不是那幺容易受孕的,还是等验孕结果再说。
何医生只离开了五分钟,但对她而言犹如几世纪那幺久。
“你知道怎幺做吧,如果是粉红色,就表示你怀孕了。”何医生告诉她。
拜托,拜托,千千万万不要中奖!海滟心里祈祷着走进最近的一间女厕。
试了几张,全是粉红色!说来奇妙,看了试纸后,她居然感受到那个在她子宫内扎根的生命体,即使现在只是个胚胎而已,她却能深切感受到。
她倚在厕所门上,闭上眼睛。完了!她搭上女明星未婚怀孕的列车。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幺不公平,两个人同时做那种事,男人就不会有什幺后遗症,后果都是女人在扛。没想、到尹骞给她留了个纪念品,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要生下这个小孩吗?
她有能力独力扶养孩子,但是单亲家庭会有很多问题,像是小孩会问爸爸是谁?这叫她怎幺回答,说他爸爸是采花贼?不是她污蔑尹骞,而是社会上是这样认定他的。当然她不这幺认为,她认为他是被冤枉的。
以她和尹骞相处多日的心得,她不觉得尹骞符合联盟坏男人的标准,基本上,他心地下错,满善良的,从他对海蓝的照顾中可以看出来,他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他是浪子,爱情的逃兵,但话说回来,女人和他交往,不是早该认清这一点,又哪来欺骗女人感情之说。联盟对尹骞的二级处分——有检讨的必要!
唉,想联盟对他的处分是对还是错,对她现在一点帮助都没有。海滟用头轻撞厕所的门一下。肚子里的这块肉怎幺办?
念头一转,一股淡淡的喜悦盘踞心头。她摸摸肚子,这块肉是联系她和尹骞的最后一条情丝继而,她拍拍自己的额头。太傻了,到现在还在痴心妄想,冀望母以子为贵,他会因此负起责任
要是给他知道,百分之五十是不认帐,另外百分之五十是逼她堕胎这样想时,泪就涌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那不该投胎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叹了口气,她把眼泪逼回眼眶里,然后打开门,门外居然是何医生。
“粉红色的吗?”何医生问。
“不是,虚惊一场。”海泼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不想让医院同事知道她怀孕的事,毕竟这是件不名誉、丢脸的事。
“你男朋友是尹骞对不对?”
“不是,我男朋友不是他。”海滩很快地否认。
“啊,不是他”何医生有些意外。“哪天带他来给我看看嘛,我帮你鉴定。”
“我已经跟他分手了。”她再编一个谎话。
“我真是没眼福。”何医生还是很好奇“告诉我,他是哪家的公子?”
“我们要在这聊天吗?”她推何医生出去。看来待会要编出一大堆谎话。
她们出去后,另一扇门打开,一个穿护士服,脸上长满雀斑的女孩走出来,她没去洗手,而是把每间厕所的门打开来,往垃圾桶里看。
哼,还想骗人——雀斑妹浮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接近六点的时候,小圆和小胖妹硬拉着她到地下室餐厅吃晚饭。其实,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但盛情难却,这两个小妹妹就爱找她吃饭聊天。
“我点的这条鲔鱼好新鲜。”小圆边吃边说“多吃鲔鱼,可以防止衰老,对不对,海姐?”
“对。”海滟皱着眉头回答。前几天餐厅内部整修,到现在空气中还有油漆味,她简直无法忍受,很想逃离这里,但又怕这两个小妹妹罗哩叭嗦问她一大堆问题,因此只好拼命忍住胸口极难过的呕吐感。
“海姐,你怎幺只吃柳丁!现在柳丁不是很酸?”小胖妹瞪着柳丁咽了口口水。
她现在就是需要酸性来中和呕吐感。“柳丁对养颜最有帮助。”
“我总算知道海姐美丽的由来。”小圆顺手拿了片柳丁吃“哇,有够酸。”
“你省省吧,吃一万颗柳丁也做不了美人的,你看你吃得脸都皱在一起,反而更丑。”小胖妹挖苦地说。
“我是长得不好看,但至少苗条,你哟,除了丑之外还胖,像一块肥猪肉,男人看了就反胃。”
一听到反胃两个字,胃里竟应声翻滚欲呕,海滟强捣住嘴巴冲向洗手间。一口气地吐出后,漱了漱口。她摸着左胸,感觉心脏鼓动得特别快速。会跳得这幺快,是因为肚子里小东西的缘故吧。
要这个孩子?
不要这个孩子?
海滟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每一秒钟,换一个决定。假如她现在手上有花,绝对是用数花瓣来决定。
等气稍微安定了后,海滩才回到餐厅。“对不起。”
“海姐,你怎幺了?”小圆一脸的关心。
“我从小就不喜欢油漆味,会让我反胃。”一坐下来,她的胃就似乎又再冒泡翻滚似的。
“海姐你的脸色好难看,我看你还是不要坐在这陪我们吃饭。”
正有此意。“嗯,那我先回去了。”海滟拎着一袋的柳丁走向电梯。
电梯来了,她和一堆医生、病人走进去。海滟按了三楼钮,但当电梯门在三楼打开时,她并没走出去。她突然想去六楼参观蒋钰杰操刀的地方。
女性计划生育小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坐满了十几对男女。长椅上的女人都是来做人工流产的,她们的脸上都是空前的恐惧、苍白。女人身旁的夫们百般体贴地拥着她们,在她们耳畔边娓娓地说着甜言蜜语,他们脸上那种老奸巨滑的神色使人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弯腰躬背地蹒跚着走了出来,一脸的痛苦。一个男人挺紧张地走上前搀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拥着她来到长椅上坐下。海滟不禁细细打量他们,女人的脸因为出血过多而苍白得骇人,紧闭着双眼,蹙着眉,一脸的痛苦与余悸,虚弱地靠在她男人的肩头上
王美丽!护士喊,隔着口罩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
一个年轻的女孩求救一样地看着身旁理平头的男友。他还在当兵吧。
“不会痛的!”男孩说“还好发现得早,现在拿掉,就像来潮一样,对身体几乎不会有损害,晚了,就不好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女人拿掉小孩,是最伤身的。海滟很生气地瞪着男孩。
“我不是怕痛,我真的不想杀死他”女孩哭了。
“哭什幺哭,你自己也同意拿掉的,不是吗?别人都在看我们,赶快进去吧。”
而那女孩一步一回头地看男孩一眼,那恐惧慌乱的神色,叫她看了好难过,悲从心起,那种令全身颤抖的酸楚又潮涨潮落般地漫遍了她的身体。
不知何时,眼皮下汪着薄薄的水,倾刻间,她知道该做什幺选择才不会后悔
——她决定生下他或她。
海滟不想再看下去了,这里无疑是小孩子的屠宰场。她立刻掉转身,走到楼梯口,步行到三楼。整个楼梯间空无一人,在到达三楼的同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海滟转身去看看,看见尹骞站在她的上风处,正注视着她。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一下巴青青的胡渣渣,像被病魔折磨很久似的。他是生病了吗?
“嗨!”他以轻松的话来做开场白“我敢打赌你很惊讶看到我。”她瘦好多,原本就不大的脸成了巴掌大。他感到心疼又抱歉。
海滟瞪大了眼。惊讶!这两个字根本不能表达她的感觉于万一。
紧张的气氛有如剃刀边缘。尹骞讷讷地笑着说“不认识我了?”
她还在瞪着他,冷冷地说“我真希望不认识你。”
他带着祈求原谅的眼神。“海滟,我是来求你原谅我的。”
“我才要求你原谅我,放过我。”海滟尖声嚷着,返身想走,手臂却被他结结实实地拉住。“请你相信我,我很后悔那样的对待你,这一段时间,我也不好受,说生不如死也许是夸张了点,但真的离那不远。”
“哼,说得真动听。”她生硬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楼梯间。她的眼睛不自然地发着光。
“海滟,”他以更温和的口气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你了。”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我想你的目的只是想给我更刻骨铭心的伤害罢了,对不对?你以为我这幺笨吗?”
“你不笨,你一定可以感觉得出我们在做那种事时,有爱的成分在,我就是从那时发现我并不恨你,而是爱你”“我上了你的床,你对这事感到骄傲吧?”她狠狠地凝视他。
“海滟你听我说”
“不要再叫我相信你的鬼话,也不要再告诉我你爱我,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了,把你的手拿开,不要再碰我,我恨你我恨你”海滟歇斯底里地说。
他们定定地相望,受折磨的心都表现在彼此黯淡的眼神里。“这都是我的错。”尹骞痛苦地说。
海滟没有反应,只是别过脸,尹骞渐渐地松开了他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去。
海滟打开抽屉,拿出一迭急待消化的病历。离职二个月,没想到蒋钰杰没找别人来递补她,少一个人看诊,小儿科这二个月忙得人仰马翻,所以她一回来,小儿科像如获甘霖,丢给她的病童资料堆在桌上就像坐小山。
然而,海滟发现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她对着面前的病历表,半天看不进一个字,脑中挥之不去的,尽是尹骞的影子。
两个月前,他留下一张叫她心碎的字条不告而别,从那时起,她就想过不下一千次他们再见面的情景,原本把时间订在至少三年以俊,或许是两鬓霜白时这样比较戏剧化完全没有料到这幺快就再见到他。
更叫她惊愕的是,他竟然说他发现他爱上她了!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她真气尹骞把她看成笨蛋、花痴,以为一句我爱你,就能牵动她一辈子的感动,然后迫不及待地投入他怀抱,亲吻他的脚趾头吗?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好吧,对自己老实一点,她是还爱着他,但,却是爱恨交加,她心里的洞比臭氧层破的还大,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填平的。何况谁知道他的我爱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此同时,纸条上的字跃进她脑海:我从来没爱上你,和你上床,只是为了要让你得到报应,也给你一次宝贵的经验,下次别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她抓住了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道明光:
下次别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只一刹那,海滟头皮一阵发麻——他是来二次伤害她的!
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表情也很诚恳,他的话听起来很动听、很有说服力
不!不!别被他的外表和花言巧语给骗了!她紧蹙着眉头。为什幺心里却是那幺想相信他?唉,海滟啊!海滟!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天字第一号傻女!他是来伤害你的,你眼睛张大点,头脑清醒点,少爱他一点吧。
表面上她虽然这幺告诫自己,实际上却是期盼大过一切:倘如尹骞真的爱她,自然不会为了几句恶言恶语就打退堂鼓,应该是积极的表现出他的真诚。给他一个机会来做这件事,多刁难他、考验他的诚意,看他值不值得她义无反顾地再度付出爱。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海滟心想,爱情是女人的全部,这句话至少在她身上得到证实。不管心爱的男人曾经带给她多少泪水,只要他来找她,她都想原谅他,想以更包容的爱去爱他,这仿佛是她唯一能爱他的方式。
现在只能求助命运之神了。噢,上帝,请善待她吧!傍她一个真心的尹骞。
心中像是浮现了一幅公主与王子还有肚子里的小生命与伟伟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蓝图,海滟不禁露出甜蜜笑容。
欣喜之下,她决定花明天一天的时间来看病历,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觉。她带着所有病童资料离开办公室,往护理站走去。那里有一个av柜子,她可将资料锁在柜子里。
深夜的病房鸦雀无声,偶尔爆出的一两个声音;那是值班的三个护士在聊天。其中新来的护士因为还不习惯值夜班的生活,好久以前就努力地和瞌睡虫奋战着。
“我还是觉得林爰君生的是王文洋的小孩。”已经三十好几的护士长,为讨论了一阵子的话题,下了一个结论。
新来的护士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小孩是王文洋的,但不是林爰君生的。”
雀斑护士端着纸杯装的咖啡从护理站的小房间走出来“拜托,还在说王文洋那件事啊,我有新出炉的花边新闻,而且是你们都认识的人的惊人内幕,你们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你就快说吧。”
谁的惊人内幕?海滟站在走道上仔细聆听。从她所站的位置,一点也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海姐怀孕了!”
海滟的心脏突地一跳,手上拿着的病历资料差点掉了下来。她怎幺知道的?
“不会吧!”
“我不骗你们,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何大夫问粉红色的吗?海姐回答不是,
你们说这样的对话会给我什幺样的联想?”
“这很像是在问验孕纸嘛。”
“我就是这样想,所以在她们走后,我打开每间厕所,发现有一个垃圾桶里面有很多张验孕纸,而且都是粉红色,不是蓝色。”
“天哪!海大夫真是一鸣惊人,看不出她会做出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护士长摇头。
“哎哟,表面上越是冰清玉洁的女人,骨子里越是yin荡,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从雀斑妹口里,可窥视出她对自己有多不满。海泼出自内心地叹道,她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位大小姐啦?没有呀,可见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你讲话怎幺这幺毒啊,我不认为海大夫是那种女人。”
“不是——”雀斑妹怪叫出声“那她是圣母第二罗,可以自行受孕。”
“别鬼叫,不知海姐的小孩是谁的,会不会是蒋大夫的?”
“才不可能是他的呢,我认为是尹骞的,只有他能掳获海姐。”
好丢脸哟,居然被雀斑妹看出她对尹骞毫无招架之力。海滟想想似乎不要进去比较好,还是把资料带回家看好了。
正要转身时,海滟的口鼻被一条毛巾捣住,鼻子闻到一股令头皮都会麻痹的气味,她连抵抗的时间也没有,很快就失去意识而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