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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说:爱情是一朵生长在绝壁悬崖边缘上的花,要想摘取就必须要有勇气。
托尔斯泰说:爱情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只有用生活,用生活的全部来表达它。
秦观说: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元好问说: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说:拜托谁来把这个以爱情为名义骗人钱的家伙拖走!
“小姐,-今年下半年以后,绝对大走桃花运,而且是特强的桃花,是人人抢着要的桃花。”
在社区里那个不大不小的公园内,一个留了一撮小山羊胡须、长发绑在脑后,看似很有个人风格,在我看来却是很迈遢的男人,硬是挡住了我的路,对着我不厌其烦地说着。
我,丁羽桃,今年二十二岁,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可是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想利用女人都期待爱情的心态来骗我的钱。
管他中外古今有多少名人对爱情做过批注,我就是不懂这玩意儿,也没很大兴趣。现代的科学说,男女之所以会互相吸引,根本就是一种叫“费洛蒙”的东西搞的鬼,就像是野兽或昆虫在发情期时会散发味道吸引异性意思是一样的。而我觉得我的发情期还没到,所以爱情这东西与我无关。
冷哼两声,我完全不理会那个山羊男的纠缠,从旁边绕过就想继续往前走,却不料被身旁的同伴一把揪住,害我差一点就跌了个狗吃屎。
“小桃,他说-走桃花运耶,听听看嘛!”身旁的同伴兴致勃勃,眼睛闪着少女梦幻的光芒,拉着我就是不肯走。
这个闪着少女梦幻光芒的人叫做溥靳雪,明明比我大了两岁、比我离少女幻梦时期还要远,却成天满脑子的爱情幻想。从先秦诗经到清朝龚自珍,再从民初的徐志摩到现代的郑愁予、席慕蓉,只要是与爱情有关的诗,她背得滚瓜烂熟,比我这个中文系毕业的人还熟。这样的人“目前”是我的死党,而她哥哥是我的世仇。
说目前,是因为我才和她认识一个多月,以前我不认识她,所以说不能称为死党,而以后还没到,我也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是死党,所以我只能说目前她是我的死党。
和她成为死党很可悲的是因为她哥哥--我的那个世仇。
一个多月前,在我快要从那个与我痴缠了四年的大学毕业时,就在我考完我最后一科的毕业考大喊万岁的那天,我从她家花店门前走过,就是那一时的灵光一闪,我走入了她家的花店,也找到了我的工作。从那天起,她宣称是我的死党,因为她知道了我是他哥哥死党的妹妹。
“对呀!小姐,我是铁口直断,算得非常准,-双颊泛红,有大桃花之相,坐下来听我替-讲解讲解,免得-要为桃花烦恼了。”山羊男顺着雪的说词,就要拉着我往他的摊位坐定。
“不用了,我对什么桃花运没兴趣。”我很快地又站了起来,甩开了他的手,拉着雪就走。
说我走桃花运?我这辈子连狗屎运都没走过,还走什么桃花运!不要以为我的名字里有个“桃”字,就想要这样来骗走我口袋里的钱,门儿都没有!我已经常让我那个世仇笑我笨了,这种被三两句话就骗定钱的蠢事我才不会做。
步伐才跨出第二步,我又从我的左手上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回头一看,是我那个死党用迹近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小桃,听一下下就好嘛!”雪双手抱住我的左手,一副视死如归、不达目的绝不放手的模样。
我充满疑惑地瞪住她。真是不明白呀!别人的桃花运她那么在意做什么?我这个当事者一点都没兴趣,她却那么执着?
“听听看嘛!听听看又没关系。”完全不顾我的不愿意,雪拉着我又在摊位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听看就要钱啊!”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雪硬是押住。喂!小姐,赚钱不容易耶,不要这样挥霍吧!
“小姐,-放心,我收费很便宜,一次才五百,不准不要钱。”露出肥羊上钩钓的表情,山羊男喜孜孜地笑着对我说。
“-看,他说不准不要钱,-算算看嘛!”雪也兴高采烈,一派的天真。
她也太天真了吧!五百元我要修整多少花、让玫瑰花刺扎多少下,才能赚到啊?
“小姐,给我-的出生年月日,再排个命盘会更准。”彷佛确定我这头肥羊已经跑不掉,山羊男竟直接开口要我的生辰八字。
在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前,雪已经将我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我眼看大势已去,只好勉为其难地让他算算我那所谓的桃花运了。
而接着的十分钟里,只见那山羊男拿着一本四柱论命及一本紫微斗数不断地这翻翻、又那翻翻,然后在一张红纸上这写写、又那写写,看起来很忙碌,却一副靠不住的模样。
我猜也许我是他第一个客人,而他是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江湖术士,所以才会在这个社区的小鲍园里摆摊,骗骗我们这些无知妇孺的钱。
终于山羊男批完了我的八字,拿起我的命盘神情严肃又认真,不断摇着头并啧啧有声。
“小姐,-命中桃花不少,却因为天梁和巨门在命宫和夫妻宫的作用,让-对爱情太过保守,而使得-的桃花不得发挥,我想-应该还没谈过恋爱吧?幸好-今年走桃花大运,紫微、龙德入命,流年桃花重且又红鸾星动,今年下半年桃花运强得惊人-不但桃花运强,而且都是好桃花,又走六神桃花运,下半年-的本命桃花会出现,恭喜-,将有喜事!”
山羊男煞有其事地对我的命盘做着解析,可是什么天梁、巨门,又什么紫微、龙德的,还有什么六神桃花运,我一样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他说了一堆,还不是说我今年下半年大走桃花运,这和我没付钱前听到的有什么差别?为什么我还要付那五百元来听他多讲这堆废话?这证明了他果然是来骗我的钱的。
“哇!好准哦!”我无奈地付了钱离开摊子后,雪似乎还沉浸在山羊男的推论中,满脸的沉迷,脸上堆着满意的笑容大声惊叹着。
“准?哪里准?”我不得不讶然地看着雪,非常怀疑她真的是我那个臭屁世仇的妹妹?明明她哥哥一副咳毙了的聪明相,怎么她随便江湖术士的三言两语就信了?说山羊男算得准?我完全不知道准在哪里。
“当然准呀!我一直就觉得小桃-很有人缘,长得甜美可人,应该有不少人追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呢?原来是天梁和巨门在命宫和夫妻宫的作用,让-对爱情太过保守了,才会到现在还没有恋爱过。他还说-就要走桃花大运了耶!-说这不准吗?”
“有没有走桃花运,现在根本还不知道,这哪能说准-哥是不是常骂-笨?”突然有一丝优越戚从我心底爬起,以我常让那个臭屁世仇骂笨的情况来看,他对雪也一定不假以辞色,因为明显的雪比我还要笨。
以着同病相怜的心态,我举起手想要安慰雪。有这种哥哥可能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这辈子来还债的--至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在每次让那个臭屁的家伙笑笨以后,我就会鼓励自己说债又多还了一些,离脱离他的日子愈来愈近了。
怎料雪出口的话让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不会呀!我哥对我很好啊,他不会骂别人笨的,他是个温柔体贴又谦和的人。”
咦?!什么?她的话意思是说--他只骂我一个人笨喽?
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特别笨?
才没有呢!我至少大学毕业了。虽然理数的成绩差到我想去教育部举牌抗议他们用这种东西来打击优良学生的自信心,但是我其它科目--尤其是背的科目,我可都是呱呱叫的,我怎么可能比别人笨!
好吧!我承认那个臭屁家伙是比我聪明,可是我真的不笨,只是那家伙太聪明了。
和雪认识的一个月又零九天的现在,我第一次怀疑我们两个人提到的是同一个人。温柔体贴又谦和?这是绝对不可能用在那个人身上的形容词,在他身上我只有看到嚣张、跋扈、傲慢、不可一世、臭屁得要死的死样。
“雪,-确定-哥叫--”碰!噢--我才开口想要问这个我心中硕大的谜团,却被迎面而来匆忙奔跑着的一个人给撞倒在地,也顺便撞掉了我口里的问题。
“对不起!小姐,-没事吧?”那人很愧疚地急急将我扶起,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没关系。”我边摇着头边拍掉身上的尘土,抬头给了对方一个不用在意的笑容。
笑容在我看清对方的脸时,微微地僵了一下,心跳也小乱了两拍。
他是一个很俊美的男人,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高挑匀称的身材,不夸张而结实的肌肉,脸上有着爽朗的笑意,干净且阳光。
这种条件的男人通常只出现在电视的广告中,尤其是男性沐浴产品的广告。而现在居然活生生地就在我眼前,让我心头的小鹿也不好意思不乱撞一下,以庆祝我的幸运。
“-是晓星花坊里的小姐?”他说话的神情含着惊喜,似乎很高兴遇到了我。
他知道我?我狐疑,然而下一秒我惊愕了。
桃花运?不会吧!这么神准?今天是七月一日,下半年的第一天,就让我遇上艳遇?
“对不起,我因为有急事,所以才没有注意路况地跑了起来,我”他很歉然地说着,一边还望了下手上的表,神色有些焦急,看来是真的有急事。
“没关系,我没有怎样,你有急事就赶快去吧!”我笑着对他摆了摆手。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优质帅哥耶!可是人家有急事啊,总不能硬留住他吧?
“那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向-道歉。”说完他歉然一笑,飞也似的迈开步伐走了。
“-看,准吧!大帅哥耶!说不定刚才那个算命的是神仙下凡来指引-的,-真的要大走桃花运了!”雪兴奋得在我的耳旁大叫。彷佛我的桃花运就这样被应证了,而我也将会在今年下半年把自己嫁出去似的。
这太扯了吧?现在是公元二十一世纪耶!以为是什么民智未开的古代吗?还神仙下凡来指引我咧!那个山羊男看起来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术士。
虽然我是这么认定,但是刚才的巧合还是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山羊男不会真的是神仙下凡吧?如果是的话,一般电视里演到这时,他应该因为已经达成任务而突然消失了。
怀着忐忑的心,我悄悄地将我的头向后转过去,慢慢地看向约一百公尺远的算命摊所在。咦?!人真的不见了!
我霍然转身,将一双眼睛瞪得斗大,一百公尺远处,摊子还在,可是山羊男却真的不见了,他他他他真的是
江湖术士!没错,他果真是个江湖术士。因为这会儿他又缠上另一名过路的女客,从右边树木挡住视线的地方出现了,大概又在对那名妇女说她今年下半年大走桃花运了吧。
唉!我就说嘛!什么神仙下凡、什么大走桃花运,现在是科技昌明的时代好呗!
只是我可怜的五百元,不过是送个花路过公园,就这样平白无故地丢了。苍天不长眼啊!那种靠嘴胡诌的人,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赚到五百元,而我这么辛勤工作的人,却那么轻易被骗走五百元?
对于那个铁口直断男,我当然是千百个不相信,直到三天后,我遇上了我的桃花男一号。
那天在我辛勤的工作一天下班后,我踩着其实也不算疲累的脚步走向公车站准备要回家,然后就像是许多灰姑娘遇到白马王子的公式之一的,在我刚抬起右脚要跨出马路时,从左边转弯处突然急闪出一台豪华轿车,而我就这么刚好地被--吓了一大跳!
是的!我只有吓了一大跳,并没有被撞上或跌一跤。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的公式不能继续在我身上发展。很可惜哪!那是一台豪华轿车耶!而且不是普通豪华,是电影里演世纪大富豪坐的那种豪华,而且我相信里面坐的应该也是大帅哥,因为如果是一个秃头肥肚的欧吉桑,他就会犯了毁灭清纯少女幻想的大罪。
当然幻想遇上豪门帅哥的人不是我,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嫁给有钱人。正确一点地说,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嫁人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此刻,在我平白无故被骗了五百元的三天后的现在,我倒不反对能遇到一个有钱帅哥嫁了,以免我日日夜夜为我那消逝的五百元哀悼,我想富豪应该可以提供我许多的五百元,来让我忘了那离我而去的五百元吧!
看着豪华轿车就要绝尘而去,我换抬起我的左脚跨了出去,没想到豪华轿车竟然“巴库”了,车**就这样直直倒着驶向我而来--啊是怎样啊?它不撞到我是不甘心吗?
情急之下,我抬起手在车后盖上用力一敲!当然我没有练什么绝世神功,可以把后退中的车子挡下来,会有这个动作出现,完全是因为我的运动神经不好,我闪不过,只好试试这样能不能让它停下来--而车子果然神奇地停住了!车灯在我脚边闪了两闪,便从车里走下来了一个人。
他算是一个帅哥,文质彬彬,态度很谦和--让我忍不住想叫雪过来看看什么才叫“谦和”好让她知道她老哥那种德性绝对不叫谦和。
总之,他一下车便非常有礼貌地向我道歉,然后向我解释,因为他路况不熟,才会开了过去又倒了回来,为差一点撞到我感到非常抱歉。
呵!多么优、多么有涵养的--司机。
没错!他是司机,真正的富豪还坐在用超黑隔热纸贴住玻璃、让人完全无法从外头透视里面的豪华轿车里。
这也是正常的啦!人家有钱人怎么会随便下车-头露脸的,这种事司机解决就好了。
于是我笑笑地对司机说不要紧,反正也没有撞到嘛!
所以帅哥司机又上了他的驾驶座,激活车子准备离开。
不是我不肯承认笨,因为我真的不笨,比起这个笨蛋司机来说,我可以号称赛孔明了。
那个笨蛋司机在车子一激活后,居然又向后撞了过来!我是不懂开车啦,不过我也知道车子后退后要换档才能前进嘛!而他居然忘了换档,所以,因此--我真的被豪华骄车撞上了!
好了!现在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的情节总算顺利发生,我因为拐了脚,被请进车里前往医院疗伤去。
坐在豪华轿车里的富豪果然符合白马王子的幻想,英俊、有气质,有一种富家子弟才会有的特殊气息,还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致命吸引力。
他就坐在车中我对面,用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打量着我看,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族气?让我喘不过气来。
“呃”沉默让我无法应付他的视线,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好缓和一下车中紧张又尴尬的气氛,于是我脱口说:“司机先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轻轻扭到而已,你不要怪他,不要开除他。”
这么笨的司机,很难在这种富豪身边生存吧?虽然他的笨让我受伤了,可是我真的很同情他。
不知道我的话有哪里好笑,但是富豪笑了,笑得性感又迷人,他慵懒地咧着好看的唇线,将他的魅力往我眼里砸。
“-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开除人?”他轻轻地问。声音像一朵云从我脸颊抚过,很虚幻,却觉得很温柔。
我感到热气泛上我的耳根,不为他的问句,为了他那种轻如流云的柔软嗓音。
“我我不是说你爱开除人,我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故意的我没事我不计较你不要怪他我”因为他的声音,我的心头狂风大作,心跳击鼓如雷,我说得不知所云且结结巴巴。
我的表情大概让富豪觉得很愉悦,因为他的笑容更加深了,如魅的眸中闪着轻快的光芒。
“如果我把他开除了,-会怎样?”他轻笑的嘴角中有着戏谑的痕迹,轻轻淡淡的,右脚叠在左脚上的坐姿,显得优闲又高雅。
我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微偏着头,我努力地想解答。那个可怜司机的饭碗就在我的一句话之间,这种掌握人家生死的大事,真让我绞尽脑汁啊!
轻雅愉快的笑声突然传了过来,富豪真的笑得很开怀,我不明所以,我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笑得这么高兴?
“如果不想我开除他,就把-的电话号码给我。”他优雅的俊容中有几分的认真。
嗄?!这是什么要求?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司机会不会被开除,关我的电话号码什么事?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他开口回答我:
“因为-能使我开心,如果我心情不好时,-能让我开心,我就不会想要开除人了。”
我能使他开心?不会吧?耍宝我最不会了,而且我也不明白我刚才到底哪里让他开心了,是他自己耍笑的,我又没有耍宝。
“你心情常不好吗?”我突然想了解这个问题,因为他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会有烦恼的人。
他笑了,又笑了!我到底是哪里好笑?
“偶尔。”他轻轻地回答我,然后又开口:“要-的电话让-为难吗?”
“呃,是不会啦!”只是我第一次被要电话有些不习惯。
“那”他双眼直视着我,用他魅人的气质等我的号码。
我似乎无法拒绝,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有钱人要我的电话号码,他不怕我,我还怕他吗?
在我的万能小包包里翻出笔和便条纸,我写上我的号码递给了他。
接过号码,他看了眼然后笑了一下,拿出他的手机就拨了起来。
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出现了他的手机号码,我接下了电话,呆呆地看住了他。
“这是我的私人专线,任何时候都能接通,如果-忽然想逗我开心,可以拨这个号码。还有,我叫成庆,-呢?”
“丁羽桃。”我喃喃地对着手机说,双眼的视线无法从他露骨的直视中移开。
我想,也许我是真的在走桃花运了!
成庆送我到医院疗完伤后,本来还要请我吃晚饭。对于富豪吃的晚餐,我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但是我想司机之前车子会开得那么急,也许是有什么急事吧,现在他已经被我耽搁好久了,说不定因为这样已经损失几亿元了--富豪做生意好象都是亿来亿去的,上亿耶!我一辈子也还不起吧!所以我怎样都不敢答应。
在我认真又努力的严正拒绝后,成庆又笑了,然后坚持送我回到家。在他的豪华轿车开进我们家的巷子时,引来所有路人的侧目,害我下车时脸都不敢抬一下,就怕左右邻居认出从豪华轿车下来的灰姑娘是二十五号五楼丁家的那颗小桃子。
这是一场梦,一场灰姑娘美丽虚幻的梦,直到我按了我家的电铃,我的神智还沉缅在那种梦幻的感受中。所有女人梦想的白马王子耶!一辈子也没想过会遇上,而我居然真的遇上了!
可是所有的美梦,就在我家门打开,我看清楚开门的人的脸后,彻彻底底地被打破。
这个家伙为什么又在我家?为什么是他开的门?
看见臭屁世仇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一股气不由得冲了上来,什么灰姑娘的虚幻梦想,已自动退离我五千公里远,我现在只有满肚子不悦和一脸的怀疑。
“怎么这么晚?”臭屁世仇咧着嘴,用他那不可一世的笑挡在门口,似乎我没有回答就不打算让我进家门。
咦!有这种天理吗?跑来别人的家里、开别人家的门,还一副他是我的谁的模样质问我为什么晚回家,我什么时候回家关他什么事?
臭屁世仇的名字叫溥靳枫。能称为世仇,表示那个仇是积年累世。没错!我和他认识了十年,也结仇了十年,我相信我们上辈子一定也是仇人,而且这个仇还会一直持续到下辈子去。
我们的仇恨应该从十年前,我小学六年级时说起。他和我哥是高中的同班同学,有一次他们要做一份什么报告的,所以到我家来讨论。那时的我真的是乖巧又懂事,见到哥哥的同学来,很亲切地就替妈妈端了饮料过去。而我也不过就是因为年纪小,手端不稳,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把手上冰凉的饮料洒向他准备了一个月的作业而已真的只有这样而已,可是那个小心眼、没风度、心胸狭窄又-不拉几的臭屁枫就一直记恨我到现在。
人家当时不过是个天真活泼又美丽的小女孩,他也能对我怀恨在心。从我毁了他一个月的心血那时起,他就对我做尽坏事,比如说我上国一时,故意把数学解释得很难,让我从此以后对数学丧失信心;又比如说我上国二时,故意将我的理化作业做得太好,让老师不相信那是我做的,害我让老师留下来重做;再比如说我上国三时,故意阻止我死背理数公式,说什么理数要靠理解,结果害我高中联考理数成绩差点挂鸭蛋总之,他对我使坏的事迹,简直是罄竹难书,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道尽的!
其实说是仇人,只是从我这方面来看;从他那方面看,我简直就是个--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用这么不雅观的字眼,尤其我是从中文系毕业的,应该用更有气质一点的形容词,可是我实在找不到比这个字更恰当的词来形容他对我的态度。
没错!我对他来说就像个屁的存在,不是像有实体般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存在,也不是像空气一样地让他无所觉。我就像是偶然有人放的一个屁一样,大部份的时候他不会理我,理我的时候他并不会很和善,我对他就是个屁的存在。
有人说,讲仇人太伤感情,我和他认识了十年,好歹也能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呵!拜托喔!才没那么浪漫,也没那么倒霉。
能和他称为青梅竹马的是我哥,他们高中同班后,就成为密不可分的死党。不但做功课在一起、玩乐在一起,连上厕所都能一起上,他一个月在我家的时间比在他自己家的时间多;到了大学居然又和我哥同校同班,两个人感情好到我高一那年甚至以为他们两个将来会结婚,直到我哥为了梦菱姐失恋借酒浇愁,我才感谢老天保佑我哥没那种倾向。
说到他来我家的次数,若他不是我的仇人,我可能会建议他干脆搬到我家来住算了。他在我们家的时间,多到我们和他家人只有彼此听说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过面,所以才会在我误闯他家花店找了我生平第一份工作后,才知道花店老板娘竟然是他妈;他在我家的时间也多到我妈以为她有两个儿子,只是另一个儿子不是她生的;他在我们家的时间,甚至多到他以为我家就是他家,瞧!他现在不就是一副主人的架势在质询我?
“走开,我要进去。”我没有给他好脸色,找了一个空隙就想钻过去。他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向他报告我的行踪?
溥靳枫显然不满意我的不回答,硬是用他高大的身体将小小的门框满满地占住,不留一点可钻的空隙给我,然后用他-毙了的眼睛挑了一边的眉毛看着我。
“走开啦!这是我家耶!”我不甘示弱,从他身体左侧一个小小的空隙就硬挤了过去,想要藉此突破重围。
“回答我,就让-过。”他一把将我想挤开他的身体捞进他的怀里阻止了我的突围,并且在我头顶上洋洋得意地笑着。
我抬头猛瞪向他,很怀疑他今天干嘛那么有闲情逸致戏弄我,他平常其实不理我的时间居多。
“-的脚怎么了?要不要紧?”在我瞪他的时候,他发现了我的脚伤,微皱了下眉,口气里居然有些担心。
咦?稀奇了,他在担心我?抬着讶然的眼眸,我呆呆地摇了摇头回答他,为他的关心一时感到难以置信。
“那就好,不然脑袋已经残废了,如果脚又残废就糟糕了。”
他什么意思?我只有撞到脚又没有撞到头,怎么会脑袋残废?他啊--
“你又骂我笨!”终于明白他又拐着弯说我笨,我怒不可抑地仰头,非常用力地瞪他。
“不错嘛!反应比以前快了一秒,有进步哦!”他张着嘴笑得很高兴,脸上显得神清气爽。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担心我?拐了那么大一个弯,终归还是要骂我笨,我才不信雪真的没被他骂笨过。
“咦!真的是-回来了,靳枫猜得真准,快进来,今天家里有好料哦!”大概是我们在门口逗留太久,我哥从里面走出来关切。
幸好他出来关切,才终于将我解救进家里。
在闪身让我过时,溥靳枫扬起了唇对我笑了一笑。这个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不想探讨,甩了头就从他身边走过,只差没对他冷哼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晚?”走进门,哥关心地问我。
“我脚扭到,去了一趟医院。”同样的问句,我倒很乐意回答我哥,因为他的关心名正言顺。
“怎么那么不小心?不要紧吧?”老妈刚好从厨房端了一盘水果进客厅,听到我提脚伤,低头看着我的脚,口气担忧。
“医生处理过,已经不太痛了。”我轻轻地对妈妈笑了一下。对嘛!还是家人才会真的担心我,那个臭屁枫只会找机会损我。
“赶快去吃饭吧!-今天这么晚,大家都吃过了。”妈妈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爸爸面前的茶几上,后又抬头对溥靳枫说:“靳枫,吃饱了,来吃个水果,今天买的柳橙很甜。”
“好。”溥靳枫轻笑着回答我妈。
其实溥靳枫的笑容挺好看的,如果不带着他的臭屁的话,他勉强可以称得上帅。如果少了臭屁后,还能再多加点温柔,那么他的帅就可以和电视里的广告明星及今天的桃花一号相媲美。只可惜,这个人臭屁不离身,在我眼里,帅也就与他沾不上边了。
走进餐厅,满桌子的,岂止是像我哥说的有好料而已。那是满桌的山珍海味,我妈大概将她一生的拿手绝活全都拿出来了。在我的记忆里,我妈会这么大展身手的,只有在除夕吃团圆饭、宴请重要亲友,或我们家有人过大寿,今天就不知道为了什么了?
“今天为什么这么丰盛?”看着满桌的美食,我食指大动,脸上漾着兴奋。
“因为要庆祝靳枫通过他们事务所的级等评鉴,成为他们事务所里的一级律师。”哥勾着溥靳枫的肩,满脸的笑意盈盈,眼里充满着对他的赞许。
兴奋的心情突然熄灭,我抬眼看了下他,他果然眼里洋溢着臭屁的光彩。真是够了!要庆祝干嘛跑到别人家里庆祝,他的家人不会帮他庆祝吗?还有,妈也真是的,这样有必要弄得这么慎重吗?
对他的荣升我不予置评,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碗筷就要往桌上的美食动手。
“妹,靳枫很厉害,-知道他们事务所里的律师有多难升级吗?更别说是一级律师,他可是他们事务所里最年轻的一级律师哦。”也许是我的脸上没有欣喜的神色,哥以为我不清楚升上一级律师有多困难,而溥靳枫有多厉害,所以拼命地在我耳边夸耀着他。
从面前的盘中夹了一块排骨进碗里,我没有回话,埋头努力地吃了起来。我的确是不知道升上一级律师有多困难,可是溥靳枫的厉害就不用我哥再浪费口水了,因为我从十年前就已经不断听说他有多厉害;他的厉害我很清楚,但是他的臭屁我也非常了。
啃完我妈的醣醋排骨,我眼睛在餐桌上溜了溜,看中了对面我最爱的菠萝虾球,拿起调羹准备动手,却已经有一瓢递到了我面前,倒进了我碗里。我一抬头,居然是他坐在我对面的位子上。
他不是吃饱了,还坐在那里做什么?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吃什么?
“-的脚受伤,我回去和我妈说一声,-明天在家休息不用到花店。”将握着调羹的手缩回,溥靳枫边对着我说,口气轻和,而且眼神令我意外地显得温柔。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伤。”低下头边塞了口虾进嘴里边拒绝他。我才不会上他的当,说不定他又在玩什么把戏想整我。
“那我明天早上来载。”
他的话让我讶异地又抬起了头,我的嘴唇微张,嘴里还有一个虾球。他今天吃错药啊!这么和善?
“你干嘛一大早从你家来我家,然后再把我载回你家,然后你再去上班?”含着虾球,我口齿不清地问。我不解,他如此大费周章是何用意?
他看着我在轻叹,我感觉得出来,只是不明白他的叹息所为何来?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送她去就好了。”哥哥转头对他说了。本来就是嘛,我哥就可以载我去上班了,干什么要他那么麻烦地跑来跑去,说不定一不小心又让他骂笨了。
“嗯,好吧。”他答,浅浅地笑了下。
我看错了吧?刚才他的眼底好象闪过一丝丝的失望?不会吧,我不让他载他感到失望?这太没有道理了。
果然,不到三秒钟,他便露出他的本性,满脸自大的笑容,舀了一汤匙的红烧鱼进我的碗里。
“吃鱼会聪明,-多吃一点,看能不能有救。”
我忿怒的眼眸对上他调笑的眸子,这一次我可是马上就知道他又骂我笨了!
厚!他这个人这个人
溥靳雪,-对我说实话,他真的没骂过-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