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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大楼的空调发出低沉的运转声,罗列的办公座位,座椅全部整齐归位。
路曼舒弯腰捡起走道上一个被揉烂的纸团,顺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便又继续走向茶水间。
黑暗的走道,宁静的办公室,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真舒服。
她想,她不讨厌加班到三更半夜,尤其薪水又如此优渥,一个人守着办公室,好像整间公司都是她的,没有嘈杂,没有八卦,没有小心翼翼处理的人际关系,边走边挖鼻孔也不要紧
呵呵,好吧,想太多了,公司当然不是她的,而且现在她也不是一个人。
除了她的新办公室,另外一间办公室的灯也亮着。
慕康。
都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呢?
她捧着刚泡好的热巧克力,好奇地走到他办公室门口。
他办公室的门几乎一整天都开着,任何人有问题都可以去找他。
慕康比林副总好说话,也许用语粗鲁了点,一激动起来更没什么口德,但其实他比较体贴,总是体恤女职员,不像林副总虽然带着微笑,但遇到公事,几乎没有转圈的空间,只要是他下的命令,底下的人一定得办到,常常压得员喘不过气。
她放轻脚步,靠近偷看。
慕康懒洋洋地靠在皮椅上,领带随意丢在桌上,衬衫领口也敞开着,左手支着下颌,右手按着鼠标,皱眉瞪着计算机屏幕,眼睛几乎眯成一直线。
“很烦吗?”她走进来,自动拿起桌上的领带,顺了顺,折好,转身放进他衣柜的抽屉里,再绕回他身边,**抵着办公桌的边缘,斜坐在桌上。
慕康盯着她窄裙底下露出来那半截白嫩的大腿,她的姿势又让裙子往上缩了两寸,啧啧。
“还未下班啊?”都快十二点了。
“嗯,在等美国的客户上班,有事要讨论。”
慕康凝眉,注视着她的眼睛问:“要找一名夜班业务给你吗?”
“不需要吧,我爱加班,领的钱多。”她绽开愉快的笑容。
“下班的时候记得叫我。”他点点头,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她讨厌烟味,只要他一抽烟,她就会拉长了脸,掉头离开。
可是是她的错觉吗?
以往慕康总是尽量克制,除非真的受不了,才会在她面前抽,但是最近他好像老是利用抽烟来赶她走似的。
她默默端着巧克力离开他的办公室,心里有点闷闷的。
出差回来后,慕康不再天天盯着业务部的事,他们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好遥远,一天难得说到几句话。
都已经这么晚了,公司又没有别人,就不能和她多聊两句吗?
她是他的“心腹爱将”耶!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深吸口气,振作起精神,专心处理公事,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等到告一段落,关机准备回家时,又过了一个钟头。
慕康说过下班时记得叫他,但路曼舒迟疑了一下,背起包包,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走向电梯。
不,她不想叫他。
她下班,为什么要叫他呢?
电梯的指示灯在闪烁,一楼、二楼、三楼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背后响起,她不禁咬牙,暗暗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下班记得叫我吗?”慕康冲向她,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气急败坏的大吼。叮!电梯到了,就差那么几秒。
她冷淡耸耸肩“我可以自己坐出租车回家。”
“已经快一点了,坐什么出租车!”
慕康拉着她匆匆回到他的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关计算机、收文件、拿钥匙,再硬拉着她去关空调、设定保全等全部都弄好了,才领着她一起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你总不能每天送我回家吧?”她低着头,幽幽抱怨着。
太不切实际了,他的工作很忙,常常要出差,她总会有一个人的时候,到时还不是得自己搭车回家,这样送来送去,到底要送到什么时候?
她又不是他的老婆,他未免太多事了。
慕康脸色铁青,手操控着方向盘,瞪着前方漆黑无人的马路。
“你会开车吗?”
“啊?”她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我不会。”
“去学。”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下令“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学会开车,之后公司会配一台车给你。”
“嗯?”她惊愕的瞪大眼睛,只因为她深夜独自回家不安全,就要配一台车给她?!“这太夸张了吧。”
“我不觉得。”他凝着一张俊脸,说:“你好歹也是公司的一级主管,跟客户谈生意,如果还要赶公交车、搭捷运、坐小黄,你觉得这样像话吗?社会上多的是只看外表的人,你出去就是代表公司,面对的新客户都是大老板,摆出适当的形象也算工作之一,不好意思,我们不想花钱请司机,所以只能劳烦你自己开。”
“喔”她垂下肩膀,这下她根本没有立场反驳。“我会去学的。”
“驾训班的学费报公帐就可以了,我会跟会计部说一声。”他不带感情地交代。
“谢谢。”她喃喃自语。
现省一万多,而且是学实用的技巧,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
为什么她却好想哭?
慕康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从未用这么冷淡的口气和她说话,就算说的是公事,也不需要这样,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啊!
她得罪他了吗?她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业绩不够好?
“慕康”她开口,试着和他闲聊。“你家在哪里?离公司很远吗?”
慕康不说话,只是流畅的转动方向盘,车子便驶入一条小巷子,眼看她家就要到了。
路曼舒侧头看着他,又问:“常看你睡在公司,为什么不回家睡?一来一往要花很多时间吗?”
他紧闭的唇终于打开了,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哦?那为什么?”
“到了。”他突地踩了煞车,车子稳稳地停在她家门口,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撇撇嘴,示意她该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跨出车外。
天知道,她得忍着重重甩上车门的冲动,谨慎小心的关上车门,一边对车里的浑蛋挥手,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轻扯嘴角“去你的王八蛋,跩什么跩,路上最好给我小心开车喔!”
慕康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特立独行,宛如浪子的魅力。
这种奇特的流浪汉风格大概只有他能掌握,而且客户都吃这一套,因此从没有人要求他改正。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变本加厉,随便乱发脾气——
“你是单身太久,精力没地方发泄吗?”冯靖翔不留情面,以罕见的严厉态度质问他“难不成要用公费让你上酒店?”
“我没这个意思。”
“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你再这样,我要请你休假了。”
“知道。”
慕康起身离开冯靖翔的办公室,经过走廊,往业务部一瞥。
菜鸟新人不约而同都打着路曼舒送给他们的领带,像小鸡似的,在她身边转个不停。
烦。
他也很想眼不见为净,可是
他的心不争气怎么办?放不掉她该怎么办?
他也没办法向她表示什么,他他就是没办法。她似乎对他没有意思,万一他真的向她开口表示心意,但她却拒绝了他,他说不定会活不下去。
与其有可能被拒绝,他宁可默默守着她就好。
他们是很有默契的工作伙伴,没有人比路曼舒更了解他,他是工作狂,她也是,他喜欢深夜加班,她也是,他闻到钱味就会跳起来,接到挑战就会兴奋不已,她和他根本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突然变了,竟然会对那种又嫩又不懂事的菜鸟放电?
跟他一起奋斗不好吗?他愿意把全部财产分一半给她,这样她愿意永远保持单身,永远和他在一起共事吗?
哈哈哈!白痴,真可笑。
慕康失魂落魄的走到男厕,洗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若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尽可能远离她。
远离她吧,只要和她保持距离,时间久了,应该就不会再多想了。
失去主导权的感觉太可怕,他一定要设法恢复正常。
慕康回到办公室,看到一片橘红色的瑰丽夕阳洒进室内,他皱着眉站在玻璃窗前,如果祈祷有用,他真想拜托太阳不要下山,夜晚不要来。近来路曼舒加班已成了惯性,当其它人陆陆续续离开公司,公司只剩下他们俩,他就不自觉变成一头饥渴的狼。
偏偏她像带给狼人力量的月光般出现在他面前,到底希望他怎么做?
他真的很讨厌她动不动就往他办公室跑,动不动就问他一堆问题。
干么上班时间不问,偏偏要等到四下无人时才来找他,三更半夜谈什么公事啊!要就到床上聊啊!
想不到,今晚她更过份了——
慕康冷冰冰地瞪着她,左脚往左边跨,她就闪到他左边来;右脚往右边跨,她就跟到他右边去。左、右、左、右好幼稚,这种游戏要玩多久?
“你是小朋友吗?”他居高临下俯视,负起手臂冷啍。
不自量力的女人,他只要用双手攫住她的腰,就可以轻轻松松将她丢到一边去,想跟他玩。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你最近脾气很大?”
“嗯啍。”
“总经理说你单身太久了,真的是这样吗?”
慕康脸一白,没好气地苦笑。“你们可真是无话不谈啊!”掏掏耳朵,讥诮又问:“总经理特地把你叫进办公室闲聊?”
“当然不是——”路曼舒抛给他一记“你没有大脑”的白眼,咱们高贵的总经理才没那么闲好吗!“午餐时间在小鲍园遇见了,一起吃午餐时聊到的,总经理拜托我有空跟你聊聊,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好贴心喔,小痹乖。”他拉起没有笑意的笑脸,伸手摸摸她的头。“去做事吧,我的感情生活轮不到你管。”拜托,饶了他吧!
说完,他马上转身回办公室。
“我可以帮你介绍女朋友喔!”她跟在他身后,不死心地又提议。
真的真的,她宁可他快快交女朋友,然后恢复正常,她也不想继续跟头坏脾气的暴龙共事啊。
“谢谢,不需要。”
“不要拒绝我嘛!”
“你想找死吗?”慕康终于火大,转过身,一把将她推靠到墙壁,低下头,像要咬断她的脖子一般凶狠。
妈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已经忍得够辛苦了,她还一天到晚来找碴,再这样下去,万一哪天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憾事,他他就要娶她过门了喔!
“我又没有恶意,你不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吧?”路曼舒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宛如受惊的小兔子,眨着泪汪汪的大眼。
“想要我恢复正常?”慕康苦笑,笑容无比凄楚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凄惨才对。“那就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为为什么?”老天,她真的不懂啊!
“我想要你。”慕康睁着血红双眼,大手贴上她的喉咙,像要掐死她。
“你也知道,我单身这么久了,又常常加班到三更半夜,你知道我的火气会有多大吗?你整天穿着短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当我是死人吗?”说着,伸舌舔了她的嘴唇一下,邪笑说:“我不需要女朋友,我要女人,怎么样?你愿意吗?要不要陪我?”
她完全吓傻了,血色一点一滴从脸上褪去,随后又不自然地涨红。慕康就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她,似乎恨不得当场把她吃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钟静止。
万籁俱寂。
过了许久许久,慕康终于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了,去做事吧。”他满脸倦意地低语,扯开领带,打算回办公室。
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她便忽然伸手拉住他,她发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的反应。
“慕康”
“干么?”他冷漠地回应。
他的手指在发颤,她感觉到了。
慕康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他说他想要她可能是真的。
不知为何,这个发现令她脑袋一阵晕眩,她
她很想多知道一点。
他说他想要她,还有呢?还有呢?是她害他脾气火爆吗?是她害他心神不宁吗?他痛苦吗?因为她吗?原来她的身体令他着迷?
是真的吗?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露骨的话。
“你想要我?”几乎无法呼吸,快窒息之前,她万般艰难的开口。
他往前一步欺近她,高大的身形立即将她吞没。
他抬起她的下颌,深邃的眼眸流动着一抹异彩,接着,深深吻了她。
粗糙的双唇覆上她的,大手轻抚着她的粉颊,再往下揉着她优雅的颈项。
路曼舒昏沉沉地往后仰,娇躯几乎贴到墙上。慕康的吻深深诱惑着她,和她渴望的舌尖嬉戏,吮咬她柔软的唇瓣,在她口中轻轻叹息,他湿热的唇稍微离开,没多久又再次覆上,来来回回品尝她口中的芬芳,一尝,再尝快乐。
高潮到来的瞬间,仿佛有种无以名状的东西苏醒过来。
她不禁微笑,现在,她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外宿在男人家里。
原来慕康的家离公司不远,开车只要十分钟。
他们实在舍不得就这样分开,所以当慕康提议去他家时,她立刻点头答应。
夜晚还很漫长。
慕康带她到浴室,仔细为她洗浴初尝**后的娇驱,之后两人回到床上,他迷恋地抱着她、吻着她。
在床上舒适多了,路曼舒懒洋洋地俯卧在床上,慕康用手撑着头,侧躺在她身旁,不时亲吻着她的背,大手**着她浑圆的双臀,不一会儿,又调皮地往她双腿之间钻去。她娇笑着扭动身躯,孰料下一秒,腰部突然被抬起,他像变魔术般来到她身后,火辣辣地进入她体内,旋转,翻腾,不停地挺进再退出,接着再刺入。
多么惊奇美妙的一晚,她像饥肠辘辘的婴儿,迫不及待,迎接他用身体来喂养她。
直到天将明,倦极的两副身躯,缠绕着彼此入眠。
明天,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