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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这一方面,在纨绮急忙挂上电话后,竹下内彦拿着话筒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
紫筑约他去野餐,理当轻松愉快,怎么她那边的火药味却相当浓厚,一点也不像是要去郊游野餐的欢乐气氛。他刚刚才从台湾回来日本,现在紫筑又要他明天早上到基隆佰报到,真是折磨死他了。不过却是很甜蜜的折磨呢!
竹下内彦边摇头边将电话交给身边的随身保镖,然后转身离开大厅旁的欧式阳台,重新投入衣香鬓影的热闹宴会中。
“内彦,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一位风姿绰约、穿着华丽和服的妇人走近竹下内彦笑问。
“妈,是紫筑打来的。”竹下内彦向母亲答道。
“紫筑?!她就是你先前跟我提过那个女孩子?菊龙之助的女儿?”竹下内彦的母亲不疾不缓地问道。她那雍容华贵的高稚气质,让人眼睛一亮,深深为之着迷。
“嗯,她打电话来邀请我和她一起去野餐。”一想起她刚刚的邀请,竹下内彦不由得开心的嘴角微扬。不管这邀请背后藏有何种玄机或目的,能够接列这小蛮女的电话他还是很开怀。原本他压根不敢奢望她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看来他竹下内彦还真是很有魅力的喔。
“野餐?!”她愣了下。“这么冷的天气她邀请你去野餐?”现在外面的气温最多摄氏五度,这种天气去泡温泉还差不多。
“紫筑现在人在台北,不过我猜想野餐的地点不会在台湾,很有可能是两天一夜的海外野餐之旅。”他算计过从台湾到御之岛的来回行程,若走海路至少就要花上大半天时间,再加上紫筑所谓的“野餐”以及他希望能够加入看星星、玩亲亲这些余兴节目,和紫筑的第一次约会两天一夜是跑不掉的。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去玩吧。别忘了帮妈妈带份礼物给她,有机会就带紫筑回来,我也想见见她。”竹下内彦的母亲轻笑道。她可是很少见到宝贝儿子笑得如此轻松愉快。
“我知道,妈。”他点头应着,语气有相当程度的恭敬。
“对了,我听说菊龙之助有意让紫筑接掌部分的事业,你知不知道她本人的意思如何?”竹下夫人优雅地问。
“紫筑很讨厌帝京集团还有菊组,我想她不会回来接位的。”这是他日前的看法。
“是吗?”竹下夫人有些意外。“紫筑讨厌菊组我能理解,但是她为何讨厌你父亲的帝京集团?”
“我听说御和紫筑因娃娃而产生过节,加上紫筑又是火天使的一员,火天使和御所创办的人类极限俱乐部之间又早有旧恨,所以代号为纨绮的紫筑就更加痛恨帝京集团了。”他简单解释。其实他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罢了,他准备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真正的原因。
“内彦,如此看来,你要将紫筑追到手不是一件易事,这是个很大的挑战喔。”竹下夫人用“革命尚未成功”的怜悯兼鼓舞眼光向他望去。
“就是这样才有趣,你不也这么认为吗?母亲。”他笑着反问。
“儿子,好好努力,我会在京都二条院等你的好消息。”
“我会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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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五点,竹下内彦果然准时来到基隆佰二号码头等候。
放眼望去,隐在稀薄海雾的二号码头内,只停泊一艘德制的新式游艇。
在冬末的基隆佰站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纨绮的到来。
替纨绮生命安危担心的竹下内彦,不停在码头来回踱步。都已经五点半了,怎么还不见半个人影,万一她已遭人暗算,该如何是好?正当竹下内彦忧心不已时,一阵自游艇传出的仓皇脚步声,让他的视线自海面扫向从艇内冲出的俪人儿。
“对不起,竹下内彦,我睡过头了。我昨晚明明有定时的,可是闹钟却没响,真的很抱歉,让你站在这里吹风吹半个钟头。”刚从睡梦中清醒的纨绮,从艇内的甲板跳上码头,向站在码头边的竹下内彦致歉。
美式作风的纨绮向来是有错认错,有理就会据理力争,道歉对她而言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特别是她自认有错在先。
“你以为一个道歉就能算啦,我都快变成冰柱美男了。”竹下内彦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拿着母亲要送给紫筑的礼物,站在寒风中发抖。
台湾这时的气温虽比日本高上几度,但日本是干冷型的气候,比起站在这海港吹湿冷的东北季风,他宁可整个人让雪埋住算了。真的好冷!
“对不起啦,我等一下泡杯热可可给你祛寒。”纨绮接过他手中的竹篮,请他上船。
两人登船后,进入五脏俱全的狭小船舱,厚厚的船板隔绝了外面的寒冷,竹下内彦顿时感到温暖,这种感觉就像着急的他见到安然无事的纨绮那般。
小小的船舱内什么都有,小冰箱、小电视、小厨房,以及一床可翻下来当床板的睡铺,床板上的睡袋还暖和着。
纨绮一进到船舱,将竹篮随手摆在小茶几上后,立刻用电热水瓶煮开水,准备弄些简单的早餐。
“竹下内彦,你还没吃早餐吧,要不要吃些我待制的烤吐司?”纨绮问他。
“好啊,如果不麻烦的话。”竹下内彦在她面前除了偶尔不正经外,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没办法,家教太好的缘故,让他的谈吐像个英国绅士般。
“竹下内彦,你昨天人在哪里?我忽然邀你过来,一定造成你不少困扰,没关系吧?”纨绮边动手弄早餐边问。
“紫筑,打个商量,别直接叫我竹下内彦,唤我内彦或小彦彦就行了,ok?”见她的态度好得不象话,竹下内彦还真不习惯。这小蛮女不晓得有何事有求于他?
“你的全名很好听啊,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叫他小彦彦好像是在唤小狈,多恶心啊!“哪,这杯热可可给你喝。”她将泡好的热饮端到他面前,船舱内座位不够,纨绮只好坐在床板上。
“谢谢。”竹下内彦接过热可可,目光却一直停在纨绮身上。
见她捧着热呼呼的马克杯,认真喝着可可的模样,竹下内彦竟不自觉的被她深深吸引。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忘记周遭一切,第一次觉得这蛮女也有心乎气和、柔顺乖巧的一面。
纨绮感觉到盯在身上的灼热视线,一抬起头,迎上他深沉的黑瞳。
“怎么,你不喜欢喝可可?”忍着心底深处的不安与躁动,她故意忽视他的视线,若无其事的问道。
“没有。”竹下内彦收回迷恋的目光,摇头笑道“我不敢喝太烫的饮料,想等它温一点再喝。”
“我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情是你们帝京集团不敢做的。”纨绮语带嘲讽。
“当然有,除了不敢喝热饮外,我也有很多事情不敢去尝试。”竹下内彦不明白她为何对帝京存有如此深沉的恨意。
“例如?”纨绮扬眉。
“例如我很想抱你却不敢啊。”他不正经地看着她说。
“那是你不能,而不是不敢。”纨绮轻笑道。
“怎么说?”
“第一,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第二,我是菊龙之助的女儿,而你母亲和黑老头是旧识,如果你侵犯我,我一状告到你母亲那里,吃苦受罪的人就是你-,说不定你还会因此丢了继承人的资格。”她回以一个很有精神的挑战眼神。
“从你现在的回答,让我明了到一件事情。”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隐约的微笑。
“什么事?”
“你是个毫无情场经验的女人。”竹下内彦忽然一手将她拉过来,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喂,你干什么?放手!”右手拿着马克杯的纨绮为避免弄倒杯子内的饮料,丝毫不敢乱动。这船舱地板所铺设的羊毛地毯是缭绫特别自土耳其量身订制,一体成型的地毯造价台币百万,可想而知一旦弄脏,她这辈子就休想再向缭绫借船了。
“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一旦被挑起,是顾不了后果的吗?我竹下内彦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男人,如果我想要你,我才不会管那么多。紫筑,在情感方面-完全不了解男人的想法。”竹下内彦紧抓着她僵直的手,逼她正视他。对于她一味单纯的主观看法,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小蛮女显然对男人的基本认知毫无概念。
“我为何要去了解?”纨绮紧绷的身体忽然软化下来。她别过头,不带表情地说:“从小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口中的父亲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和陌生,我只知道母亲房间那张照片上的男人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他丢下没有名分的母亲和我,让我们两人因他的缘故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好不容易在我十一岁那年,父亲终于打败其他敌对组织,登上关东地区黑道龙头老大的位子,然而他却忘了远在台湾的母亲和我,就当完全没有我们的存在般,不闻不问。
“母亲很少提起父亲的事情,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很爱他的,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如此混蛋的男人这么痴情,他根本不值得让她为他付出这么多的青春和牺牲。甚至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来见她最后一面,你说这样的男人值得我母亲去爱吗?你说得没错,我一点也不了解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只知道我绝对不会步上我母亲的后尘,为一个绝情的男人付出一生”低喃至此,纨绮的颊上早巳挂满泪痕,她低着头在竹下内彦怀中低泣。
纨绮一向很少跟人提起她母亲的事情,为什么她要告诉他呢?只因为他激她是个不懂男女情感的女人,她就全盘说出她痛苦的记忆。将她紧抱在怀中的男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她会对他毫无忌讳,只想依靠着他,仿佛只要将自己交给他,外面的风风雨雨就可以让他扛下,她再也不必一个人担心受怕了
“紫筑,我很开心你愿意将你的过往与我分享,我刚刚并不是想要取笑你是个不懂得男女感情的情场处子,只是希望你能为我敞开你放不开的心-,试着接纳我的感情,不要在乎我是竹下内彦,也不要管我是帝京的一分子,我只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平凡男人,是一个想好好爱你、照顾你的男人,我绝不会像你父亲一样,让你为我痴痴等候一生的。我无法给你保证或承诺,但绝对真心。”竹下内彦抬起她泪流满面的脸蛋,爱怜地吻了又吻,仿佛想把她心底的痛楚记忆全部吻去,为她承受一切的风吹雨打。
我无法给你保证或承诺,但绝对真.....被他深挚情意感动的纨绮,没有抵抗他那充满柔情的碎吻,陈封二十多年的个人情感在他吻上她唇瓣的一瞬间进裂开来,脑袋一片空白,肢体完全不听大脑指挥。她那拿着杯子的右手一松,马克杯不发一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杯内倒出的可可泼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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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纨绮的一番内心话,以及竹下内彦真心的告白,使得两人原先疏远的距离因而拉近许多,甚至两人对彼此的感觉有更进一步发展的可行性。单对纨绮来说,这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创举”在此之前她可是不曾对任何一个男人有过心动的感觉。
对于纨绮芳心势在必得的竹下内彦,眼见“猎心计画”进行得这么顺利,反倒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非常开心。
“紫筑,原来你是要去御之岛救舞舞,我还以为你要约我去岛上那一大片美丽的草原野餐。”得知纨绮此行前去御之岛“野餐”的真正目的后,竹下内彦有些可惜地说。
“所以你连野餐的竹篮都带来了?”她指着他带来的那一只大竹篮笑道。
“是啊,里面有我母亲亲手做的各式寿司及饼干,她说那是要送给你当见面礼的,还特地把她最爱的那套银器茶具也让我带来了。等会儿我们到达御之岛后,若有机会可以去野个餐,岛上那一大片草原可是相当漂亮的喔,不去可惜。”竹下内彦试图引诱她。
“谢啦,上次我到御之岛时就已经见识过了。当时御也是在草原上摆着英式桌椅喝下午茶,我发现你们帝京家族的人都很爱喝茶耶。”她回忆上次被帝京集团关在货柜内“请”到御面前的情景。
“这算是一项传统家风吧。”他摇头笑道。“那地方风景真的很漂亮。你上次有见到御,后来如何?”
“当然是被他关进禁闭室-,也因此我才会和温小蝶一起大闹娃娃基地,然后遇见舞舞这小表。”纨绮简单回答。
“因为你是火天使的智多星纨绮,御才想找你麻烦?”竹下内彦又问。
“原来你也早知道我是火天使的一分子。”纨绮斜睨他一眼,这家伙真不可小看他呢。“其实我一直很不喜欢紫筑这名字,这同时也是我母亲的名字,只是换了个同音字罢了。内彦,你以后叫我纨绮就行了。”
“纨绮这名字挺特别的,它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火天使另一位好伙伴帮我取的,纨绮这名字是从中国唐朝诗人白居易的一首诗中得来的灵感,指的是白色细绢的古代丝织品,在当时可是很高级的奢侈品。”
“原来纨绮这代号还有这层意义。”竹下内彦明了地点点头。“纨绮,救出舞舞后,你打算怎么办?回纽约或留在台湾,或者跟我回日本?”
“我想回纽约。”纨绮没有考虑就回答。“不过我会无去东京一趟,把我和黑老头的事情作个了断,顺便闹一闹菊组。”她回答得十分淡然。
“纨绮,你不接受你父亲指定要给你的庞大事业及财产?”
她笑了笑地摇头。“拥有再多的身外物有什么用呢?也换不回我母亲的岁月及生命。”
“纨绮,你该珍惜你的父亲,他年纪也大了,可享福的日子剩没多少,一定很希望在有生之年听你叫他一声爸爸。”他劝道。
“黑老头才不会这么早死,这世上本是很不公平的,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却一一自我身边消失无踪。老天爷一定是和我有仇,不然黑老头不会都已经五十岁了,身边却还有一堆年纪比我小的情妇。”说这话时,纨绮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让人骇然。
竹下内彦走近她,低头看着她冷然的脸庞“纨绮,你一直向前看的,不是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要再硬逼自己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了,追忆痛苦的往事只会徒增烦恼。”
“我知道。”抬起头,她对他笑了笑。“我会的,在我回日本和黑老头作个了断后,我就会忘掉所有一切,然后回纽约去。”
“纨绮,别回纽约,跟我回去京都找我母亲好不好?我母亲一直很想见你。”他认真的看着她。
“内彦,不行,我还不想有任何的牵绊。”她摇头。
“你回纽约后会继续留在调查局和派克斯一起工作?”
“我是很想,但现实容不得我回去。尤其在我今天晚上救出舞舞后,调查局铁定不会像上次只是要我停职,准要我滚蛋回家吃自己。”她自嘲道。
竹下内彦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我让你当长期饭票不是很好吗?你不必出生人死工作,就有吃、有住、有穿,而且还有得用,这么好康的事哪里找?”
“用?!用什么?”她抬起头问。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抱她、吻她的那种感觉。
“用我啊,我的身体可以免费让你使用,我的体力也可以让你无限次乱用,上至炒菜、煮饭,下至修理马桶、灯泡,我竹下内彦随时供你差使召唤。”他向她眨眼睛。
“少来,这些我自己都会,不需要你效劳。”她回他一个用不着的眼神。
“玩亲亲总得两个人吧,你一个人有办法吗?”他邪邪地笑看她。
“你管我。”纨绮瞪他一眼,忽然又想到“你既然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拒绝,不如你帮我把地毯清干净好不好?如果等到回台湾再请人来弄,到时候已经很难去污了。”她指着地毯上那一大片污渍。
“纨绮”竹下内彦面有难色。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竹下内彦直摇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对清洁剂这类的化学产品过敏,只要一闻到味道就头昏,如果触碰到清洁剂还会全身发红疹”他愈说愈小声,几乎听不见声音。
“竹下内彦!”纨绮闻言迅速变脸。“帮不上忙就滚出去吹冷风。”她拿起抹布和地毯专用的泡沫式去污剂,一脚将他踢出小小的船舱,然后狠狠关上舱门。
这种没用的男人留在世上只会消耗地球粮食,活着干嘛?!不如丢到海里喂鲨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