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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回报。”夜色中,一道清冷自制的声音淡淡扬起,却看不到说话之人的身影。
“报。”回应的是慵懒地半卧在炕床上,一身月白衣衫的男子。
他左手轻柔地抚着趴在炕边的黑豹,闲适中带有一股纯然的贵气。
“小婢已经探知,冬至后两日上官冀嫁女儿,此时应该是下手的好时机。”声音仍从夜色中来,连个隐约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
“嫁女儿?热热闹闹的如何下手?”俊眉挑了下,血唇噙有一抹浅笑,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启禀大王,上官勾弦不喜人多吵杂,因此上官家越热闹,她所住的院落越清静,绝不会有人擅自进入,因此说是好时机。”
“是吗?她的性子确是古怪。”抿了下唇,约一个时辰前与上官勾弦的接触,让他回味不已,嗜血的本性再也隐藏不住。
在一张平凡的脸庞上,偏偏生了一双美丽深邃到不可思议的星眸,让人瞧了就着迷,而她眼底自信自我的灿灿神采,更让眼眸显得灵活呵呵,就是这样,他想毁了她眼中的神采,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是,上官勾弦十分奇特。”语带保留,实际上是过分离经叛道,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已。
男子低低一笑,不亢不卑道:“你在她身边待了两年,只有这句评语吗?”
背脊上滑过一阵恶寒,一道纤影突地出现在他跟前,惶恐地伏倒在地。“大王明鉴,小婢虽与上官勾弦相处两年,但以小婢的身份,实在不该妄自下定断,还请大王原谅。”
“我也没怪你,这两年也是辛苦了你。”轻耸了下肩,男人有些无趣地揉揉下颚。
他向来将公私分得极开。于私,或许他是嗜血、是残忍、绝非善类,但于公而言,他知道该赏罚分明、以大局为重,能力足以缔造出一个盛世。要不然,当年又怎会传位于他?
“这是小婢该做的。”不禁松了口气。
轻颔了下首,他弹弹指。“正好,再过个半个月是儿的诞日,在那之前该能回去了。”
“小婢会竭尽所能!”
又点了个头,他摆摆手赶人。
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她“嗖!”的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夜,你不觉得这一切很无趣吗?”抚摸着黑豹头顶,男子声音中隐约有一抹落寞。
黑豹轻轻呜叫一声,舔了舔主人的大掌。
“一晃眼都四年了,四年”摇摇头,他想打起精神,但是一想起过世的爱妻,他的心就好疼
如果不是那一夜他正好重病卧床,妻子就不会为了救他而被刺客弑杀而亡,既然当时他救不了她,那至少要为爱妻复仇!
“上官冀啊!你竟然敢派人杀了儿,我就让你的女儿来偿这个债!”冰蓝的眸中没有一丝温度,他血唇勾起浅浅的弧度,妖美的俊颜如鬼魅般扭曲。
趴在炕边的黑豹抬起半身,金色的眸静静看着主子,似乎有一抹淡淡的畏惧。
对着黑豹微微一笑,他又拍拍它头顶,起身换上一袭黑色劲装,推开窗子往外瞧了瞧。“啊!烟花还没结束呀!这么说来她应该还没回去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去看看上官勾弦——虽说预定是冬至过后才行动,但提早也无妨。
“你想去看谁吗?”凭空传来一声询问,他回首望去,不意外见到友人悠悠闲闲坐在桌边喝茶、嗑瓜子。
“飒,你真闲啊!”淡讽道,他抱着双臂靠在窗边,等着友人反应。
啜口茶,宁飒咧嘴一笑。“是啊,我很闲。”
“尧叫你来作什么?”懒得和友人闲扯,他不客气地直接指向重点。
别人鸡婆、自以为是的关怀,甭想他会领情或感激,趁早滚远一些,别来碍他的眼。
“尧没叫我来。”宁飒摇摇头,笑嘻嘻地纠正他。
挑了下俊眉,他冷着脸问:“什么意思?难道还会是你自己想来不成?你有这么鸡婆吗?”
“所以啊,凭你豹王殷无才的聪明才智,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吗?”满脸促狭地望着他,存心惹火人一般。
冷哼一声,殷无才撇首往窗外看了看,正好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上绽开,几乎覆满半边天。
“尧和虞冰的妹妹都来了。”他转回头盯着宁飒,平淡的轻语中包含着莫名的诡异。
“别老叫美人‘虞冰的妹妹’,她是狮后,是尧的妻子。”又摇摇头,对殷无才的用词颇不以为然。
“对我来说她就只是虞冰的妹妹,是杀儿仇人的妹子。”冰蓝的眸闪着诡光,令人不寒而栗。
但对宁飒来说-那一点也不痛不痒,他照样嘻皮笑脸地道:“儿仇人的女儿不就要落入你掌中了吗?我怎么不知上官冀还有妹子?”
“宁飒,你明知道虞冰才是真正的主使人,别同我嘻皮笑脸的。”狠狠一瞪友人,殷无才双手捏成拳,努力压抑涌现的杀人冲动。
“你有证据吗?”冷笑一声,宁飒不留情地直指核心。“没有吧!大伙儿都没有,既然如此怎么能断定是虞冰所为?”默然不语,殷无才又深深望了他一眼,才开口。“好,在没证据是虞冰所为之前,我就先不提这件事。但是,我要怎么对付上官冀的女儿,你们别想插手。”
一耸肩,宁飒啜口茶,云淡风轻道:“你当我很闲吗?我对别人的家务事可没兴趣。”
“尧和炎呢?”
“炎?你不知道他失踪近一年了吗?虎族大乱,现在全靠尧在撑着,他再不回来虞冰大概就可以入主虎族了,怎么?这事闹得多轰轰烈烈啊!”平淡的面皮维持不住,宁飒难得的露出惊愕不已的神情,看来被吓得不轻呢!
殷无才蹙了下眉,轻轻摇头。“我是真不知道炎失踪了,找不着吗?”
这四年来,他日日夜夜、无时无刻想的只有如何为玉报仇,国家政事早已交由弟弟殷无德处理,根本不管任何事原来炎禹已经失踪近一年啦
“原来你真不知道,我还当你多少会关心关心国事、天下事哼哼!罢了,反正这四年来你和个废人没两样,是我不该抱希望。”宁飒一口将茶饮尽,冷冷地摆摆手,懒得多说什么了。
不在意地一笑,殷无才默默望向窗外对他来说,玉就是他的世界,她已经不在了,什么国事天下事又有何意义?只有报仇才是他现在生存的目的,他要让那些凶手知道“后悔”这两个字要怎么书写!
夜空已不再灿烂耀眼,烟花大会已经结束,大街上人影缓缓移动着,不一会儿几乎全部不见,只剩稀稀落落几人,在大街上漫步谈笑。
此时敲门声响起,沉稳的力道速度,一听就知道是谁,宁飒抬眼望了一下殷无才,不见任何反应-他依然静静望着窗外。
轻耸肩,宁飒自动开口。“尧,进来吧。”
门立即被推开,一高一矮、一潇洒一纤细两道人影互依互偎地站在门边,甜蜜的令人深感刺目。
“无才,好久不见了。”轩辕尧蝜uo澈秃偷匦ψ糯蛏泻簦言谒厍暗挠菝廊艘哺趴凇!氨跄愫寐穑俊?br />
没望向两人,殷无才一径看着窗外天色,一声不吭。
与宁飒互望了眼,轩辕尧叹口气。“无才,炎的事你该知道了才是,还不回来吗?”
一提起炎禹,殷无才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转回头深深望了轩辕尧及宁飒一眼,俊眉紧紧锁着,似乎有些动摇。半晌,他却摇摇头道:“我只想帮儿报仇,有事找无德说去。”
“无德空有德而无才,如何能与虞冰一较长短?若非有你在豹族坐镇,虞冰只怕也不会客气,早将豹族并吞下来。这种情形你不会不知道,为了儿,难道你还要放任虞冰的气焰继续嚣张吗?”轩辕尧难得说出重话,合情合理的让殷无才全然无法反驳。
“你倒会说话”讽笑了下,殷无才也知道轩辕尧说的没错,在心情上他也不愿见虞冰嚣张。
“只是事实罢了。无才,回去吧!”知道他动摇了,轩辕尧又加把劲再劝,非把他劝回去不可。
不答,殷无才只是默默看着三人,一脸的莫测高深。
“好,你们等我一天,我掳到人就回去。”既然不得不为之,他加快速度就是了。
“掳谁?”虞美人好奇地眨着明眸问。
殷无才诡谲地笑了笑不答,转身翻出窗子,融入夜色之中
***
上官勾月这回是在湖的中央发现妹妹的,她睡着似的趴卧在坚冰上,身上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着,黑丝般的秀发湿浓浓的,身上的水蓝色袍子也是半湿半干,貂皮披肩早就不知弄到哪儿去了。
约半个时辰前,她在家中找不着妹妹后,就猜上官勾弦十之八九还在湖边,却不知道她根本是睡在湖上!
天!这一来,不受点风寒还有天理吗!想来就气。
“勾弦!你起来啦!”上官勾月气鼓鼓地拉起妹妹一只手,想将她拉起身来,却一点用也没有。
“勾弦!你大冬天的跑来卧冰,干么?钓鲤鱼啊!拜托喔!”美目用力朝天一翻,上官勾月气到没力,偏偏上官勾弦还是理都不理人。
用力跺跺脚、摊摊手无奈道:“我说勾弦妹妹啊,你好歹出个声、回个话嘛,又不是哑巴,也不是蚌壳精,一个字是值几两金子吗?拜托,出出声啊。”
“好吵。”乖乖出了声,让上官勾月差点气到吐血身亡。
捧住心口,急急喘着大气,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指着她那没良心的妹妹,无语问苍天。
天!亡了她吧!竟嫌她吵?她可是为了妹妹身子着想耶!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翻个身,上官勾弦仍不动如山地躺在冰上,面无表情的蜜色小脸上,完全捉摸不出她的想法。
努力将气息抚顺,上官勾月不死心地又道:“勾弦,起来嘛!冬天卧冰会着凉的,你不是讨厌吃药吗?再不起来,你又得吃上一个来月的药了,何苦来哉。”
“夏天没冰。”仅淡淡回以一句,又让上官勾月傻眼。
这这这她也没要妹妹夏天再卧冰啊!
“我知道夏天没冰。勾弦,姐姐的意思是要你保重身子。”努力维持着温柔的调子,脸蛋已经不自觉的扭曲中。
又翻个身,上官勾弦还是没从冰上起身的打算,这回反而还将腰上的系带给解开了,外袍瞬间张开,露出里头的白绸肚兜。
“勾弦。”上官勾月终于忍不住吼叫起来。
“闭嘴。”怎知上官勾弦竟厌烦地瞪去一眼,语气十分不好。
一时语塞,上官勾月呆滞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她赌气地对妹妹扮个鬼脸。“你唷!气死人了!我干啥拿热脸去贴你冷**啊,不理你了!”
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
对于姐姐的离开,上官勾弦全然不在意,她懒得解释卧冰的理由是想洗去人群在她身上留下的气味,两个时辰啦!味道才总算淡去一些,看来得卧到明日一早,味道才会消失。
看看天色已晚了,这湖又算地处偏远的,这时候不会有人来想了想,她索性将身上的衣物褪尽,一丝不挂的躺在冰上。
敢笃定不会有人来,是因为十余年的观察,却没料到有意外的发生。
不远处,殷无才几乎被眼中所见到的绝美女体夺去呼息,月光下上官勾弦窍撕隙鹊纳砬罩上一层淡淡光晕,有如月下仙子般美得出尘绝俗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长相太过平凡,肤色也不够白皙,但那无损她纤躯的美丽,蜜色的肌肤别有一番风情。
不由得想起先前的接触,她细致滑腻到搔痒人心的肌肤触感,在他手中、心上苏醒,他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要她!
像是察觉了他的热切视线,上官勾弦不安地动了下身子,原本梳成简单发髻的秀发已经散开,半覆住她青光尽露的躯体。
翻了几个身,她突然坐起,往四周看了看背上一直有道灼热的视线,让她如坐针毡,莫名心跳加快,好像已料到会是谁了
歪歪蛲首,她不禁喃喃自语。“是他吗”想到那个妖邪的男人,小脸有些红,不由得捂住耳垂。
呆坐了片刻,她叹口气又躺下。
找不到那道视线是谁的,她也懒得多花心思去找,那多麻烦啊!她讨厌死麻烦了。
见她又躺下,殷无才心中有些不太开心。
一个姑娘家赤身露体已经是极不合礼教,却又如此不在意蹙了下眉,他缓步走出藏身之处,慢慢靠近趴卧在冰上的上官勾弦。
“上官姑娘真好兴致。”一直走到她身边,他才突地出声,促狭道。
一吓,上官勾弦愣愣地仰首望向他俊颜,身子还是趴在冰上没动,也忘了该用衣物遮一下自己美好的身段。
“不冷吗?”自觉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但殷无才一时也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傻傻点了下头,她紧紧锁住细眉,用眼白的地方瞪了下他。
趴在冰上不冷难道还会热吗?她更气自己干嘛回答他,过去她是不会理人的。
他也白了她一眼,然后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似地笑了起来,妖邪的俊颜添上一抹孩子气,这让上官勾弦又呆了下——原来他也有这种表情呀!还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为何卧冰?求鲤鱼吗?”在她身边坐下,殷无才很顺手地将她柔软的纤躯搂入怀中。
挣动了下,发觉自己没办法挣脱他暖和的怀抱,她也就认命的随他抱着了,大不了明天晚上再来卧一次冰,总能除去他的味道吧!
见她漠然了一张小脸不说话,他诡异地笑了笑,突然拉开自己的衣物,将她包入怀中
“暖少点了吧!”
望了他一眼,她伸手推了推他,却没得到任何效果,便垂下头神游物外去了,反正他总会放开她的,慢慢等吧!
看穿她的想法,殷无才笑着摇摇头道:“别想我会放开,你不知道一个男人这时会有何反应吗?”
她的身躯正如想象中的一样,柔若无骨,光抱在怀中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销魂”的滋味,他岂有轻易放手的道理?更别说他今日来,为的就是将她带回豹族,好为玉报仇!
点点头,她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下,轻轻开口。“抱我后就放我。”
并不讨厌被他触碰的感觉,如果他一再纠缠的目的是她的身子,给他又无妨。反正,她今生是不会与任何男子论及婚嫁,清白也就无须为任何人保留了。
“不要。”他干脆地拒绝了,因为他的目的可不只这些。
疑惑地望他,上官勾弦真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之前的意思分明是暗示她,他想要她不是吗?为何当她答应时,又不要了呢?
“那放我。”既然不要,就该让她走了吧!
“也不要。”一挑俊眉,他笑得诡异。
柳眉锁得更紧,她轻轻摇摇头,表示不懂殷无才的意思。
“我要掳走你。”云淡风轻地公布答案,很满意见到她被吓呆了。
眨眨美丽的星眸,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掳走她?为什么?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他要狩猎她,原来不是错觉啊!
“为何?”难得的,上官勾弦问道。
“因为你是上官冀的女儿。”轻轻丢出答案,殷无才冰蓝的眸在俊颜上的温和浅笑中,显得异常的无情,直接将人心冰冻住。
上官勾弦来不及有所反应,他迅速伸手往她纤颈上击去,力道是不加控制的。
只来得及感到一阵剧痛与晕眩,上官勾弦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但这叫她如何甘心?
深吸口气,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往殷无才颈上、颊上抓去,当指尖感受到一股温热时,她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