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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恶心的感觉从喉咙升起,徐曦悌勉强压抑下来,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直待站在弟弟房门口,适才的影像才一幕幕又在眼前划过。
“姊,-怎么了?”徐一展拿起伪装过的圣经,正准备出发去教堂,却冷不防撞见站在门外的徐曦悌。
“-不是去找-的超完美先生?怎么又跑回来了?”
看到弟弟,她的情绪立刻崩溃,所有在回程的压抑,瞬间倾巢而出。
“一展,呜一展!”她扑倒在弟弟怀中,撞掉了弟弟拿在手里的圣经。
圣经跌落地上,掉出丁蓓蓓的照片。
“呜”
“姊,-怎么了?”徐一展从来没见过姊姊这般悲伤,彷佛整个人被掏空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啊!”哎呀,急死人了。虽然和丁蓓蓓约好的时间迫在眉睫,可他更担心的是他向来直性子的老姊,每每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自他懂事以后,没见她哭得像快断气般。
她去找杜笃之,应该是笑着回来才对,怎不到一小时,她却反倒更加难过?
“怎么啦,姊?-到底有没有见到超完美先生?”
“呜呜,见到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么-该高兴才对,-要对他说的话说了没?”
“没、没有。”
“哎,-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她真是太笨了,连个情话都不会说?!
“一一展,”徐曦悌严重地抽噎着,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完。“我还看到张韶涵。”
“杜笃之怎么可能认识张韶涵?”
“是你认识的那个张韶涵。”
“什么我认识的张韶涵?我又不认识她--什么?!”他的脑子开始跟上老姊的速度。“-是说”
徐曦悌悲惨地点头。
“-说的该不会是丁蓓蓓吧?”完蛋了,他说起话来,怎么跟老姊一样结巴。
“嗯。”又是两行热泪。
这会儿,连徐一展也快哭了。
“-看错了吧!姊,毕竟--才看过一次她的照片。”
从地上拾起那张掉落的照片,徐曦悌肯定地说:“没错,就是她。”那透过镜头对她展露娇靥的丁蓓蓓,的的确确是杜笃之的新欢。
“我还听到她说杜笃之陪她几晚一展,他这几天晚上都跟她睡在一起,那我算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梦中情人不,她是已经存在于他现实生活中的理想情人,怎么可能他还没采取行动就落入别人手中。
“我不相信。”
“一展,的确是她没错,我亲眼见到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一展和她一样,迟早都得面对。“杜笃之还亲她的脸颊。”
呜那是她的权利啊!
“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她亲口对我说!”徐一展比姊姊火爆,他不敢相信这件事,除非他亲眼见到。
“我现在就去找她!”原本他们就约好在教堂门口碰面,他不相信,在这之前,她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明明白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转变,他相信她是喜欢他的。
“一展!”徐曦悌很想唤回弟弟,不料他比她还有行动力。
徐一展推开她,连圣经也忘了带,就这样揪着手中的照片冲出家门。
“啊你们姊弟俩是在干什么?”一早就被这两个姊弟吵得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金如花,这下可逮到人念了。
“一大早就吵个不停,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呕--”回答金如花的是徐曦悌控制不了的恶心感。她呕了一声,随即冲进浴室。
“-干么啊?”金如花吓了一跳,也随着她跑来。
“呕--呕--”由于早上没吃东西,她不断的干呕。
“-是生病了吗?”她被女儿吓得不轻。
徐曦悌万分痛苦的摇头,整个人犹如快死了一般。
她的心好痛、肚子也痛,她的胃,她的喉咙她从头到脚无一是完整的。
“赶快去看医生啦!”
“妈,我不要紧。”
“啥米不要紧,吐成这样还不要紧!”
死掉倒轻松一点,至少就不知道所谓的爱恨情仇。
金如花难得展现母爱。“快去啦!要不然我陪-去。”
“不要,妈,我自己去就好。”她无法阻挡母亲的一再催促,只好抬起沉重的脚步。
“坐出租车去,我拿钱给。”
“哦。”
两台出租车上,各载着姊弟俩。
徐一展等不到公车来,他心急如焚,只想亲眼看到、亲耳聆听丁蓓蓓怎么个说法。
就算要判一个人死罪,也该把罪状完完整整地告诉他吧!
“耶稣基督、观音菩萨,求求?们好心一点,我徐一展虽然没做什么善事,可也从不为非作歹,请各方神明保佑我,看在我诚实可靠的份上,赐给我丁蓓蓓的爱吧!”
“人客啊,你还真有趣,一下子求耶稣基督、一下子又求观世音菩萨,啊你到底是信什么教的啊!”司机先生听到他的喃喃自语觉得有趣,忍不住发问。
“什么敦都好,只要能帮助我的,我都信!”徐一展乱了分寸,却也是有问必答。
好不容易,教堂在望,他付了一向省吃俭用的零用金,口袋已是空空如也,但他毫不在意,连跑带冲地下了车。
“一展,你今天怎么坐出租车来?”一个熟面孔先见着他,好奇地问。
“你有没有看到丁蓓蓓?”他抓住他就问。
“没有!”那人眼睛四下转了转。“她好像还没到的样子。”
“哦,谢谢你。”诚恳地握了下那人的手,不管他好奇的眼光,徐一展直冲到教堂前。
任何想进教堂的人,都得经过他这一关。
但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却没有一个是丁蓓蓓。
就在他的信心遭受到严重的打击时,他看到一辆积架?车停在教堂前。崭新的亮银、流线的造型,那是每个男人见到都会流口水的限量款式。
随后,积架走下一个和跑车绝对相配的男人,那也是所有女人都会仰慕倾心的完美对象。
只见那男人绕过车头,绅士的为副驾驶座的人开了门,而下车的正是徐一展所爱慕的丁蓓蓓。
“丁蓓蓓,我喜欢-!”徐一展想都没想地开口。“还没有来教堂以前,我就喜欢-了!”
一见到心中恋慕已久的对象,他日日夜夜,即使人在身边也渴望到不行的可人儿,他再也受不了地-喊。
所有周遭的人、车都自动化为单色背景,他的生命只留下唯一的色彩--丁蓓蓓。
“我会来教堂也是为了-,要不然我才不想信什么主耶稣。我喜欢-、我喜欢-,就算-已经有男朋友,我还是一样喜欢-!”
整个世界皆因他的忘情冲动而安静了下来。
丁蓓蓓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哇,真叫人印象深刻!”杜笃之则过于惊讶,良久,才开口低呼。“表哥”丁蓓蓓满脸通红,似乎很难为情。
“其实-心里很高兴吧!”杜笃之糗她。
“讨厌!”她跺跺脚,不晓得该从表哥身边逃开,还是要留在这个安全地带。
“去啊,如果-也喜欢他,就应该过去。”杜笃之指指已快被祝福兼看热闹的人潮淹没的徐一展。“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表示他真的很喜欢-哦!”“真的吗?”
“嗯,要是我--”他停顿一下,想起自己的所做所为。“我也一样,只要是男子汉,都会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表哥?”丁蓓蓓伸手在失神的杜笃之面前晃了晃。
他正在想,送走了舅舅的班机,他要立刻去曦悌家。
“快去吧!”
丁蓓蓓犹豫了一下下,随即离开表哥的羽翼。
“快让开、快让开,女主角来了!”
好丢脸!徐一展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要不怎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他居然在教堂门前,当着每一个人的面向丁蓓蓓告白。
但是,若时间倒流一切再重来一次,他想,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我、我”他低着头,期期艾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刚刚说的还算数吗?”丁蓓蓓红着脸,唯唯诺诺地在众多眼睛的注视下开口。
“什么?”他总算有勇气抬起头来。
此刻的她,正像他每夜所梦见的,用着含情脉脉的表情微笑地看着他。
“我是说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也喜欢你!”她飞快说完最后几个字,然后忍不住害羞地钻人人群之中,跑进教堂。
徐一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她刚刚说、说什么?”
“她说她喜欢你啦,笨蛋!”
“是啊,恭喜你啦,好小子,没想到你会来这一招!”旁人莫不称羡。
“她真的喜欢我?!”他的耳朵和脑子总算能连上线,丁蓓蓓刚刚的话一再地在他脑中重复。
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也喜欢你。
“ya!”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他感动。他高兴不,痛快哦,没有话可以表达出他此刻内心的喜悦。
“ya什么ya,听说你之所以来教堂是别有目的的?”颜牧师不知道何时已来到他身后,提起他的衣领,不怀好意地问。
“不、不、不,颜牧师,请你听我解释!”他刚刚口不择言,竟然在教堂面前出口不逊?“颜牧师,请你听我说救命啊,颜牧师,救命啊,大家--”
“谁来救救我啊!”高兴过头的徐一展立即遭受报应。
嗯,大伙儿心想,这个家伙,是该好好捉弄捉弄他!
“哪里不舒服?”
徐曦悌坐在诊疗室,面对内科医生职业性的问话。
“嗯容易疲倦还常常有恶心的感觉。”
“这种情形多久了?”随着冰冷的听诊器在她身上移动,医生的口吻也没啥温度。
“好几天了,刚才在家里还吐。”她就像个乖巧的学生,面对医生有问必答。
“几个小孩了?”
“什么?!”这句问话引来她激动的反应,她忘了医生还在听诊,差点扯坏医生的耳朵。
“我又还没结婚!”她捍卫性地保护自己。
“小姐,现在的年代,不必结婚也可以生小孩。”
“我、我我不是那种人。”
医生叹了口气。“我建议-最好去看妇产科。”
“我为什么要看妇产科?!”她又惊叫起来。
这一声,惹得诊疗室的护士和外头候诊的病人,无不好奇地探看她。
她脸上窘困的发红,直想埋到地底下去。
“我是给-建议。小姐,-这个月的生理期来了没有?”
她怔愣住,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被杜笃之的事一乱,她整个周期也乱了。
“还没,我想”
“我想-还是转诊去妇产科看看比较保险。”医生打断她的话。“我不敢开药,如果-真的怀孕了,乱吃药可不行!”
怀孕?她彷佛听不懂医生的话。
“miss陈,安排一下这位小姐转诊,我看她一片茫然,-就带她过去吧!”医生瞧了徐曦悌一眼,既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年轻的女孩,就是这么胡涂啊!
护士随后带着徐曦悌来到妇产科,她呆滞地接过一个验尿杯,按照护士的说明到厕所装入自己的尿液。
过了一会儿--
“恭喜-,徐小姐,-已经怀孕了!”
“什么?!”
闻言,她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住。
“徐小姐、徐小姐,-还好吧?”护士关切地询问。
“啊--我很好。”才怪,她一点都不好。怀孕?那不是电视连续剧才会有的剧情吗?
一次经验就怀孕,这中奖率也未免太高了吧!
突地,她终于领悟算命师所说的“天大的事”是什么了。
“我要回去了。”
“徐小姐、徐小姐,-要回来定期检查,还有一些该注意的事项--”护士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没讲完病人就已经走远了。
“这两个家伙,居然给我找到这些东西。”金如花备好了家法等在客厅。
她老早就觉得这一双儿女的行为举止愈来愈诡异,先是无端常不在家,之后两个人又感情好得像什么。
从前两人是一见面就会斗嘴,可现在却像对连体婴,老是交头接耳的不知在交换什么秘密。
所以她趁他们不在时,偷偷跑进两人的房间,结果--
她还没完全走进儿子的房里就看到摊开躺在地上的圣经。这夭寿死囡啊,就跟他说不准去跟人家信什么耶稣基督的乱乱教,结果他还是不听!
然后她又从女儿床上的枕头底下搜出一件白衬衫。
要死啦!苞她讲过几万次,白色衣服绝不能穿,否则会有“天大的事”发生。
“哦!臂音菩萨、玉皇大帝、齐天大圣孙悟空、三太子、济公各位救苦救难的佛祖,千万要保佑我们家,让所有的灾难离我们远去”
金如花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对天庭众神祈求。
老天爷啊,求求?千万不要让我们家发生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
“妈--”像个游魂般回到家的徐曦悌一打开家门,见到母亲站在那里,一股莫大的委屈顿时涌出。
“徐慧仪!”金如花没发现女儿的异状,一径的大吼着“看看-做的好事,我不是叫-不准给我穿白色衣服,-看看,要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妈,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来不及?”
“我已经知道天大的事是什么了。”
“是什么?”金如花也挺好奇的。
“妈我怀孕了。”
“啥米?!”
气急败坏尚不足以形容金如花听到这消息的反应,她火冒三丈、勃然大怒、怒火沸腾总之,任何气到最高点的词句都用在她身上就对了。
“-、-、--说什么?”她看起来就像快中风。
“我怀孕了。”这一次,徐曦悌十分惨烈地说。
“我快昏倒了!”金如花双腿一软,差点就站不住。“来,扶我一下。”
“妈。”徐曦悌赶紧街上前去握住母亲的双手。
妈看起来像是受到严重的打击。
“-说-说,是啥米人做的好事?!”没见过真正的母老虎,听到这声怒吼也该晓得了。
徐曦悌被她吓得直往墙角缩。“就、就是这件白衬衫。”她指着那件罪魁祸首、那个始作俑者、所有一切绮丽春色的来源。
“这件白衬衫?”金如花讶异的张大嘴。“只穿上白衬衫就会怀孕?”骗肖耶!这就跟古时候说牵牵手、接个吻就会怀孕一样胡扯蛋!
“总要有个男人才会有小孩吧!”
“妈--”
“-说,那个男人是谁?”
门铃声在此时突然响起。
“-说啊!”金如花不予理会。
“妈--”
“有人在吗?”门外的人喊着。
“到底是谁?”
“有人在家吗?”
“厚!”金如花不耐烦地冲过去开门。“吵什么吵,你不知道我正在问那个欺骗我女儿感情的男人是谁厚?”
“对不起,伯母,我找曦悌。”
杜笃之刚送走松元武郎的飞机,就直奔徐家。
金如花正眼一看。哇哇哇,这小子很帅耶!
身高铁定超过一百八,脸孔完美无瑕,鼻梁又挺又直,唇形也十分好看,真是生得不错“你说你要找谁?”
“徐曦悌。”
嗯气质也很好说。
“咳咳。”察觉自己有些失态,金如花连忙清清喉咙、站稳身体,再一次开口“你是说”
“我找曦悌,伯母,徐曦悌。”
都怪自己为女儿改过这么多名字,以至于人家念出她女儿身份证上的“法定名字”她一时转不过来。
“哦、哦,曦悌唷--什么,徐曦悌!”
虎眼一瞪,她开始醒悟到,眼前站着的男人是何许人。
“你就是那个欺骗她感情的坏男人对不对?”她威胁十足的体态直直往杜笃之逼近。
“伯母,我没有欺骗曦悌的感情。”
“你害她怀--”
“妈!”
徐曦悌冲出来拦住母亲差一点脱口而出的秘密。
“妈,不要说!”
“不要说什么?”杜笃之乍见到她,一时难忍兴奋想冲过去抱她,待思及自己身在何处,身边又站着什么人,他才饮住脚步,规规炬炬地仅用一双热切的双眼注视着她。
好多天没见到她了,他从头到脚专注地审视她。
“-瘦了。”
“饭也吃不下,又吐,当然会瘦。”金如花在一旁插嘴。
“妈--”
“-吐了,曦悌,怎么会?是不是病了?”一连串的问话比不上他灼热的眼神还要撩拨人。
她的心,正严重的摆荡中。
“曦悌,我带-去看医生。”
“刚看回来啦!”回答的又是金如花。
“医生怎么说?”
“没病啦,说是怀--”
“妈,不许说!”
“曦悌,-为什么不让-妈把话说完?”他都快急死了,她到底是肠胃炎还是感冒?听说这两种病都会让人吐。
只是,他忘了还有一种情况更会让女人吐。
徐曦悌拗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曦悌。”他带着恳求的语气伸手拉她。
“不要碰我!我不要你因为同情而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你负责任,就算我怀了孕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会离开你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离得远远的让你永远找不到孩子,我--”
天啊!她说了什么?
领悟到自己把一直拦着母亲,不让母亲说出的秘密全盘揭开,徐曦悌惊恐地张大嘴巴。
“-说什么?”天塌下来也没他表情这般恐怖,杜笃之的眼睛几乎快掉下来了。
“-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