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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武子铃来到了武家庄后出的一片树林间,经过八卦奇阵后,眼前陡地出现一间木屋。他匆匆走进木屋,然后将欧阳傲儿轻放在床上。
点燃桌上的灯,他动手解去她所穿的衣服,著手拔除她身上的箭,箭一拔出,从伤口流出的血也是暗黑色的,看来毒素已蔓延开来了。
他不假思索地以口吸吮箭伤,将欧阳傲儿体内的毒吸出,吐出了好几口暗黑色的血后,武子铃又让她服下一颗灵阳丸,这才稍微放心。
处理好欧阳傲儿的伤口,武子铃细心的拿了件薄被盖住她的身子,自己则坐在床沿看着她。
直到现在,他才有心思去看清这位他无意间搭救的女子。
微光中,她的五官并不特别漂亮,可是很奇怪的,从她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质,别具一番个性美。
不过她是谁呢?为什么会身受重伤倒在含翠楼呢?以她的装扮看来,她应该是个练武之人,尤其她身后所背那把邪灵妖剑更是名震江湖。
武子铃曾听三哥武任提过这把名剑,三哥说邪灵妖剑、银牙王剑以及龙翔剑,这三大名剑是由万剑王所铸成。
邪灵妖剑灵活,现已不知去向;银牙王剑奇寒,在宋亭恩手中;龙翔剑轻巧,为段棋所有。
这三把名剑是万剑王一生的骄傲,不仅能削铁如泥,更厉害的是这三把名剑本身含有灵气,会随使用者的心性而灵动。
现在邪灵妖剑又重出江湖了,而且是在这名女子身上,这让武子铃更加对眼前的女子感到好奇。
“嗯”欧阳傲儿从睡梦中幽幽的转醒,甫睁开迷蒙的双眼,她的头脑立即清醒,她坐起身,拿起身旁的剑拔出,迅速抵住武子铃的颈项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武子铃并不胆怯,目光平稳的回视著一脸警戒的欧阳傲儿,不疾不徐的开口“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他实在佩服她的身手,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如此矫健,果然是高手。
察觉并无危险气息后,欧阳傲儿感到身子微凉,惊觉自己左肩**在外,她微微一愣,旋即还剑入鞘,快速的躺下,躺下后她并未合上眼,只是目光冰冷的盯著武子铃。
“姑娘如何称呼?”武子铃好奇的问,并未因欧阳傲儿的冷然而怯懦。
欧阳傲儿直盯著他,虽在微光下,却足以让她看清他那过分俊美的面容。欧阳傲儿对救她的人同样感到好奇。
他是谁?欧阳傲儿对眼前的一切感到相当的陌生,在未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在下武子铃,是武家庄的八公子,姑娘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武家庄后出的奕仙居,很安全。”
武子铃明白,要松懈她的心防,他必须先对她诚实,让她清楚知道他对她是无害的。
武家庄?欧阳傲儿思忖著,她曾听师父说过,武家庄的八个兄弟都很团结,不仅武艺高强,还有做生意的头脑,济弱扶倾,在江湖也颇负侠名。
不过,眼前武家庄的人公子,不仅相貌俊美,就连名字也像女子。这倒令欧阳傲儿有些意外。
“欧阳傲儿。”在评估过无害后,欧阳傲儿才对他说出自己的姓名。
欧阳傲儿?嗯,果真人如其名,她整个人充满了傲气。武子铃暗忖。
“欧阳姑娘的伤势颇重,一定要先把毒伤治愈后,才能运功治疗内伤。若要痊愈,依在下看,约要费时两个月。”
“两个月?太久了”欧阳傲儿喃喃自语著,肩膀的伤口传来剧烈的刺痛,她忍痛轻喘着气,一想到沈元亮一日未除,她的血海深仇未报,就无法安眠。
她一心只想到要报杀父之仇,即使代价是与狗贼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看欧阳傲儿不止因伤痛而眉头深锁,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武子铃忍不住开口说!“欧阳姑娘可否听在下一句劝?”
闻言,欧阳傲儿没做任何表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静待下文。
“不论姑娘何事挂心,在下都希望姑娘在这两个月里能静下心来养伤,以兔伤势恶化,反而耽误姑娘的事。”好不容易救回她的一条命,武子铃可不想欧阳傲儿糟蹋了他救她的美意。
“谢谢武公子的救命之恩,傲儿实在无以为报。”欧阳傲儿由衷的感激道。武子铃与她素昧平生,却肯出手相救、收容她。
欧阳傲儿也明白自己身受重伤,连自行运气疗伤的力气都没有,又怎有能力找狗贼沈元亮报仇呢?还好这里离狗贼的住处算近,只要待她伤一好。便可在最短时间内取下狗贼的命。
现下她除了留在这儿养伤外,也别无办法了。
“不,欧阳姑娘太客气了,会遇上姑娘,不过是个缘字罢了,姑娘不须向在下答谢的。”武子铃轻松的说著,他一向是随性的。
“可是”
“别再客套了,夜己深,欧阳姑娘最需要的是休息,抛开所有的烦恼,好好的睡一觉吧。”武子铃微笑的打断她更多的谢意,帮她拉好被子殷殷的叮咛。
“嗯。”欧阳傲儿轻点下头,安心的闭上双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欧阳傲儿第一次对陌生人不那么的冷漠。
当欧阳傲儿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翌日的午时了。
她已经有许久不曾睡过如此香甜的觉了,所以肩膀上的伤口虽痛,她还是觉得精神饱满。
躺在床上,欧阳傲儿的全身无法动弹,只有头可以转动,躺著不动对练武的人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伤口虽痛,她仍忍痛困难的坐起身,将枕头放置于背后舒服的靠著。
这间木屋的左面墙上,陈设了一个很大的木制柜子,柜子内摆满了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了药材味。
难道这木屋原就是一处让人疗伤的地方?
武家庄开设武馆,习武之人受伤在所难免,所以武家庄会有这样一个清幽的养伤之地,不难理解。
所幸她这次被武公子所救,才得以留下一条命。
昨夜在沈府内与她交手的人,所使的是龙翔剑法,那么他就是段祺!
师父普告诉过她,段祺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是个只向钱看的冷面杀手,也难怪段祺会为沈元亮效命。
从昨夜的短暂交手,欧阳傲儿知道段祺这个人的武功不容小觑。如果她与段棋单打独斗的话,胜算她是有的,但她的对手不止段棋一人,她必须同时应付沈元亮身旁更多的走狗。
这样看来,要除掉狗贼,她必须再想个更周全的计谋才是。
“唉!”欧阳傲儿心烦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轻摇头甩开恼人的思绪,欧阳傲儿不再细想。她看向窗口,阳光从窗口照射到屋内,可由窗口清楚的看到屋外的树林。
好的天气,也让欧阳傲儿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欧阳姑娘你醒了,伤口还痛不痛?”武子铃走进屋子,就见她已醒来坐卧著,立刻关心的问道。
“还好。”欧阳傲儿回答完后,好奇的问:“武公子一直守在门外吗?”
“不,昨夜我走得匆忙,没能来得及通知五哥,无故失-兄长们会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我先回武家庄一趟。”
他在与欧阳傲儿说话的同时,从柜子内取出一瓶药。
“来,先把这颗灵阳丸吃了。”他将药丸递给她,等地服下药丸后,这才帮她换药。
因为伤口是在左肩,所以换药必须拉下一边衣服。这样近的距离,很难令人不感到尴尬,欧阳傲儿甚至还尴尬得脸都红了。
她不习惯与人过于贴近的,更何况是才见第二次面的男子。
而现在,他们近得让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这种感觉对欧阳傲儿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武子铃很专心的帮她换药,并未察觉她的神情有任何的异样。
收拾好药瓶,武子铃好奇的问:“欧阳姑娘,你为何会身受重伤倒在含翠楼呢?”
一谈起狗贼沈元亮,欧阳傲儿的脸色旋即转冷,就连说出的话也是愤恨冰冷的。
“实不相-,傲儿是为报狗贼沈元亮的杀父之仇。早在几日前使以奴婢的身分混进沈府,在摸清了狗贼所睡的卧房后,我便偷偷离开沈府准备报仇,等到一切就绪后我才夜潜沈府,未料狗贼早有埋伏,所以才会不慎中埋伏而受伤。”
欧阳傲儿越说越激动,也越怨恨沈元亮的奸诈。
“沈元亮?我曾听家父提过此人,他是前朝宰相,深受皇上的信任,所以朝中大权几乎全掌握在他手中。可是他不但不替天下百姓谋-,还竭尽所能的铲除朝中异己,确有不少忠义之臣皆为他所害。”
武子铃对沈元亮的印象深刻,因为沈元亮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人,不仅自私自利,还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没错。我爹就是因为反对狗贼的专制而惨遭灭门。只恨当时我还只是个二岁的娃儿,无法与爹一同杀敌。”这些话,欧阳傲儿几乎是冷哼说出的。
“姑娘当时只是二岁的娃儿,又何必过于自责呢?能逃出沈元亮的毒手已属不易。
敢问姑娘是如何逃出沈元亮之手呢?”武子钤好奇的问。
如果他没料错,这位救她的人,很可能就是日后教导她武功的人。
“是师父宋亭恩救我的。师父说在欧阳家惨遭灭门之时,他正好路过,便出手救了我,同时还教我武功。老天总算有眼,留下傲儿来取狈贼的性命,好替我们欧阳一家报仇。”
只要她欧阳傲儿活著的一天,她就誓必取狈贼的命!
“这样的担子对欧阳姑娘来说太沉重了,如果欧阳姑娘当在下是朋友的话,武家庄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帮姑娘报灭门之仇。”
不仁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他们武家庄又是以侠义闻名,既让他遇上了,他没理由不帮欧阳傲儿的忙。
“不,傲儿承蒙公子搭救,内心十分感激,又怎敢劳烦武公子出手相助呢?”狗贼的爪牙众多,她一人应付确实吃力,但武子铃的一片好意她只能心领而无法接受。
“路见不乎,我相信很多侠义之士都会乐于拔刀相助的。”武子钤很义气的说,内心很佩服她。
“武公子的好意,傲儿心领了!狈贼虽是前朝宰相,但现在的势力仍不可小觑,傲儿不希望因个人的恩怨,而让武家庄陷入危险之中,不值得的。”
水看欧阳傲儿一脸的坚决,武子钤知道他改变不了她的决心,只好转移话题“报仇的事我们就先别提了。欧阳姑娘已好几餐未进食,也饿了吧?我去帮你准备吃的。”
“嗯。”欧阳傲儿轻点了点头,她的肚子确实是饿了。
武子铃把从家中带来的鲈鱼切片煮粥,不能怪他的动作笨拙,实在是他第一次动手煮粥,无怪乎会手忙脚乱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奋斗,鲈鱼粥终于煮好了。
武子铃小心的端著刚煮好热腾腾的鲈鱼粥来到欧阳傲儿床边坐下,鲈鱼有助于伤口
的愈合,最适合受伤的人食用。
“对不起,让欧阳姑娘久等了。”他歉然的说。
欧阳傲儿从刚刚就已经闻到粥的香味,几餐未进食的妯早已饿坏了,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他手中的那碗粥。但又不想让武子铃笑话她,所以她不敢表现出嘴馋的样子。
“还好,我不是很饿。”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欧阳傲儿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其实她是猛吞著口水的。
她的举动看在武子钤眼里,觉得好笑,但他只是微笑着,并未不识趣的戳破她极力隐藏的真实面。
“欧阳姑娘肩膀受伤拿碗不方便,就让在下喂姑娘好了。”武子铃细心的吹凉汤匙里的粥,递到她的嘴边。
欧阳傲儿没料到他会这般细心,双眼直视著他温柔的眸子,微微发愣。
“欧阳姑娘、欧阳姑娘,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欧阳傲儿回过神,对自己的发愣感到不好意思双颊也微微的泛红。
武子铃挑著眉,轻笑的晃动手中的汤匙“姑娘再不吃,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欧阳傲儿双颊微红,快速的吃下他递到嘴边的粥,心中感到万分的尴尬,一时间不知要将眼光看向何方。
他喂了她一碗粥后,又盛了一碗粥过来,这时他察觉到她的脸颊越来越红,不禁皱起眉头。
发烧可不是件好事。武子铃赶忙伸手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不过测不出来她有没有发烧,于是他改用娘亲的方法,以自己的额头贴向欧阳傲儿的额头。
“没发烧啊!”武子铃不解的说。心中著实猜不透,她会脸红应该是发烧的缘故,怎么他却感觉不出她有发烧的迹象呢?
他的举止吓了欧阳傲儿一大跳,在武子铃的额头贴向她时,她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这一憋气,更让她的双颊通红,也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欧阳傲儿只知道她不习惯!不习惯有男子靠她这般近,返到让她能轻易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是那么的扰人心神。
“欧阳姑娘头会痛吗?”武子铃关心的问。
男女之别对他并没那么大的分野,他只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一位需要帮助的朋友,心中并没有非分的遐想。
“不,我的头不痛。”欧阳傲儿双颊燥热,头微低的说。真不明白自己的心跳为何会那么快?
“把这碗粥吃了吧。”武子铃热心的继续喂她吃粥。
照理说,欧阳傲儿伤口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但他从昨日到现在不曾听她喊痛过,看着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欧阳傲儿,武子铃除了佩服之外还多了丝心疼。
“对了,方才听欧阳姑娘说过,你师承宋亭恩宋大侠,敢问姑娘是从几岁开始习武的?”武子铃好奇的问。
“傲儿二岁时被师父所救,从此使与师父隐居在巫山中。八岁时师父才我武功,直至我十二岁时,师父将我带往祈连山,另拜东方邪为师。”
“东方邪?是不是人称“亦邪亦仙老妖人”?!”武子铃惊讶道。原来她年纪轻轻,便有高深的武功,实因有高人东方邪传授。
相传东方邪的武功出神入化,因此被推为武林至尊。东方邪的个性怪异,武林人士常有自称正派的人,或有被称为邪教的人,但东方邪并没有对任何正教或邪教有好感。
好或坏、邪与正,在他的心中自有准则。
也正因东方邪这样独特的作风,江湖同道才给了他一个“亦邪亦仙老妖人”的称号。
但据江湖传言,东方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仙逝,死了二十年的人,又怎会是欧阳傲儿的另一名师父呢?
武子铃更好奇的问:“相传东方前辈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仙逝了吗?”
“事实上,东方师父是在两年前才仙逝的。江湖上的传言其实是东方师父自己散布出去的。东方师父早已厌倦了江湖生涯,所以就以散布谣言的方式,隐居在祈连山。”
欧阳傲儿解释道,心里也为东方师父的怪异想法莞尔。
“噢,原来如此,那么欧阳姑娘手中的邪灵妖剑,想必是东方前辈所赐。”
“没错,邪灵妖剑正是东方师父所赐!”每当她看着邪灵妖剑,对东方师父的感恩之心便油然而生。
“那么,欧阳姑娘是何时知道沈元亮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傲儿八岁时,无意间听到宋师父与友人闲聊时提到这件事的,但当时我只知道有血海深仇未报,并不知道杀父仇人是狗贼沈元亮。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拚命习武只为了报杀父之仇。
“直至两年前东方师父仙逝,傲儿便回巫山找宋师父,向宋师父问出杀父仇人是谁后,便开始日夜的调查。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个月前,狗贼沈元亮总算让我找著了。”这次未能报血海深仇,欧阳傲儿相当懊恼,只恨自己大意,寻仇未成,反倒中了狗贼的埋伏。
“所以姑娘便迫不及待的前去寻仇,却遭到沈元亮的埋伏。”武子铃这下完全明白了,欧阳傲儿复仇心切,以致投考虑到其他因素,所以才会复仇不成,还身受重伤。
“哼!原以为狗贼只含在府内加派人手或多设几处哨站,没想到狗贼的身边竟有武林高手段棋助阵。”说著,欧阳傲儿眼露寒光,心中愤恨难平。
“段祺?拥有龙翔剑的冷面般手段棋?!”
天啊!武子铃不免要惊叹了,遇上她,竟让他一下子就见识到多位江湖名人。他不禁思忖,自己还真是虚掷了二十二年的光阴。
“正是。”
“欧阳姑娘从现在起更应细心调养身体,日后面对段-这样的冷面杀手,欧阳姑娘也得更加的小心才是啊!”面对武子铃的关心,欧阳傲儿很是感动。若换成旁人知道她的身世,为免惹祸上身,大都会避之唯恐不及。但他知道她的身世后,不但不远离她,反而对她更加的照顾。
“武公子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好呢?”她不解的问。
看着欧阳傲儿迷惑的双眸,武子铃只是淡笑的回答“傻瓜,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若说要以武功助欧阳姑娘一臂之力,我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现下,我能为姑娘做的,就只剩这微不足道的事了。无法真正帮助姑娘报血海深仇,我仍感到汗颜。”
“不,武公子别这么说,武公子为傲儿做的已经够多了,傲儿真的感激不尽。”欧阳傲见对他是真的心怀感谢。
感受到武子铃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份闲适,欧阳傲儿内心异常的平静,心中的肃杀之气无形中少了许多。
这样的感觉,欧阳傲儿还满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