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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银色的面具,雷霆照心急如焚地施展着绝湛的轻功,一路从远扬宫的瓦顶飞奔向璎珞宫中。
在他听闻蔚儿失足落水时,他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万般的内疚与心疼盈满他的心头,泛滥于胸臆之间的担忧与痛楚几乎将他淹火,就如同被利刃刺穿了胸膛般痛苦难忍!
剌痛冰凉的冷风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及他那袭上心帅的痛楚。
他鬼魅般的身影悄然地从窗外翻了进去,趁着迷离昏暗的灯人,他小心翼翼,步步沉重地踱向蔚儿的床榻边,心痛莫名地伸手轻扛着她惨澹的小脸,那沁人手心巾的冰凉令他的心狠狠一震。
敛起浓眉,雷霆照愤恨地抡紧拳头,重重地往自己的腿上击去,却丝毫无法淡化那梗塞在他心头的剧痛与愧疚,这强烈的恐惧与担扰几乎将他的神智逼疯!
“蔚儿——”他暗哑地轻声低喊,她面无血色的容颜将他的心一片片撕碎
“蔚儿看看我好吗?别紧闭着眼睥对我不理不睬的,难道你是惩罚我,惩罚我用两种不同的身分与你相处?这不是我所愿意的啊!醒来看看我好吗?我是你的‘兆廷’啊”将覆盖住脸部的面具取下,他苦涩地黯然道。
他的唇轻轻刷过她额头、眉心、鼻尖,最后落在她紧闭的唇办,万般挚恋地浅浅吸吮,将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似要唤醒沉睡中的她,回应他的深情。
“蔚儿,别再睡了啊!你难道不想睁开眼看看是谁来看你,是我啊!爱你至深的兆廷啊!”他哀伤的嗓音,在偌大的宫中幽幽回荡。
显得格外凄切。
“别这样惩罚我呐!蔚儿,蔚儿”
埋进她柔嫩的颈项,他颤栗哽咽地低语着,一声又一声地轻喃着她的名字,浓烈的痛苦泛滥在他的胸臆之间。
烙在他心头的神伤,清楚历历地从他眼瞳中比成热流倾泄出来,滑落到两人的发丝之间
漫过一阵疲惫的晕眩,他再也撑不住伤痛欲绝的心,倦然地怀抱着她荏弱的身子昏然睡去。
而心疼的泪,依然汨汨流着
两个时辰之后,蔚儿微微吐纳着薄弱的气息,轻轻翻动沉重的眼皮,幽然转醒。
“唔,谁”干哑着喉头,她虚弱困难低喊。
她感到胸前有股重量,紧紧地抑住了她的身躯,但却不今她感到压迫,反而使她眷恋、想永远停留在这牢实的羽翼之叫。
她迷离缥缈的眸光逐渐凝聚,双臂轻攀上那令她感到安全的来源,臂中传来熟悉的男性体魄令她一阵愕然,心思顿时清明起来!
是他!是他!是那令她暮暮朝朝、思思念念的男子,那立誓要守护她一生的兆廷!
她的水眸之间霎时漫着一团酸楚,曲脉沸腾起来,咸湿的泪水扑簌簌地
察觉到身下的人儿微微翻动的动作,疲累睡去的雷霆照顿时转醒,欣喜莫名地紧紧搂住她的身子,在她的肩窝激动喊道:“蔚儿你终于醒了!可别再吓我呐!我的心禁不住让你这般惊吓,上回险些坠崖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地刻在我的心底,别再令我添上心神俱裂的痛楚啊!”“兆廷,你来了!你终于肯来见蔚儿了,我以为你忘了我,今生再也无法与你相见,教我终日为你思思念念”
蔚儿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他清俊秀美的脸庞,深怕下一刻他即会再次消失,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
眼眶的泪,落得更凶了
“莫怪我”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的眼睫烙下;一吻,温热的气息轻轻呵过她的耳际。
蔚儿抬起一双雾蒙蒙的韶水瞳眸,眸光紧瞅着他俊逸的脸孔,委屈地哽咽道:“你要我怎能不怪你?见不到你来,我便终日挂心,胡思乱想,深怕你遭逢任何意外只要想到你若有不丰,我的心就同刀割般疼痛难忍哪!”
“傻蔚儿,我说过要陪你一生一世啊,我怎可能舍你而去呢!”雷霆照动容地紧紧抱着她,暗哑地轻声说。
“兆廷”她紧紧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中,眷恋地逸出一缕淡不可闻的轻叹。
忽然之间,蔚儿的手似乎摸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令她微微蹙起了眉心。
她疑惑地朝手中的方向看去,却赫然愣住了心神、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雷霆照戴在脸上的面具啊!
兆廷?霆照?
难道
蔚儿心弦震动的眸光转向雷霆照的身上,在看清他身上君主尊贵的服饰时,她的心寒了,碎了如同堕入深渊!
“蔚儿我”雷照心神胆寒地看着她失神心碎的眸光,他明白她知道了他真实的身分。
他伸出手想要轻拂她的脸,可却被她躲开,这不禁令他心头掠过一阵悲哀与苦楚。
“你你是雷霆照?”她颤着声问。
“是!”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万般无奈。
她的世界崩坏了。崩坏在他的种种欺骗之中!
原来,他一直在戏耍她,戏耍她脆弱的感情,用“兆廷”的身分引诱她进入他的柔情之中,看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再用“雷霆照”的身分冷淡漠然却又偶尔柔情的态度对待她,让她陷入迷惑之中
他的心底一定在嘲笑她吧!
“为什么要这般戏弄我?难道看我挣扎在你的两种身分之中,你能感到快意吗?为何要用‘兆延’的身分招惹我?为什么——”她凄楚的含泪望向他,力竭声恻,幽暗的眼瞳中净是一片空洞,心剧烈的揪疼,疼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蔚儿不要这样!相信我,我没有想戏弄你,更不可能在你痛苦挣扎的时倏感到快意啊!我能感觉的只有心疼、只有怜惜与万般不舍啊!”他的心中泉涌着呆大的惊慌与恐惧:脸上刻着万分的痛心与懊悔,那害怕失去她的恐惧紧紧地勒住了他的呼吸。
“是吗?你要我如何相信?”她问,情绪显得激动。
“蔚儿,相信我啊!”他灼灼焚热的目光紧锁着她,埋在她的发间暗哑地道:“在最僻静的角落里肓着我母后的墓碑。当我正在思忆我的母后之时,我听到了你的笑声,待我看清了你,那时我便知道你是南梁的云蔚公主,你的飘然身影深深地刻入我的心田,令我情不自禁地恋上了你。但,不能呐,我不能用‘雷霆照’的身分接近你、与你相恋,因为在我的身边有着想除去我而篡位登基的人,我不敢在威胁没有除去之前,同你表明我的身分,这身分可能为你带来危险。后来你进了宫,我更不敢同你表明我即是‘兆廷’,我害怕因而让你成为他人攻击我的目标,你是我最大的弱占啊!我宁司强忍着你挣扎心痛的模样,也不愿让你因我而身染危险,这会令我心神俱裂啊!”听着他缠绵悲切的话语,蔚儿原先的心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心头反而泛过一缕惆怅与悲哀。
“那你为何一个月都没来梅香别驿找我,教我为你思思念念?那好痛苦啊!”她凄然地含泪低问。
“不是我不愿去看你,而是我根本无法见你啊!回到宫中之后。边塞立即传来瓦刺多试图侵犯北汉的消息,为了迅速平息战争,我亲自领军作战,但却也因而伤了左腿,暂时无法行动自如。之后你不也看到我腿残的模样了!”雷霆照轻声朝她说明,眸光中盈满恳求,恳求她原谅他的无心欺骗。
“你的腿还疼吗?”她轻轻地抚着他的左腿,想到他曾受的伤,心头便一阵抽痛。
“不疼了”他淡淡一笑,执起轻抚他左腿的柔美,放在自己的心窝上,暗哑说:“我的腿不疼,但心却疼?当我在远扬宫中听到你失足落水时,你可知道我有多恐惧,恐惧你不会醒来,恐惧自己没有同你表明的机会,这比万蚁蚀心还要痛苦啊!”“照”她感动地扑进他的怀中,盈满泪光。
“别哭啊!我的蔚儿”滴落在他胸前的泪水,滚烫炙热地沁入他的心扉,引得他一阵揪疼。
“除了身分的隐瞒之外,对你,我再没有任何的欺骗!”
“照,在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之后,我怎能不原谅你?”她朝他速出一抹婉约的笑容。
她深刻的明白,真正痛苦万分的是他啊!她只有在发现欺骗的刹那痛苦不堪,让他却整整痛苦了近三个月啊!
“蔚儿”雷霆照感动地搂紧了她,她的谅解令他惊恐害怕的心情霎时褪去,心折在她的柔情之中。
蔚儿随意地拾起一搓青丝,也同样的拾起雷霆照的一搓发丝,将两搓发丝缠绕在一起。
“照,虽然我已是你册封的皇后,但我们并没有同寻常夫妻一般拜过天地这束结发就是代表了蔚儿是你一生一世的结发妻子,我愿一生一世陪在你的身边,相依到老”
“蔚儿”他的心头一阵心悸,难以言喻的感动泛过他的全身,涌起了丝丝甜蜜。
自从明白雷霆照即是她心中嗫恋的叫“兆廷”之后,蔚儿日日展露笑颜,瘦弱的身子也丰腴了许多。但婷婷妍妍的身影依旧绝美的令人屏息。
平日在他人的面前,雷霆照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冰冷漠然的。
而且雷霆照依旧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残衷的样子,这是为了减低齐王的戒心,希望他能早口沉不住气地主动叛变。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才能早日安稳度日,不用刻意在他人面前营造假象,能真真实实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相拥、互诉爱意。
可近日来,蔚儿时常一人独自待在璎珞宫中,哪儿也不去,眉头之间染满忧邑,与前几日的她实在大相径庭,仿佛又回到在梅香别驿中的她一般。
她眸光涣散,一脸神伤地坐在璎珞宫前庭的亭中,看着池中绽放的荷花与悠游在池中的锦鲤。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腹前的衣服,像是要保护什么般地紧紧抓着。思绪紊乱,梗在心头的秘密不断地鞭斥着她的良心,几乎令她喘不过气。
三日前她开始频频作恶催吐、时常晕眩、心神疲累,见到丰富的膳食丝毫提不起任何的兴致,吃的东西少之又少,这种种身体的不适不禁令她明白她可能怀有了身孕。
这合该是喜悦的消息,而今却让她害怕良心谴责!
她只是一个出身平庸的民女,根本不是个千岁命的公主,没有尊贵的血统,而今她却怀着一个高贵君主的孩子。
这不禁令她担忧起来。
她伯污蔑了雷霆照尊贵的血统。怕他发现她并不是个真正的公主时,是否会勃然大怒地牵连了这无辜的孩儿。
只要想孩子可能会为她承担这过错,她心头涌上的净是刀割般的疼痛啊!当然她可以不用去在意污蔑了北汉皇室的血统,只要她不去在乎她的出身,俨然以南粱公主的身分自居,尽力地之掩饰一切,她可以相当快活地迎接这生命的到来与成长。
可她办不到啊!她不知该如何释然她心中的痛楚,尤其近日频频梦见父母与上官一家灭门的惨状,她的心就越发的疼痛,更加不能忘记自己只是个平凡的民女。
她幽幽地逸出一缕叹息,痴痴地凝望着蔚蓝天空的尽头,想念着不知在何方的父母,恳求他们告诉她该走的方向,也恳求上苍告诉她该如何保住这个她爱之入骨的小生命。
她静静地躲在床底,因为爹娘要她藏在里头。
她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哀号,娘说是寒鸦在悲啼,要她不要怕她听话地紧紧蜷曲着身子,乖乖地窝在床底,静静地听娘为她唱的歌
可是一声强烈的门扉巨响,将娘的歌声淹没了
过了好久、好久她都听不到娘的歌声,只看见床里的丝被逼渐染得血红,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令她难受!
她按撩不住地喊着娘,要娘唱歌给她听,可她只听到娘虚弱模糊的微息。
她偷偷爬出了床底,只见到爹娘血染了全身,原来那染透丝被中的鲜红是爹娘身上的鲜血
爹娘朝她微微一笑,将她紧紧地楼进怀里,要她不要怕
不要怕!
她问爹娘怎么了?却没有得到回应
只有吹进房里的冷风与她相伴
“爹、娘,说说活啊!不要不理蔚儿啊“爹、娘,爹、娘”
她紧蹙娥眉,不断地嘶声呓语,那死寂的空气与血腥的气味癌得她喘不过气来。
“蔚儿,蔚儿”躺在她身边的宵霆照被她声声凄厉的呓语惊得从梦中苏醒,温热的厚掌轻轻地拍打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地。
握住她挥舞的手臂,传送她心中的温暖令她睁并了双眸,所有的恐惧,痛苦化为一道道的热泪,汨汨奔留在她的脸上
“呜呜”她埋进雷霆照的身边,伤心欲绝地哭着,泪雨滂沱。
“不哭,不哭”他粗嘎着嗓音柔声;安慰她,轻拍着她的肩膀。
看着蔚儿悲痛欲绝的神情,雷蝗照的心里漫过一阵心痛,她这副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样貌,不断地在最近的夜里重演。
紧紧抱在她瑟缩的身子,他再也无法忍受地轻声开口问:“蔚儿,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为何你夜夜嘶喊着爹娘?”
爹娘——这个称呼是最令他感到困惑的地方,她乃皇室的公主,是不会以此方式称呼自己的父母啊!
“我”蔚儿因他的问句而一阵愕然,身子不断地频频颤抖。
最后在压抑不住的折磨下,她终于开口凄诉梦中的一切场景包括对他吐露她不是公主的所有实情与代嫁的经过。
“所以我不是真正的南梁公主,只是一个平凡的民女,是南梁云萱公主身边的宫女”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睫,等待雷霆照的勃然大怒。
只是,过于许久雷霆照始终不曾朝她发怒,蔚儿困惑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中的黑瞳闪着浓浓的心疼与不舍,这不禁令她热泪盈眶,紧紧埋进他的胸膛。
“照,你不气吗?不气我不是真正的南梁公主,不气我欺骗了你?”她颤抖着声问。
“气?气什么?公主的血统真有如此重要吗?我爱的是你,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蔚儿,不是为了你的公主身分而爱你!不管你是真的云蔚公主或只是平凡的上官蔚儿,对我来说,都只是我心头上的一块肉、是我深爱的女子啊!”他温柔地朝她说,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身分啊!他爱的就只是单纯蔚儿这个人而已,如此简单!怀抱着她的身子,雷霆照的心中漫过一阵感激——感激南梁王让蔚儿代嫁至北汉、感激上苍赐给他—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照”她震撼于他的浓情;震撼于他的言浯,他的言语令她心底最深沉的担忧全然瓦解,一股幸福的暖流流窜过她的全身
“蔚儿,我根本不在意你的出身,我只在意你的喜怒哀乐!”
“嗯!蔚儿明白了”感动地埋人他宽阔的胸膛,蔚儿轻柔地说。
“照,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在她知道雷霆照毫不在乎她的真实身分后,蔚儿便迫不及待地想把怀有身孕的消息告诉他,她相信他定会同她一般深爱她腹中的胎儿。
“什么事?”他宠溺爱怜地揉揉她的发丝。
“蔚儿,怀有你的皇子了”她羞红着脸,轻声说道。
“皇子?!天啊!蔚儿,你怀有身孕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不安知道!”雷霆照惊喜交加地低喊,怀抱住她的手臂蓦地又收紧了些!
“我也是半个月前才察觉自己有了身孕,只是担忧自己会污蔑了皇室尊贵的血统,一直不敢同你说”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觉得羞愧。
“该死!你怎会有如此想法?该罚!”他警示地在她后背轻打了一下。
“不可以再独自胡思乱想,否则我定不会再轻饶你丁!”
他炎热焚人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的秋水瞳髀。
“蔚儿知道了”她朝他绽放一抹醉人的微笑,脸上净是妩媚的神色。
“睡吧!我紧紧地抱着你睡,你就不会再敝那可怕的恶梦了”他沙哑地在她耳边低语,与她继续共榻而眠。
直到听到身旁传来稳定的呼吸声,雷霆照方轻柔地抚着她的粉颊,暗暗立誓,有朝一日他定要为她上官一家查明真相、报仇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