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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晚上惹他不快,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应天碧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慕云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他的手机始终没开,尝试在语音信箱留言,也得不到丝毫回音。几番在心底偷偷思量,百转千折,得到的答案只是憔悴黯然;夜里,万籁俱寂,不自禁想起他的好,又每每泪湿衣裳。
云湘音见她又在偷偷拭泪,昔日的明朗笑容全都不见了,不禁埋怨道:“一瓜子脸变成了一副苦瓜相,客人见了都摇头唉,-也行行好,云姨可是还有三个小孩要养,没空陪-在那儿伤春悲秋、临风洒泪耶!”
江慕云勉强一笑。“对、对不起。”
“天啊!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不如别笑。”云湘音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可奈何。“-这个傻丫头,真要那么想他,不会去找他?自个儿在这里坐困愁城、黯然神伤,也唤不回情郎的心啊!”江慕云脸一红,——地说:“可、可是”
“害羞?不好意思?拉不下脸来?”云湘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这傻瓜之前为了追-,可是风雨无阻,天天都来这里报到耶!现在两个人闹别扭了,冷战了,-就先低头、委屈一次有什么关系?”
江慕云默然不语,又开始咬嘴唇了。
云湘音见状,忍不住咳声叹气起来。“这家伙喜欢-,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三心两意、优柔寡断、见面不给人家好脸色看,背后却又心心念念、牵肠挂肚唉,别说云姨不疼-,我现在教-一个法子,既不用拉下脸赔罪,又可以让那个傻瓜回心转意,就看-愿不愿意试试了。”
江慕云脸现喜色,红着脸问:“什么法子?”
云湘音莞尔一笑,附在她耳边说了起来
应天碧回到家,从匾额后头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并未锁上,他先是一愣,继而狂喜不已,勉强按捺心绪,若无其事地开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屋内,眼前猛地一亮,原本杂乱无章的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各式书籍皆已分门别类放好;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彷佛进了另一间房子,完全不复旧时“猪圈”模样。
应天碧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走到沙发坐下。
厨房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妙龄少女端着一盘寿司走了出来。
“你回来啦--”
“-来做什么?”应天碧口气冷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慕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自禁停下脚步,垂着头——地说:“我、我上次答应要亲手做饭给你吃,却一直没有履行,所以、所以”
“所以今天特地前来履行约定?”应天碧口气冷漠依旧,甚至带着一丝讥诮之意,可灼热的目光自从伊人出现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半分。
江慕云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过来。”应天碧开口,完全是命令的口气,声音却显得有些嘶哑。
她今天真美!眉若远山,眼似秋水,鼻子小巧玲珑,唇办娇嫩细致,雪肌玉肤在淡淡脂粉妆扮下更显无瑕;一袭削肩珠饰背心,一件迷你缎带褶裙,一双金色缎带凉鞋,衬托得身形更显风流婀娜、如梦似幻。
江慕云怯生生地移步,刚走到他跟前,就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天啊!我可真是想死-了。一个星期不见-,逼得我快要发疯,-再不来,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应天碧疯狂地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双唇、她的脸颊伪装的冷漠不见了,有的只是灼灼的爱意和数不尽的相思。“我从来都不知道相思会如此恼人,白天想-、夜里想-、吃饭想-、睡觉想-,因为-,我再也不会思考了可恨的小东西,-一定是对我施了法、念了咒、下了蛊,竟让我如此沉沦、再也无法自拔了。”
绵绵情话撩起满肚子委屈,江慕云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想我,为什么这一个礼拜都不理我?人家、人家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耶!”
“谁教-说话如此恼人,教人寒了心、泄了气?”应天碧紧紧抱住她,怜惜的口气中尚带着三分着恼。“我疼-、怜-、爱-,只想一辈子好好保护。可春风一度之后,-一开口就是不要我负责嘿,我可真不明白了,-大小姐究竟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还是只是一个牛郎而已?”
江慕云闻言,又羞又窘,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喔,心细如发,却老是想得太多,弄得自己憔悴黯然,别人伤心难过。”应天碧捏了捏她鼻子,无奈的语调中尽是怜爱,眨眼笑道:“今天穿得这么性感俏皮,是不是为了讨好我?”
心思被人揭穿,江慕云更是羞红了脸。“谁、谁讨好你啊!不害臊,老是自说自话。”
佳人含羞带怯、轻-薄怒,脸上却兀自带着泪珠,犹似雨后芙蓉轻-露珠,秀美无俦。应天碧看得痴了,柔声说:“女为悦己者容,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对了,-手上这盘寿司捧了这么久,总该是为我准备的吧?”
江慕云一愣,这才想起手上的寿司,-道:“都是你啦!罢才一直闹我。我先警告你喔,人家可是做了一个早上,你要是敢说不好吃,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喂,-这是跟别人道歉的态度吗?这么嚣张。”佳人撒娇作痴,应天碧不禁莞尔一笑。
江慕云鼻子一皱,下巴微微扬起,一脸娇憨。“不服气啊?”
“服气,当然服气,小的怎么敢不服气?”应天碧失笑,亲了亲地面颊。“-喂我吧!”
“懒惰虫,吃个东西都要人服侍。”江慕云无奈,将盘子放在桌边,拿了一个寿司送到他嘴边。
应天碧摇了摇头,盯着佳人粉嫩双唇,笑得不怀好意。“这种喂法太平常,也太没诚意,我可不接受。”
江慕云一愣,迎向他灼热目光,终于会意过来,啐道:“你想得美,这么脏,我才不要呢!”
应天碧脸一沈,冷冷地说:“那就算了!寿司-带回去吧!我不想吃了。”
“你、你生气了?”江慕云见他动怒,登时慌张起来,咬着嘴唇低声央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依你的意思就是了可是只能喂一个喔!”
“嗯。”应天碧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
江慕云咬了一小口寿司,小脸微微仰起,红唇轻启,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应天碧眼中满是笑意,俯身吻上。
男人吻得温柔,吻得缠绵,吻得激烈,吻得放肆。舌尖交缠纠结、难分难舍,可怜的寿司就在两军相对、攻拒迎合间,成为熊熊爱火下的牺牲品,转瞬间灰飞烟灭。
江慕云娇喘细细,被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偶一张眼,对上的却是一双带着调皮笑意的温柔眼眸。“可恶!你又作弄我。”她恍然大悟,又羞又气,重重捶了男人胸膛两下。
应天碧轻抚佳人秀发,得意一笑。“这个寿司大概还要两口才吃得完,我们再继续”
“想得美咧!真把我当成呆子?”江慕云把剩下的半个寿司全塞到他嘴巴里头。
应天碧摇头苦笑,边吃边说:“-那晚哭得那么伤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我一直悬在心上,怎么也放心不下。”
“没、没什么”
“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就是不把我当男朋友,我可是会真的生气。”应天碧打断她的话,一脸严肃。
江慕云轻叹一声,语调幽幽,将那天在吴清波房外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应天碧愈听脸色愈难看,怒道:“这人渣!亏-待他那么好,他居然这样对-?”
“不,我待他并不好。这、这几天我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你,要不是你提起,我根本就已经忘记有吴清波这个人了。”江慕云脸有愧色,完全不敢看他。
应天碧却是心头一暖,附在她耳边温言安慰。“爱情本来就没有是非对错可言。先前看-如此自苦,我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就怕-一个死心眼,误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是啊!或许爱情真的没有是非对错可言吧!”江慕云有些失神,愣愣地说:“他不要我,一定是我不好,我不该怨他的”
“胡说八道!-要不好,天底下就没有好女孩了。”应天碧快气死了,大声说:“那个人渣根本就不配谈爱情!他眼中只有算计、只有利害,没有一丝一毫真心真意哼,我要是放过他,我应天碧三字从此以后倒过来写!”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我不要你为我逞凶斗很。”江慕云摇了摇头,轻轻靠在他胸前,柔声说:“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要说可恶,你们的老板应佾云才真是下流呢!仗着有钱有势,到处欺负人,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让这混蛋要这样糟蹋侮辱人!”
应天碧闻言,满脸尴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喜欢小云这件事,公司早有各种小道消息流传,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乱传的,透过吴清波这混蛋的转述,害他在伊人面前成了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唉,这时候要是老实说自己就是应佾云,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咦?你怎么都不说话?”
应天碧回过神来,决定亡羊补羊,赶快想办法改变她对“应佾云”的印象。
“其实我们老板人很好的,人长得帅,用情又专一,是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喔!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吴清波的话实在不能全信。”
“他的话不能信,记者总不会冤枉他吧?”江慕云有些不开心,觉得他没有站在自己这边,闷闷地说:“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件事了。外婆常说男人心里头只有事业功名,最是无情无义,说、说不定你也”
“天地良心!我和吴清波不同,-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见她怀疑起自己,应天碧登时大急,赌咒发誓道:“应佾云要是敢对-存有非分之想,我就是饭碗不保,也一定和这混蛋拚一个你死我活!我待-一片真心,始终不渝,-可别冤枉了好人。”
“真的?”见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江慕云心中释怀,微仰起头嫣然一笑。
“当然是真的!”佳人转恼为喜,应天碧这才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靠在她颈侧耳边笑问:“那-呢?-的心意又是如何?在-心中,我是朋友、情人,还是-今后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江慕云脸上一红,小小声地说:“朋、朋友吧!”
应天碧故意板起脸来。“错了,该罚。”左手自她背心下-伸入,游移探索间,轻轻巧巧地解开佳人胸衣,恣意把玩**。
“别闹啦!人家、人家改个答案就是了嘛!”江慕云心头一慌,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男人手臂似铜制铁铸一般,紧紧环住她的腰,半分也摇撼不得。“就、就算是情人吧!”
“这个答案我也不满意,还是该罚。”应天碧邪肆一笑。
江慕云更慌张了,又急又羞,只能可怜兮兮地央道:“你、你别这样外婆要是知道我在外头和男生乱来,会生气失望的。”
“傻丫头,-不说、我不说,外婆又怎么会知道?”应天碧原本只是想作弄她,可是看到她粉颊泛红,星眸流转,显然已经动情,令他不由得欲念大炽,俯身就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江慕云放弃了挣扎,眼中掠过一丝自嘲之意,幽幽地说:“是了,一定是我先前自己投怀送抱,你认定了我是个放浪随便的女孩,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
应天碧闻言,登时清醒了过来,急急忙忙翻身站起,心里头又愧又悔,自责道:“对、对不起,我是王八蛋,脑袋长在下面,完全忘了-的感受-别生气,下次我再乱来,-直接拿把剪刀把我脑袋阉了,千万不用客气。”
“白痴。”江慕云噗哧一笑,红着脸说:“你、你踩到我的内裤了。”
应天碧连忙跳开,弯腰拾起,双手恭恭敬敬呈上。
江慕云脸更红了,羞答答地接过,正要穿上,却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道:“还看?脸转过去啦!”
应天碧急忙转身,小心翼翼地说:“不生气了?”
“你规矩点,我就不生气了。”江慕云穿好起身,拿了一个寿司送到他嘴边,没好气地说:“每次见面就只会闹人家上次自己说要吃的,人家真的花工夫做了,又不屑一顾。”
应天碧听她口气,知道她气消了,转身抱住她,笑嘻嘻地说:“人间美味,怎么可以一下子就吃完?不过-要是愿意像刚才那样服侍我,这盘寿司肯定一下子就被我吃得清洁溜溜了。”
江慕云白了他一眼,轻叹一声。
这男人唉!
端木直一走进应天碧的办公室,就见到他正襟危坐,眉开眼笑地吃着桌上便当。
“这便当真有这么好吃?”端木直差点没笑了出来。
“当然好吃!一品居那几位大师傅也绝对做不出这样的美味料理。”应天碧抬头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不过呢,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没交过女朋友,又怎能明白这当中的温柔用心、无尽情意?”
端木直面露不屑之色,坐到了沙发上。“死皮赖脸跟人家讨来,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唉,女孩子喜欢撒撒娇、使使小性儿,这其中的旖旎缠绵处,又岂是你这种木头所能明了?”应天碧故意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端木直冷哼一声,知道说不过他,懒得再扯下去。“颖东的侵权官司既然已经解决,和他们的合作案也应该可以重新进行协商了。”
应天碧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说过,如果颖东派来的代表之中仍有吴清波,我不会考虑重启协商。”
“以私害公,不像你的作风。”端木直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吴清波是个人才,在知道他是小云男朋友之前,我记得你对他也是赞不绝口。”
“更正,是前男友。”应天碧目光一冷,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争风吃醋,才执意排除吴清波参与?你也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吴清波虽然精明干练,只可惜心术不正,如果让他参与这件合作案的谈判协商,知道各式商业机密,对翰宇、颖东双方面都不会是好事。”
端木直默然,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他深知应天碧为人,没有真凭实据,他绝不会信口开河,看来自己得重新评估吴清波这个人了。
应天碧知道他接受了自己意见,脸色一霁,笑道:“不谈这事了对了,我不是要你帮我挑选一辆适合女孩子开的车吗?找得如何了?”
“早就找好了。”一提到车子,端木直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滔滔不绝地说:“克莱斯勒crossfirev6sohc18汽门,外型佳,动力强,fr后驱设计,使得行车动态在沉稳中仍保有足够的灵活度,一流的悬载系统能在操控性与行路性之间取得良好的平衡,配备的esp系统提供了绝佳的主动性安全保障”
应天碧苦笑摇头。“够了够了,我知道你是行家,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就省点口水吧!”这块木头一聊到车子,老是没完没了,自己可是还有正事要办哩!
“车子我已经开来了,就停在你的车位上。”端木直一笑,将车钥匙丢给他。
“你也真是个怪胎,食衣住行样样不在乎,偏偏对女人如此情长,呵护备至。”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本来就是用来疼的,更何况小云还是我女朋友、未来的老婆大人哩!”应天碧满面春风,显得颇为自得其乐。
端木直见了他这副模样,触动心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应天碧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怎么?和晓倩进展得不顺利?”
端木直闻言,又叹了一口气,正要乘机大吐苦水,顺便向这位大情圣讨教几手安抚女孩子的方法,谁知应天碧看了眼手表,忽然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喂!你上哪去?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耶!”
“今天是我和小云认识三个月又十八天的纪念日,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顺便去看看房子。”应天碧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端木直一听,登时傻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应天碧看了他一眼,脸上忽然出现同情怜悯之色。“公司内大小琐事就麻烦你多担待喽嘿,反正你也失恋了,埋首工作,正好可以疗伤止痛,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你说对吧?”语毕,扬长而去。
“这、这混球!见色忘友,居然还落井下石,在别人伤口上洒盐”端木直气得脸都黑了,拿起桌上书本就往门口丢去,好死不死,正好砸中了走进办公室的小秘书范晓倩
唉,可怜的端木直。
江慕云才刚踏出自家门口,就见到应天碧一脸笑意地站在路旁等候。
她忍不住蹙起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男人自从确立了自己“男朋友”的身分之后,真是愈来愈霸道过分了,每次约会送礼,总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
别在胸前的橘粉红海螺珍珠花卉胸针,他说是为了道歉赔罪,硬逼着自己收下;脖子上镶着梨形粉红宝石的蒂芬妮项链,他说是为了见证两人坚定不移的爱情;左腕上的山茶花珠宝表,是为了提醒她约会时间,免得她又失约放他鸽子;右腕上的海浪手镯,代表他无尽的相思与爱意。
身上这袭细肩带大朵印花洋装就更扯了,他说是为了庆祝,连她的内衣底裤都是唉,她全身上下都快要被这可恶男人送的东西给占领了。
“傻丫头,在想些什么?”应天碧环住她的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江慕云回过神来,轻轻打了他一下,-道:“做什么啦!老是毛手毛脚的,你就不能规矩一点吗?”
“是是是,小的下次一定改进。”应天碧亲了亲她面颊,笑着柔声安抚。
江慕云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这男人应付她的方式,永远是勇于认错,绝不改过,自己生气了,他就低声下气地赔罪,事过境迁之后,马上又故态复萌,甚至便宜愈占愈多难怪外婆老说男人宠不得,一宠,就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今天又约人家出来做什么?我可无声明,我下午要工作,你别又像上次一样缠着人家不放喔!”
“放心啦!我跟云姨报备过了,她准-一天假。”应天碧眨了眨眼睛,笑得好得意。
江慕云闻言气结。“你、你三天两头就帮我请假,是要我丢工作不成?”
“天地良心,我可没这个意思。要不是真有要紧事,我怎么会这时候约-出来?”应天碧一脸无辜,满肚子委屈。
江慕云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喔?什么要紧事?”
“看房子喽,-说要不要紧?”
江慕云大喜,兴奋地说:“店面找到了?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是找到了,就在清华附近,押金租约我也都谈妥了,-不用操心。至于店内的装潢摆设,不管-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以找上官聊聊;他欠我一份人情,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应天碧随口说了店面地址,看着她神秘一笑。“不过我们今天要去看的房子,可不是这里。”
江慕云这可胡涂了。“不是这里,那是哪儿?”
应天碧捏了捏她鼻子,无奈笑道:“傻丫头,这还猜不出来?古人说成家立业,还没成家,如何立业?总不能要-以后都住在我那间猪窝里头吧?我说看房子,自然是看咱们爱的小窝喽!”
江慕云恍然大悟,红着脸低声说:“你有看上的房子了?”
应天碧点了点头。“只要-喜欢,我马上订下来。”
江慕垂i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应天碧会意,笑道:“钱的方面-别担心,这几年我公司股票分得不少,买栋房子还不成问题。”
她知道竹科很多公司都有股票分红制度,听他这么说,略微宽心,但还是不忘叮咛道:“虽然如此,但买房子这件事还是要量力而为,千万别逞强。既然是要共同走一辈子,那就用不着凡事都急于一时,对不对?”
“这些事我都知道,-啊,就是爱操心。”应天碧心头一片温馨,揽着她的腰走到了车边。
江慕云看了车子一眼,吓了一跳。“你又换车了?”
“没换,这辆车是买给-的。”
江慕云急了,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一辆车子很贵的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买来送人?老是这么乱花钱,一点都不知道打算!再说,你买车给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有驾照”
“这-放心,我已经帮-报名驾训班,请了位女教练教-开车。”应天碧揉了揉她的头,笑嘻嘻地开口。
江慕云气到说不出话来,甩头就走。
应天碧见她真的恼了,连忙抱住她,柔声安抚道:“-别生气嘛,我买车送-是有我的道理的。这一阵子我事情忙,晚上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接-,让-一个人走路回家我又不放心,所以才想教-学会开车,自个儿开车上下班-要真的恼了,我就把车子退回去,大不了熬它个整夜不睡,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慕云停下脚步,咬了咬嘴唇。明知他说话不尽不实,却又怕如果是真的,让这傻瓜弄坏了身体,自己怎么过意得去
“如何?”应天碧有恃无恐,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江慕云一跺脚,恼道:“你要是敢骗我,我以后”
“-以后就不理我了?”应天碧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
江慕云脸一红,轻轻叹了一口气。
奇怪了,这句话怎么好象对他愈来愈没有威胁性了
天清气朗,云淡风轻,江慕云在公车亭候车,准备到横山的一户农家看茶。
她坐在亭内的长椅上,双手撑着下巴发呆,脑海中,不自禁浮现应天碧的笑脸
她真的愈来愈不明白这个男人了。他看起来似乎很随便、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可是当他偶尔认真起来时,眼中一闪即逝的锐利锋芒,却每每令人不敢逼视。
他很好玩,喜欢逗她,爱说笑话,可是当他沉默不语时,却自有一种王者风范(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凛然生威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次送便当到公司给他,才会发现每个人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甚至连对站在他身旁的她也是一样!
前几天陪他去看房子,她一直都很局促不安,因为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太客气了,建设公司的总经理还亲自出来接待,可他仍是一派的泰然自若,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里的房子好贵好贵,一户要价八千万,她都快吓死了,可他只是笑着问她喜不喜欢,一点都不在乎价钱那个呆子,就算她对于那栋住宅大楼典雅高尚的装潢、尽善尽美的公共设施欣赏不已,他们也没钱买啊,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小云,去茶山看茶是不?我送。”
听到有人叫自己小名,江慕云不由得拾眼一望,然后,她就看到那张熟悉却又令人困惑的笑脸从车窗里头探了出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走到他的车旁,伸手戳了戳他额头,好奇问道。
应天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笑道:“-猜猜,猜对有奖。”
“这有什么难猜?八成是小月这个超级大间谍告诉你的。”
“宾果!有奖。”他笑着将一块梅香糕塞到她嘴巴,称赞道:“-今天穿得真漂亮。我刚才远远经过,看到这里彩霞满天、瑞气千条,还以为是天上仙女下凡来了,等到走近一瞧,才发现原来是我们的江慕云江大姑娘哩!”
“大白痴,就会胡说八道。”江慕云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暗喜不已。因为要入山,她今天只随便穿了件t恤,搭配一件牛仔口袋窄裙,一点打扮都没有,没想到他还是说自己漂亮,嘻。
应天碧眼中也有了笑意,柔声说:“快上车吧!太阳虽然不大,在外头站久了也是会中暑的。”
“嗯。”江慕云点了点头,依言上了车。
“茶叶不是在一般茶行就有在买卖?为什么还要特地到茶山看茶?”应天碧缓缓踩下油门,好奇问道。
“道理上是这样没错。不过台湾近十余年来比赛茶的评审风格,讲究茶叶外型紧结如珠,因而导致茶农采摘成熟度不足的嫩芽,并在制程轻易混过萎凋、静置、搅拌等过程中的发酵步骤,使得茶汤淡而无味,容易流于苦涩,甚至有鸟龙伤胃的说法传出。”江慕云眼中有些许感伤,自嘲一笑。
“可惜权威压倒一切,流行风尚都跟着评审的口味走,众口铄金之下,很多茶行老板也只好跟着人云亦云以维持生计或许我是有些傻气吧!可是我不想从众媚俗,总希望大家都能以合理的价格喝到香、味并陈的好茶,因此才想去几位长辈经营的茶园拜访一下,看能不能谈妥合作方式,直接从源头改善这种情况。”
应天碧知道她对茶有种特殊感情,脸上惯有的玩世不恭不见了,一脸庄容地说:“有志者事竟成-热情、认真、执着,这样的用心一定可以传达给消费者知道,我对-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江慕云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别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好不好?害人家觉得怪怪的对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应天碧淡淡一笑。“再忙,还是得放松自己一下。横山、尖石一带的风景不错,再加上有佳人相伴,这样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江慕云心中一动,赶紧声明说:“我是来工作,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到时候要是没空陪你,你可不能又生气耍赖喔!”
“知道了,-这样紧张做什么?倒像我是个大麻烦似的。”应天碧口中说得委屈,眼里却带着些许狡黠之意。“寓工作于娱乐,生活才会写意自在嘛!-啊,实在应该多学学我,别老是这么紧张敏感”
江慕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良纪录那么多,我不先防着行吗?”
说话间,车子已经从竹林交流道下高速公路,再走120县道,逐渐进入了山林之间;道路两旁绿荫夹道,繁花似锦,清风送爽,好鸟乱鸣,说不尽风光无限。
两人一边赏玩风景,一边斗嘴聊天,都觉惬意适怀。
到了横山,江慕云接连拜访了好几家茶园,探询彼此合作的可能性,虽然过程不尽顺利,却也不无斩获。等到拜访完最后一户茶农,日已西斜,已然是黄昏时分。
江慕云回到车上,轻轻揉了揉双脚,见他车子往尖石方向开去,忍不住出言提醒。“方向错了,这不是回去的路。”
“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寓工作于娱乐吗?现在工作完了,自然是要开始娱乐喽!”应天碧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神秘兮兮。“尖石乡是著名的温泉区,尤以天然谷、美人汤、亚山等处最为知名不过呢,我还知道一个好地方,风景清幽,泉源丰沛,附近的林间小屋更是舒适别致,-看了一定喜欢。”
江慕云听出他话中深意,心头小鹿乱撞,羞怯怯地说:“不行啦!都这么晚了,再去尖石,晚上一定赶不回来,外婆会担心的。”
应天碧胸有成竹,笑咪咪地说:“放心啦!我已经跟外婆说过了,她说没问题,还要我们玩得开心些。”
江慕云双颊一阵飞红,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山路蜿蜒曲折,愈行愈狭,已逐渐无法容许车子通过。应天碧将车子停在路旁,先下了车,再绕过去帮她开车门。
“接下来这段路有些难走,-要是走不动,我可以背。”
“免了,省得你又乱占人家便宜。”江慕云拍掉他伸过来的手,自顾自下了车,当先而行。
应天碧一笑,跟在她身旁,指点沿路风光景致。
古道穿林而过,长草及膝,几乎湮没了前方路径。然而花草树木却未因少人经过而偷懒,花朵含苞待放,枝头还有果实累累,就像是春光的棱镜,折射出红、白、黄、绿各种光彩。
红榨槭以抢眼的红独树一帜,像是山林中的一抹胭脂;绯寒樱的粉红花朵已然落尽,但娇艳欲滴的鲜红果实,却吸引成群的白耳画眉和薮鸟往来穿梭觅食;马醉木的花朵像是一束束捧花,又像是一串串铃铛,迎风摇曳,兴奋地告知春神到来的消息:笑靥花则是花如其名,小白花笑得婀娜多姿:还有森氏杜鹃和蒲公英含笑争春,竞相绽放美丽
“好美!这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江慕云忘情低呼。“我就知道-会喜欢。”应天碧笑得好得意,揽着佳人柳腰,自豪地说:“这地方叫忘忧谷,再过去就是忘忧山庄了,山庄后头还有道温泉涌出,泉水属于碳酸氢钠泉,具有养颜美容的功效;沐浴饼后,包-神清气爽、疲累全消,舒服得不得了。”
江慕云听得悠然神往,问道:“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好象没什么游客?”
“傻丫头,这里是私人的地方,游客自然进不来喽!”
江慕云间言一愣。“那我们这样冒昧打扰,要是给主人赶了出来怎么办?”
应天碧大笑,眨了眨眼睛,悠悠地说:“-怎么不先问问我,这里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慕云见他一脸得色,不禁失笑道:“总不会是你这个大傻瓜吧?”
“宾果,一猜就中,香一个!”应天碧抱着她用力亲了一下。
江慕云这可傻眼了,愣愣地说:“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应天碧一笑,眉宇间有股傲然之意。“大学时第一次来到这里,从此心心念念,再也忘情不了这个地方。后来从国外回来了,在报上看到有家大财团想买下这片土地,将其开发成大型综合游乐区的消息;我心里好急,将在国外工作时存的钱全部砸了进去,还四处跟朋友周转借贷,连老爸、老妈的两栋房子、三块土地也全拿去银行抵押借钱,好不容易才买下了这个地方。虽然后来还钱还得很辛苦,可我从来没后悔过哈哈哈,这大概就是所谓属于男人的浪漫吧!”
江慕云看着他:心中疑云愈积愈多,有些不安地问:“你好象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三十年悠悠岁月,纵使平凡如我,也不是只字词组可以道尽,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应天碧捏了捏她鼻子,柔声说:“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彼此了解,怕只怕-日后腻了、烦了、厌倦了,再没兴趣听我话说从头,重提当年的风光往事。”
江慕云听着他这番温柔缠绵的誓言,心中盈满柔情,轻声说:“你明知道我不会的我、我一定会爱你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应天碧心头一暖,俯身吻上她的唇,两人,醉倒在这片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