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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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光”一句话还没采得及说完,汪筱凌立即被眼前之人吓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他——齐尹臣。

    “筱凌,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孟意融一抬头,与对方四目交接,所有的话全噎在喉中,眼眶不自觉地虹热起来,滚霓的泪水在刹那间盈满了眼眶。

    几个月来已经平静的心湖,不知不觉又起了波纹,她匆匆垂下眼睑,不敢再研究他的改变。

    他变了,变的不是外表,是神态。她居然在他那双黝黑的眼睛里看见冰冷,还有他看她的神情,也不再是那么温暖了。

    他是来找她的吗?还是只是碰巧路过?

    她一直以为就算再见到齐尹臣,已经能以轻松自在的态度面对他,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实在太离谱了。她思念他,无时无刻地思念着,所有的思念全在他募然出现后面决堤。

    “没看过人啊?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招呼?”说话的是站在齐尹臣身边的女子佐佐木优子,他们俩亲密地挽着手的模样彻底伤了孟意融一颗脆弱的心。“小心我未婚夫不悦,-枪毙了你。”

    “未婚夫?”盂意融瞳大眼,不由自主的重覆优子的话。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是吗?那恭禧你们。”她育不由衷的说。

    想来真是可笑,她在妄想什么?他早忘了她,不是吗?

    “看你的神情,似乎是不希望我们结婚?”优子直视意融,犀利的眼神让她无所遁迹。“莫非你认识墨雪?”

    说好不再出现他面前增加他的负担,而今怎么又起了私心?

    她别过脸,偷偷擦去即将滑落的泪。“怎么可能?我与他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既然如此,怎么可能认识?”

    “是吗?”优子睇视她,似乎不怎么相信。

    “怎么?你不相信?”站在一旁的汪筱凌,再也看不下去优子础咄逼人的追问,立即挺身而出。“你看看意融的肚子,其实她已经结婚了。”

    “这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会是墨雪的了?”她问的无关紧要,然而她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绷紧神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筱凌眯起眼,十分不悦;

    优子给她的感觉,像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又不愿把话说清楚地一步一步套着她们的话。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嘛!”

    “别给我打哈哈,你知道了什么?”汪筱凌不愿放过她,一面再逼问。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首先要看来者是怎样的客人。”

    “墨雪,你倒为我说说话啊!”她轻推纹风不动的齐尹臣。“她们敢对本大小姐不敬,我看直接送她们一人一发子弹算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胆敢动粗?”筱凌气的浑身发颤,恨不得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要墨雪愿意,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杀了意融,你会后悔的。”她恼火的反驳。

    “墨雪干嘛后悔?莫非他们真的认识?”

    “筱凌,别再惹事”看着她们一来一往的争吵,盂意融整颗头没来由的痛了起来。“顾客至上。”

    “嘿!还是这名孕妇懂事。”优于故意加重孕妇二字,仿佛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她的话一脱口,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孟意融圆滚滚的肚子上。然而这个凸出的肚子;却让齐尹臣冷硬的一颗心忽地揪了起来。

    意融被盯的浑身不自然,清清口说:“懂不懂事,与我是不是名孕妇无关吧!”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日本人?’她答非所问。

    “我是台湾人。”

    “既然你会挺着大肚子在异乡,那肚子里宝宝的爸爸应该是日本人罗?”

    孟意融若有所思地看了齐尹臣一眼,随后摇头否认。“他也是台湾人。”

    “既然都是台湾人,你怎会一个人在这儿?”

    “这不关你的事吧?”一旁的汪筱凌看不下去而插嘴。

    优子不理她,反而直盯意融,仿佛不从她嘴里套出她想要的答案,誓不甘休。

    童融再看他一眼,深呼口气毅然答道。“因为他死了。”

    她的话不仅是汪筏凌险下了眸,就连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齐尹臣也是。他的心因她的话而感到痛心疾首,然而此时的他却无能为力为她做些什么。

    看着他仿若事不关己的,没因她绝望的话而动摇半分,她的心纹碎了。直至这一刻,意融才算真的彻底心死,不再对他有所期待。

    收起难过心情,孟意融强迫自己别开他那张她日夜思念的脸庞。“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花?”

    “死了?怎么死的?”优子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我这儿是卖花的,不是卖我的过去。”

    “问问又不会少块肉。”优于撇撇嘴,一会转过头问神色严肃的齐尹臣。“墨雪,你觉得什么花适合我?”

    他有一刻不语,沉默的当儿,他的眼光自始至终没看优子一眼,反倒抿紧薄唇,若有所思地盯着发愣的孟意融。

    他毫不避讳温柔的眸光盯的孟意融浑身不对劲,她很想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看着她,他的注视让她才刚坠入无底洞的心,再次燃起希望。瞬间,她的心没来由的狂喜起来,只因那赤luo毫不避嫌的眼神没有一开始的冰冷、陌生,反倒是燃起一把狂野炽热的火焰。

    她可以有所期待吗?期待眼前的他还记得她吗?她不知道。

    就在孟意融别开脸的同时,他突地开口。

    “就桔梗吧!”齐尹臣再看了意融一眼后,又道:“再添一些满天星。”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缓缓地割抹她的心,她十指绞紧,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落。

    桔梗——不变的爱;满天星——对你的爱怜。而这二种花一直是他未失忆前常偷花店的花送她的,就算忘了其他花的花语,却是怎么也忘不了桔梗和满天星,只因那是他每晚必对她说的承诺而今这二个承诺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

    突地,她好恨,恨他什么都记得,却唯独忘了她

    她快速迈开脚步,只因怕落泪而耸动的肩膀,泄露了内心真的感觉和情绪。

    孟意融红着眼眶,背着他们默默地包起花来。

    “你们有在替人布置各种会插?”优子趁孟意融包扎花的同时,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型录。“这些型录都是你做的?”

    “如果是你的会场,兔谈!”孟意融还没来得及答话,汪筱凌立刻替她拒绝。

    “我喜欢你的构思,愿不愿意替我布置婚礼会场?”她狡黠地看了抿嘴不语的齐尹臣。

    “我怕我设计不出你想要的感觉。”要她替心爱的人设计婚礼会场,那感受就好比拿着刀,然后一刀一刀削着她的肉般疼痛。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就依你想要的婚礼型态来设计,我相信那一定很棒的,你再推辞,就是不相信自己的构思。”

    她还想推辞,优子却不给她机会。“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初五前,我希望能看到完工的会场。啊!这是我的名片。”

    孟意融自知推辞不了,反而静下心来认真包花。一会,她将包好的花递给齐尹臣。

    当佐佐木优于满心欢喜地欲接过花的同时,他却牵起孟意融的手,花束也在同一时间交至她的手中。

    “不变的爱,”他深情的看她一眼,随后在她耳边俏声的说:“还有,对你的爱怜。”

    一旁的优子看着他把花送给别的女人,当场气得哇哇大叫。“墨雪,那是给我的。”

    接过他送的花,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地滑落。她哽咽问道:“为什么送我?”

    “理由你知道的,”他深情看了她一眼,随即别过脸。不是他不愿再看她,而是怕再看她下去,就再也克制不了心里那股想深深拥抱她的渴望。

    孟意融捂住口不让低泣声夺口而出,心里却不断地告诉自己,其实他没忘了她其实她也是可以期待的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没忘了她,却还要另娶她人,更残忍的要求她来布置他的婚礼会场,他不知这么做有多伤人吗?

    “那我呢?我的花呢?”优子忍不住抗议。

    然而齐尹臣没给优子太多抗议的时间,随后拉着她就往走。随着她的大叫,他突地停住步伐,看了孟意融最后一眼后说:“婚礼会场就依你喜欢的样子去着手,我等着。”

    ***

    步出花坊一段距离,齐尹臣黯下眸子,不发一言。

    沉默许久,佐佐木优子终于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面开口询问。“就是她?你的眼光不错喔!”

    “这是赞美吗?”

    “当然罗!虽然极不愿意,但我承认她的确有倾倒所有男人的气质。”

    “意融是我的,不论日换星移,都是永不变的事实。”齐尹臣信誓旦旦的陈述;“你知道我为何送她桔梗和满天星吗?”’

    优于不解地摇头。

    “在我失忆以前,我常在花店偷桔梗和满天星送给意融,只因我在无意中看到它们的花语,是我这辈子最想对她表达的话语。”

    “看不出你是个浪漫的人。”优子撇撤嘴,不以为然。

    齐尹臣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的扬起一抹笑意。

    “啊!你这么做;她会知道的。”突地,优子冷不防大叫。

    “也许吧!”

    “更会让她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他不语。

    “你一定要加油,不能让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天天为你落泪。”她补充“当然,我也会你的。”

    “帮我?我看你是为了整宇野圭司,才这么做的?”

    “说到他,啊!墨雪;你把人家美美的淑女形象搞得像泼妇,以后圭司不要我,你也休想和她过好日子。”优子一想到刚才陪他演了-出泼妇骂街,忍不住抱怨起来。

    齐尹臣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看得优子心花怒放。然而在他所有女性朋友中,也只有对优于几乎毫不隐瞒。“那是你和圭司的事,别硬赖在我和意融身上。”

    “意融、意融的,既然那么关心她、那么想见她,为何你刚才不认她?看她那样子,一定是把你想死了。”她不满的大叫。

    “我不能先乱了阵脚,否则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思及此,他的神色更为凝重。忆及当初他因丧失记忆面狠心赶走孟意融,他不也和她一样,整颗心都碎了。想着她的苦,想着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远走他乡,他就忍不住呵责自己。

    所以当他完全忆起所有经过,知道这一切全是他义父力夺天和邵贝儿的诡计,他才找上佐佐木优子,借助她背后那股庞大的力量演上一出戏。

    “唼唼唼!”优子不赞同的挥着手“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一肩担着,殊不知我们这些爱你们的女人们的担心受怕?”

    “我和她之间有些事,不是三育两语就能带过的。”

    “我倒觉得是你把事情给弄复杂了。”

    “也许吧!”他淡然的答道,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受到伤害。”

    “当她看到我们亲密地搂在一起,甚至要她亲自为我们布置婚礼会场时,伤害就已经造成了。”

    “我只是不希望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她还必须承受担心之苦。”一思及即将面对的人,眉峰再也舒展不开来。“你的出现,不也是为了掩我义父的耳目?”

    “我知道,只是与其让她见剩你后,而有所期待,不如事成后再去认她,不是更好?”

    “我克制不了心底那股想看她的欲望。”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懂你,好在我那笨未婚夫,没你这么复杂,否则总有一天,我一定活活被气死。”

    “你是这么看待圭司的吗?”

    “难道不是?他除了笨,就是愣,否则怎会不懂我的心?”说到自己的未婚夫宇野圭司,优子忍不住抱怨。

    齐尹臣不予置评,迈开脚步往车子方向走。

    “还有啊!孟意融看见我们手牵着手走出花坊,心里一定怨死了。”优子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朝齐尹臣大叫。“她若是误会了,会不会拿刀砍我?还是泼我硫酸?还是”

    “你想太多了,意融不是那种人。”他打断她的话“她若是,七个月前她就不会为了我好,而黯然离开。”

    “说到这,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肚子啊!瞧他大的像什么似的,到时候一定会生的很辛苦。”

    优子自顾自陈述事实,却忽略了齐尹臣突然浑身僵硬,抿紧的唇再也没一开始的恬适自然。

    脸下眸,他暗自发誓,他会让那些害他们夫妻俩分离的人,遭到痛不欲生的下场。

    “墨雪,墨雪,你怎么了?”见他不语,优子忍不住摇晃他。

    “没什么,我们该走了。”齐尹臣淡然说道,心里却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阻挠他们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