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鱼

淡水吕志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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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亮是它的风姿,滑利是它的风骨。它和它,它们不仅是朋友,而且还是恋人,它们是相容的,相通的,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心。

    柔柔的水儿像一位淑女,沐浴在阳光的纱衣里,艳光四散。远远看去,你发现它很成熟,很优雅,浑身都洋溢着一股让人冲动的美感。这时你会靠近它,聆听它的声音。一阵微风拂过,敲响了灵魂里那拔敏感的神经。水儿很脆弱,很容易受到伤害。每当它的身体与心灵有烦恼有痛苦的时候,鱼儿都会默默地去安慰它。它的安慰无言,但很切实际。它会用轻轻的摆动敲响生命的钟声,带来快乐的种子,将幸福撒在茫茫的水里,然后共同地荡漾其中。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对相濡以沫的情人,他们或许会很年轻,有着乌黑的眸子,乌黑的发丝;或许他们很匆忙,忙碌的背影相互印衬着美好的明天;他们也或许会变得苍老,步履蹒跚,相拥而行。可无一例外的,我发现了美,发现了水与鱼的影子。水不能没有鱼,没有鱼儿的水很孤单,很寂寞。它会变得没有生气,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反之,鱼儿更离不开水的滋润,它的血液已经完全和水儿相融了,离开了水,它的血液会在瞬间流失,枯竭。

    我认识一位老人,已近花甲之年。几年前,他失去了相处多年的老伴。每当他提起她的话题,他的眉梢间总有淡淡的激动。我想,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爱得很深很真,是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的那种吧!我经常看见这位老人独自闷闷地在抽烟,他的眼神中贮满了深邃的思考,飘得很远很远,也许他的心此时已和老伴又在一起了。那浓浓的烟雾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九霄宫吧,氤氲的雾气就犹如喜鹊,连接着牛郎与织女的桥梁。我很羡慕这位老人,因为他的心已变得和水儿一样透澈。在他的身上,我同时发现了水和鱼,鱼是他的精神,水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已随秋风而逝去,可他的心留了下来,继续活着。心是万物之灵,拥有一个完美的心就等于拥有了一个完美的人。或许你会说,心不可能完美,要不然那位老人为什么会体会到孤单呢?是啊!孤单?一个让人感到茫然的词语。它在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变成了狂风努吼的沙漠,吞噬了多少个数不清的纯真啊!可是,也许你不知道,孤单是我们自己发明的。大自然在创造人的时候,它不会创造孤单,因为有了万物众生的陪伴,孤单应该成为一个梦,一个遥远而不可触及的梦幻。

    人类的大脑有时应该和水一样单纯,和鱼一样艰贞。水和鱼不知道一直存在着多少年,经历过多少天地的沦回,饱尽了多少沧桑。这些我不知道,或许连它们自己也不清楚。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生活不在于炫耀,不是大浪涛天的风景。它的本性是平和的,没有沸腾的奔放。它属于重复,属于鱼儿般的自由。虽然它依旧在池塘般的樊笼里,笼子笼住的是身体的束缚,与精神毫无关系,与生活与人生也没有关系。

    鱼经常会咬住水的耳朵,诉说着那些甜蜜的悄悄话。逗得水不由春心荡漾,毫不犹豫地表现在了脸上。水很羞涩,鱼儿喜欢潜藏。一个喜欢宁静,一个喜欢自由地驰骋。水不时会对鱼说,亲爱的,出去见见世面吧,天地是如此的开阔,白云是如此的轻灵。鱼儿一听,顿时兴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蹦出了水面。哟!外面是很大,很灿烂,很美很美,可它们不属于我。鱼儿并不怎么高兴,因为它需要的不是外面的世界,水是它的全部。对此它已足矣!它重新回到了水中,钻进了水的怀里,就像回到了久违的家,好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