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和事

淡水吕志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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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稍微仔细观察,你就可以看清我们身边很多人的生活,我发现他们并不比我更加快乐。我的眼睛看见了一张张忧愁的脸庞,我的耳朵也听见了一声声无谓的叹息。我从他们身上嗅到了一股颓废带有强烈悲怆的气息。一个从眼神中感觉还稚气未脱的姑娘,她就坐在我的旁边,前面放着一台电视,电视画面不停地变幻着,五花八色的人们各自演绎着精彩的人生。我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我发现我肯定听不见电视里的声音。但我再看那位姑娘,她的眼睛紧紧地盯在电视画面上,好像看得异常的仔细,我知道她的听觉不会比我更加灵敏。因为电视的音量已被压到了最低。姑娘刚刚从老家过来,身上的风尘好像也还未完全散尽。

    我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与普通人的交流有时候只是在于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小小的表情。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我记得她是一个爱笑的姑娘。她的笑容与宁静如水的眸子曾经使我倾倒,可是在时间脚步慢慢的挪动下,她的笑容也慢慢地隐藏了。我曾经问她说,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可现在为什么不笑了呢?她没有介意我的直接,只是有些忧郁地说,唉!很多的烦心事。我大声笑起来,你能有什么烦心事啊?我看你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很有深意,她摇摇那颗清纯的脑袋,说,唉!烦心事其实很多的,外面的家里的。唉!她只知道叹气,每一声长长的吐纳都告诉我,她的心里也许真的不轻松。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烦恼。我只是说,烦心事每个人都有,但是烦却是自己找的,要是你多想一想高兴的事情,那么烦恼也许就会少一些。说实话,我的烦事儿比她多。我身上除了钱债,还有无数的亲情债。除了前方的道路不明朗之外,我的事业上也是荆棘丛丛。我每天都在思考我自己的出路,我每天也都可以感觉到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迫着我。可是,我还是明白,我不能去烦恼,也不能去忧愁。烦恼可以使人消磨斗志,忧愁可以使你的身体变得憔悴。于是,我努力地去找一些我生活中值得快乐的事情,比如看一场喜欢球队的比赛,比如打个遥远的电话和久不联系的朋友侃上几句。当我没有倾诉对象的时候,我就会静静地伏在桌前,望着窗外并不宁静的风景,去幻想,去书写,去奢望一些梦中的美事儿。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姑娘把她的烦心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她也许有一天会将烦恼完全遗忘,可她却说,除了烦,还是烦。有时候连自己烦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样说,让我感到好笑。她有一个姨父,也住在这一套房子里。他老婆就对我说,他经常烦,到了晚上还睡不着觉。

    她姨父姓程。我与他不是很熟悉,只是我们住在同一套房子里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他看起来很消瘦,个子不高。而就是这样一个消瘦的人,却在像苦役般的建筑工地干活。有一段时间,在他老婆的劝告下,他去了一家超市当清洁工。可是干了一个月,他又回到了工地。听他老婆说,他是嫌清洁工的工资太低了。她说她们家新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拉了一点帐,而且还没有装修。一在好像很需要钱。

    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一个小公司上班,工资比一般的农民工要高一些,而且她还很有上进心,边打工还报了自考。小女儿年纪很小,听说才十六岁,但她也不读书了。说她是不想读,她倒愿意出来打工。说这样比学校里还要好一些。老程两夫妻的小日子应该说是过得去的,每个月有四个人的收成。很多时候,我真的由心底羡慕他们。他们可以一家人住在一起,可以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搞一些好菜,共同地庆祝一番。这使我常常想起我自己,在外面,我的是一个孤独的人。在深圳,我没有亲戚,真正能交心的朋友也很少。每到过年,朋友们回家的回家,团聚的团聚,只有我独自徘徊在大街上遥望星辰。在霓虹闪烁的夜晚,多少的不眠之夜将我带回了家与亲人们的身边。可是,我就是回不去。

    遇到老程,我总是习惯性地劝上他两句。我说,你不要烦,再烦的事都会过去的。如果长期愁下去,把身体愁坏了,却是自己吃亏。他说他也知道,可就是一到了晚上,人却格外的清醒,就是睡不着觉。我就对他说,那你大概是神经衰弱之类的吧,不如去找个好中医开点补身子的药,这样也许会好些。但他还是摇头说,以前开过几幅药,已经花了一些钱了,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又笑了,笑得有些苦。有时候,钱真的很重要。但我还是对他说,钱毕竟是小事情,身体才是最主要的。要是身体坏了,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他并没有去找中医,而是独自去了一家药店,买了一盒满是洋文的药。我接过药盒一看。知道这药是治更年期的,虽然能补一下身体机能,但效果确实没有土生土长的中药来得实在。我不好扫他的兴,便对他说,这药是不错的,也许吃几天,你的烦事也许就没了。他也笑了,笑得很是灿烂。他拿着药瓶左看右看,喃喃地说,这可花了我好几十块钱呢!

    在后来的几天,他果然看起来好了许多,走起路来也显得轻松了。我知道这不光是药的作用,还有他的心理。他老婆是个能干的人,家里的大大小小全靠她一手操持,使人感觉她很有一股强人的作风。不过,她有时也会抱怨自己的丈夫不会挣钱,说他没什么本事。她的侄女儿这次回家一个月,老公也去了建筑工地,小女儿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去了别的地方。而大女儿却独自回家办理入学手续。整个屋就只剩下了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她每天上班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本来是有公交车的,可她舍不得花这钱。她还开玩笑说,这是好事,正好减肥。与她老公比起来,她的精神面貌要好得多,整天脸上都挂着笑,很亲切。与同事邻里的关系也处得非常好,很让人赞佩的。

    一说到她的侄女,我真的感到很迷茫。她这次专门请假回去,好像是因为男朋友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她男朋友的父亲被车撞了。刚刚出事的那几天,好像两个人正闹着情绪,整天愁眉苦脸的。就我这个外人而言,我倒挺身而出欣赏她原来活泼的样子,随时都可以给你一张甜蜜的笑脸。对我来说,快乐永远是一个追求。纵使快乐好像离我们的生活很远很远,但也应当心向往之。

    对于痛苦,她不会对我表露太多。而我却是个好奇的人,我生活中的不如意,我往往都可以忽视。但是每一张忧郁的脸却能引发我的好奇,从进一步的接触中,我还是慢慢地知道了,当然这当中也有猜测。她的年龄应该说还不是很大,在城里大龄女青年比地皆是。只是在农村,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很多都已经有孩子了。很多次听她说她的同学某某结婚,某某又添了千金。虽然很轻描淡写,但你还是可以发现她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憧憬。我没有见过她男朋友,但我好像发觉,她对她的男朋友好像并不如意。女孩子是喜欢炫耀的,小到一件首饰,大到一个人。我就遇到过女人口若悬河夸赞自己老公的,因为她老公很出色,她就在众人的面前,宛如找到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与满足。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应该说是一群捉摸不透搞不清让人难以窥探的女人心啊!

    从快乐的童真与清纯转换到现实生活的成熟中,这也是一个人铁定的规律吧。只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人的转变速度是如此的快。现在我看见她,我都能想起半年前她那宁静的眸子,仿佛她就在我的眼前。而此时的一瞬间,它就逝去了,它就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方程式。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她现在过来,原来的工作已经没了。她天天给家里,也许是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她没有避讳我的存在,反正就是说一些有用的少没用的多的话,更多的时候却是让电话线空着。可她还是愿意打回去,哪怕每天都是那几句老话。

    看着别人的生活,往往会使我联想到自己。只是我深深地明白,任何的事情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完美与浪漫。生活是有无数暇疵的,生活也是在痛苦中去收获美好的。有时候我们烦恼,有时候我们却很高兴。只要你真的记住,人生不要放弃对快乐的期望,终有一天你就会沐浴在快乐的阳光里。如果你真的仔细想一想,要是人的一生没有痛苦的滋味,我们又是否知道快乐的甜蜜呢?无数的人还在烦恼着,也有无数的人努力地奋斗着。就像那位姑娘打电话时所说,我又想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可是我不能刚刚出来就回去,至少也得再熬几个月再说吧!

    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再熬一下又有如何,也许快乐就在熬下去的后面,它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