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人生

淡水吕志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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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好东西,无论是学富五车的教授专家,还是目不识丁的凡夫俗子,都好此味。酒味人生也是很多人引以为羡之事。世说新语上不是说,熟读离骚,痛饮酒,可为名士。好像酒自产生以来便与名人骚客结下了不解之缘。名人必好酒,而武夫则更好。

    诗仙李白有醉仙之称,也有酒仙之名。举杯邀明月的雅事自今仍广为称道。设想明月之下,凉风习习,临水而立,天上一勾新月。柔柔的月光射在了水面上,波光粼粼,万里寂静无声。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感受着清风妩面,特备一壶好酒,若有一小碟花生米更妙。一啜美酒,几粒花生过口,醉得满身春意,情趣盎然。纵使万般愁结,也可付之东流。纵使有南面称王,也可不屑一顾。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遥想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想一想明月之上,宫殿之中的嫦娥是否寂寞,是否依然清苦。明月上的岁月是否与地球同庚,月亮上是否也有美好的姻缘。顿时萌生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感慨。千古光阴一霎时,且进杯中物的辛稼轩啜酒啜出了人间几何,功名利禄,皆为过往云烟。只有痛饮黄花酒,享受酒中醉意,方为人生极乐呵!

    文人饮酒可为名士,那么武夫饮酒则可成为英雄。古之帝王者,豪气百倍,霸气十足,却都带有几分酒气。秦始皇横扫六合,居高临下,慢酌慢饮,瞥目一扫,万千土地皆入囊中。蒙古大帝,成吉思汗我想更是饮酒大王矣!大块大块地吃肉,大碗大碗地喝酒。打遍中国,打到欧洲无敌手,此其为真英雄也。且不论帝王饮酒。绿林豪杰,英猛大将皆好此味。关公温酒斩颜良快炙人口,岳飞饮断头酒好生凄凉。水浒一百单八将豪气直冲云霄,饮酒中兴,饮酒中亡,让人唏嘘不已。若要全盘倒出,直可一洋也装不完。

    酒好似也不光是男士的特权专利,女人同样也好酒。贵妃醉酒家喻户晓,水浒中的三位女英雄我想酒瘾也不会小到哪儿去。男人喝过酒之后会红光满面,女人自然也会两面红霞。酒后的女人的确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不然青楼之中的女人为何都精通此道呢?而大多数的成功男人却也会让美女陪酒。酒中见美人,也会胃口大开,酒兴顿至。酒中观美人,婀娜多姿,犹如雾里看花,直如仙女下凡,瑶霞在世,那真是一种享受。

    我也没有此等的口福,也无此等的眼福。虽然有时也会偷偷地吸上两口,却也不曾醉过,所以我也没有成为名士或者英雄。虽然也很羡慕那些文人与豪气英雄,可我究竟是害怕醉后的丑态百出,待醒来之时不好意思见人。我虽未醉过,可见过的醉鬼却是不少。

    记得小一点的时候,家中的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足了小米酒,已好使请人帮忙时慰劳客人们的。与我一起上学的伙伴家里也让他从街上打了一壶白酒回家,与我顺路。一路上酒壶摇荡,淡淡的酒香四溢。终于经不住那酒香的诱惑,我们便打开了酒壶。一股浓浓的酒香便冲喷而出。好香啊!我们便情不自禁地将小鼻子凑近了壶口,美美地吸上一口,真香。很想喝上一口,却又不敢,因为家中的大人们是不会容许孩子们喝酒的。他们说孩子喝了酒之后,长大了脑子会有问题,会变成傻瓜痴儿。但那时毕竟太小,什么事都经不住好奇,我的那位小伙伴平日里胆儿特大,这此也不例外。他却不管什么傻子,痴儿的,端起酒壶就是一大口。只见他先皱皱眉头,继而是眉飞色舞。不住地砸着那对嘴唇。他给我说真的很好喝,看着他那模样,我的舌头早就在嘴里打转了,唾沫也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弄得那张小嘴儿是包都包不住。他劝我也喝一点,我说我怕以后会成为傻瓜。他说不碍事,只喝一点点,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清香飘进我的鼻孔,带钩的,挠得我的心儿直发慌,手也是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酒壶。酒一入口,我就觉得好辣好辣,远远没有酒香那么舒服。再往下一吞,落到喉咙,便似伤口处被盐渍了一般的感觉。略为有点疼,但很快就消失了。余下的是满口的酒香,勾引你再喝。它就是一块磁铁,而我则是一粒粒和铁屑,被它深深地吸引了。喝了一口便又喝了第二口。不大一会儿工夫,人就感觉像是腾云驾雾般,脚似乎也失去了知觉,眼神看东西也变得模模糊糊。明明看见是一处低洼,踩上去却是平坦一片。当挨到家门时,已经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疼痛,四肢无力,手上脚上全是鲜红的血印。圆滑的脑袋也无缘无故地冒出院几坐小山丘,就如遭受到了什么劫难。看见自己如此,我才开始后悔起来,生怕将来变成了傻瓜痴儿。

    幸好我的父亲酒瘾大,他没有责怪我。总也算是逃过了一劫,那小屁股也就免受了开花之苦。说起我的父亲,真是无酒不吃饭。每天都要喝,有菜无菜照样痛饮。他每次醉了的时候,便闷闷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响。到半夜时哇哇大吐,弄得我母亲半夜起来收拾。第二天他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照样干活。酒醉之人的模样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大笑不止,有的痛苦淋漓,有的沉默不语,有的乱叫乱跳,有的给人下跪,有的提起菜刀便要去砍人。有一个邻居,特好酒,每次酒醉后便打他老婆。可怜的女人,硬是让他给打跑了,至今还是光棍一个,孤苦零丁。再说就是有人愿意,大多也不敢啊,别人怕挨打。有一位老人听说年轻时特好酒,结果喝了个胃出血,鲜血是一碗一碗地吐。他的样子很憔悴,每次发病,我都害怕得躲起来。或许是因为这些原因吧,我现在很少喝酒,闻闻酒香,过过干瘾还是可以的。

    现代人喝酒大多已没了古人的雅兴了。不是借酒浇愁,便是陪酒谈生意。社会竞争的压力是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多的烦心事便接踵而至。生意亏本啦,被人炒鱿鱼啦,被上司骂啦,女朋友分手啦等等。遇到了这些烦心事,怎么办呢?借酒浇愁吧!孰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酒后是该忘的忘不了,不该忘的全忘了,这样解愁也确实不爽。可又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吗?站在山顶大喊几声,洗个冷水澡,或者城里人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倒还可以。但是都不如喝酒麻醉自己来得直接。但是我是反对借酒浇愁,那样不仅有损自己的形象,同样也于事无补。反而使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伤害,不如去消消体力,倒是个好办法。自己张牙舞瓜地对着空气大叫大打一阵,或许会好受一点。只不过不要在公共场所,选一个安静的地方,暴发出原始的野性。如果不择场合,随处撒野,那就只有挨打的像了,而且弄不好还会被人送进疯人院。有时愁也并不讨厌,多点儿忧愁,反而会激发起灵感与诗兴。东坡与稼轩的词里到处充满了忧愁。诗圣杜甫也是愁字专家。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精神食粮,也获得了后人的尊敬。他们好酒,但好像头脑还永远是清醒的,至少喝酒还得有分寸。没有喝到稀里糊涂,才能将忧愁移到笔墨中,转化成诗篇,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古诗中不是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多了忧愁,便会多了一份酒兴,也就会多了一份诗兴。那么下一位名人或许就是在忧愁中的你哟也说不定呢!

    喝酒聊天儿是难得的雅兴,聊一些俗事更觉舒畅,使之精神得到彻底的放松。可现代人酒席上往往是非工作不谈,有时为一已之利争得眼红脖子粗,不欢而散也常有发生。甚至于酒席之中便会大打出手,借着那点酒劲耍酒疯。或者利用自己的地位,身体上的牛高马大,不把别人灌醉在桌子底下是绝不会甘心的。想想也是,要是真被放倒了,躺进了医院,这事情也就肯定能成了。至少他也会有借口嘛,看看别人的诚意,简直是真正的舍命陪君子,与这种有诚意的人合作,事情也肯定会变得顺顺当当。算一算,也没有白醉一场,值得。至少换来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双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相较起来,古人却比我们要洒脱得多。故人具鸡藜,邀我至田家,开轩面场围,把酒话桑麻。面对田野风光,说一些有趣的乡村风情,品着美酒,嚼着香馐。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自然开朗,甚至于是与世无争,诗意灵感当然也就会风起云涌。若照现代人的这种喝酒方式,我想就是喝掉大海那么多酒,也不会有第二个李白杜甫,第二个东坡稼轩的。那么有人或许会说,当酸溜溜的文人名士不行,那么人总可以做一个噙血立地的英雄吧。这种想法就更加的错误,设想你喝得烂醉如泥上战场,脑袋是怎么掉的你还不知道呢?武松喝了十八碗,上山还打死了老虎。可诸君真的发现他真的醉了么?肯定没有醉得不省人事,因为他还没有倒在桌子底下。而且还能找准上山的路途。即使酒劲上来了,也没有倒在路边,而是找了一块青石躺下。这足以说明,他只有一些醉意,而没有真正地醉倒,头脑还是清醒的。假设他直接倒在了路边,我想他肯定也只有成为老虎的下酒菜了。无论是文人还是英雄,他们喝酒都还是有分寸的,正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分寸,或许就成就了古人的豪放与洒脱吧,也成就了中华文明的形成。毕竟文化是硬着的人干出来的,与喝倒了抬进医院的人没有关系,至少在他醉的时候是这样。

    从酒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也可以看出一些人道主义的精神。在古代的野蛮山民,人们是很残忍的。就如刑法而言,死都有各种的死法。砍头算是轻松的,诸如活埋、凌迟、剥皮、油烹、甚至五马分尸。对现代人来说,这些都是不敢想象的。可是当时他们都会在犯人行刑之前,递上一碗满满的断头酒。喝了这碗酒,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时人们很少有唯物主义者,他们会认为喝了这碗酒便会很快地投胎转世,不然就会坠入十八层地狱。统治者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毕竟人心都还是肉长的。早死早投胎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死人也还是要喝酒的,每年清明时节,民间到处都可以看见坟前有酒有肉,这种风俗一直延续至今。到底死人喝没有喝到,我却不得而知了。但是这种情意是值得赞赏的,情意蕴藏在心里,可至永远。现在我们都不是在敬着屈原么?我想不仅现在如此,将来也会的,仓皇精神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这一杯小小的水酒足以表达万千的情愫与敬仰。

    中国的酒文化历史悠久,酒的种类也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光颜色就可以组成一道亮丽的彩虹。酒的味道也各有千秋,因为我毕竟不是酒仙,品的酒也很有限,所以在此也就不多加评论。总之,中国人好酒却是事实,在酒中也创造出了灿烂的华夏文明。使我们这个民族更加的有神韵,也使我们的人民更加醇厚,使我们这片丰饶的土地展现出诱人的身姿。但愿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如酒一般热烈狂放,但愿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如酒香一般的醇正而飘散四溢,充满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