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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如果有必要,她会选择一个世俗男子。
——诡异的蓝紫色火焰悬浮于掌心,下一秒灰飞烟灭。
子瞳不屑地白她一眼,拎着新款香包潇洒而去。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适时敲响,终于,又只剩下她一个。
萧辰极其随意地摸了一下口袋。
最后的一张百元大钞,要留一半的钱用来买烟及打车回家。
剩下一半——
抬头,店家的牌子在这条逼仄的尾巷里显得突兀。
“欢迎光临,夜焰。”
女子妖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侧首,浓妆艳抹的女子。
“生活本就是用来无休止地坠落的。”
仿佛是说中了男子的心事,女子的声音显得更加具有蛊惑的魅力
“既然来了,就是缘分。”
萧辰忍不住细看那女子一眼,价格不菲的时装,足足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左手的红色香包,更是本季新款。
“我请客,总行了吧?”妖精一样的女子笑出来,伸手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之一,子瞳。”
——有的时候,选择并不需要什么道理。
即使去过不少酒吧,这样的一间,也足够叫人觉得新奇。
黑暗的空间,随意扔在地上的紫色丝绒垫子,组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圈,圈的中央,点燃一只造型奇异的蜡烛,蓝紫色。
走在前头的子瞳,毫不在意地踢走拦住她去路的垫子,有些垫子触到蜡烛的火焰,一瞬燃烧,也是幽蓝的火光,却并没有任何丝绒焦味,反而散出一股奇特的异香。
萧辰忍不住抬眼看一眼子瞳,依然是优雅的步伐,毫不犹豫地踢掉拦路的垫子。
再转头,不知何时,那团火焰消失不见,而原先被踢开或者烧着的垫子,又一次回到原位。
萧辰的脊背一阵发凉,轻轻咽下一口唾沫,眉目却显出闲适。
当是做梦,在这一无所有的时刻,又如何?
“姐,有客。”
将包甩到吧台上,子瞳对着吧台后叫。
“欢迎光临,夜焰。”
几乎是和子瞳一模一样的调调,却显出多一份的慵懒闲适。
走出的女子一袭剪裁简单的曳地长裙,黑发高高挽起,露出美好的颈项。
“我是,子焰。”子焰伸手,掌心遽然窜上一抹妖冶的蓝。
冰蓝色的火焰,兀自飘渺,隔着一点点于掌心皮肤的距离,似一场梦幻,一出魔法。
不问,才最聪明。
萧辰仅仅抿了抿唇,公子哥的倜傥在下一秒跃上眉间。
“要怎么玩呢?”他用食指点点左边的眉尾“我指的是游戏规则。”
“只需要把你的手伸进来。”子焰鼓励似的点点头。
对于这样的火焰游戏,惯用打火机的人都知道,只要往着火焰的中心以最快的速度划过去,就可以保证手指的毫发无伤。
而萧辰,天注定这样的男子,必然不会耍如此庸俗的心机。
手指伸入,大胆地在火焰的最外延慢慢地抚过一圈,才幽幽将手指伸向焰心。
恍若烟花的绽放,噼里啪啦,璀璨一瞬。
指尖收回,没有痛楚,只余第一节指节的上端一点,一圈淡淡的痕。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吐出这一句,似是随着那余烟的节奏,遥遥着上天,消散。
子焰掌心的冰蓝色火焰消失不见,抬起另一只手,已经举着一杯如方才的火焰一般的,冰蓝色的液体。
“破冰,属于你。”
将高脚杯推到萧辰面前,唇角勾起的微笑若有似无,眉眼却已经毫不犹豫地弯成一线。
“你是吉普赛女郎么?”萧辰接过杯子,挑眉。
对面的这个名叫子焰的女子,分明透视了他所有的秘密。
公司倒闭,女友决裂,原本美好纯净的天空自此支离破碎。买醉赌博,以年轻为资本,赌桌上同样可以赢回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结果,如此明显。
口袋里的一百块钱,一半要用来买烟和坐车回家。
剩下的一半——
“你该知道我付不起酒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如此女子面前。
“在你眼里,夜焰只是一个单纯的酒吧名么?”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子瞳掩嘴而笑,睫毛微颤。
“方才是我错,欢迎光临,夜焰的世界”
有关这个城市的传说,有的时候是我们过于执着。
如果你是个普通人,那么好,你可以忽略那些游走在白领间的魑魅。
如果你是个白骨精,那么好,那个传说必是你遇到过的最稀奇的一个。
萧辰,那个一月多前还在红唇之间不屑一顾的名字,如今在此送到唇边,却透着一份轻佻。
一夜暴富的故事,太老套,萧辰懂得的是如何在转动酒杯的须臾,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必需要知道任何商业上的道理,你只需要知道结果,他赢了,赢得让人心颤。
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隔着挡光玻璃,你需要隐藏一点点内心的秘密。
只记得那个夜晚,两个全然不同,又互相纠结的女子,以同样的姿势,带给他一场迷离。
只记得醒来的时候,第一节指节的上端一点,一圈淡淡的痕。
灵光乍现一样的,如此轻易地赢回一切,那个人俯首称臣的嘴脸,自己慵懒的姿态。
就算是能闭着眼睛通过那条烂熟于心的路,也再寻不到那个心上的店家。
就算是午夜之后还能闻到那一股奇香,女子的眉眼袅娜,也再无法真实。
外人只道他运气太好,年少轻狂,只有他自己只道,他曾去过那个名叫夜焰的世界。
跟无数的女子交往,可以只交往两个小时就在第两个小时零一秒的时候甩手而去,留下腕上的名表或者是自己的绝顶跑车而毫不留恋。
萧辰嘲笑自己,为着这样两个女子。
他当然知道她们不属于这个圈子,甚至极有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但那有如何?
只要认识更多一个绝色,就能从她们的身上,汲取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找到她们的机会。
她们或献媚,或招摇,或高贵,或冷漠。
她们全不是她,她们也全不是她。
仿佛她们一个是魔鬼的女儿,一个上帝的妻子。
“为什么是我?”
那个名叫鲤的女子在午夜紧紧地贴近他,恰到好处地低喃。
“因为你像她。”萧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唇角在黑暗中勾起。
是的,鲤,像极一尾鱼,毫无预兆地跃出水面,似情场高手一样的撩拨她的心弦,毫无负担的存在。
最重要的或许还是,她像极了子瞳,像极了子焰。
“呵呵”女子在黑暗中挑拨地笑,再次贴近,呼吸急促。
是夜,一室妖娆。
“姐姐,如果你不要,当初为何给他一切?”
吧台前的娇艳好笑地看着吧台后的眉眼,涂有红色蔻丹的手指绕上卷曲的发丝。
“如果有必要,我会选择一个世俗的男子。”
千篇一律的回答,仿佛毫不腻烦,反而是更加随性淡然,如火纯清。
“你是我见过的最愚笨的女人。”
“你也是我见过,最潇洒的妹妹。”子焰一点都不在乎妹妹对自己的评价“更何况,你已经毫无悬念地得到他。”
“他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子瞳摆摆手“只要换一个名字,换一身衣服,稍微换一点点动作和神态,他就会记不得你。姐,你知道吗?我们在所有那些人眼里,就是如此无所谓的存在”
她自然不会告诉自己的姐姐,他选择她的原因。
“有缘,就会遇见,帮助,不过举手。”子焰又开始“装”沧桑,或许是真的沧桑。
手心的焰,亮了又灭,兀自反复,与寂寞无关。
“快了,姐姐,这一次,你逃不掉。”
萧辰讶异的是,或者快乐的是,他选对了她。
当鲤把他带到“夜焰”门口的时候。
“其实我早知道是你,子瞳。”
“其实我早知道你知道是我,只是你要找的不是我。”子瞳掐灭指尖的香烟。
“你瞧,为了我姐,我甘愿当鱼,愿者上钩。”
没有任何变化的布置,一样的紫色丝绒垫子,一样飘着幽香的空间,一样空荡荡的吧台,以及吧台后,闲适慵懒的女子。
这一次,是干净的蓝色裙子,丝的质地,魅的妖娆。
“这一次,又会怎样呢?”举起手,掌心窜起飘忽的火焰。
这一次,是比冰蓝深一点的宝蓝色。
手指伸出,淡淡的痕依稀还在,在焰中停留的时间变长,只为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不急着伸出,抬眼,希望能穿过她的眼,看到更深一点的东西。
所以,他自然不会注意到,子瞳眼中戏虐的笑和握紧的拳。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恍若知道这个答案已经很久很久,子焰的声音跟不上焰灭的节奏,彷徨而颤抖,伴着绵长的无奈。
“我已经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萧辰开口,难得透出疲惫“我们不要再玩这个游戏了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呢?当你决定,或者是命运决定你,开始参与其中的时候,就注定无始无终。
——在劫难逃。
“不要就这样放我离开,男人的定义不是潇洒,更不是无畏。”
看吧,只要一次,就足以窥探你所有的秘密。
不伸出手指,是为了触碰你掌心的温度,更是为了不离开你。
男人要比女人主动,才会让女人感动。
如果我抛开所有顾忌这样做了,你是不是就会选择接受?
——你是不是,就会忘记逃离
城市的最高处,顶端,可以听见更美妙的风的声音。
萧辰分明看得到那个笑,闲适慵懒,像一只猫,有着一双玻璃一样的眼睛。
因为太透明,所以看不清。
纤纤双手,随意变换各种姿势,各色火焰在掌心绽开,熄灭,生生死死,原来如此简单。
玻璃杯的碎裂,蔷薇花的绽开,鼓点的节奏,月光的叹息。
在她指尖的变换中,你可以看到任何一种声音,以动作的方式演绎。
萧辰笑,舒心温暖的,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只属于面前的女子。
“你看,事实证明,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在一起。
——我们可以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欣赏夜的腐烂。
——我们可以诉说很多甜言蜜语,又或者保持沉默。
——我可以看你的表演,你可以为我成为表演者。
——我们可以,安好。
“这样,就好了么?”
“这就是游戏规则。”
“或者我们可以修改一下,要么给他所有,要么自己沉沦。”
“子瞳,不要考验我。你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你的。”
“在你面前我果然只能当个傻瓜。”
“你才是我的宝贝,别的,无外乎宿命。”
“我只是妒嫉,但是,或许我会更希望你幸福。”
“如果必要,我会选择一个世俗的男子。”
“他符合要求,你明明知道。”
“子焰,我是傻瓜,你是天真。”
“繁华,只是纷扰之后的孤寂”
——两双绝美的眸子,盯紧火焰深处,被烧灼着的迷醉的笑颜。
——繁华,只是纷扰之后的孤寂。
所有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无论普通还是玲珑,都知道了那个故事。
那个一夜之间赢回财富的萧辰,居然在另一个一夜之间,赢得爱情。
女主人?呵,当然不会叫你知道。
“她是开在夜晚的罂粟,是妖娆,是妩媚。”
所有人都坚定地这样以为。
“嗨,亲爱的,她们说你妖娆,说你妩媚。”
“我的秘密,只你知道。”
只要她真实地躺在你的怀里,用一双玻璃般的眸子看你,给你表演最盛大的火焰。
萧辰笑,怀里的人选择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入睡。
闲适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