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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区一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有一间装潢得十分雅致的咖啡馆,名为“阳光,请进”这正是梁韵韵所开的店。
中午十二点过后,陆陆续续有一些客人前来用餐。
“欢迎光临!”
工读生小惠扬着满脸笑容,领着两位刚进门的客人到落地窗旁的位置坐下,并亲切地递上菜单,替他们倒水。
“两位要不要试试本店最新推出的清蒸黄鱼特餐?这道菜这个礼拜有特别的优惠,打九折喔!”
听了小惠的介绍后,其中那位男士很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那好啊!我就来一客清蒸黄鱼好了。”
“好的,那这位小姐也是一样吗?”小惠亲切地询问同桌的另一位女客。
“可是我有点想吃橙汁鸡肉耶!”女客一脸的犹豫。
“试试看新的口味嘛!说不定你也会喜欢我们新推出的这道菜喔!”小惠诚心地推荐。
“可是我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吃橙汁鸡肉的,上回我吃过一次后,觉得很好吃,所以今天才又特地到这里来用餐的。”
听她这么说,小惠努力挤出更亲切、更诚恳的笑容。
“虽然橙汁鸡肉很好吃,但是我们新推出的这道菜也很不错,而且这道菜只有这个礼拜才有打九折,不吃可惜喔!”
“就是啊!”同桌的男客也帮着说服道“我看你这次就先吃清蒸黄鱼,下次再来吃橙汁鸡肉吧!”
“嗯好吧!那也给我一客清蒸黄鱼。”女客终于妥协了。
“好的,两位请稍后。”
小惠收回菜单,转身走向吧台。
一来到外头客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才大大地松一口气。
“呼,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哪!韵韵姐,来两客清蒸黄鱼吧!”她对吧台里的梁韵韵说道。
“没问题,我马上弄。”
梁韵韵打开冰箱,取出早已剖开、洗净的黄鱼,放在抹过油的蒸盘上,再将已泡过水、切成丝的香菇铺上去。
“蚝油一大匙、酒一大匙、鱼露两大匙,还有糖和胡椒粉”
她一边背诵着所需的材料,一边将这些调味料倒入一个大碗里,全部调匀后,再小心翼翼地淋在鱼身上。
“然后然后是什么?”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对了!然后要放入葱和姜各两片。”
她拿起菜刀切葱和姜,动作有些迟钝而笨拙,就连一旁的小惠也看得心惊胆跳,深怕她一个不小心连自己的手指也切了下去。
“韵韵姐,你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梁韵韵的回答虽然好像很有自信,但是语气却显得有些心虚。
其实烹饪根本不是她的专长,她甚至连炒个饭都会黏锅,煮个水饺也会煮到水饺皮全破。
“唉,真希望语甜快点回来。”梁韵韵一边叹息,一边将鱼放入蒸锅中。
负责料理咖啡馆餐点的纪语甜,前两天刚晋升为“已婚妇女”昨天她和新婚老公开开心心地拎着行李,飞到位于南半球的澳洲、新西兰度蜜月去了,一个礼拜后才会回来。
虽然店里惟一负责掌厨的人放大假,但是咖啡馆可不能跟着停止营业一个礼拜,所以梁韵韵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道“清蒸黄鱼”是纪语甜临出国前,特地传授给梁韵韵的料理,不但材料少、步骤简单,更不需要什么高难度的烹饪技巧,只需按照一定的分量,将所有材料放进蒸锅里即可,是最不容易失败的一道菜。
为了让上门的客人点这道“清蒸黄鱼”她还特别采取了折扣策略,不奢求这几天的生意能有多兴隆,只希望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别砸了自己咖啡馆的招牌就好了。
截至目前为止,这一招还算奏效,陆续上门的几桌客人全都在小惠的强力推荐下点了“清蒸黄鱼”
“希望接下来的几天也能这么顺利。”小惠说道。
“放心吧!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只要再撑过六天,等语甜回来之后,危机就解除了。”
闲聊间,挂在门上的那串铃挡响起,显示有客人上门了。
“欢迎光临!”小惠扬声一喊,探头朝外瞄了一眼,见上门的只有一个男人,便拿起一份菜单。
临出去前,她低声对梁韵韵说道:“祝我好运吧!”
“加油!一定要大力推荐清蒸黄鱼喔!”
“我知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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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聿淮推门走进“阳光,请进”咖啡馆。
一进门,他环顾四周,立刻给予店内温馨别致的布置相当高的评价。
这间距离“雨宫轩”不算太远的咖啡馆,他闻名已久,早就想来尝尝看了。
虽然这间小店供应的中式简餐和“雨宫轩”的高级怀石料理并没有竞争冲突,但他还是十分好奇:一间开在巷弄里的小小咖啡馆,到底有什么令人赞不绝口的料理?
“先生,一个人吗?”小惠迎了上来,一看见他,眼睛为之一亮。
看帅哥是她的兴趣,尤其是像他这样高大俊帅的男人,更是让她忍不住偷偷多瞄了几眼。
“对,只有我一个人。”段聿淮左右张望了一下,指着窗边的空位说:“我坐那里好了。”
“好的。”
等段聿淮落座后,小惠递上菜单,并替他倒了一杯水。
“先生,我们现在有推出新菜色——清蒸黄鱼,这道菜这个礼拜有打折,您要不要试试看?”
“不。”段聿淮甚至连考虑一秒钟都没有就拒绝了“给我一客扬州狮子头。”听说这是这间咖啡馆最受好评的一道菜。
小惠心脏一阵紧缩“点菜危机”当前,她已顾不得欣赏帅哥,赶紧挤出亲切和善的笑容,努力想让他改变主意。
“先生不考虑试试我们的新菜色吗?这道清蒸黄鱼只有这个礼拜才有打折,现在点很划算喔!”
“不,我就是要扬州狮子头。”段聿淮一点也不为折扣所动,对他来说,区区几十块钱的价差根本没有半点诱惑力。
小惠脸上的笑容一僵,他那坚定的态度和语气,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游说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段聿淮怀疑地挑起眉梢。
“不,当然没问题。”小惠连忙否认“您要的是一客扬州狮子头,请问附餐饮料要什么?”
“热咖啡。”
“好的,请稍后。”
小惠收回菜单,努力保持镇定地走到吧台后头,才小小声地发出哀嚎。
“韵韵姐,完蛋了啦!”
“怎么了?难道客人不点清蒸黄鱼?”梁韵韵一脸的惊恐。
“是啊!而且他还坚持要点扬州狮子头。”
“嗄?狮子头?”梁韵额也忍不住发出哀嚎。
如果客人点的是香蒜猪排、茄汁牛肉,材料和做法也比较简单,偏偏现在点的是狮子头,感觉起来好像很困难耶!
“现在该怎么办?”小惠忧心忡忡地问。
“怎么办?当然只能看着办了!”
总不可能现在才跟客人说——“很抱歉,本店除了清蒸黄鱼外,其他的餐点一概不供应”吧!
梁韵韵卷起袖子,开始在冰箱里翻找材料。
看着她的举动,小惠惊讶地瞪大了眼。
“韵韵姐,你你会做吗?”
“应该会吧!”
“应该?”这个不确定的答案实在太令人心惊胆跳了“韵韵姐,你以前曾经做过吗?”
“我曾经看语甜做过。”梁韵韵坦白地说。
“嗄?看过?”
“是啊!”梁韵韵偏着头,努力回想纪语甜在做这道菜时所使用的材料和烹调的步骤。
看着梁韵韵手忙脚乱地捏弄着绞肉,小惠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已不确定是该坦白地向外头那位客人道歉,请他一个礼拜后再来吃这道菜,抑或是任由梁韵韵依照模糊的记忆,将她生平第一次做的狮子头送出去给客人品尝。这两个选择究竟哪一个对咖啡馆的“杀伤力”比较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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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
梁韵韵将香喷喷、热腾腾的“扬州狮子头”盛入盘中。
“哇——”小惠惊奇地瞪大了眼。
“怎么样?看起来还蛮像样的吧!”梁韵韵得意地笑问。
“真的耶!看起来和语甜姐做的差不多呢!”
听小惠这么说,梁韵韵立刻高兴得眉开眼笑,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好,赶快送去给客人吧!”
小惠点了点头,立刻将它端了出去。
“先生,这是您的扬州狮子头,请慢用。”
将餐点送上后,小惠退到一旁佯装整理餐盘,目光却不时膘向段聿淮,眼底有着明显的担忧。
虽然那道狮子头看起来很正常,闻起来也挺香的,但再怎么说那都是梁韵韵的“处女作”不知道吃起来究竟美不美味?
其实不光是小惠暗暗担忧,就连梁韵韵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她刚才并没有试吃,所以即使是身为厨师,也不晓得那狮子头的味道到底如何。
她紧张地躲在吧台里,拉长耳朵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她之所以没有露脸,是打算要是那位客人吃了太难吃的狮子头而大发雷霆时,她还可以像只鸵鸟般,躲起来不见人。
在两个女人的“偷窥”、“偷听”之下,段聿淮尝了一口狮子头,两道浓眉立刻惊异地挑起。
顿了一会儿后,他又吃了一口,黑眸研究似的盯着剩下的半颗狮子头。
最后,他拿起餐纸拭了拭嘴,招手将小惠唤了过去。
“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吗?”小惠脸上虽然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是紧张得要命。
到底是怎样?究竟好不好吃?从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嗯。”段聿淮点点头,说道:“我可以见一下厨师吗?”
听见他奇怪的要求,梁韵韵忍不住从吧台里朝外探头张望,结果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这男人想见我干吗?”她脑中浮现一大堆问号“他该不会是想表达对我的感激与赞美吧?”
日剧里面不都有演,当剧中人物吃到令人赞叹不已的料理时,都会请餐厅的厨师出来,当面赞美一番,感谢厨师让他们品尝到如此美味的料理吗?想必这男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哎唷,那位先生何必这么客气,只要以后他常常带朋友来这里用餐就好了嘛!我可不习惯接受别人当面的赞美哩!”梁韵韵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窃喜地偷笑个不停。
嘿嘿!原来她有烹饪的天分,看来明天小惠可以不必努力说服每一个上门的客人点“清蒸黄鱼”了。
就在梁韵韵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之时,小惠疑惑地问道:“呃这位先生请问你要见我们的厨师有什么事吗?”
段聿淮又瞥了一眼盘中的狮子头,以有些嘲弄的语气说:“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弄出这么难吃的狮子头。”
这道“扬州狮子头”实在是做得太失败了,不但盐放太多,酱油放太少,肉又炸得太老,完全没有入味,根本就只是把所有的材料全加在一起,再揉成肉球状而已。
没想到这么糟糕的一道菜,竟然会广受好评?这种不实的“谣言”到底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喔?!”
听见他的批评,小惠的脸色一僵,就连躲在吧台里的梁韵韵表情也在瞬间垮了下来。
段聿淮又继续说:“我是听说这道扬州狮子头是你们咖啡馆的招牌菜,所以才特地来吃吃看的,没想到味道却令人大失所望。”
“真真的吗?”小惠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虽然他并没有动怒,口气也还算平和,但是这样直截了当的批评,还是令人感到尴尬不已。
“当然是真的,给你们一个良心的建议,如果这间咖啡馆还想继续经营下去的话,就劝劝你们老板赶紧换掉那个手艺糟得吓人的厨师,否则咖啡馆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倒闭了。”
听见他愈来愈严厉的批评,梁韵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不服气极了!
她才不相信自己做出来的“扬州狮子头”真有这么差,刚才就连小惠也说了,她做出来的成品看起来、闻起来都和语甜做的没什么两样,她就不信吃起来的味道会差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一定是故意来找碴的,说不定他是附近其他咖啡馆的竞争对手,故意来这里捣乱的。
一想到那个狂妄嚣张的男人竟然还诅咒她的咖啡馆倒闭,梁韵韵就忍不住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谁说我的手艺糟得吓人?谁说我做的狮子头难吃?你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要——咦?你、你、你怎么是你?!”梁韵韵仿佛见鬼似的瞪着段聿淮,心中震惊不已。
天哪!她今天到底是走什么霉运?难道当真是冤家路窄吗?
一看见她,段聿淮也是一阵错愕,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扬起一抹“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笑容。
“原来这间咖啡馆是你开的,而这道扬州狮子头也是你做的啊!”“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梁韵韵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那一副“原来厨师就是你,难怪会做出这种恐怖的料理”的口气和神情,彻底把她给惹毛了。
“一个女人把菜煮成这样,实在是惨剧一桩。”段聿淮摇头说道“这道菜就算是十年前的我,也绝对做得比你好。”
十十年前?
他现在看起来也才不过二十八九岁而已,难道他的意思是——在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做这道菜,而且还做得比她好?
啐!表才相信他的话。
“光是耍耍嘴皮子谁不会?有本事的话就真的做来尝尝看,真要做得比我好吃,我才心服口服。”她就不信像他这样一个富家少爷真的会做菜!
本以为这么一说,段聿淮就会自动露出不会做菜的马脚来,岂料他却信心满满地笑道:“要做出比你好吃的狮子头那还不简单,厨房借用一下。”
“嗄?”梁韵韵愣住了,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
“嗄什么嗄?你不是要我做来尝尝吗?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吧!”段聿淮站起身来。
看着他迈开大步走进厨房,梁韵韵仍一脸错愕地杵在原地。
不会吧?这男人是来真的?可是看他的模样,实在不像会下厨的人呀!
难道说他想趁此机会把她的厨房烧了,借以报复她先前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