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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月
在江南，定是
梅花已老，芷草方青
可人的温柔，或添了些火辣
改嫁到北国，被风沙拖累
山不得着衣，水未能伸展腰身
脾气，还冷峭得紧
二、太阳
终归，一天比一天勤快了
提早爬上山梁，叫醒
一扇扇刚刚启封的窗子
眼神，一改往日的严峻
东天边上瞧下来
撩得山川、河流，痒痒的
三、残冰
许是，冬天伤得太狠
固执的性格，始终化不开心结
角落处，板着僵硬的面孔
东风来解劝，阳光来抚慰
几个时辰后，终于
摒弃前嫌，心柔似水了
四、树木
光着身子，指手画脚
命熏风洗浴，令鸟雀们搔痒
大摇大摆宣称：“春天是我们的”
轻浅的黄绿，抿向鬓梢
较嫩的皮肤上，还把青春痘
一串串地挤了出来
五、野草
蜡黄的面孔，次第陈列
山坂上树林间，被风沙一再做旧
入眼，已似千年的塑俑
最可惊奇的，是
断筋的骨节里，偶然钻出芽刺
一下子，扎疼寻觅的视线
六、游人
和我一样，阔步，尽量拓展肢体
冬天的重负，一件件剥落
羊毛衫，弹力裤苗条成时尚
关节抻出的嘎嘎响，正是春雷
惊醒冬眠的心脏
脉管里，涌动出复苏的小溪
七、风筝
天空的饰物，一日间，多了起来
或鸟，或兽，或新奇的昆虫
你来我往，赶趟儿
跑跑停停的老与少
一根线，缠着手，牵着眼
想把希望放得更远，把春天拉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