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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他们是早期的归国华侨,在国外赚足了、捞够了,本准备回国清养清养,可当时国内的赚钱意识太弱,他们在房地产上随便投资了一下,又钵满盆满地赚了一大笔。于是潇潇洒洒地送儿子去国外读书,儿子很听话也很懂事,聪明好学,孝敬父母,在读完了博士了之后本准备回国陪父母,可惜校园发生枪杀案,他被流弹击中命丧异国。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这几十年来他们无时不刻不在想念自己死去的儿子,把儿子的照片时时刻刻放在自己身上,期盼着有一天儿子能活着回来叫自己一声爹妈。”
邵易宇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你跟他死去的儿子长得很象,其它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他们儿子?”
饶根旺点了点头:“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世上会有长得这么象的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套下来的。我如同傻子一样被他们拉着到超市从头到脚换上了名牌,在五星级宾馆洗了桑拿,在城里最高档的酒店吃龙虾、鲍鱼,直到最后他们用跑车带我回家,看到满屋我的---不对,是他们儿子的像片,我终于省悟过来,我把衣服全脱下来还给他们,换上自己的破衣服,并且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的儿子,千万别拿我当成替代品,否则终有一天你们会失望的,起码:我只是一个流浪汉,而不是什么博士。你们要是真的想儿子想很了,我可以出自内心的同情叫你们一声爹妈,但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希望越大,只会失望更大,我希望他们冷静一点,说完就走了,继续到公园睡觉,当我的乞丐。”
邵易宇有点不可思议:“你不是一直希望好运的来临吗?现在好运自己找上门来了,你为什么拒绝?”
饶根旺皱了皱眉头,然后笑了:“我实话:宁愿我的好运是中了五百万,而不是做别人的寄养子拥有这上亿身家,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的,别人可以随时拿去。这三年快活了,三年过后呢?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我宁愿不要这泡沫一样的风光,以免今后我沉不下去。”
邵易宇笑了:“你这样,他们可不这样想。”
饶根旺点了点头:“两位老人家很冷静地考虑了一个月,这期间也经常来看我,最后一次甚至在长椅上陪我陪了一夜,说他们很传统,想有个儿子送终,但他们老了,抱养小孩也不可能了。他们观察了我一个月,说我---不为金钱所动,勤劳等等打动了他们,即使我长得不像他们儿子,他们也想认我做干儿子。老奶奶说着、说着竟对我跪下了,求我陪他们去儿子坟前上个香。这个香不上也就罢了,上了之后---”
邵易宇问道:“上了之后怎么了?”
饶根旺抓了抓头:“他儿子坟前的墓碑上刻着他的生卒年月,我一看吓了一跳,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说不出话来。老奶奶一把抢过去,跟墓碑上他儿子死的日子一对,竟---竟----竟然他儿子的死忌就是我的生日!老奶奶和老爹爹再次在他们儿子坟前将我死死抱住,痛哭流涕,生怕我跟上次一样跑了,老爹爹悲喜交加,竟拿头去撞墓碑。我赶紧拦着他,老奶奶又给我跪下:儿啊,你就这么狠心,不肯叫我们一声爹妈么?
谁一生能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在那一刻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儿子重新投胎转世。在他们一再哀求之下,人心也是肉长的,我就认了他们做爹妈。于是---就这么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风光大集团的年轻总裁。”
饶根旺伸了个懒腰:“我一开始担心我是一个花架子,谁知道这三年下来我投资什么行业,什么行业就火爆,大赚特赚,如有神助,把爹妈交给我的家产翻了两翻。我甚至都开始有点怀疑师傅给我断的命局:因为现在三年快满了,想把这么大一个家业全败掉,使自己再成为一个乞丐,似乎很难?---起码,我跟你刚才说的那个人不一样:我不嫖不赌,把最近的投资全放在低风险的行业中。我自己都想知道,我是怎么快速败到这几个亿,又重新变回乞丐的。”
邵易宇笑道:“是啊,你跟我那个街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希望你能用你刚才演讲时所说的那个道来化解这个宿命。”
饶根旺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人世间千变万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希望归希望,但师傅的话我还是紧记心头:时刻抱着一颗怜悯之心对人,为了未来那衰背的九年未雨先绸。因为---世事难料。”
邵易宇拿起茶杯,如饮醇酒:“我们以茶代酒,就凭你这句一语双关的世事难料干一杯!”
饶根旺摇头道:“何必以茶代酒?服务生,上酒!上最好的酒!”
头疼欲裂,宿醉的后遗症,痛得邵易宇恨不得把自己脑袋割了,还有一件比宿醉更让男人头痛的事情就女人的唠叨。
帮邵易宇擦身子的是雅姬,她对邵易宇的爱是疯狂而没有任何原则的,哪怕邵易宇说要吸毒,她都会帮他找血管推注射器。所以她是不会说他的,何况在她眼里,她不过是邵易宇看不上眼的小秘书而已。
帮邵易宇倒呕吐物的是黎美儿,假如是她肯唠叨自己,邵易宇倒宁愿头痛,而且天天宿醉来听她唠叨,可惜她就是一声不吭,默默地帮自己做事。
唠叨的人是叉着手站在床边的黎丽儿:“天天就知道喝酒,哪天喝死你!跟小孩子似的,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家照顾。”
邵易宇拍着脑袋笑道:“现在照顾我的人好像是你姐和雅姬吧?唉,头痛!”黎丽儿白了他一眼,从雅姬手中接过毛巾在他脸上狠狠擦了起来,邵易宇告饶道:“大小姐,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没有喝多,不是还知道自己开车回来么?”
黎丽儿哈了一声:“你自己开车回来?得了吧!是你那个新朋友打电话叫车送你回来的。可惜他自己却出了车祸----”
本来醉得“奄奄一息”的邵易宇一听“车祸”二字,一双醉眼立刻睁得通圆,什么酒都吓醒了:“车祸?你说我那个新朋友出了车祸?”
黎丽儿刚刚开口,邵易宇却早已飞奔出门,驾车向医院狂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