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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提提!”
提提的手带着南太平洋的热度,烫烫地握住婉画的手。婉画明白那是他直白真挚的心意,但是她还是被烫着了似的急忙甩手,想要逃脱。
提提是质朴可爱的男孩子,从她来到大堡礁,帮了她许多。提提的父亲是当地土著的酋长,提提虽然是土著人,却仍旧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以及不菲的身家。当地的导游曾经跟婉画特地提到过提提,说提提是珊瑚海的王子
可是婉画却都不放在心上媲。
她来这里就是构思故事的,至于什么王子,什么爱情,都不该与她有关。
可是提提太有劲,婉画一甩竟然没能甩开。婉画正在为难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慵懒的命令“放——开。”
声音从婉画后方传来,婉画听了便只觉脊背一凉,惊愣瞪着眼前的提提,都不敢呼吸。
提提黧红色的面庞也是一紧,他眯起眼睛来瞪向婉画的身后,仿佛有些意外,竟然会有人对他用这样不礼貌的语气来说话“这位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放开。”背后那个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像一头狮子在慵懒地伸着懒腰的时候发出的呵欠声。
可是狮子总归是狮子,就算打呵欠的狮子,难道就不会一口咬断人的头颈了么?婉画紧张得更抽紧了鼻子,冲提提挤眉弄眼做表情,意思是千万不要去招惹野兽;最好两人就这么悄悄儿地离开就好了。
提提看见婉画的古怪神情了,便以为是婉画害怕,便越发紧地握牢了婉画的手,柔声劝慰“画你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对你不敬!”
婉画知道提提也是上来倔脾气了,只能努力笑起来,回握住提提的手“啊,提提你不是说要冲浪给我看?啊,那我们快走吧,快走吧”
赶紧走开,避开那尊瘟神就好了。反正她也没回头去看,所以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靳婉画。”却没想到身后那家伙却不肯放过她,而是喊出了她的全名。婉画要是再想装作不知道他在,那就有点太掩耳盗铃了。
“画,他认得你?”提提有些惊愕“他认得你,可是你并不认得他?”
婉画被提提的问题绕得有点晕,她伸手按着自己额角,努力笑得没心没肺地转过头去。继而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啊?原来是你!你怎么会来啦?哎呀,我都没听出来是你的声音”
婉画自说自话得开心快乐,可是她的笑容却在对方并不苟同的严肃里一点一点地垮了下来。不管她怎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对方就是一脸的全不相信,她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不得不承认,在这海水环抱的南太平洋岛国上重遇那位大漠王子,感觉起来真的有点像天方夜谭。
是哈里。
他今天没再穿身在沙漠王国时候的白色长袍,而是换上了纯白的断袖t恤,高高挽起袖口,露出贲张的肌肉;下头穿着卡其色沙滩裤,同色系的沙滩鞋,强健的大腿上有点嚣张地露出阳刚的汗毛。他鼻梁上卡着太阳镜,整个人在南太平洋的炙热阳光下闪闪发亮又嚣张神秘。
婉画还泄气地咬了咬牙,因为目光一不小心溜到他身周去,发现已经有几位欧美美女立住,惊讶地回首打量他;更有不淡定的已经跟女伴一同对他指指点点,还拿起手机合照!
这家伙,就算他褪去沙漠王子的身份和名号,就凭他这副长相,走到哪里依旧是目光的焦点。这样的家伙,生来世间就是为了制造轰动和混乱的。
真是的。
婉画就越笑越泄气,索性也就收了笑,直不楞腾瞪着他“你来这里干嘛?”
“画,他是?”提提走上来与婉画并肩,并且将婉画一半挡在背后,以防备的目光瞪着哈里。
“他是,呃”婉画有点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向提提来介绍哈里。她每天都看本地新闻,没看见官方有消息说迪拜王储殿下来访,那么哈里这次来怕又是偷偷变换了什么身份来的。反正他们那长相,一般人都分不清谁是谁,胡乱安上个姓名,连护照上的照片都不用换掉,就能骗过人去。她只是不知道他此番来,又该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哈桑。”哈里却的目光却穿过太阳镜只静静飘落在婉画面上“我来这里,是来,呃,找回一样我丢失的宠物。”
婉画心里轰然一声,只抬头瞪着他,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倒是提提问出口来“你在这里丢失了宠物?”
“no。”哈里对付起提提来就自如多了“不是在这里丢失,是在中国丢失的。不过听说有人将我的宠物给带到了这里来。”
“哦,是这样。”提提倒也友善,伸手去跟哈里握手“你可以给我描述一下你宠物的特征,我可以帮你向警方报警,本地警方会帮助你。”
婉画的脸仿佛被海水映着的阳光照得有点热,她连忙扯了下提提的手腕“别管他,我们走吧。”
哈里果然不让婉画失望,他轻轻耸肩笑了笑,回答提提“我的宠物跟她长得很像。”
“尼玛!”他都说出来了,婉画还用客气么,她跳起来就想骂他。
“你看,就是这样。”哈里竟然笑起来,促狭的目光透过太阳镜,温柔地落满婉画周身“女人发怒起来也像是猫科动物,我的宠物也是猫科动物。”
“哦,原来是只猫啊!”提提恍然大悟地笑起来“特征告诉我,我帮你说给警方。”
哈里却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它,我要自己将它找回来。”
婉画再也承受不了他那似乎笑谑,却又似乎无比深情的目光,赶紧转身握住提提的手“提提,我们走吧。这里好吵,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说话——”婉画说着还特地回头瞪了哈里一眼,补充上一句“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的地方。”
提提果然面露喜色,婉画说完了赶紧拉着提提的手就跑;都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背后正有一股巨大而又邪恶的烟尘,化作骷髅脸的形状,无声尖叫着追击过来。
耶,好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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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墨远远瞧见自己的家。小小山坡上,大片绿色草坪中间的白房子。房子背后就是青山,山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这景致真的好美,美到让人一头扎回家了就不想出去,忍不住想着也自己弄个这样的房子,然后守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朝朝暮暮,从此只携手看花开花落,再不理人间潮涨潮落。
于是他很是能理解老爸的心情。身为靳家的儿子,老爸算是最“忘本”的那一个,当年来了美国,认识了老妈,就从此乐不思蜀,携着老妈找到这样一块美得不染尘埃的地方隐居起来当神雕侠侣,不再理靳家子孙肩膀上的担子。
哪怕从那以后背负上奶奶的埋怨甚至是责骂,还有祖宗在祖坟里夜晚冒出来的青烟白眼。
他也想这样,真的。
可是他也明白,怕就是因为老爸当年遁了,逃避了身上的担子,于是祖宗们便都将老爸的账单寄给他,让他不但要付完自己的账单,还得将老爸的欠债都一并还上。中国人的那句老话儿说得好啊——父债子偿,所以你永远不必担心会有呆账坏账,就像愚公他老人家笑呵呵说的那句话“子子孙孙无穷匮也”——除非欠债的那个人断子绝孙。不过“断子绝孙”本身,对于那人来说,也已经是很严重的一个惩罚了,从感情上会让债主得到一些补偿。
菊墨隔着大片的草坪看见自己的家,于是就一下子悲从中来。
他是安安全全地从扶桑小镇回来了,可是他却是空手而归。不但丢了袋子里的玉器,更丢了启樱。
还有,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完整天真的小处。男,这回回来他连自己的处。男之身也弄丢了。
家还是那个家,可是他哪里还能还是从前的那个他?
菊墨站在路边就差点掉眼泪——谁说只有女孩子没了第一次之后会难过一阵子?他也一样都会的!
更何况——此时家里这房子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儿。
菊墨确认,他这一走,约瑟芬也必定是也走了的。菊墨笃定了约瑟芬怕是个文物窃贼,针对他手里的东西来的;于是为了骗走那个丑得碍眼的家伙,他在家里布置了个小陷阱。他不在家的时候,那家伙肯定就偷了东西走了。于是接下来他只需报案就好,顺便将自己的护照也一并说被盗了,然后拿着警方的证明就能去补办护照,这样他就能飞回中国了多好啊。
于是再这么自己站在道边儿,孤芳自赏外加顾影自怜,带着狡黠坏笑地自怨自艾一下吧!
这世上的事儿总是这么样儿,痛并快乐着,没有两全其美,也没有全然的哑巴吃黄连。就比如他失。身了是有小失落,可是他实际上心底里更有大欢喜不是?
纵然暂时丢了启樱,他也有把握没几天就又能看见她——他留给她的玉器又是假的,就跟以前他故意丢给青蚨的青铜爵的道理是一样一样儿的。于是启樱只要一发现是假的,就一定还会主动来找他——到时候他再#¥
菊墨想着想着就坏笑了。
好想她啊,真的。
不敢动相思,微微一动,就浑身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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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墨正酸涩又甜蜜地自己在那孤芳自赏外加顾影自怜呢,冷不防家里的大门一开,一个人影“翩然”出现在视野里,手里还端着个平底锅。一眼瞄见他了,便哂笑起“少爷,你回家不进门,站在路边干嘛呢?是等着制造个车祸,还是压根儿不认识自己家门儿了?”
菊墨这一惊可不轻,原地都吓蹦起来了“约、约瑟芬!怎、怎么是你!”
她怎么竟然没走?难道他的陷阱被识破了,或者是他之前计算错了什么?
她怎么还在,怎么还在,怎么还在啊?
菊墨傻傻盯着约瑟芬,脑子虽然剧烈冲撞,却一个答案都得不出来。
约瑟芬瞧着他那傻样儿就乐“怎么是我?难道你希望这会儿从门里走出来的不是我,那要换成谁?”约瑟芬想了想“或者是米兰达?可儿?”
菊墨这才回了点神,撇了撇嘴“我又不是白发的精灵王子,我不好她那口。”
曾经有一档欧美电视新闻,新闻主播在前头播报新闻呢,结果背景画面里却播放出一位工作人员的电脑屏幕来。那位工作人员没在好好工作,却盯着屏幕上米兰达?可儿的胴。体流口水米兰达?可儿的老公是指环王里的白发精灵王子的扮演者,最近还生了儿子,不过这仍旧不妨碍可儿依旧是全球许多男人的yy虚拟对象。
约瑟芬冷笑耸肩“那样天使一样漂亮的,你都不喜欢;莫非你喜欢我这类型的?”
“拉倒吧!”菊墨懊丧地低头走上台阶,看都不看约瑟芬一眼,闷闷地走进房门“除非我脑袋让驴踢了!”
天杀的,他究竟是哪里算错了啊啊啊!
——难道,她真的不是窃贼?难道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政女仆?
鬼才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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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墨大口喝水,约瑟芬则尽职地帮着菊墨收拾东西。约瑟芬拎起睡袋就笑“你不是说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怎么还带着睡袋?”
“你管得着么?”菊墨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玩儿的花样多着呢,你少见多怪。我们还搞睡衣派对,就不能这回搞个睡袋派对?”
“哦。”约瑟芬背过身去“其实你们下次还能搞个纸尿裤派对的。”
“噗——”菊墨口中一口水就喷出来“你说什么!”
约瑟芬不着痕迹地笑起来。背着身子不被菊墨看见地,她的目光落在那条睡袋上,却是漾满了温柔。一条简单的睡袋,潦草地还粘了些山地的土壤和草叶,可是却承载了她一生中最柔软、最珍贵的一段记忆。
约瑟芬小心将睡袋折好,安放齐整。
其实菊墨的计算没有错,她真的想要趁着他离开的时间就这样悄然离去。可是她却发现了那玉器是假的——如何能不着痕迹地将真的玉器再换回来?自然还是继续当她的约瑟芬更安全。
菊墨之前自己站在路边那副小模样,她隔着窗子都看见了。她知道他是在难过她又离去,可是他绝不会想到她就在他身边。
于是这样看着他发脾气,她既觉得捉弄人的好笑,却也又觉得——心伤。
只是希望自己就是一片樱花啊,从他生命中飘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和和重量就好了;她不想惹他心伤。却始终没能做好,一次次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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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墨在家中浅浅打了个盹,洗过澡后就去了店里。他屏退了伙计,搬开他日日坐着的椅子垫脚下的一块方砖,从里头掏出个锦盒来。翡翠绿的锦缎面儿,里头配明黄的缎子垫底,内里一册掌心打小的精装图册。菊墨将册子拈出来搁在掌心里翻弄了半晌,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东西是他放好了等约瑟芬来拿的,他甚至还都让店里的伙计放假,又将店给关了说“东主有喜”就是为了布置好场地帮着约瑟芬来拿呢她怎么没来?
菊墨自己叹了口气,再去翻那册子。窗外的阳光幽幽地照进来,映亮了图册,将那工笔细描的图景越发映照得清晰得分毫毕现菊墨就痴了,又想起之前与启樱在山林中的种种。
从前看这册子的时候,只觉身子里一团火又一团火的,却没明白其中妙处;可是这回真的体会过了,才知道那些细节的不能言的美妙。
菊墨在美国经营古董店,就不能不针对欧美的顾客来收集一些他们可能觉得神秘的商品。除了普通的瓷器、玉器之外,菊墨还特别注意收集民俗的玩意儿。他此时捧在手里的,其实是秘戏图。这东西搁在现在,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上“h”的烙印,可是其实搁在过去,这都是闺女出阁的嫁妆里头不可或缺的东西。
菊墨手里的这一幅图册更有文物价值——它是早已失传的唐代周舫著名的秘戏图的摹本。原本早已神秘失踪,这摹本也是明代的大画家临摹的,所以一样是价值千金。从前有个欧洲老头儿想买这个,菊墨却没卖。那老头贪婪的眼神被菊墨给看见了,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约瑟芬的到来就那么水到渠成。
国际文物界是有这个毛病的,有人他买不到人家的东西,或者藏主根本就不想割爱的,于是这买主就想办法花钱雇文物窃贼来偷。
菊墨托着腮帮子就想,约瑟芬怎么就没来拿呢?她那么个小色女,看见这东西还有不喜欢的道理?就算不是为了完成委托,她自己也得想要占为己有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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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宛如抖开的一匹纯黑锦缎,远近斑斓的灯火便成了锦缎上彩色的刺绣。
贝鹤鸣一袭纯黑天鹅绒的西装,胸口的口袋上是一方暗红的手帕,整个人低调华贵,纵然并不主动呼朋唤友,却依旧轻易成为场中女士的注目焦点。
可是面对众多异性欣羡的目光,贝鹤鸣却有些意兴阑珊,只懒懒避在角落里,独自喝一杯酒。他身周缭绕的黑色雾霭都在无声地说着“别靠近我,烦着呢”所以纵然有女性注目,却也无人敢走近。
孟紫仙遥遥看见了贝鹤鸣,便一笑走来,端了杯淡酒与贝鹤鸣碰杯“贝大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贝鹤鸣虽然是做出版业,但是因为与世界各大拍卖公司的合作关系,便与中国内地的文物收藏界瓜葛颇深。由此一来,他与孟紫仙的父亲孟正华的关系便也十分良好,与孟紫仙也成了好友。
当然这中间,也有菊墨若有似无的穿针引线。尽管贝鹤鸣一提到与菊墨有关的事儿就头疼,可是孟紫仙却认真记着菊墨的每一句话。菊墨在他面前提过超过三次的人,他一定也都会去认真结交。
只要是四儿喜欢的,他必定也都欣喜相待。
“紫仙,原来是你来。”孟紫仙都走到了眼前,贝鹤鸣只好起身相迎。
“家父今晚还有重要会议。所以今晚的场合,由我代替家父出席。”孟紫仙虽然年轻,可是气质华贵天成,让任何人都不敢将他当做小辈。
贝鹤鸣便也点头。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多人想攀孟家的关系,可是孟正华谨守公职本分,极少私人出席;孟正华却也极会做人,不想拂了邀请者的面子,便每每派自己儿子出席,也能从面子上让邀请者过得去。
这样一来,孟紫仙便已经一步一步走进这个圈子的核心层来。小小年纪便风华绽放,很是惹人注目。
贝鹤鸣不由得想到菊墨。这样纵横于古董界的少年天才,自然是菊墨那小子居首。只是那小子太邪,没有孟紫仙骨子里的清正之气。他若与孟紫仙并肩而立,倒真的会一正一邪,双璧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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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这段时间红袖好像有点系统不稳定,好多亲反映说第二更的时间很晚才能显示,于是某苏将两更放在一起发出来,也省得大家被系统的抽风给影响到,大家周知哦今天更新到这里,明天继续。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群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