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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一开始我以为这个城市的居民全是色情狂,从旅馆的夜柜到刑事警察局的副科长,每个人上班时都是边工作边看a片。只见萤幕上出现的画面竟然是一男一女全身赤裸狂乱地纠缠着,(干嘛放这个给我看?)我羞红了脸,忍住自己想跟出办公室顺便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慢慢的,我忽然了解原因了,拍摄影片的地方,居然是在我们提供汤客更衣的更衣室里,而那个全身赤裸窝在男人怀中不断呻吟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天啊!我被偷拍了!)
我目瞪口呆的继续看下去,两个小时的影片其实是四段偷拍的合集,四个片段中的男主角各不相同,只有女主角始终如一就是我自己。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更衣室里压着我尽情发泄完浓烈的欲望、然后换上另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暗夜的温泉池中重覆着同样的行为,再来是提供汤客休息的大通铺里晕黄色的灯光下,这次换上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挤在镜头前面一起分享我那湿热性感的肉体。最后一段拍得最清楚,那是在温泉池旁的淋浴区,满是肌肉的古铜色身体在明亮的阳光下从背后抱着我激烈的活动着。那也是我唯一确切知道对方身份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达次
我不能置信的盯着萤幕直到影片结束,终于相信这一切可能真的是程搞的鬼,因为那些场景里也有我们欢爱的时刻,而且他还应该是最常出现的男主角,但长达两小时的影片里唯独缺少我和他的部份。
副科长走了进来,轻轻的把萤幕转了回去“江小姐,我真的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明白状况”他坐了下来,很沈稳的说着:“但我必须让你知道,这部影片已经被蔡先生上传到网路上了”(什么?!)我脑袋里轰然一声巨响,难怪难怪那些陌生人
旅舍柜台、公车乘客、计程车司机会用那种方式对待我。原来我一直活在楚门的世界里,被公开在世人眼前的还是自己最不堪的那个部份。副科长清了清喉咙,继续往下说着,那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遥远:“大约是三个多月前”
大约是三个多月前,这个偷拍影像档第一次被上传到网路上头,由于拍摄的手法很专业,加上影片的内容嗯,很快的在网路上引起轰动,档案在几个情色论坛上被传播的很快,当然我们也马上得到消息。
从影片中的场景和人物间偶尔出现的简短对话,我们推断这是从国内某家温泉业者手中流出来的,坦白说,我们询问过旅行公会以及相关主管单位,却没有人对影片中的场景有任何印象。
我们只好从电信纪录里去追查,但嫌犯实在很聪明,他只利用那些主机位于国外的中文网站散布,我们连络了许多外国的执法单位,才拿到确切的ip纪录,我们发现嫌犯居然是在全球到处流窜,一下子出现在多明尼加、一下子跳到卢森堡去,哦不不你别误会,没有人能那么快速的在全球五大洲到处旅行,嫌犯很明显的是透过tor网路上线很抱歉这部份我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向你解释清楚,简单说就像是使用代理伺服器一样,透过另一台电脑转接来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确,那些ip都是tor网路上的节点
我们只好再请国际网路犯罪调查组织帮忙,费尽工夫终于拿到他真实上线的ip位址,这时才发现,嫌犯不但聪明而且狡猾,三个月来他只使用公众电脑进行犯罪没错,例如网咖、卖场、三温暖里提供给所有消费者使用的电脑,而且他专挑那些没装监视器的场所,我们绕了一大圈,几乎就准备要放弃了。直到我们埔里分局有位同仁跟我们说起,他好像曾经在南投山上某个温泉民宿里,看过影片中的场景。
我们派员南下去察看,确定了是这家民宿没错。坦白说,刚开始专案小组有些成员误以为这影片会被散布到网路上是为了商业宣传你知道的你们的经营型态。
而你也可能是共犯之一不,请放心我始终相信你,因为怎么看,影片里你的行为动作都不像是知道有镜头正在拍摄,更河况,这种偷拍影片被丢到网路上,我不相信看过的人还敢去你们那里消费。于是我们便开始跟纵起这家民宿业者的男主人,没错就是蔡先生。三天前他离家外出,嗯刚刚你一进门时我也有听到他跟你说他要去台南洽谈公事,但是很遗憾,他其实是去了桃园,小组一位成员看着他在三温暖里的电脑上头重覆同样的犯罪行为,等他一走出来,就以现行犯身份被逮捕了,我们在他身上搜出这个随身碟不坦白说,里头不只这个档案,没错,里面有将近上百个短片大部份都只有拍到你在温泉池里跟男客一起泡汤的镜头我想应该是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偷拍了这个两小时的影片,只是他从那上百个短片之中挑选四个画质比较清楚的,和嗯内容比较比较“比较比较”副科长似乎找不到适当的词汇来形容,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我心乱如麻,转头望着玻璃窗外的程,坐在长椅上的他正好也望着坐在窗内的我,脸上露出尽是得意的神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我在心中对着他呐喊着,(这一切这影片中的一切你不是都清楚的吗?),泪水静静的滑落我的双颊。副科长起身沈默的递了一张面纸到我手里,走到办公室外面,指着程喊了句“老赵,麻烦一下,把他带去四楼侦讯室”刚在楼下跟值班员警讨论事情的那个秃头警官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很快的程被警官押着走了过来,经过玻璃窗外时他又看了我一眼,双眼中竟是写满了浓烈的怨恨和报复后的快意,我仿佛曾经在哪儿看过那种眼神,突然之间,我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这一切,明白程为什么会这么做了。我擦乾眼泪冷漠的看着警官押着他押着那个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双手铐在背后,走出我的视线外,或者,也走出了我的世界走出了我那被他搞得支离破碎的世界。
我呆呆的望着他们搭乘下楼的那座电梯紧闭的双门,这一生第一次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那样深刻到一片空白的悲凄。副科长坐回椅子上,小心翼翼的问着“江小姐?你还好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我定下心来,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还好,也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现在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多余的了”我吸了吸鼻子“我只希望知道,您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是?”他慢慢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的说着“我请江小姐来,除了想验证我心中的推论你是无辜的受害者外,也希望你能帮助我们了解嫌犯蔡先生犯案的动机,以及影带的内容中”他不安地看了看我“为什么会有影片中的那些行为你是自愿的、还是受嫌犯唆使的?在进行那些行为时,你的意识是清楚的?还是?”我脸上微微红了起来。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找个女警来让你们单独谈”
“哦没关系反正副科长已经看过影片了,只是这段故事,会说很久”
“那你等等我倒杯茶给你”他又走了出去,端了两杯茶进来,打开窗户,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菸灰缸和一台录音机“你抽菸吗?”我笑了笑,低头从皮包里找出那包刚在公车上被挤压得有点扁的绿色淡菸,点上火,我深深吸了一口,抬头看着袅袅轻菸往上慢慢飘散在空气里,我轻轻诉说起自己的故事故事很长,要从我十六岁那年说起
那是十年前,我16岁,是家中的独生女,刚考上一所不算很好的普通高中,家境虽然很清寒,但在父母的宠爱下还是能够每天把自己打扮得乾乾净净的。我知道爸妈赚的钱只够我们全家勉强糊口,我也很认份的从不开口对父母作出太多要求。虽然没有外在的装饰,只靠着自己出众的长相,从国中开始我就常接到男生们写的情书,而且数量比其它女孩多更多。
不过,多多少少我还是会对同学们身上那些名贵的手表、香水和漂亮的饰品充满了期待和幻想。到了高中,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我更是成了同学们眼中的校花,男同学对我的示意更直接。坦白说,我真的不爱念书,也不太会念书,从国中一直到高中,学校生活能留给我的最深刻印象,就是那深埋在心中对物质金钱的渴望,以及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不曾缺少的爱慕,不过我从来不曾接受过任何男生的告白,直到16岁那年
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教室里闷热的让人只想打瞌睡,头昏脑涨的我根本看不懂老师在黑板上写什么,好不容易撑到了放学,娟忽然提着书包从教室那头跳过来拍了我一下,笑着递给我好几封香喷喷的粉色信笺“就知道你哦一进校门就把全校男生的魂给勾跑了,我都快变成你的专属邮差了”
“哪有你别乱讲”我看也不看把一整叠信件丢到课桌抽屉里,安安静静的收拾起书包“呦呦呦真心换绝情哦”娟戏谑地说着“喂你真的不看一下吗?里面有一封是大p写的哦”“大p?谁是大p?”
我有点好奇的问着“就那个吉他社社长啊你真是美女多忘事”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迎新会带着我们作团康的白净男孩“他叫大p哦?好怪的匿称,没兴趣不看”
“啍!不看拉倒,你哦就不要等到上课时再翻出来偷看”
娟挤了个鬼脸勾着我的手,拉着我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