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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弘毅第一次见到俞雪雁本人。
他没有想到俞雪雁这么“娇小”尤其和惟洛站在一起,身高的对比更是强烈;他很惊讶。
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个小女孩,这样的一个女人,何以会将沈惟洛迷得神魂颠倒?弘毅十分好奇。虽说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体重不是压力,但是就他看来,惟洛和她在一起,似乎嫌“老”了些。
当然,他不会把这些心里话说给任何人听,尤其是沈惟洛;只因为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好,我是李弘毅,久仰你的芳名,今天总算有这个荣幸见到你。”弘毅的礼貌及各套,让雪雁觉得好别扭。
“你就是惟洛常提到的死党兼得力助手——李弘毅?的确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到你,果然是不同凡响,你不但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还真是十足的人中之龙,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她语气十分夸张,脸上净是调皮的神采;她又补充说明:“只可惜,就是比我的惟洛差一点!”
情人眼里出西施,雪雁会这么说,那是理所当然。她的惟洛?弘毅注意到她不自觉的用词,惟洛是她的?哈!改天他可要好好地揶揄惟洛一顿了!
“你也就是雅晴口中的那个李弘毅,是不是?”雪雁见他点头,继续说“你真的很不简单,能够掳获到我们徐大小姐的芳心,教她不再危害人类,真有你的!”她温暖的笑容,不拘礼节的举止,深植在弘毅的心坎里。
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还十分陌生,但雪雁热络的态度和诚挚的情感,教他不设防地与她开心地聊着。
“你和惟洛是死党,碰巧你要追的女人也是我的死党,看来只好委屈你,从今天开始,我们也是好朋友喽!”雪雁认真的态度也让弘毅认真起来。
“你不嫌弃的话,我当然很乐意了。”
他终于能理解惟洛被雪雁吸引的原因了。她的热情、开朗、不耍心机,对任何人永远保持一颗热忱的心。令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她。真的,连第一次和她见面的他,都打从心底欣赏她。而围绕在雪雁身旁的女人,正是缺少这种特质;不过,他还是纳闷雪雁无拘无束,不安定的心,真的会为惟洛而改变?他的这个老朋友的占有欲很强烈,这样的一分执着感情,难保雪雁不会被他吓到。
“你认识刘芸吗?”她突然冒出这句话。
“认识。”弘毅十分奇怪她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既然我和你是好朋友,弘毅,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要帮我看好惟洛喔!如果刘芸找他,你可要想办法把她赶走,够朋友的话,就帮我!”她还在意那天的事。
弘毅差一点笑出声,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只好奇地问:“若是其他人呢?”他等待她的反应。
“什么?他还有其他的女人?真可恶!奇怪了,他有那么吃香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黏他?”他老大不高兴的表情。
弘毅终于知道,不只是沈惟洛,俞雪雁也是个大醋桶。
“我想,干脆我也来交一大堆男朋友气死他算了!”她赌气地说:“别以为他很迷人,就可以在外面招蜂引蝶,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她又霸道、又骄傲地说,而一股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却十分夺目。
“姑奶奶,拜托你别故意气他了,受害的,可是我和其他许多倒楣的人哪!”弘毅一想到惟洛阴晴不定的脾气,就向她哀求道:“不知道是谁赋予保卫祖国种鬼个性,一发起飙起来,就像龙卷风过境,波及无数无辜。我们都是受害者,所以,请你手下留情,饶了我们吧!”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雪雁偏着头,想象惟洛发脾气的样子。
其实,弘毅心里是很高兴的;毕竟沈惟洛终于找到了足以压制他的女人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他甚至想放鞭炮庆祝一番呢!
从雪雁的口中,他明白地感受出她对惟洛的感情;她那毫不掩饰的表情,正泄露了她对惟洛的强烈占有欲。看来,他们的确是很合适的一对;他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着。
“我离开了这么多,不知道惟洛会不会不高兴?”她朝他顽皮地吐吐舌头。“我要去找他了。”她一面跑、一面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喔!”抛下这句话,她朝他挥挥手,一溜烟地离开了。
沈惟洛找到了自己的最爱,而他呢?李弘毅想到了徐雅晴
?
现在的何绍棠和俞雪倩,是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雪倩衷心地感谢雪雁。因为她,她的婚姻才有了扭转的契机。绍棠放下了自傲和自尊,不再计较她过去的种种,和她彻底长谈。
现在的她,的确是个幸福的女人!
她有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及一个温暖的家;拥有了这些,她还能不满足吗?
想到幸福的自己,她心中便觉得亏欠雪雁太多、太多。她不计前嫌地帮她,但到如今,雪雁仍然飘泊不定。
她甚至不敢问雪雁和惟洛如何了,因为罪恶感深深地啃噬着她的心灵;绍棠明白她的顾忌,总是劝她不要多想;可是,她怎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自从她们的父亲因车祸去世,那年她十四岁,雪雁十六岁,全家人因父亲的意外丧生而笼罩在悲伤的阴霾里,而她母亲更是痛不欲生。
她还记得,不够坚强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而晕倒数次。
雪雁在当时,只是红着双眼,没有掉下来半滴眼泪;可是她知道,倔强、坚强的雪雁,也是哀伤至极,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她忍住悲伤,不断安慰着伤心的母亲。
整理她们的父亲留下的遗物,在保险箱里,赫然发现她们的父亲为她们姐妹俩存下一笔为数不少的金额;也许这是她们的父亲为她们预留的,以备不时之需。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让单纯的雪倩感到失去父亲的恐惧。
虽然没有经济方面的困难,日子仍可以像往常一般优渥地过下去,但是,她们的父母感情浓厚,以致在第二年,过了父亲的忌日之后,她们的母亲在医生的诊断下,确定患了忧郁症。
仿佛失去了求生意志的母亲,拒绝所有人的关心,将自己的思绪紧紧锁住,镇日在钻牛角尖的情绪下度日。
这种情形,雪雁和雪倩也不知所措,她们害怕极了!
她们的父亲的离开,将全家人的生活重心严重颠覆。正值国三的雪倩,下了课回到家,就见到母亲以泪洗面的悲伤脸孔,她不忍见,索性就以联考的名义,补习以外的时间,她就在外面k书,不愿回家。
而雪雁呢?在准备大学联考之余,还得照顾母亲。
那一年,雪倩考上了理想高中,而雪雁只考进一所三流大学。
雪雁没去念,因为那时候患有忧郁症的母亲,吞服大量的安眠药自杀;在急救无效后宣告死亡,原因是,送医时间太晚了,回天乏术。
也就是这件事情,让雪倩有了强烈的不安全感;她认为她的家不能给她依赖、归属的感觉,她才会以为,只要嫁得好,才能拥有幸福。爱情使她的母亲走上不归路,所以她望而生畏,而使她费尽心思去掳获她认为能带给她幸福的男人。
她曾经恨过雪雁的豁达,甚至恨她能够将悲欢离合看得很平淡。
就是因为她没有办法看开、所以她恨。
她恨大而化之、乐观开朗的雪雁。
所以雪倩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即使雪雁从未责怪过她,她仍恨她。
现在,她后悔了,而且非常的自责。
毕竟雪雁是她的亲人,她怎能对她如此狠心?
如果,雪雁没有好的归宿,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她知道。
绍棠走到她身旁,关心地问:“又在想你爸、妈了?”他知道她的心结之后,更谅解她了。
雪倩点点头。
“别再想了,你还有我和伟伟,我们都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不是吗?”
“我知道,只是——我想起了雪雁。”她心事重重,叹息着说。
“据我所知,沈惟洛和雪雁订婚了。”绍棠告诉她。
“真的?”雪倩真心为她高兴。“几时的事?她没告诉我。”
“他们订婚的事,似乎没有对外宣布,我也是看到雪雁手上的订婚戒,向她求证,她才告诉我的,而婚礼就在她明年的生日那天。她打算晚一点再宣布,所以暂保密,他还叫我不要向外界宣扬。”他想了一下说:“我想,可能是在我带她去林氏企业举办的晚宴之后,才决定的。”绍棠想到那次宴会,雪雁、沈惟洛、林允翔在晚宴后半段失踪的事,他知道得很清楚,但他隐约知道,雪雁为了气沈惟洛,而和林允翔在一起的事。
绍棠是在看到沈惟洛看雪雁的眼神,才明白沈惟洛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雪雁,就像当初他对雪倩的感情一般。
曾经,他也被雪雁的魅力着迷,也曾因她的笑容而失神半晌。只要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对她产生某种程度的祟拜,可能是因为她的个性吧!但是,自从她见到了雪倩,他才发现,不知在何时,他对雪雁的感情已转变成朋友的情感,而对雪倩,才是真正的男女感情。或入场,是他没有雪雁的成熟,才会演变成如此。
看着绍棠发呆的雪倩,轻轻地摇他:“唤着:“绍棠——”
一回神,他看见怀里的女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手指轻点着小巧的鼻头,向她抱怨:“我饿了!”
雪倩爱恋地看着他,然后离开他的怀抱,做饭去了。
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身影,绍棠幸福地笑了;雪倩的确是适合他的。
当然,他也衷心祝福雪雁和沈惟洛也能像他和雪倩般,只愿能和对方相守、共度一生,再也别无所求
?
“对不起,总裁正在开会。”沈惟洛的秘书礼貌地告诉雪雁。“你可以留下姓名、电话,我会帮你转达。”
“不用了,我晚点再拨电话给他。”知道他在忙,雪雁不好意思打扰他。
“你是——俞小姐吧!”他的秘书认出她的声音,也知道她在沈惟洛心中的特殊地位,更明白不能得罪她,连忙说:“他一开完会,我就会告诉他你找过他,并提醒他回电话给你。”
“那就谢谢你了。”雪雁十分客气地说:“告诉他,我在我妹妹这里,请他忙完了再来接我,拜托你了!”挂上电话,她又和雪倩聊着。话题不是绕着雪倩的儿子伟伟,就是离不开何绍棠和沈惟洛,她们姐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聊天了。
“你知道吗?看着自己的妹妹结婚生子,并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而且她的家里充满欢笑声,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这种感觉,好温暖!”雪雁若有所思地笑了,淡淡地传达对这抹温馨的渴望及陶醉。
“雪雁”雪倩动容地望着她。
“我好高兴——你能拥有幸福,真的。”她看着伟伟,缓缓说出心中的话;这些话,让雪倩体会出她的真心而倍感窝心。
“我还记得在十六岁以前,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想你一定觉得我小时候很聒噪可是,吵闹之余,我总是清楚地感受着和谐的气氛,它让我的心灵好温暖”
雪倩的眼中盈满了热泪
一阵很长的静默时间,她们彼此都有各自的思绪。
“小时候,会弹钢琴的你,小小的手指头灵巧地在键盘上滑动,而爸爸、妈妈总是坐在沙发上,听我大声的唱歌,看着你弹琴。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俞雪雁哽咽了起来。
童年的回忆,真是美好得令人难忘。
雪倩走向钢琴,打开琴盖,弹着小时候她最常弹的那首小曲子,眼泪又不争气地滴落在键盘上。
没有多久,雪雁的歌声也加入旋律,她的眼中也盛满了许多感动的泪水。
歌曲结束了,她们相望着,许久、许久。
“雪倩”雪雁看着她。
“雪雁”雪倩也看她。
不须言语,她们彼此都知道,亲情的暖流正注入她们心中,这种感觉——真是好美、好美
?
“我想——也许是惟洛忙过头了,所以忘了来接我。”雪雁告诉她的妹妹。
“要不要叫他现在过来?”雪倩问她。
“不用了,他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好了!”她不愿惟洛拖着疲累的身躯来接她,他已经够宠她了,再宠下去,她怕她会恃宠而骄。
“这么晚了,我叫绍棠送你。”雪倩不容她拒绝的眼神,使雪雁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一路上,绍棠很专心地开车,而雪雁则迳自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眼老是跳个不停,从吃过晚饭后就这样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有人告诉过她,眼皮跳是右吉左凶——她很快推翻了这种说法,先压抑住心中不安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迷信之说罢了。
可是她仍是没来由的心慌。
这时,身旁的绍棠突然开口,转移雪雁的注意力。
“现在的交通事故真是愈来愈多。”他叹息道:“你看,前面又有车祸发生。”
绍棠减慢车速,慢慢地驶过肇事现场。
映入雪雁眼中,是一辆货车和一辆与惟洛相同的高级房车。现场躺着一具盖上白布的尸体,路过的人都在那里围观。看样子,救护车似乎刚走不久。
她想也不想的,就叫绍棠停车——她要下车。
雪雁走近现场;每走一步,她就喃喃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是——惟洛。”
然后,她看到一摊怵目惊心的血和熟悉的车牌号码,差点没晕了过去。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
找来一名警员,向他询问惟洛的伤势;她宁愿他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也不愿承认盖上白布的人是他。
不要又是车祸——不要——我不要——她在心中不停地呐喊。
此刻,绍棠也来到她身旁,他听到警员告诉她:“我们看过了他的证件,证明他就是沈惟洛。他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去医院急救了。”在知悉了他被送往的医院之后,绍棠带着雪雁,飞似也的赶了过去。
在车上,雪雁不断地祈祷:“老天哪!求你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求求你。我已经失去我的父亲,你不能再抢走他!不然,我会恨你的——我求你,不要带走他——我求求你!”
她在心中大喊,希望惟洛能够感应到。惟洛!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支持下去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你绝对不能死!你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雪雁的心正在淌血。
她又告诉自己,只要有一丝希望,即使百分之一也好,她都要全力救他,不计任何代价
她要他活着。
她要嫁给他。
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雪雁颤抖地衷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