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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退了去广州的机票,与父母一起飞回上海,随即便被母亲押进医院。
他只是普通的感冒,却恢复得很慢,到医院连着输了几天液,才退了烧,人却又瘦了一大圈。
虽然父母让他呆在家中好好养一养身体,但他却已经不能再等,立即飞到成都,回了公司。
既然没了业务,租那么一层写字楼已经毫无意义,解意在美国的这半个月,路飞已经将房子退掉,改租了一套电梯公寓,临时办公。
那些记者们却真是神通广大,几天后便知道了他们的新地址,立即上门候着。
解意刚出电梯,还没走到办公室,记者们便一拥而上,将他围住。
路飞和那个留守的行政助理赶紧出来,想帮忙解围,结果却是寡不敌众,照样身陷重围。
解意只得无奈地微笑,温和地道:“好吧,我们到公司里面说好吗?别堵在楼道里。”
这套房的客厅很大,二十多个记者坐在里面刚刚好。房间里的家具十分简单,只有一套沙发,两张办公桌,几把椅子,那些记者们便随便坐下,没坐的地方就干脆坐到桌子上。
屋里开着空调,很暖,解意脱下了大衣,坐到路飞从他的办公室里搬出来的椅子上,轻松地说:“好吧,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立刻,那些记者便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路飞微微皱眉道:“你们这么吵,解总怎么听得清?一个一个地问。”
记者们静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于是便开始有次序地发问。
“解总,你对这次的诉讼怎么看?”
“出了问题,有争议总是免不了的,我主要看法院的判决,该我承担的责任,我决不会逃避。”
“解总,听说永基地产向法院申请了财产保全,你们公司的运营是否出现了危机?”
“是的。”
“那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积极应诉,并与原告努力沟通。”
“永基地产是否愿意庭外和解?”
“目前看来不愿意。”
“为什么?你知道原因吗?”
“可能是我们的诚意还不够。”
“据某些传说,似乎你们公司是被人陷害的,你对此有何看法?”
“商业竞争,总会有些陷阱存在,我没有注意到,自然是自己的责任,与他人无关。”
“那你的意思就是,此次事件不是无意的失误,是有意为之?”
“当然不是,我的环保意识是很强的,我们公司一向的宗旨就是务必使用环保材料,此次失误,确实是无意中造成的,属于工作程序中的疏漏,当然我们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记者们提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但解意始终面带微笑,态度从容不迫,并且只说是自己的责任,绝不涉及别人或者别的公司,敷衍得滴水不漏。路飞在一旁听着,心里暗自佩服。
说着说着,财经版的记者基本发问完毕,便有娱乐版的记者上阵,问道:“解总,我们听说你在海南时与某位男孩子有些不寻常的关系,且这位男孩子现在已进入娱乐行业,不知是不是真的?”
解意对他笑了笑:“这是我的个人**,道听途说的消息我没必要证实。”
“解总,听说你在感情的选择上有别于常人,是吗?”
“每个人的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别于常人。”解意镇定自如地侃侃而谈。
那记者并不死心:“我是说脱离了正常的社会规范。”
解意对他微笑:“请问,‘正常的社会规范’指什么?”
“譬如与女性谈恋爱,结婚生子。”
解意温和地道:“前不久,我看到一个在北京做的调查,说是现在学历在大学以上的人有四成是独身主义者,还有五成的已婚夫妇决定终生不要孩子。那他们是不是脱离了正常的社会规范呢?”
这位记者顿时语塞,正在组织词汇,另一个娱记单刀直入:“请问解总,你与马可是什么关系?”
解意淡淡地道:“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好朋友。”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是情人?”
解意面不改色地道:“我想你的理解有误,好朋友并不等于情人。”
显然记者们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反复纠缠,挑战解意的耐性。解意刚刚病愈,渐渐面露倦意。
路飞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于是上前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解总还有工作要做,改日再接受大家的采访,不过以后请提前预约。”
解意趁机起身,低沉地说了声“谢谢大家”便走进了房间。
外面喧哗了一阵,似是路飞终于将他们送出去,并关上了大门,厅里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解意打开门看出去,果然没有外人了,这才笑着出来,对路飞说道:“还是你厉害。”
路飞耸了耸肩:“都一个多月了,除了春节那几天外,几乎天天如此,早已经习惯了。”
解意哦了一声,接过行政助理递过来的茶,继续问路飞:“官司怎么样了?”
“下个月开庭。律师问你去不去?”
“我们不是全权委托他代理吗?他去就行了。”
路飞点了点头,先打发行政助理去程远的公司取份文件,这才说道:“北京方面的动作加快了,我们这边也在反击。你最近有没有看财经新闻?著名的大华钢铁被查出改制时存在重大问题,董事会的几个人全都被抓了,牵连出不少人。大华钢铁可能会被分拆成几块,并入其他企业。他们受到如此大的损失,一定会在我们这里大做文章的。容总必须全力以赴,在北京坚守,这里他一时就顾及不到了。解总,你务必要当心。”
解意点了点头:“我明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扼杀我的事业,我已经决定不战而退,他们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总之不可掉以轻心。”路飞有点忧心忡忡。“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上头的人做事,怎么着也还是有规矩的,得听招呼,服从大局,不会乱来。不过,我听说跟着段永基多年的几个人这次都被封官许愿,所以特别热心,我怕他们等急了眼,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来。”
“哦,我会小心的,你放心。”解意淡淡一笑。“容总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有。像容总这样做事如此谨慎的人,很难被对手找到漏洞。容总这半生,大概只有一件事算是出了轨。”路飞说着,看了解意一眼。“不过我倒是很理解他。他孤单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
解意捧着茶杯,微笑着道:“你倒是对容总很忠心。”
路飞点了点头:“是,容总对我恩重如山。”
“哦?”解意很少听到如此江湖气息浓重的话,不由得眉毛一挑,看向他。
路飞将头转向窗外,缓缓地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是我大姐一手抚养大的。后来我参了军,退伍之后考上了大学,学费也是大姐支持的。毕业之后,因为成绩优异,又有在部队里训练出的一些特殊能力,便进入了大能集团工作。一次,容总在酒店请客,出门时遇上警匪枪战,那匪徒用枪指着他的车,想抢了车再绑架他做人质,以便逃走。结果我赤手空拳便把那两个抢匪给撂倒了,便引起了容总的注意,给调去做他的特别助理。两年前,我姐患了尿毒症,必须换肾,否则便有生命危险。我当时到处筹钱,结果被容总知道了,就想办法帮了我,救了我姐姐的命。这一生,我便是做牛做马,即使性命不要,也要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原来如此。”解意笑道。“其实你现在更应该留在容总身边,到底你是他信得过的人,放在我这里,实在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
“不委屈。”路飞转头看他,诚恳地说。“你在容总心里,非常重要,他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可惜,世事难料,这次却是因为他连累了你,他最近一直很难受。”
“那倒不用。”解意微笑。“你告诉他,没关系,大不了休息两年,东山再起。”
路飞也洒脱地笑了:“是啊,我也这样说,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正说着,忽然有人敲门。
路飞过去通过猫眼看了看,不由得一怔,随即打开了门。
闪身进来的是容光焕发的马可。他嘻嘻笑道:“你这儿真可谓被重重围困,楼里楼外长枪短炮的,都对准了这里。要来找你,简直像搞地下工作。我现在要是去演地下党员,绝对惟妙惟肖。”
“他们没有拦住你问长问短?”解意笑着摇头。“你也真是的,这么敏感的时候,你也敢跑来。”
马可听了,笑容可掬地道:“当然他们问了,我也什么都说了。”
解意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们现在就是在一起。”马可的眼里有着破釜沉舟的坚定。
解意大吃一惊,牢牢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马可,你太任性了。”
马可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的手:“阿意,你就让我做一次主好不好?我以前都听你的,可现在这种情势,你一天不给他们答案,他们就一天不走,干吗呀?不就是想知道我的感情吗?我的感情就是爱你。”
解意很是无奈,看着他俊美的脸,一时无言以对。
路飞在马可身后站着,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门被敲得山响。
屋里的三个人都知道弄出这动静的肯定是记者。
解意想了想,冷静地对路飞说:“去开门吧。”
门一打开,一群人便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竟将路飞猛地挤到了墙边。
一片喧哗的询问声中,闪光灯不断,晃得解意和马可眼花缭乱。
待到记者们的提问稍停,解意只听与他并肩而站的马可清晰地道:“对,我爱他,我们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