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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是去了那家经常光顾的茶馆,今天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一进去就觉得人声鼎沸,像一张网似的压了过来。
吵杂的声音,听了,却并不让人心烦。尺宿淡淡的笑了,还就是喜欢这份吵闹,家里太安静了,实属不好。
自从上次去医院产检,简凝就再也没来过了,家里那唯一的客人不来了,可不就安静了下来?她一个人跟谁说话呢?对着镜子?神经病一样。
为什么就突然不来了呢?以前倒是没觉得怎样,只是刚刚习惯了,有个人在面前指手画脚的,猛然间没了,反而不习惯了呢。也没去问为什么消失了,大概是忙吧,简凝那人看起来就是不简单呢。
今天茶馆里的剧目有些不同,原来唱昆曲的演员,都是女的穿一身旗袍,男的穿长袍马褂,抱着琵琶,拿着扇子,就那样唱起来。
此刻台上缓缓登台的两位演员,竟然穿了戏服,扮相十分的雅致。
曲子响起来,两个人依依呀呀的唱腔,台下有人喊了声好。尺宿这才恍然发觉,今儿唱的是牡丹亭。
女艺人的杜丽娘扮相可圈可点,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那小女人的娇羞妩媚,还有股子清新灵动。男艺人的柳梦梅扮相,也是十分不错,书生气息十足,见礼挑眉,尽是儒雅的气质。
只唱了一个选段,引来叫好声无数。尺宿听得多了,也多多少少听懂了那唱词。这茶馆唱的都是传统戏,以前对着牡丹亭,也略有耳闻,是那出天马行空的爱情剧,讲的是少女怀春,与书生梦中幽会,后来死亡,再遇到书生竟然还魂复生的故事。
听到最后,果真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大团圆结局,死人都能活过来,这不是奇迹,是荒谬。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不现实的。终是看不下去了,付了钱,尺宿悄然离开。
不是演员们演得不好,唱得不好,只是她心境不好。这世上可曾有那么美好的童话?可曾有那么天马行空的终成眷属?什么是现实?就是将你的身心都给强奸了,你还不能还手,只能承受着,哭喊没用,谩骂也没用,承受着吧。
对于这样的情节尺宿是不待见的,一路上念念叨叨。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恍然回过味儿来,她跟着较什么劲儿呢?戏剧而已啊。
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咯咯咯的,像是有风吹拂而过,与风铃细语的声响。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人,听了这声音顿时就痴了,狂了,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脚步还真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开半步,明明是想将她揉进骨血离去的,此刻却是动弹不得。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她看,寻找她脸上有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憔悴。听着她的声音,不敢堵塞了耳朵,寻找那声音里,有没有一分的不愉快,有没有半点的哀愁。
尺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僵了,惊了,脚上的步子,早就不知道再何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人,这绝美的男孩,恍惚的,就想起了,最初的时候她拿着钱去包养他,他那倔强样子,明明是被人用钱给侮辱了,却依旧高傲的跟一只花孔雀一样。还记得,威胁他跳芭蕾的时候,他依旧是倔强的不肯点头,到最后无奈了,也是冷冷的,让你都觉得,你这样对他是个错误。
那些一起厮混的日子,明明就是去年的事情,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的久远了。还有那张字条,上面寥寥几字,等我回来,也变成泛黄的了。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远吗?只不过是她那心境,从女孩,蜕变成了人母。
还是尺宿先打破了这尴尬无言,淡淡的笑了“小雨,好久不见。”
季简雨抿着唇,直勾勾的盯着她,却不说话,脸上的线条是刚毅的,眸子隐隐有些发红。
尺宿顿了下又说道:“最近好吗?”
本以为他那性子,也许不会说话,再或者是官方客套一番,哪想到,他突然开口,有些凄厉的声音“不好!一点都不好!”尺宿一震,缓缓道:“怎么有人欺负你?”
“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欺负我。尺宿,能欺负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季简雨终于迈开步伐,冲过去抱住她,也不敢碰她的腰身,只抱着肩膀,紧紧地攥着。
尺宿倒是呵呵的笑起来“你这是跑来让我欺负的?小雨啊,你这脑子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的,逆向思维的。”
季简雨抱着就不撒手,任凭尺宿怎么笑他,顷刻间,仿若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和她,她也是常常这样在言语上逗弄自己,这种感觉,瞬间回来了,他们同是寂寞的,所以对对方的这种感觉,不会改变。
有邻居出来倒垃圾,瞧见尺宿和季简雨拥抱着,诧异的差点就掉了手里的东西,都走远了还要回头看上一看。显然是中年妇女的本性,喜欢八卦的。
尺宿有些窘迫,虽然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可给邻居个好印象也是很重要的,这样等孩子出世了,才不会遭到别人的闲言闲语。
“进去坐坐吧。”尺宿拍了拍季简雨。
季简雨扭过头来看着她“你是怕人家看笑话吗?”
“明知故问。”
“你果然是变了。尺宿,以前你就算是在万人面前,也是肆意的,没人束缚得了你。”虽然这样说,也还是放了手。
尺宿只低眉含笑“又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那个时候,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大胆的女孩,如今她是即将为人母的女人,哪里会一样呢?就算是季简雨,短短的一年时间,也有太多的不同了。
站在门口,口袋翻了底朝天,也没找见那串钥匙,懊恼的直跺脚。估计是落在家里了,这怎么办?还能不回家了?再不找个开锁的锁匠来?都不行啊,就算是开锁公司的,也是要身份证明的啊!
要不,去找简凝?他那里有钥匙的。
正迷离之际,季简雨忽然开口“我来吧。”
手上一串明晃晃的钥匙,竟然就是自己给了简凝的那一串钥匙。再仔细的看了季简雨的侧脸,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之前觉得简凝面熟呢,想来,也是姓季的对吧?季简凝,季简雨,果然是兄弟呢!先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看来这脑子,真的是笨了。
推开门进去,季简雨自然而然的蹲下身,给尺宿换拖鞋,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都是尺宿逼着他做的,如今再次做来,竟然如此的稀松平常了,不见了那些抵触情绪。
“随便坐吧。要不要我倒杯茶给你?”尺宿说着就要去厨房,季简雨拦了下来“我来吧,你不知道在哪里。”
尺宿略微沉吟,点了点头“哦,我的家,我不知道东西在哪里,反倒是你,第一次来的人,就什么都知道了,真是可笑呢哈!”
季简雨瞬间就慌了“尺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尺宿也没恼,只更加平常的口气“怎么了?我误会什么了?季简凝就是你那个哥哥对吧,你跟我讲过的,小时候很要好,大了却有隔阂的亲哥哥,是他对吧。告诉我叫简凝,确实没骗我呢,只是没说姓氏。”
“尺宿”
“我真的没生气,得感谢你哥哥一直的照顾呢。小雨,你别这个表情,我没气。只是原来就很奇怪,简凝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个闲心来搭理我,原来是你的存在。我还得感谢你们兄弟两个呢,现在哥哥功成身退了吧,轮到你这个弟弟上场了,怎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吗?只是小雨,我如今玩不起了。”
尺宿只觉得有些累了,确实是没怎么生气,被欺骗的感觉是有的,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多亏了人家简凝了,不然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人呢,都有个共同点,在猛然间发现“哦,原来是这样啊!”都会吃惊得,然后做错一些很自然而然的抵触行为。尺宿这样算是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说的,她玩不起了。
季简雨盯着她,目光灼灼,却也坚定,淡淡开口,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要做这孩子的爸爸。”
“你说什么?”尺宿一惊,打翻了桌子上的装饰花篮。
季简雨依旧是坚定的神色,重复了一次“我说,我要做孩子的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养大这孩子,我要养活你跟孩子,我要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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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宿呆愣了许久,这可还是那个倔强的男孩?那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尺宿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季简雨见她笑了,忽然就慌张起来,抓住尺宿的手直问道:“你不信我?”
尺宿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继续那淡淡的笑意“小雨,你知道你这句话会让人想入非非的。我说过了,我玩不起了,咱们以前的游戏,已经在你走的时候停止了。”
想要挣脱他那只手,挣了几下都没成功,干脆就放弃了,任由他抓着吧。只不再看他了,自由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态悠闲自得的。
季简雨被她这满不在乎的神情深深地刺伤了,只更用力的去抓她的手,没了分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尺宿总算是有了反应,皱起了眉头,手腕上的痛楚让她来了怒气,瞪了过去“这孩子有爸爸的,你可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季简雨那心到底是脆弱的,听了这话,不觉手上的力度,自然而然的松了,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险些就摔倒了,讷讷难言道“你在等他?”
“无所谓什么等不等的,我等他,这日子也是要过,我不等他,这日子也不会就此停止了,还有什么区别吗?我还不是一样要过日子么。” 说完就看着他浅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看透了这一切,有关于情爱的,有关于亲情的,统统都看透了。
季简雨却忽然笑了起来,重新走回到尺宿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脸也慢慢的靠近了,尺宿一惊,却是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着季简雨,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唇边的笑靥,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断肠草,弯弯曲曲的,却是有毒的美丽。
“尺宿啊尺宿,你总算还是你,你那不服输的劲儿,让人爱死了都。你就一直这样,没关系,你心里想着谁就想着谁,也没关系,你对我如何,也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就让我守着你,等你厌烦的那一刻为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鼻尖已经是顶在尺宿的鼻尖上了,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尺宿的脸上,莫名的一种慌乱。唇边那抹越来越淡的笑意,最后变成了坚定地信念了。
尺宿猛地推开他,冷冷的怒斥:“季简雨,你脑子有病是吧!脑残的话,吃了脑残片再出门!别跟我这儿冒傻气!”
季简雨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尺宿,你生气了?是被我说中了吧,你心里其实有等着的人,不管是谁,总是有那么个人,我只羡慕,是谁那么好的福气,能让你这般的妖孽惦记着。你嘴上不说,可那心里到底是想念的。至于那人是谁,你自己应该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正视而已。尺宿,我说的可都对了?”
那眉梢一挑,明明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却愣是让人联想起了那修行千年的的狐狸,不是媚态入骨,就有股味儿,狡猾的味道。
尺宿翻了翻白眼,已经是口气不善“懒得理你!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你看我窘迫很爽是不是?!”
季简雨不住的摇头,唇边淡淡的笑意“尺宿啊尺宿,你自己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往往生气,是为了掩饰你的慌乱。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你想神秘点儿。ok,我不说了。”
那笑容本来就淡的若有似无,说完了这一番话,就已经全然不见了,换上了方才那郑重的神色,复又看着她说道:“尺宿,你可还记得,我写给你的字条?我说,你等我回来,如今时间是久了一些可是尺宿我的心境确实没变半分半毫,你的答案呢?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可能接纳我?”
尺宿咬着唇,先是没说话,等到开口的时候,竟然是笑意,直奔浴室去了,看着镜子里的那人,比之前胖了许多,肚子圆鼓鼓的,腿也有些浮肿,依旧是粉黛不施,肉嘟嘟的脸,没了美感。
穿的衣服也是好笑的,宽大的孕妇装,背带式的裤子,头发扎了个马尾。确实是个雷人的造型,上午出去的时候,也没管那么许多,就怎么舒服,怎么弄了。现在细细的看来,竟然就这么的难看。
季简雨诧异的看着她,待尺宿笑够了,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是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好看,原来不过是普通的样子,土的掉渣,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季简雨你这青年才俊的,怎么就能够看上我呢?我就说你脑残了吧!”
季简雨叹了口气,软了下来,近乎哀求的口气“怎么都好,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走了。尺宿,你让我陪着你一段时间,最起码,你生孩子的时候,也要人照顾不是么,你坐月子的时候,身边没个人也不行不是么?”
尺宿那张笑颜,瞬间就冰冷了,抛去了方才所有的戏谑口吻,郑重的说道:“我说了,我玩不起。你还要我说多少次?还要我说得多直接?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没权没势没钱,我养孩子都是问题了。我现在就算犯了什么过错,也没有人帮我顶着了,我现在也是普通人一个,没特权,没优待,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我说的多直白?”
字字铿锵的指责,将她自己说的什么都不是,说的何其悲惨,可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照顾她,爱护她呢,就她还在那里哀戚,以为自己有多悲惨,觉得自己落难。
季简雨稍微的停顿了一会儿,尺宿眼底的那些哀愁,都尽收眼底了。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一万种可能,最坏的,也不过是恨他恼他,将他赶出大门。现在似乎还没那么严重,怎么都是有机会的。
季简雨调整了一下状态,全面进入战斗状态,跟她这样执拗的人,还就得打游击战,动动脑子。换上更加凄厉的口吻“尺宿,你曾经给过我二十万,包养我三个月。你觉得,我们之间,就能够这样的断了吗?你知道,你当初那二十万砸过来,我是什么心情?我既开心,又悲哀!开心我能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悲哀,这他妈的是哪门子的名正言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宠。那么你现在,是想将我这个男宠,给扔了吗?”
尺宿只觉得烦躁,被这样的纠缠着,还有没有片刻的安宁了?
不得不叹一声,想要安宁?做梦一样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招惹过多少个人,只觉得现在心灰意冷的,想守着孩子过日子了,岂不是,多少人惦记着呢。能就这么安宁才出鬼了!
不耐烦的口气冷冰冰的将矛头指向了季简雨“我早说了,我玩不起,我没的输了。以前那游戏是吃饱了撑得,是你们这样富家少爷玩的,我再也玩不起了。你今天来,我们就当作是老友重逢,挺开心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就得搞成这样?”
“那么,我包养你。你跟孩子我一起养着,这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你来养活?更何况,谁都养不起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走。”季简雨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了门后的棒球棒“随你怎么,你要是再赶我走,这双腿,我就打断了它!我就不信,你能残忍到那种地步,让我爬着出去。”
高高的举起,对着自己的双腿。
尺宿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吼了一声“你有没有搞错啊,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季简雨略微的摇头,看不出悲喜来“那么就试试,反正我跳舞,也是为你。你既然不想再看了,那这一条腿,还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先打断一条,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决心。”
话音未落,棍子就挥了下来,敲打在小腿上,发出顿顿的声响,季简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幸好拄着棍子。
“喂!”尺宿急声制止,可也晚了几秒,那棍子还是打上了,不由得就心疼了起来。对一个舞蹈演员,没什么比这一双腿还要重要了吧,她也跳舞,自然知道,爱舞成痴狂的人,要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打断这一双腿,那就是真的了,一般人是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尺宿更加气愤,季简雨跳舞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人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在这里玩自残?
“你敢动一下试试!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等着谁去爱惜?你这疯子!”说完也看不下去,一跺脚,一转身,进房里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季简雨却无声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同意他留下了?管她用意与否,还就是不走了!不过,刚才那一下打得狠了点儿啊。
季简雨蹲在地上揉了起来,从裤子里飞速的抽出一截海绵来,正是方才垫在小腿上的那一块。
再次看向那紧闭着的房门,无限的感慨,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来之前,是看过孙子兵法的,就不信对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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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婴店里播放着,孩童依依呀呀的歌谣,纯真的甜美可爱的。每个准妈妈路过,都会进去看上一看。
店里面挂着的大幅婴儿照片,很是喜人,那宝宝长得十分可爱,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煞是好看。尺宿不由得就看着发呆,心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那边,站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所到之处,都引起一阵的骚动,女店员都争着去给他介绍产品。他的脸冷着,却阻碍不了那些热情。
不过别人介绍的时候,他也是认真的听着的,有时候还问上几句,不太好记的时候,还要拿出本子记下来。
也有年长的店长过来答疑,年轻的小姑娘们,只能记住产品,却是没有实践经验的。店长四十多岁,看着季简雨也是很喜欢,这孩子长得确实好看,看似很冷淡,可是对尺宿那神情,确实热到不行的。
聊了好久,季简雨道谢,将那些推荐的产品一一都买下,付了钱才来找尺宿,见她正望着那婴儿的照片发呆,也没叫她,只提着东西站在身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店员看着季简雨那深情的样子痴了,而季简雨看着尺宿的背影也痴了。
尺宿看的够了,将所有的婴儿照片都看了一遍,撇了撇嘴“我儿子肯定比你们好看!”
季简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么长时间,就是在嫉妒别人的孩子好看?
尺宿听到他这一声笑,回头瞪了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的!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看你。”说的倒是直白,也不管那些羡慕的眼神。
他是不管了,可尺宿注意到了,那些女人们看季简雨惊艳的神色,当即来了坏心思,笑眯眯的就去,手缠绕在他的臂弯里“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好。”季简雨淡淡的应了,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知道尺宿的意思,在炫耀呢,她无论多久,那骨子里的因子还是不会变,她喜欢那种被人羡慕的感觉,有点虚荣,可她爽得很。
从育婴店出来,尺宿就松开了他的胳膊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季简雨有些楞,迟疑一秒,追了上去“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尺宿看都没看他一眼,接着走自己的路,让他季简雨说去吧!反正他一直不善言辞,就不信能说出个花来!
“尺宿。”季简雨拉住她的手,无可奈何的看她“我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口气淡淡的,也不爱搭理他。
“那就好。”季简雨没听出她那难言的怒气,还笑嘻嘻的。
这样子彻底惹恼了尺宿,瞪了他许久,愤愤的甩开他的手,再次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季简雨愣愣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针啊!
尺宿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无人跟着,转过身看见季简雨愣在原地,又折了回去,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胸口“你发什么呆?不走吗?”
季简雨回过神来“我在想你为什么生气。”
尺宿被他气得笑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小雨你不是说很了解我么,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刚刚是帮你,你没看见多少人在盯着你看?多少人把你浑身上下看了个透彻,多少人想扑倒你呢!你怎么就没个反应?”
季简雨有些委屈的说了“我不是一直皱眉么。”
尺宿忽然觉得,这家伙傻了,以前怎么会觉得是个深沉腹黑的人呢?这分明就是傻哥哥一个么!
“那么是不是有人强暴你,你也只是皱眉头,没有其他的了呢?”尺宿口无遮拦的说了,说完就抚摸自己的肚子,暗暗又说,儿子啊,你没听到啊,不要学坏。
“说不准,尺宿,要不你强暴我?”那神色真让人拍案叫绝,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人家还丝毫没有做作的,不得不让人佩服。
尺宿抬脚狠狠地踩了他的脚“再乱说话教坏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季简雨也没哀嚎,脸上甚至连个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就好似刚刚那一脚踩的不是他一样。趁着靠的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你是气我,刚才没配合你对吧。尺宿,刚才人太少了,现在才正好。”
话音未落,尺宿还不明所以,一双柔软的唇,就印了上来,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嘴唇,舌尖来回的舔吻着,勾勒她嘴唇的形状,趁着她惊讶,敲开了贝齿,钻了进去,勾住她的舌头,用力的吮吸起来,啧啧作响。
路过的人纷纷停下注目,这香艳的场面,让人赞叹,有抽气的,有羡慕的,有的只是纯属看热闹的。
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被一个绝美的男人抱着拥吻,神色甜蜜的,缠缠绵绵,怎么能不让人注意。
尺宿莫名的就是一阵恼火,这人突然袭击的,伸手就去推他,抵在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趁着吻她的间隙说了句“别动,当心伤了孩子。”
他还知道,还知道会伤了孩子?这人太阴险了!尺宿还真就怕这一挣扎,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任由他将自己的舌头吮吸的发麻,嘴唇吻的火辣辣,牙齿和牙齿偶尔还会碰撞,可见他吻得激烈。
唇上的束缚忽然没了,季简雨缓缓地离开了她的红唇,一条银色的丝线被拉的长长地。她的红唇,被他的汁水弄得娇艳欲滴。
她气得不行,他还笑嘻嘻的,若无其事的过来抱住她的肩膀,从这人群中穿梭出去,丝毫没有看到旁边惊艳的目光。
尺宿将手放在他的腰上,想要狠狠的掐一下,却忽然发觉,这男人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她想要掐一把,都无计可施。
季简雨似乎是发觉了尺宿这点小心思,凑到她耳边说“要不你咬我一口?”
“有病!”尺宿碎了一口,也不再看他了。
季简雨看着她却是温柔的微笑,相思病,明明就在眼前了,还会想她,是不是病入骨髓了呢?
尺宿越发觉得,让他留下来就是个错误,那天他来了,就赖着不走,千般讨好,万般威胁的,最后她妥协了,他就越来越肆意,竟然就堂而皇之的搬了进来,浴室里摆了他的生活用品,厨房里多了他的餐具,客厅里有他喜欢的杂志,电脑里被他存了n多资料,就连房间里,都让他放了自己的行李。尺宿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他的枕头和被子一起扔了出去,这人得寸进尺,还想睡到她房里去,客厅还差不多!
可怜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又要窝在沙发里度日了。季简雨这当事人,却没觉得半点辛苦,高高兴兴的洗衣煮饭。不过那手艺,跟他哥没得比,跟姚夏更是不能比。
顺道去了超市,尺宿现在快要生了,需要多活动,免得到时候力气不够。她年轻,身体也不错,医生建议顺产,实在不行的情况下,才会剖腹。
回到小区,又是引来一群人的注视,正是上午十点多钟,大家吃了饭都没事儿干,在楼下坐着,老爷子遛鸟下棋对弈,老婆婆闲话家常。
有人跟尺宿他们打招呼,尺宿有礼貌的回了,是邻居,有些眼熟的。
也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们,年纪轻轻的就结婚生孩子,成天也看不见去上班,这是做什么?坐吃山空?
还有人讨论他们的孩子,两个人都生得那么好看,这生出来的孩子,得多漂亮?若是个女娃,准跟天仙一样,要是个男孩,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家的女儿喽!也有嫉妒的,这孩子生出来,若是个女的,肯定是个祸水,要是个男的,也是个祸水。
更有甚者怀疑的,前阵子总来的男人,不是这一个啊,虽然有些像,可这个年轻了些,原来的那个成熟了一些,是一个人?难道这时光,倒流了?
尺宿和季简雨不是不知道别人的这些议论,权当作没听见,悠悠众口,你堵得了多少呢?不去理会,活的还自在一些。
回到了家,尺宿就嚷嚷着口渴,刚到了杯水要喝,就被季简雨给夺下了,还没等她瞪眼睛,季简雨就先责怪起来“要说多少次才记得,这出去走一趟,多少灰尘细菌粘在嘴唇上,不擦擦怎么能喝水?当心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责怪你,说你对他不好!”“还要不要脸了?别一口一个咱们咱们的,这是我儿子!”
季简雨也不反驳,只转身拿了干净的湿毛巾,给她擦拭嘴唇,仔仔细细的,弄好了才去倒水,自己先喝一口,试试水温,一切都可以了,才给尺宿喝。
午饭还早,觉得浑身乏力,小腿也有些肿了,胯骨有些酸痛,也没多想就去床上躺着,本来就想休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尺宿睡着,季简雨也不敢进来,只在客厅里上网,报了一个网上的培训班,教做菜的。
越睡越觉得不舒服,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起先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了,轻轻地叫起来。季简雨在外面听了,火急火燎的就冲进来,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了?尺宿你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疼得满脸都是汗,迷迷糊糊的说肚子疼。
季简雨一惊,伸手就探向她的下身,尺宿大惊“你干什么!”
季简雨不理她,摸了进去,果然大腿处湿漉漉的,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是被雷击了,又好像是中了彩票“尺宿你羊水破了!”
尺宿肚子更加的疼了,皱着眉看他“你怎么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又没经验,你知道什么。”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预产期是下周,怎么会呢?
季简雨抓过电话就打了120,这边安慰着“我说要生了就是要生了!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