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棠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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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屋子,倏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回响在每个空荡荡的角落,听起来分外刺耳。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一个娇小的人儿飞快地冲到客厅。

    “喂”接电话的嗓音显得有些喘不过气。

    “跑这么快做什么!你该不会以为这通电话是烈风堂哥打的吧?”线路另一端传来一阵清脆的揶揄笑声。

    “烈华,是你!”如意惊喜的叫道。

    “听奶奶说,你打过几次电话回来,不过正巧我都出去了。有事吗?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烈风堂哥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我只是无聊,打电话想找人聊聊,没什么重要的事。”

    “无聊?你没叫烈风堂哥带你出去玩?”

    “没有,他很忙。”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卷起电话线。

    “难道烈风堂哥从早忙到半夜,连星期假日也没有空带你出去走走?”烈华开着玩笑。

    “他是这样没错啊!”“唉哟,你可以跟他撒撒娇,拜托他带你出去玩嘛!男人最吃着一套了。”

    “他很忙,我不好意思打搅他。”就因为怕他无法分身,所以即使背熟了他的手机号码,她也一次都没有打过。

    “那么,你们每天相处的时间有多少?”烈华敏锐地听出他们之间有一丝不对劲。

    如意发觉它可以轻易的勾勒出烈华此刻皱眉,揉额的模样。

    “嗯如果晚上睡觉时间不算的话,大概四十分钟吧”她小心翼翼地在心里约略算了算,突然发觉她和烈风在一起的时间竟然少的可怜。

    “晚上睡觉?你们睡在一起啦?那太好啦,生米煮成熟饭,要是奶奶知道了,不管雷锋堂哥愿不愿意,她一定会要他负起责任娶你。哈哈,没想到如意你看起来害羞又保守,却用了最快的捷径达到让烈风堂哥娶你的目标。我马上就去告诉奶那,要她开始准备婚礼。”烈华情绪变得高昂。

    “没有,没有!烈华,等一下!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误会!我们会同睡一间房的原因,是因为其他的房间都被他的部属住满,已经没空房了。不过,他很君子的,完全没碰我。”如意涨红了脸拼命解释。

    她每天等门等到深夜,他都会叫她先回房去。可是她总会忍不住先睡死过去,完全不知道他何时洗完澡?何时上床躺下?甚至连他出门上班,都没能早一步醒来,亲眼送他出门。

    “啥?什么事都没有?真是的,我还真希望你的确开窍了哩。那那你说的四十分钟是怎么算的?”烈华有一丝泄气。”

    “看到他,还有跟他说话的时间。”如意低语。

    “四十分钟?每天?”话筒一端的烈华感到不可置信,嗓音突然拨高。

    “每天。”如意的音量小得像只蚊子。

    “唉呀,我的天啊!这位姐姐,你不是说要乘机赢得他的心吗?没想的你到了那边,却一直浪费青春啊?你要努力,快努力啊,姐姐!”烈华大叫一声,像是被她打败似的,险些晕倒。

    “我知道啊可是他那么忙,一定没时间陪我的。”她小小声地嗫嚅。

    “他没空陪你,你总有空吧?你可以要求跟他一起上,下班呀!烈风堂哥现在正在大哥那边评估企业体制,公司是烈日大哥的,多你一个人,一定没有问题的啦!”

    “这主意不错,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啊?”如意为难地说。

    “我帮你联络哥哥好了,叫他想办法弄一个缺,把你叫到公司去。这样的话,你们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长时间相处了?记住我的话女追男,隔层纱。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烈华,真是谢谢你。”解决了目前的难处,如意的表情有如拨云见日,从愁虑转为欣慰。

    “那好,加油哦!我等你的好消息。只要烈风堂哥注意到你,接受你,甚至喜欢上你,你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当个幸福的新嫁娘啦!”

    “好的,我一定会努力。”

    烈华在线头另一端不断给她打气,惹得如意羞红了双颊。

    突然之间,如意一扫失落,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雷烈风听着电话里千篇一律的嘟嘟声,伸手切断电话,本想再试一通,见到雷烈日亲自来办公室找他,才不甘不愿得挂上电话。

    她在跟谁讲电话,竟然讲了这么久?

    莫明的醋味袭上心头。

    “这个拿去。”雷烈日将一叠档案加放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雷烈风皱着眉头,不解地翻阅着。

    从文件内容看起来,像是一间几乎倒闭,只剩空壳的公司资产报表。

    “我已经代管了一段时间,现在,这间公司该归你管了。”雷烈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后,忍不住皱着眉瞪着杯子。“好甜的咖啡,你泡的?真难喝。”

    “珍妮泡的,这句话别让她听见,为什么现在这间公司该归我管?”

    “你觉得这间公司如何?”雷烈日不答反问,双眼若有似无地暗自观察雷烈风的反应。

    “像头负荷过重的可怜的老驴子。体制落伍,没有效率,几个部门需要重新整合,经营方向也需要调整。”烈风拿起一份文件,细看了之后摇摇头地下评论,手指还在文件上弹了一下。

    “没错,公司里好几个重要干部还是老板的亲戚,具有左右政策的力量,却又彼此恶性竞争,各行其事。”雷烈日点点头。

    “那还真是糟糕啊!”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雷烈风的脸上却闪动着一抹感兴趣的神情,唇角微微扬起。

    这间公司并非全然无救,事实上它的商业版图在目前的市场上还占有一席之位,只不过目前面临了经营上的棘手瓶颈,极须大刀阔斧地改变一番。

    但是,改变经营策略,本就有不小的风险存在,只要决策稍有不慎,前人元老好不容易打下的山河,就要面临溃败。加上旧有势力的盘踞,肯定会让一切的新政策推行不易。不管是谁接受,都要头痛万分。

    重重的困难,在擅长解决经营难题的雷烈风眼中。却成为一项极富吸引力的挑战。

    “我接手代管期间,并没有投注太多时间在这间公司上,我只是答应奶奶的要求代为管理,所以没有对公司体制干预太多,只让公司运转维持顺利而已。”

    “你打算把这间公司暂时交给我管理?”

    “不,这间公司将会是你永远的责任。”雷烈日怀有深意地勾起唇角淡笑。

    “什么意思?”雷烈风从报表数据中抬起头,眯起双眼,戒备地注视烈日,并缓缓把手上的文件放回桌上。

    “这一间公司是两年前凌如意从她车祸去世的爸爸那里继承来的。奶奶说,凌如意的爸爸留下遗言,要奶奶帮如有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托付终身。这件公司,就是如意的嫁妆。既然奶奶指定你娶如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人当然非你莫属。”

    “不管是谁,只要有能力接下这间公司,凌如意就会答应嫁给那个人?”雷烈风的眼神变冷。

    “可以这么说。”雷烈日垂眼低呤了一下才回答。

    “我可没说一定会娶凌如意,叫奶奶另选斑明。这差事我不会接。”烈风将文件往前一推,转过慎看也不看易眼。虽说离开祖宅曾答应了奶奶要娶凌如意,但只要一想到是被强迫的,他就心有不甘。

    “你不打算娶如意?冲着如意她爸爸留给她的遗产,后头可有很多人在排队那呢!这样好了,如果你抽不出时间接手的话,我可以代劳,你们觉得怎么样?”一道温柔的男性嗓音倏然插进他们的谈话。

    门内两个人转过头,见到雷烈云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支着一条腿倚在门框边上。

    “你的腿站这么久不累啊?进来。”雷烈日向他挥手。

    雷烈云点点头,拄着拐杖走进去,径自挑了张沙发坐下,有些吃力地拉来一张矮几,奋力将自己裹着石膏的腿抬到矮几上,嘴里喃喃抱怨“唉,你们真是的,光站在旁边看我自己玩‘一人五脚’,却没有人过来扶我一把。如果如意在就好喽,那女孩儿的心思细密,贴心极了,才不会想你们一样,一个个冷血无情,没有手足感。”

    “少装可怜,要不是自己不小心,你那条腿怎么会断?你真的要接下凌家这间公司?”雷烈日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在空中扬了扬。

    “大哥太忙,烈风又不接,当然是我接下了,难道要如意自己去接?如意不是经商的料,让她自己扛下来的话,怕不早被她头上那批凶狠的长辈给拆了。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奶奶可能会因为自觉辜负凌家夫妇,而愧疚得活不下去。”雷烈云耸耸肩,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烈风不愿意接,我也不勉强。我回去告诉奶奶,叫奶奶赶紧另外帮如意找个愿意娶她并且有能力接下这件破公司的好对象。烈云,等一下我会叫秘书把所有相关文件移交到你那边”雷烈日正要将文件收齐,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掌突然重重地压在文件上头。

    “砰!”三双眼同时瞪着那只大手。

    两人的眼神闪过惊愕瞬间便恢复过来,而手掌主人的表情可就复杂生动多了。

    他要剁了这只手!雷烈风黑着脸,充满杀气地瞪着自己那只自主意识地伸出去的手掌。

    接下了凌家的公司,不就等于默认了他跟凌如意的婚事?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大哥要将凌如意和她家的公司交付给别人时,心里会冒出浓浓的不清愿,并冲动地想制止他们帮凌如意找什么鬼结婚对象、

    他像是个自私的小表,自己不想要得东西,也不肯转让给别人。

    他对自己幼稚的反应感到不解与厌恶。既然自己不想放弃自由,去奶奶帮他指定得为,就该完全放手,不干预任何事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凌如意披着白色婚纱,投入另一名所谓青年才俊的怀里,心头竟然产生类似东西被抢走的愤怒和失落

    “算了,我先接下就是,虽然这间公司地问题很多,不过,我想我可以应付。但是话说在前头,我是看在目前烈云堂哥的脚不方便,还有怕奶奶伤神伤心才接下来,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在回美国之前,把所有的事务都交接出去。”在烈日和烈云的注目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强装出自若的神态,若无其事地解释自己的行为,然后缓缓地收回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总之!他撇的清清白白,一切都不是为了凌如意!

    雷烈风在桌下狠狠地惩罚闯祸的那只手,把手背捏的通红。疼痛感将迟来的清醒传达到脑中,使得他更加懊恼不已。

    他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将这件事接下来。

    “是吗?”烈日点了点头,低呤的语音隐隐飘着一丝不以为然。

    “没错。”雷烈风皱起眉头强调。烈日不太信服的态度让他不舒服。

    “唔,既然烈风要接手,那么我也不好意思抢下去,那就算了吧。”雷烈云舒适地靠在沙发上,一派大方的模样。

    烈云狐狸般的笑容,也让烈风觉得怪怪的,好像他已经在某个时刻里,掉进烈云下的陷进里。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但他真的觉得自己正被看不见的绳索慢慢地收束捆绑中,心头浮起莫名的抗拒感。

    “说到如意,她现在是不是住在你那边?”烈日突然转移话题。

    不待烈风回答,烈云脸色一亮,马上从沙发里坐直身体插话“如意在烈风哪里?烈风,你怎么不把如意带过来?”

    “我怕她来这里会无聊,也会打搅到大家。”烈风僵硬地回答。烈云对如意表现出兴趣的态度,像根刺扎在他的心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讨厌烈云提起如意时那副温柔宠溺的模样。

    “怎么会?如意她又不是小孩子。你好歹也帮她想一想,如意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在家里等门,那多可怜?”

    雷烈云不以为然的语气里,毫不掩饰他对如意的深切关心。

    他过度的关切,让烈风沉下脸。但无法否认的,烈云的话的确在他的心底造成了不小的震惊。

    他竟然从没想过,如意一个人在家里,是否会很孤单?

    他忍不住认真思索。

    他想起每次她见他回家时,小脸都会倏地放光,溢满愉悦,并真诚地对他笑着,就像一只小狈见着了出门一天的主任,而猛力地摇尾迎接。

    她这么高兴见到他回家,是因为

    她寂寞了一整天吗?

    “既然如意来了,我可不可以请如意暂时来帮我的忙?秘书的小孩最近得了肠胃炎,我看他公司医院两头跑的焦头烂额的,现在我又瘸了一条腿,很多事也不方便自己来,如果如意来帮忙的话,我可以减轻一些负担”烈云忽然弹了弹手指,期待的望着他的两个堂兄弟。

    烈日想了一会儿,挑了挑眉“如果如意愿意,我没意见。烈风,你回去后问问如意,如果她答应,明天就带她一起来公司,让他帮忙烈云。”

    “公司只配给我一辆车,我的四个部属加上我,已经把车坐满了。”烈风面无表情的回答。

    只要想到如意去烈云身边帮忙,他心底就冒出一把无名火,烧得他焦躁不已。

    “这个简单,我可以再多配一辆车,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为如意加派一名司机。我不会对自己人小气的。”烈日双手环胸,淡淡地说道。

    “不必了,我会开车,有我送如意就可以了”烈风很快地挥手拒绝。

    烈日和烈云同时听出了他话里不自觉流露的占有欲,两人暗地里互相叫唤意味深长的一瞥。

    “那就这样说定了。”像是怕烈风反悔似的,烈日马上拍板定案。

    午夜时分,雷烈风领着和他同样疲惫至极的四个部属回到住处时,毫不意外地,又被一屋子的暖黄灯光给迎进门。

    凌如意照例用她甜美灿烂的笑颜,站在玄关等待他们。

    不一样的是,今晚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回来。

    雷烈风独自开一辆,葛雷,马克,薇妮和珍妮共乘原先的那一辆。

    凌如意偏着头,虽然心底感到奇怪,不过她也没多问。

    “我不是叫你早点睡吗?”雷烈风下车后,走到她面前,拧着眉,俯视她的小脸。

    她疲惫中带着喜悦的表情,映入他眼底,竟然令他泛起一阵阵的心疼。

    她明明很倦了,为什么还这么坚持地要等他回家?

    “我还不困啊!”她摇摇头,对他仰头笑着。

    雷烈风深邃的双眸定定地看了她半响,仿佛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最后,他闭紧嘴唇,像在生什么气一样,突然转身便直接进屋里去。

    凌如意困惑地眨眨眼,迅速又端起满盈的笑意,以同样开朗的笑容对其他人打招呼。“凌,你只要开一小盏灯留给我们就可以了。虽然有人等门的滋味很温暖,但每次都让你等门等到这么晚,我还是会心疼耶。”马克一脸感动地走进屋里,鼻子朝着空气吸嗅消夜的香气,脚底自动朝厨房报到。

    “哦,甜心,我爱死你了,今天我们五个全都错过晚餐,早就饿坏了。'薇妮像妈妈一样给了如意一个大拥抱,惹得如意红了脸。

    “哦,我倒是很想恨你,凌,你的消夜会让我的身材走样。”虽然嘴上抱怨,珍妮还是忍不住苞着大伙儿走近厨房。

    梆雷还是不多话,只在吃东西前,朝如意简单地说了声谢谢。

    大家的捧场,让如意感到满足。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似的,很快地跑进厨房。

    “对了,你们要记得留一点给

    围在餐桌旁的五个人抬起头。

    “啊”如意不敢置信地看着早就坐在桌边吃东西的雷烈风。

    “凌,什么事?”马克不解地放下断到半空的杯子,代表发问。

    “没事。你们继续吃。”唇上漾起快乐的笑意,如意摇摇手退出厨房。

    以前,他从来不吃她煮的消夜,这让她无助,沮丧了好几天。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如果那个男人对她煮的东西完全不看一眼,她就连他的胃也抓不到。

    现在他肯吃她做的消夜,是不是表示他又接受她一点点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如意的小脸依然一片喜悦娇红。

    并且头一次清醒的等到了他回房来。

    雷烈风打开房门见到凌如意还坐在床上时,微愣了一下,英俊的面容隐隐可见一丝局促。

    他可以在楼下晃了很久,晃到所有人都回房休息去了,他才慢吞吞地上楼。磨蹭这么久的原因,就是想等她先入睡,他再进房,这样他才能免去两个人同床而眠的尴尬。

    没想到他以为算足了时间,却还是和她打上照面。

    “你怎么还没睡?”雷烈风的眉微微蹙了一下。

    他在生气?凌如意纳闷地研究他的表情。

    今天进门的害死后,他也是这副模样。原先的快乐,不禁又被他忽远忽近的态度打散,再度怀疑起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见到她。

    “我对不起,我马上就睡了”她像个被训斥没有乖乖按时上床睡觉的孩子,心虚地飞快地掀开被子钻进去。

    只花了三秒,她就让自己完全躺平,双眼紧闭,呼吸浅浅压抑着的起伏,手脚乖乖地一动不动。

    看着她单纯得近似孩子气的反应,雷烈风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撇过头,不再看床上那团乖巧的隆起,免得真的笑出来。他径自打开衣橱,准备拿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打开橱柜挑拣衣服时,他才猛然想到这几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叠挂再衣橱里。

    摸着衣架的手一僵,胸口突然被一股又热又酸的气息梗住,涨得发疼。

    他从小就离家求学,煮饭,洗衣任何事都是自己动手。知道长大后,工作越来越忙,才请了钟点佣人打扫家里。不必自己动手,就有人把他的衣物整理得好好的。

    但是,他看得出来,眼前得以赴并不是由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用人经手,而是身后躺在床上的人儿亲手整理。

    这就是家的感觉?雷烈风有些怔然。

    “再酷爱流浪的人,总有一天也要找地方落脚。奶奶为你所找的落脚处,是最合适你的。你想飞,她不会阻挡你;你想休息,你会给你铺好最温暖的床被;你想一展抱负,她甚至拥有一块最具有挑战性的田地,等着交给你去开拓,这些,都吸引不了你留下来吗?”

    他忽然想起奶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该是落脚休息的时候了吗?”他喃喃自问。

    他从小就懂得自由,享受自由。“家”对他而言,不是绝对必要的,只除了父母刚去世的那一两年,偶尔想起时,曾懊悔没有多回家陪陪他们,除此之外,他从来不受任何人的羁绊。

    奶奶说如意拥有一块“最具挑战性的田地”指得就是她爸爸留给她的那间令人头痛的破公司吧?

    凌家那间问题重重的公司,的确吸引了他。对于专门从事企业管理的人来说,有间真正的企业公司能让他亲自管理,挑战难题,是项怎么也拒绝不了的诱惑。

    “这老人家还真狡猾,抓到我的弱点了,难怪这么信心满满。”不过,心的主人仍然会是他自己,想走想留,决不受任何人的操控与干涉。

    他用力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也甩掉胸口软弱的感觉。

    他不需要家,也不需要一个会牵绊他的女人。

    挑战到处都有,不独缺凌家这一间公司。

    既然烈云表示了对她的兴趣,那他就把她带去公司给烈云好了,也许奶奶会答应让烈云接受凌如意和她家的公司。那他也乐得解脱负担。

    他转头盯着床上那团隆起。

    “如意,你还醒着吗?”

    隆起蠕动了一下,被角掀开,露出粉润的小脸蛋。

    “嗯,不过,我真的快睡了。”她飞快地保证。

    “你在家里是不是很无聊?”

    “还还好”她眨眨眼,将小脸埋在被子里,对他的关怀问候感到极度的窝心。

    “烈日和烈云问你愿不愿意去公司帮忙?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公司。”

    “真的?好,我愿意。”想到终于有机会可以更加地接近他,她忍不住绽开笑颜连连点头。

    “那就快点睡,明天早上我会叫你一起出门。”

    “嗯,好。”她听话地迅速将被子赶回去躺好。不一会儿,她甚至还打起浅鼾。

    看着她为了一件小事就兴奋得放光的小脸,他努力不让自己想到她快乐是因为寂寞了好几天;也不让自己因为疏忽了她,让她孤单而感到内疚心疼。雷烈风面无表情地回头拿起衣物,转身走进浴室去。当浴室门关上。床上的人儿睁开了眼。

    凌如意忍不住对着天花板笑弯了眼眉。

    明天,明天开始,他就可以整天待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不必每天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孤单地想着他。

    他愿意让她跟着他,是不是表示他接受她了?

    趁他还在洗澡,她红着脸偷偷抱了一下她的枕头,假装抱得是他。

    “你开始注意到我了吗?那么,有没有也喜欢我一点了?”她期待地低问着,脑袋里不断地想着明天跟他去公司,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想着想着,还没将枕头摆回原位,人却已酣眠入睡。

    沉睡的她,没看到雷烈风洗完澡后,回到床边,看着她抱着他的枕头甜睡时,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牵动。

    “我怎么忘了,奶奶送给我的诱惑,还不止一个?”他低嘲一声,站在床边叉腰低头凝视她的睡姿,研究着该怎么躺到床上而不会碰到她。

    很显然地,要不碰到她,除非他的双腿得放弃平躺的权利。

    “什么时候,才能将你摆脱?”他疲倦地揉揉额。

    喑哑无奈的嗓音,传不进凌如意的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