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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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拔弩张!

    漆黑的夜色里,皇城中空气凝结着,皇城禁卫军分成两边对峙着,他们的脑猴都有着一个不断摇摆的天平

    一边是把持着朝政的正宫王皇后,一边则是最受到皇帝宠爱、即将临盆的环贵妃

    他们的刀刃该向着哪一边?

    火炬摇曳的光亮中、包围的军队中,一身白袍的高泪如同天神降临,想制服他,必须付出惨重代价!

    漆黑夜幕中、摇摇欲坠的皇城里,王皇后高踞权位顶端,她能一手遮天、跟她作对的敌人都要死,甚至包括皇帝在内!

    他们的刀刃该向着哪一边?

    静悄悄地,禁卫军们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摆着,摇摆着,摇摆着!

    “快给我杀!”德惠宫的总管太监愤怒地咆哮道。

    斑泪手中的青龙巨戟辉映着火光,闪耀着冷冽青芒

    “动手!坑诏手!否则统统以叛国罪论处!诛灭九族绝不留情!”

    禁卫军其中一名不由得咬牙:“高将军,恕属下无礼了!属下今夜纵然死在您手上也绝无怨言,只求不连累家小便是。”

    斑泪昂首,眼中闪出一丝遗憾。“你们选错了边。”

    “求将军恕罪!”

    “求将军恕罪!”

    顿时,禁卫军们全都跪地,他们咬着牙说着,刀刃纷纷亮出光芒。

    “杀!”刀光剑影中,几把亮晃晃的大刀劈向高泪,他们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再也不能回头,人生到头都是死,起码他们护卫了自己的家人。想护卫自己的家人,此时此刻就再也不能留情!

    青龙巨戟虎虎生风荡开了刀刀,他进退有度,始终不下杀手,但刀刀一把一把往他身上招呼,他知道他们再不能留他活口!但大家兄弟一场,他何尝忍心教他们丧命在他手上?

    斑泪痛心疾首,在一次荡开所有刀刀后忍不住仰天长啸。“别逼我!”

    “住手!”

    他们听不到她的说话,于是她玉手扬起处,无形的丝线飞出,他们手中的刀刀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缠住了。

    迸蔫儿的手高高举起,手指上缠绕着看不见的丝线,她冷冷地望着他们。“此时此刻还有心情内讧?”

    他们全楞住了,无论怎么使劲,手上的武器就是动弹不得!

    她另一只手指着皇城外的夜空

    他们纷纷回头,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比刀刀被无形的丝线制住还要令人惊慌!

    狼烟!

    皇城四周竟四面八方都燃起了狼烟!

    狼烟!

    黑暗中,整座京城慢慢、慢慢活了起来,然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包围着他们的官兵此时也茫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他们继续围攻下去,他一定会不支倒地,他身上已经多了许多血痕!鲜血不断地从他身上滴下,若不是顾忌到古衔玉的安全,他或者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但他不能不顾虑到她,只好以肉身去挡刀刀。官兵们看出他的弱点所在,于是所有攻击全对着古衔玉招呼!就在狼烟冒起的同时,他们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了,就是那震动让他们全停了下来。

    那震动,是有千军万马朝着京城而来,无数的马匹在地面上所踏出的震动!

    辟兵们就像是被法术定住一样,武器还拿在手中,身体却停住了!就在那一瞬间,卓十三背着古衔玉,拼着最后一口气,别地几个飞腾,直窜向骑着马领头的衙门捕头。那捕头末及反应,只见寒芒一闪,人头刷地飞出,那捕头连哀号的时间都没有

    卓十三飞身、手起刀落、踹人夺马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那已经倾尽他生平所学,动作之快,令人完全措手不及!待他们反应过来,马匹已经狂奔入黑夜之中,而京城的夜,正扰扰攘攘地渐渐渐渐亮起来。

    马匹往京城后方的大门直奔而去,卓十三趴在马背上,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已经开始不太清楚,他努力想让自己在马匹上挺直身体,古衔玉的重量此时对他来说已经不堪负荷,但他一只手近乎全废,连马缰都拿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马缰。

    “衔玉!”他惊喜地喊:“你醒了!你醒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身后的人冷哼一声。

    倏地,某种奇异的感觉爬上他的背,他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僵坐在马匹上。眼看着紧闭的城门就在眼前,他们却没有办法打开门,幸好城墙上的官兵正因为狼烟四起而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只不过他们也别想出城了,此时此刻谁还会打开城门?

    “安搭咕噜汗西哩码库萨!烈焰招来!破!”

    轰!一声巨响,城门就在马匹到达之前给炸上了天。

    卓十三瞪着眼前被炸得飞上夜空的巨大城门,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比度卡鲁码虚空北度卡鲁码蛇差古塔码西达!风神招来!虚空!”

    黑暗中,他们的身影隐匿在风中,再没人能看见,就这么毫无顾忌、若无旁人地驰骋在通往城外的大道中。

    卓十三凝视着眼前的黑夜,他看不到狼烟、看不到四周的景物,他全心全意都在身后那个陌生女子身上。

    奇异的,怎么会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跟古衔玉大难不死,终于逃过大劫,但是他却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那悲哀啊,层层叠叠压在他心上,他不敢回头、没勇气再开口说话

    他的衔玉他那贪吃活泼、傻里傻气的衔玉啊,是否已经烧死在浓烟四起的古宅之中?

    他们对她倒是好,并没有让她变成阶下囚,反而是囚禁在王皇后的宫殿里,奉如上宾。

    除了没人跟她说话之外,其余的待遇都跟在环贵妃宫里没两样。她好像不是被抓来,而是被请来的贵客,既然如此,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大费周章抓她来?

    没人跟她说话倒也无妨,外面的情况说不定她还比他们更清楚。

    这个京城眼看要保不住,诸侯四起,包围京城,之前的暗潮汹涌如今已经变成权力倾轧的角逐战。因为皇帝就快死了,诸侯们不满王家把持朝政,他们美其名前来探视重病的皇帝,实际上就是不让王皇后一手遮天。

    “皇帝几时要死?”

    王皇后此时正坐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喝着上品茶叶,她看起来冷静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皇后道术高明,皇上的生死之辰想必都掌握在皇后手中,怎又来问民女?”

    “呵呵,话中有话。”王皇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知道本宫为何不杀你,反而待你如上宾吗?正是因为本宫赏识你,你是唯一有勇气、有能力反抗本宫之人不过,你别得意忘形,本宫想捏死你,你就不会死在刀下,明白吗?”

    “明白。”

    “皇帝什么时候死?”

    迸蔫儿淡淡一笑。“民女不知。”

    王皇后的脸色依然不变,她对左右侍女使个眼色,没多久,宫外便传来凄厉惨叫声。

    迸蔫儿的心脏顿时停住,阻后狂跳起来,她脸色惨白。

    “我再问你一次,皇帝什么时候死?”

    “我姐姐呢!你抓了我父亲,那我姐姐呢!”

    惨叫声越发凄厉不绝而耳,她不敢想像年迈的父亲究竟受到什么酷刑折磨,痛苦中,她掩住了耳朵。

    王皇后如冰霜雕成,完美无瑕的容颜靠近她,那双漆黑如同黑玉的眸子闪烁着冷冷的光芒。“最后问你一次,皇帝什么时候死?”

    “后天!后天午时!”她哭道。“放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平凡的老头子!”

    “那平凡的老头子如今却是我手上的王牌了。”工皇后冷冷一笑,对左右交代:“继续招呼他半个时辰,可不许弄死了他,否则你们一个个人头都要落地。”

    “王若华!”古蔫儿咬牙切齿怒道:“你会不得好死!”

    皇后挑挑眉冷笑:“是,我必定不得好死,但是你猜,谁会陪着我?”

    “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永远受你摆布!迸家的人没这么容易被击倒!”

    “尽量凶狠吧!等我把书弄到手,全天下的人包括你,都要匍匐在我面前恳求我的慈悲。”

    “不!”古蔫儿大惊失色,她喘息着尖叫,冲上去徒劳无功地试图拦住她。“你不明白!那本书不能动!万万不能动!”

    王皇后回头,眼里没有慈悲、没有感情、没有任何人性。

    “为何不?你不是说过我必定不得好死?本宫知道,本宫清楚得很哪!但是你忘记我所说过的话了吗?我必定会死,但天底下要有多少人给我陪葬?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王若华!求你听我说!你别走!别走!”

    迸蔫儿激烈地哭喊了起来,四名宫女强力压制着她,她们手上拿着泛着冷冷银光的奇异绳索,让她无法念咒、无法挣扎。但她不能放弃,她不断地呼喊着,不断尖叫着!

    “王若华!你不能动那本书!不能”

    这是一个好得出奇的日子,绵绵细雨终于离开,湛蓝得如同水晶的天空里缀着几片棉絮似的白云,金光灿烂的日轮高挂在天上,但是却只是温和地照抚着大地,迎面吹来宜人凉风。

    若不是他心实在太寒冷,若不是他十分明白自己身在寒冷的京城,他会以为这是个醉人的江南之春。

    这天气好得如此反常,反而令他心神更加不安。

    “阿弥陀佛,卓施主终于醒了。”

    老和尚微笑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小和尚正捧着水候在一旁。

    卓十三连忙起身,却触动了身上的伤口,他忍不住呻吟。

    “施主小心,你身上的伤可不轻啊!”老和尚安抚地说着:“不过现在已经无妨,施主安心歇息吧。”

    “衔玉?狼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昨儿个夜里,四方诸侯领兵前来谒见当今圣上,现在京城周围满满的都是人马啊!”小和尚眼睛闪闪发亮,生平没见过那么大阵仗的他,声音里不免充满了惊奇。

    “唉小石头”

    小石头不由得吐吐舌,低头道:“是,师父,小石头不好,兵临城下乃是兵灾凶兆,小石头知道。”

    老和尚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他全没听见,他的眼光转向自己所在之地城西破庙。他们终究还是来了,老和尚神通广大,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这里也是当初他跟古衔玉初次见面的地方,当时他也一样身受重伤冥冥之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操纵着这一切?他深深迷惘。

    就在这时候,身后有什么动静,他转头,愕然发现古衔玉被绑在破庙的柱子上!

    有那么一刹那,他认不出那是他的衔玉!

    她看起来清瘦了许多,跟之前胖嘟嘟的可爱模样不同了,她脸上的表情安详还是木然?那毫无情绪迹象的脸孔,跟过去的古衔玉是那么的不同!

    他想起了昨夜的一切,想起了古衔玉昨天才刚刚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

    “衔玉!”他跳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冲向她面前。“衔玉!老和尚!你为何绑住迸大姑娘!快快放开她!”

    “放不得。”

    “什么放不得!”卓十三恼怒且徒劳无功地想解开那绳子,但是却发现那哪是什么绳子?整条光滑的环带竟找不到打结的地方!

    “我师父说放不得!你看看清楚,她可不是傻呼呼的古大姑娘,她是个女魔头。”小石头靠过来阻止他。

    “什么女魔头?别胡说!”

    可是就在这时候,古衔玉抬起头,那张脸、那表情,就像个死人!

    他不由得后退一步,一脸惊愕。

    “老秃驴,你以为这样就能绑住我吗?”

    陌生的古衔玉说话了,她说话很慢,有种奇异的冷漠感,像是身旁一切事物都与她无关,就连她所说的话也与她无关似的缓慢空虚。

    “施主,恶之深莫非残害生灵,善之大莫非舍己救人。施主无喜无乐、无爱无憎,原属可贵,但那恶书却会荼毒天下,陷众生于万劫不复之境地,老衲此举只为唤醒真正的古大姑娘,施主见谅。”

    女子却是理都不理他,她那清澈得彷佛空无一物的眼睛转向卓十三,淡淡开口:“你的伤,好了没?”

    卓十三说不出话来,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间,所发出的只是不成句子的咕噜怪响。

    “那就好。”

    “施主莫走,只要熬过三天,老衲自会让施主离开,期限之前恕老衲无能为力。”

    迸衔玉看了他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嫌恶,又像是有些不耐烦。

    只见她登地起身,完全看不出她是如何施力,她只是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靠着柱子,毫不费力地起身,身上那奇异的环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主留步。”

    朽木大师挡在破庙门口,老迈的身躯霎时显得高大壮硕起来,瞬间庙门口竟然被挡住了,就像一堵巨大的墙一样。

    “施主!回头是岸啊!”她走到门口,有些厌烦地看着他。“让开,他在呼唤我了。”

    “施主!那恶书该被毁灭!老衲无力毁去那书,只能尽力使得施主不去开那本书而已!请施主见谅。”

    “书?到底是什么书?你们在说什么?”

    卓十三完全迷糊了,他尽力站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又重新摔回地上。这一摔可不轻,竟然将他摔得呕出血来。

    “哇!”小石头大惊失色。“你没事吧?”

    “嗯?你该扶好他的。”

    迸衔玉回头,微微蹙起眉,那表情看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高兴?还是觉得讨厌?总之她的手轻轻一挥小石头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吹扫的树叶一样,砰地一声飞出去,将破庙原本就不坚强的墙壁给撞出个大洞。

    卓十三着实吃惊了,他楞楞地抬眼看着眼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孔,不明白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迸衔玉却蹲下来,梦游似的望着他的眼,轻声问道:“痛不痛?”

    不远处,小石头失去知觉的身体静静地躺在破庙外的草地上,动也不动。

    朽木大师的法杖就在这时候呼嘨着当头袭来!

    “不得了!东西南北四位陵王跟镇守关外的神威将军昨儿个晚上不知怎么地,全都带了大批人马包围了京城,他们说见不到皇帝就不肯走!眼下整座京城给包得密密麻麻,连只小苍蝇都飞不出去啦!”

    “难怪打昨儿个起我眼皮直跳,三更半夜的却又见到狼烟四起!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谁知道怎么办啊?大家都说四位陵王可能会打进来!哎呀!那可不得了!现在京城给包成这个样子,想逃也来不及了!”

    “据说王丞相已经派人去请四位将军进宫,不过说也奇怪,真的叫他们来,他们却又不肯来了,我说啊,他们压根儿不是什么想见皇帝,而是想等那个之后,大家一拥而上,抢!”

    “抢!”

    “抢什么?”

    “那还用得着说嘛?”

    “哎呀!那可怎么得了?”

    “唉,这事儿咱们是管不了的,任天由命吧!”

    屋子里,两人静坐无言,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肚子,此时此刻除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什么都不去想这孩子会是解决一切的关键,除了这孩子,再没人能平息这场混乱。

    他的心思却停留在皇城另外一边她还好吗?是否吃苦?是否受罪?或者该问是否还活着?

    一天一夜过去,他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当他看到那一袭白衣娉娉婷婷立在树下,阳光洒落她满身的金光,那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似乎知道他的来意、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未来。那全然了解的眼神,刹那间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的孤独,千头万绪间,他好似有无数的话语想倾诉、有无数的心事想吐露。

    像是中了魔似的,他的眼神再也无法移开,尽管他是如此的克制着自己,使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保持着倨傲的外表,但在内心深处他却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女子,一个神奇迷离的女子。

    如今,那女子为了保护他的妹妹而身陷险境,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坐在这里发愁?他无助、无力,他开始痛恨起周遭的一切。

    “你要去哪?”贵妃焦急地摇头。“别在这时候!大哥,别在这时候离开我!”

    “你在这里不会有事,蔫儿不是说过了?只要你留在这间屋子里就不会有事。”

    “你要去找她?你疯了!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说不定四王很快打进皇城,天下安危系于一刻,你却在这时候放不下儿女私情?”

    斑泪回头看着妹妹那娇美的脸孔,想起小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景象。环儿总爱当皇后,而他是她忠心的属下几十年来,这样的角色安排从来都没有变过,将来也不会改变。

    “那蔫儿呢?”他轻轻地问。“你对拼死保护你、甚至不惜与皇后翻脸的人作何打算?任她孤单一个人在王皇后身边死去吗?”

    斑环儿骄傲地抬起下颚,冷峻地望着大哥的眸子说道:“别傻了,高泪。她不见得会死,就算会,此时此刻只不过她一个人死,你离开我想去搭救她,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可笑想法而已。你能斗得过王若华?那妖妇会法术的,是你这莽夫能打得过的吗?如果因为你离开我,而让这孩子发生不测,天底下要死的人还多着!你是要死一个人?还是死天下人?”

    “所以我该留下,留在你身边,当你忠心耿耿的护卫,这孩子生下来之后,继续当你皇朝里的中流砥柱,直到老死?”

    环贵妃楞了一下,她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高泪怜惜地望着妹妹,伸手轻抚过她的脸。“没有古蔫儿,我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对你唯命是从的行尸走肉。也许你很愿意我变成那个样子,你甚至会心疼地替我找来全天下的女子任我挑选,然后遗憾地数落着我的不领情。但是如果要我接下来的几十年都过那种日子,我宁可现在就死掉,你明白吗?我的好妹妹,我宁可现在就死掉,管他天下人的生死、管他这天地究竟如何覆灭。”

    斑环儿咬着牙,含泪望着他。“你要扔下我了?”

    “是,我很对不起你。”高泪起身往门口走去。

    “高泪,你忘了爹爹临终前如何交代你要好好照顾我?而你竟然选在此时此刻离开我!”

    “我什么时候离开你都不重要了,妹妹,你从来都不需要我,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面盾牌而已。”

    “高泪!”

    他走了,毫不迟疑地离开了那里。

    “高泪!”环贵妃痛哭起来,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现在,真的只剩下她自己了!

    当年,她用尽心机来到这皇城,甚至她抛弃了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费尽心思让自己爬到这世界最高的顶端,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的愿望终于快达成了,却发现这条路上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