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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询问查证,原来这名家住台南的女人因为跟丈夫发生口角,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搭着火车来到台北,却因为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导致胎儿提早生产,而她的丈夫闻讯正从台南赶来。
“呜”女人还在为夫妻之间的争吵难过。
“别哭、别哭,你现在是母凭子贵,你先生一听到你生产,顾不得晚上要加班还得陪老板应酬,已经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了。”辛亦妘安慰着。
“我只是赌气想让他着急,幸好孩子没有意外,要不然”
“你没错,赌气是女人的权利,瞧,连孩子都支持你呢,要不哪会这么合作!很多人头一胎都得多耗好几个小时,就你的宝宝最乖了,马上出来。”她挥着手,略显激动的说服这个赌气的正当性。
“叩、叩。”单人病房的门响起两声敲门声,来人是章继青。
辛亦妘高兴的正要起身拉过他,发现后头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公关部经理,赶紧机伶的缩回手,十分得体的介绍说:“傅太太,这位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跟公关部经理,他很高兴你的宝宝能在饭店诞生,饭店算沾了你的喜气呢!”
章继青对于她灵光一现的能言善道很是诧异,当然还有一丝赞赏,不过他不动声色的隐敛情绪,免得她得意忘形。
“傅太太,弄璋之喜,为了表示饭店的恭贺,住院费用将全部由饭店支付,另外还有这些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日后与孩子能常光临我们饭店,现在请你安心休息,傅先生已经在搭机赶来的途中。”
鲍关经理赶紧送上几大盒的礼物,然后十分识相的离开病房。
“谢谢,太感激你们了。”女人感激万分。
十分钟后,病房的门再度打开,一名男人满头大汗的闯进来,西装外套跟公文包拎在手上,领带歪松了大半“老婆”他冲到床前。
辛亦妘一看见那男人,正想代替床上的产妇好好的教训这个粗心丈夫,章继青却早一步捂住她的嘴,将她拎了出去。
“放开我啦!你干么阻止我?”她没好气的骂。
“人家先生赶来了,你杵在里头做什么?当壁灯还是当装饰?”
“什么壁灯、装饰,我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怀孕的女人最敏感纤细了,他怎么可以跟她吵架?何况她肚子都大得跟热气球一个样,万一动胎气可是会威胁到母子耶。”
“好管闲事,人家小俩口闹闹脾气,你少搅和。”他哂笑。
“可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公关经理走了过来,她赶紧住口。
“总经理,有记者埋伏跟来了。”她压低音量。
“唔,果然来了。”章继青搓搓下颚“这次你做得很好,没有贸然行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徐经理,不管如何,天际帝国饭店的宗旨是绝对不把客人的私事拿来做宣传。”
“这是当然,总经理。”
“很好。”看来是该帮她加点薪水了,忠心可鉴。
章继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见辛亦妘还没跟上,他回过头“还愣着做什么?”
“喔。”她看看徐经理,又看看章继青,还是决定跟上他的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远去后,她忍不住好奇问。
“小事,有记者知道这件事,我让她去处理。”
“记者?记者这么神通广大,连人家生小孩都知道!”她惊讶的说。
“饭店的宗旨是不把任何客人的私事拿来宣传,偏偏我那好妹妹擅自联络记者。”
“会没事吧?”
“嗯。”一把抓来她的手握住。
“你做什么?医院人多,万一徐经理她”她蓦然羞红脸。
他侧身睐了她一眼“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是情侣的,不是吗?”眉一挑,调情意味浓厚,他嘴角的弧度性感又神秘。
“讨厌,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她害羞得心儿卜通乱跳。
“呵呵”他开心的笑着,因为她竟然羞红了脸“肚子饿不饿?”
辛亦妘看看手表“哇,都这么晚了,你该不会也还没吃饭吧?”
“可不是,莫名其妙被你放鸽子,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吓一跳?”她的头凑上前去,顽皮的问。
“何只是一跳,是好多跳。”章继青揶揄的说,停下脚步凝视她,手指抚过瓜子脸“你做得很好,不但帮了客人,也帮了我们饭店,尤其是帮了我。”
“那是我该做的,而且也是我刚好会做的。”她低头甜笑。
他托起她的脸,蜻蜓点水的吻了她的唇“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奖励你今天的优异表现,有没有想吃什么样的大餐?”
“吃大餐?太平常了,一点都不特别。”她噘着嘴,不甚有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我,你觉得如何?”他挑逗的问。
粉拳十分有劲的赏了他的胸口一记结实“胡说八道。”她娇嗔。
他顺势握住她的拳头“把我打死了,难道不心疼?”
“心疼?我干么心疼,况且章小姐会感激我的。”
“嘴刁,走,回去把这衣服换了,带你去吃饭。”
“欸,那我的奖励呢?”她情急的问。
“你想要什么?”真难得,她也会向他索讨,而他竟也喜欢被她索讨的感觉。
“我从来没去过竹子湖采海芋,现在四月份正好是海芋的花季,如果你真要给我奖励,带我去采海芋。”双手合十,她非常诚心的请求着。
章继青恶作剧的念头一起“好,吻我一个,明天就带你去。”
“吻你一个?我干脆赏你一拳还比较快。”她作势便要挥拳。
“恰北北,不过,这么恰的女人正好对我的胃口。”揽过她的肩,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章继青”她扭着身挣扎。
“别指名道姓的,喊得温柔些。”
“臭美!”
“欸,我问你,以后跟我吵架,你也会离家出走吗?”
她歪着头十分认真的设想了一下,连忙摇头“离家出走太便宜你了,我要揍你几拳才甘心。”
“粗鲁,亏你还长得貌美如花,却恰得令人不敢恭维。”
“所以警告你少惹我。”
“惹,就偏爱惹你。”掐住她的鼻子,他狠狠拧了一回。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甜蜜蜜的说着,不远处的后方,一双眼睛将这一幕融洽深深的看在眼底,嫉妒啊!那眼睛。
邢美娟坐在简餐店靠窗的位子上,频频看着手表,桌上柳橙汁的杯身不断冒出水珠。
“这女人竟然敢让我等。”
就在她叨念的同时,一阵旋风扫进了简餐店,睁大眼瞧了几回,迅速的奔向角落的靠窗位子。
“对不起、对不起,先跑回去换了衣服,所以迟了。”辛亦妘穿着水蓝色七分袖上衣,乳白色七分裤,拎着粉色小提包跟一顶小圆帽,十分青春洋溢的模样。
“干么换衣服?我难得看你正经八百的穿饭店制服。”
猛喝了一口柳橙汁“哎哟,穿制服就会别别扭扭,想要大声说笑都还要顾着饭店形象,那太累了。”
“可你这身打扮比较像要去郊外踏青,不大像是来喝咖啡聊是非的模样。”
她心虚的漾起甜甜的笑,可不是咩,她下午就是跟章继青约好了,要上竹子湖去采海芋。
“啧,我没看错吧?”邢美娟敏锐的瞪着她的脸“你在甜蜜啥?不会是有新恋情了吧?”
“欸,可以这么说啦,可是又好象不是这样子啦!”她语无伦次,实在是她跟章继青的认识,没啥光彩的。
“咳,有了新人就忘了我,我还想下午拉你一块儿去血拚,创造台湾经济奇迹的。”
“血拚?美娟,你中乐透啦?”论勤俭,邢美娟可是顶港有出名,下港有名声的,难得她想血拚。
“因为我辞职啦!最近正好空闲,不用穿千篇一律的制服,可以好好打扮。”
“你辞职了?为什么?”她倾过上半身问。
“职业倦怠啊!”她避重就轻的说。
实在是被烦厌了,谁都知道她与辛亦妘感情最好,自从婚礼后辛亦妘火速辞职,郭政鑫便三天两头的追问她辛亦妘的近况,让她烦不胜烦,干脆辞职走人。
“那接下来呢?”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会到新的诊所去工作,大医院工作很辛苦,小诊所应该会好些。”
“真抱歉,我今天应该请你吃饭的。”辛亦妘有些愧疚。
“愧疚什么?让你先欠着,不会让你逃过的,你请客当然要好好挑餐厅,这种简餐店太便宜你了,要嘛也得挑法乐琪。”
“法乐琪就法乐琪,欢送离职、庆祝到任一起喔!”她抢先说,要不两顿吃下来,她的荷包会极度饥饿而亡。
“好啦!”邢美娟低低的笑。
忽而,铃声传来,她低头打开包包正要拿出手机,谁知坐在对面的辛亦妘已经抢先一步拿起手机高兴的低语着。
邢美娟一愣,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进化使用手机了?等她讲完电话,她病捌鹧劬k持傅衷谒乔拔剩骸澳慵甘笨冀耍课乙晕阏獗沧佑涝恫换嵊惺只庵挚萍嫉耐嬉舛!?br>
进化?干么说得好象她是北京猿人还是山顶洞人似的。
先是抗议的睨她一眼,然后辛亦妘扯着嘴,无辜的笑“不是我的啦!我们约好下午要去踏青,我说要先跟你来碰面,所以他叫我带着他的手机,免得找不到人。”
“难道他不怕有其它莺莺燕燕打手机找他,却正好被你逮到?”
“没啊,除了他家人找,好象也没人找他。”
“那你怎么办?接还是不接?”
“当然是不接,那是他的电话耶,我接了要说什么?”
“说你是他女朋友啊!”辛亦妘笑了起来,眼呈弯月“不要,我还不想被套牢。”
“故作暧昧,你喔”
“啊,他来了!”辛亦妘一眼看见停在外头街上的车子连忙起身,跨了几步又踅回来“美娟,一块儿去玩,今天要上山采花喔!”
“不了,电灯泡这事儿我干不来,你自个儿去吧!”她挥手撵人。
“那这礼拜请你吃饭,就法乐琪喽!”
“好。”
“掰掰。”辛亦妘快乐的奔了出去,不忘回过头朝窗边的她挥手。
车子里的男人走来,明明十分保护却又恶作剧的将辛亦妘拎进前座,气得她挥着双手猛抗议。
邢美娟清楚的看见这一幕,也明显的感受辛亦妘面对这份新感情,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投入。
原想跟她说说郭政鑫的近况,但是看到她现在过得快乐,想想又何必让她困扰呢?她没有必要为郭政鑫的情绪分担什么,毕竟是郭政鑫背叛了她,不是吗?
车上的辛亦妘头探出车窗“美娟,掰掰。”不忘做个讲电话的手势,车子扬长而去。
“大忙人。”章继青别过脸笑说。
“再怎么忙哪比得上你。”睐他一眼,随即又抗议“你刚刚怎么把我拎得像小鸡似的,讨厌。”话落,还送上一记辛家独门铁沙掌。
“呃。”他吃疼一哼,方向盘骤然松手,车身打滑的闪出车道,突然前方来车按着喇叭,千钧一发之际,他赶紧又抓回方向盘化解危机。
“啊!对不起。”她愣得猛道歉,不忘拍着自己的胸口。
忽的抬头,发现他嘴角有着忍俊的笑,她才知道他是存心整她。
“章继青,你吓死我了啦!”
“真吵欸你,后座有点心,你刚刚交班赶着来跟朋友碰面,还没吃东西吧?快吃。”
原本还想埋怨他的恶作剧,可下一秒,她马上又被他的体贴给软化了,他真是个贴心的男人!她睐去一眼,千娇百媚的。
“辛亦妘,密闭空间,车速还在进行,请不要这样诱惑司机。”他警告着。
“呵呵”她笑着,清铃般的笑声诉说她的快乐。
有别于山下的晴空万里,山上天气微凉,云层带着一点薄雾的苍茫,拂进车内的山风透心沁凉,一看见竹子湖的海芋田,辛亦妘等不及停妥车子,疯狂的夺门而出,要不是章继青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的后衣领,恐怕这家伙就要一脚踩空,跌入泥泞的海芋田。
“小心点!”
“快点,今天有车有司机,我非得搬个几十公斤的海芋下山不可。”小手拨呀拨的,赶着他的箝制。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挽住她的手,霸道又亲昵的往路旁生长灿烂的海芋田走去。
她心神都飞了,一径愣看着生意盎然的海芋,翡绿的茎叶,一枝枝高昂洁白的海芋在万绿中点缀,白色的花面上显露初生的嫩黄翠绿,煞是春天。
她没理睬章继青,反正他会负责打点所有,把自己的圆帽、提包塞进他手中,抓起园主准备的雨鞋,她扑通的跳入泥泞的田中,追逐她的纯真花朵。
虽然泥泞阻碍步伐,她奋力的拔脚找寻适当落点,莹白的手往前伸探抓起一整根的海芋,只见用力过大的下场,就是反倒溅了自己一身泥泞。
可辛亦妘根本不在意,她随意抹去脸上的泥渍,继续一枝又一枝的拔着,脸上的笑靥灿烂不减,嘴角的弧度极致的扬起,看似美艳的她却露出可爱的虎牙。
“章继青,快下来帮我啊!”半拱着手圈在嘴边,她愉快的喊。
站在埂上的章继青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双手优雅环抱胸口;心想,这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无止境的散播她的美丽?难道她不知道,整个海芋田周围都围满了她招来的苍蝇吗?想着想着,他小心眼的颦起了眉,巴不得挖掉这些觊觎者的眼睛。
久候不到他,她来到他面前,把手中的花全数塞到他怀中“你干么ㄍ1ㄥ着一张石雕脸,丑死了!”她严正抗议。
“谁叫你有了玩的,就忘记我。”掏出手帕沾了点水,擦去她脸上干涸的泥。
“来这儿不玩,难不成看风景?”
章继青没有回话,只是把他手中被强塞的东西高高举起,堵她的话。
“跟鞋子放一起就好,反正里头也没啥重要东西,快下来。”
正要再次转身,他顿着身子拉住她,在她手掌心上胡乱写着。
“什么?”她好奇又认真的问,以为这是他的神秘话语。
他只是笑,没有回答。
她急了,拉住他的手猛问:“快说,你到底在我手心上写了什么。”
他还是一径摇头,只是漾着那神秘又性戚的笑。
“章继青”她所剩不多的耐性又用罄。
见她有些恼火,他仰天爽朗的大笑“我什么也没写。”
“骗人。”她不信。
“你不知道吗?当一个男人想碰触女人,就算是拉手也好;当男人想挑逗女人,就算是在掌心胡乱写个字,也不错。”他眨眼“这是男人的天赋,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女人感动得乱七八糟的,你不知道吗?”
他低头哂笑,辛亦妘反手就在他手背轻打了一下,打完才发现自己居然连打人都这么娇媚,先是瞪大了眼,然后紧张的咬住唇。
“我喜欢你这种撒娇方式。”他凑上她耳边说。
“坏男人。”她转身隐没在海芋田里,告诫自己保持清醒,虽然她心头晕陶陶的发暖,但她还是努力克制那种甜蜜的得意。
章继青换上雨鞋下了田,目标是那个刻意躲避的女人。
手长脚长的他轻而易举的斩获一大捧的海芋,然后追逐着那个女人。
忽的“哇”他恶作剧的出声一叫。
“啊!”她愣了半晌,随即重心不稳的摇晃起来。
眼见她就要跌在泥泞上,他善心的腾出一手拉住她,只让她的手埋进泥中。
她狠狠的瞪着他,抽出脏污的手,作势就要往他俊逸的脸上抹去,章继青人高马大,一手隔开,辛亦妘胡乱弹着手指,还是把泥污弹上他的脸。
“礼尚往来。”
他状似轻松的揩去脸上的泥,干脆把手上的海芋搁到泥地上,微病暗难弁赋錾逼昂酶隼裆型矗医裉煲欢n心愫煤眉妒裁词钦嬲睦裆型础!?br>
她赔着笑,心虚的连退几步“嘻嘻,你是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况且还是你先闹人的,所以”
“所以什么?”眸光阴冷。
“所以”她猛然转身,强扯喉咙“救命啊”凄厉的喊。
只见偌大的海芋田,游客纷纷抱着战利品上岸躲避灾祸,莹白翡绿之间只剩一男一女疯狂且杀气腾腾的追逐着,尖叫声此起彼落,一旁的老板都看傻了。
不费吹灰之力,章继青轻而易举的逮到她,单手就紧紧的将她困在怀中,用着沾有脏污的手指,毫不客气的在她雪白脸上狠狠的画上一只褐色小乌龟。
“章继青,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辛亦妘气得浑身发抖,顾不了许多,刨挖一球泥巴,使劲的扔向毁天灭地、人神共愤的章继青。
“啪搭。”
泥球正中他的背,她乐不可支的大笑,扮着胜利者的鬼脸。
一来一往,好端端的两人全成了狼狈的小泥人,章继青自身后拥住她,两人一同开怀大笑,笑得趴在埂上猛喘气。
天色阴霾昏暗,游客来去,满园的海芋都几乎在他们两人的抢夺下散尽。
老板一家子正努力的帮忙包扎这两个放肆者的花,一束又一束、一捆又一捆,多亏这对情侣,让他们今日丰收还可以提前归家。
“老板,要帮我把泥洗掉喔!”辛亦妘软声央求。
忠厚老实的老板蓦的脸红,频频点头“当、当然。”
章继青不是滋味的睐她一眼“待会你不许上车。”双手潇洒的撑在身后,别过脸说。
“你才不许上车,脏鬼!”她不甘示弱的低叱。
忽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呵呵大笑起来,笑成了一团,光洁的额紧紧相抵,尽管阴霾的天色已经落下茫茫的雨丝,仍不减两人的开怀朗笑。
“是不是要下雨了?”她抬眸问,两颊因开怀而嫣红。
“下就下吧!正好洗去这身泥巴。”他勾去她颊上的发丝,不以为意。
她低下头,又笑了。
“干么?”
她摇摇头。
“不说就把你扔在这儿。”屈起两根手指,狠狠的在她耳上一弹。
她捂住发疼的耳“可恶,很疼欸。”
他突然倚上前,轻含住她的耳垂,随即离开。
“你”她的脸随即被红潮占领。
章继青径自站起身,指挥老板将一捆捆的海芋搬上车,整个后座、车厢全都是海芋而几乎无法关阖,只得用绳索捆好。
老板载着一家子向他们告别,辛亦妘挥挥手,兀自坐在埂上。
“过来。”他唤,口吻一点也不甜。
努努鼻子,辛亦妘摇晃着手中的花意兴阑珊的挪移,这时大雨骤然下得滂沱,谁都没想躲,两人在苍茫的雨势中凝望彼此,往来的行车都纷纷为他们的疯狂佩服。
忽的,她扑上前去抱住他,紧紧的,她爱他,爱得比过往都深刻,曾经她以为严谨就是她的性格,她不可能疯狂的爱上任何一个人,然而遇上章继青,她发现骨子里真实的自己是狂热的,就像这一刻,她疯狂的想将他紧紧的抱住。
若说她拥有得天独厚的美貌,那么眼前的他不单有相貌,还有超出相貌许多的东西,比如他的温柔、聪明,还有
“怎的?”他问。
“我”她说不出口,爱一个人的心情很难描述,只能把自己埋进他的胸前。
他不让她逃避,强硬的拉开彼此的距离,双手捧起她的脸“说,把你心底的感受说出来。”
雨中,他们的声音缥缈,但是彼此的眼神,他们都懂。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蓦然,他低头狠狠的吻住她,似是在惩罚她的不坦白,她没有躲,只有闭上眼,让这种渴望的感觉不断的扩张膨胀,直到彼此的身体都泛冷。
“我们一定是疯了。”章继青说“上车,我可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人染上肺炎。”
这不歇止的大雨该死的让她婀娜的身材更加突显,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抓过她,火速将她塞入前座。
直到坐上了车,不明的情愫还未散去。
“我们要去哪里?”披裹着他拋来的外套,她问。
“介意上我家吗?上次你扫了我一巴掌的地方,不过我爸妈应该在家。”
“别”太狼狈了,这么狼狈见到他的父母,实在不是好建议。
“那送你回饭店宿舍,我们各自先回去洗个澡,我再接你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辛亦妘倏的把手搭上他右手前臂“不要,别去你家,也别回饭店,”她紧张的咽着口水“能不能有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人,我今天不想离开你,一刻都不想”瞅了他一眼,连忙又心虚的别开视线,浑身因紧张而不断发抖。
章继青如火炬般的目光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感觉她在发颤“你知道,那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想缩回手,却一把被他逮个正着“回答我,你知道吗?”嗓音醇厚低哑。
踌躇中,她僵硬的点下头,车子随即奔驰在苍茫的暮色,那是她未知的前方。
带着问号,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他,还是被他逮个正着。
“别再用那种眼神这样看我,我只是个男人。”
她捂住嘴,把目光远远的拋向窗外,心卜通卜通得像鼓声,如一首进行曲似的激昂。
塞车的时候,辛亦妘欺睡去,醒来就是这陌生的地方,她没问,他也没说。
见他推开门,她即跳下他的怀抱,神秘的空气中掺杂了一丝古老气息,怀旧而浪漫,屋内深浅下一的对比色调,古朴屏风、雕花窗棂、荷花瘦骨、明式长灯,竟将色彩融和成一股暖流,狼狈的她与这里的怀古幽情是那样的不搭轧。
她想逃,一转身,却一头撞进他宽阔的胸膛。
“这是迟来的后悔吗?”他睇笑问。
“才不是,我、我只是冷了。”她逞强搪塞。
章继青双手扣在她肩上,使劲将她转个方向,然后一推“冷了就去把自己弄暖。”那是浴室。
进退维谷的入了浴室,一身衣裤皱巴巴的湿冷,辛亦妘怎么也不敢相信,方才的自己会说出那种大胆的请求!
她一直是那么严谨的恪守男女之间的分际,然而章继青却让她一直溃守,他身上一定有一种魔咒,一种叫人疯狂的魔咒。
解去衣物,原先是拖延的本意,然后是温暖的热水让她不忍离开,淋雨的时候纵然畅意爽快,然而春雨还是孤冷的。
直到在浴池中泡得皮肤发皱,她才不得不起身,套上长袍,密密实实的在腰际打个稳当的结,低头走出。
凌空一条毛巾飞来,披挂在她的头顶上,她恼得抗议“啊,你干么?”
“你不会是在里头把自己当尸体似的,泡在福尔马林池吧?”他调侃。
“你才是尸体!”面对他的挑衅,她可是火力全开。
“唔,还很有精力,看来不会有伤风感冒的意外发生。喏,晚餐来了,快吃!”章继青扫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走入氤氲热气的浴室。
真的饿了,是下午的一番折腾,让她体力耗尽,辛亦妘抓起食物,张口大吃。
直到脚步声再次传来,她才止住狂吃的态势,心想,这男人如果敢袒胸露背走来,她一定用手上的瓷盘砸昏他。
“干么这么看我,吃得不尽兴?”说话的家伙正乖乖的把浴袍上的腰带扎好,看见桌上的狼藉,不禁赞叹的说:“你的食量真是我见识过最惊人的,没送你到日本比赛的确可惜。好了喔,剩下的应该是我的晚餐了吧!”
“我吃东西从来不畏畏缩缩的。”赶紧把所剩无几的率直搬出来。
太沉溺在他的世界,有时候真怕忘了自己是谁,在他面前,她脸红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之前二十多年来累积的次数。
“这倒是,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吃相绝对是无人能敌,我喜欢。”他坐在一旁,抢过她手中最后一尾炸明虾,火速的吞咽。
“欸,那是我的。”
“上面又没写名字,况且你肚子里应该有五尾明虾的尸体,赏我一尾应该不为过吧?”
唔,这倒是没想到她一个人就独享了大半的明虾,这说来实在有点惊人,心虚之余只得吶吶的说:“不吃明虾,吃餐包总行吧!”
谁知她手指才碰到餐包,他竟迅雷不及掩耳的倾身咬了一口,差点连她的手指都遭池鱼之殃,惹得她火冒三丈,接连赏他几个无敌大白眼。
小小的餐车上,章继青开始掠夺辛亦妘看上的食物,她拿什么他就抢食,这顿饭吃得有些杀戮。
忍无可忍,她揪紧双拳激动的喊“章继青”
始作俑者挑挑眉,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好饱”
“你、你、你”她别过身去兀自生气。
好啦,她是早吃饱了,可是就容不得手中的食物挨抢,偏偏他见啥抢啥,一点都没有男人该有的风度!他越来越不善良了。
“生气?”见她恼火了,他半笑的拉拉她的手。
她一掌扫去他的脸,硬是推开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见目的达成,他不再开口,由着她生闷气,反倒是心头觉得好笑。
屋内陷入一种寂静,辛亦妘开始觉得不自在,颅了他一眼,发现他睬都不睬她,只是随手抓来杂志,斜倚在长椅上兀自看了起来。
视线随意扫了那张大床一眼,她不想象呆子似的胡思乱想,遂起身躲到浴室刷刷牙、用清水洗洗淋了雨的衣服,只要不是呆坐着紧张,做什么都好。
章继青见她惴惴不安的躲了去,这才搁下杂志收起他的不羁,在长椅上端坐起身,眼眸中透着情欲又理智的拉锯。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可是她似乎怕着,虽然她总是大而化之的,然而对于这种事,她比谁都还紧张,刚刚刻意闹她几回是希望她放松,只是不知道现在她是忐忑不安还是放松?
走来抖开床上的丝被,他倒在上头,揪紧眉,盯着通往浴室的方向,老半天,辛亦妘终于推开了门,他连忙把目光闭上,不想骇着她。
重回房间,就看见他眼眸阖上的倒在床上,她不安的停下脚步,犹豫着该不该靠近,还是继续躲着。
正当她要再次转身,这时,他开口了“你要在里面躲多久?”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什么?她敲着老是词穷的脑袋。
“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带点命令的口吻。
“要说便说,我没聋。”
“辛亦妘,让我亲自抓人,场面可能会有点难堪。”他威胁。
两相衡量,辛亦妘拖拖拉拉的走来,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挨坐“你要说什么快说啊!”手指紧张的拉扯着。
老半天,他就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觉得好笑又觉得不忍,最后他凑到她背上“你在怕?”
“哪、哪有!”她心虚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眼尖的她赶紧探手拿来电视遥控器“我想看电视。”早该打开电视,有点声音好过一晚的相对无言。
“别”他正想要阻止,她的手指已经抢先一步按下电源,他摇头的闭上眼。
辛亦妘怎么也没想到,电视会出现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那裸露交缠的身躯,吟哦叫嚷的语调
“我转错了,我们换别台。”她别扭又紧张的说。
章继青一把抢过遥控器,抢在两人尴尬得无地自容前赶紧把电视关上“别看了,这里十台有九台都是这种余兴节目。”难道她不知道他们是在汽车宾馆吗?
“那、那我们看另外一台。”
闻言,他差点没厥过去“那一台坏了,收不到节目。”他讪讪说。
“我”
“别我啊我的,明天要上班快睡。”说完,他便倒在床的一边“记得关灯。”
“喔!”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关上灯,她小心翼翼的在另一边躺下。
许久“辛亦妘。”黑暗中,他突然唤。
“啊!”她的心脏又再度要跳出来。
“不用怕,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不会强吃了你,睡上来,半夜掉下床去跌个鼻青脸肿我可不会同情你。”
闻言,她心头一暖,缓缓的移了过去。她很没用,明明是她不愿放人,却又胆小的把彼此弄得尴尬万分。
“对不起。”她释出善意,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黑暗中,他一把握住她冰冷的手“会冷?”
“嗯。”她喜欢他温暖的手掌,彷佛让他握住,一切都安心了许多。
“过来。”
辛亦妘乖乖的偎了过去,靠在他胸前“谢谢。”
“快睡。”他揽着她,心里怪起自己对她有太多遐想。
谁叫她长得娇美诱人,性情直率让人喜爱,而偏偏他只是个凡夫俗子,难以抵挡她的美丽与真诚。
黑暗再度落入寂静的范畴,只有彼此的鼻息,可是谁都没有真的睡去,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精神反倒益发的清醒。
辛亦妘没法儿安睡,两眼在暗夜里瞪得发直,她想要紧紧的靠在他怀中,心浮气躁的她不断的蹭去,蹭得他开始不安了起来。
“辛亦妘?”他的呼吸乱着。
“我睡不着。”弃儿的无辜口吻。
“那”想要起身开灯。
“别开灯,就让我这样靠着你,好不好?”她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糗态。
“唔。”他能说不吗?虽然他痛苦得想死,还浑身发火呢!
即使彼此不再对话,然而紧靠的身体却若有似无的召唤着,他抚摩着她冰凉的手臂,她贪触他颈窝中的热暖,他们的依恋越来越强烈。
他把脸凑近她面前,触着她的鼻尖,分享她的呼吸;她则是把手窜到他胸口,手掌平贴着他熨烫的肌肤。
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喟叹,他们感觉欲望的苏醒,亲密的召唤;他将唇抵上了她“我想吻你。”
她没有抗拒,反倒双手攀上他的肩,紧紧的,黑暗太冷,唯有他能暖她。
那是肇祸的吻,没有人会满足于一个缠绵的吻,掀带而起的是排山倒海的情势,腾蹄奔飞,她感觉那是一大片陌生的色彩席卷而来,足以淹没一切。
“好热”她碎声的嚷着,一股自心里腾起的热潮让她几乎被红晕灭顶。
章继青狂扯着她腰际的衣结,还有自己的,瞬间,他们已是没有寸褛的隔阂,手掌压挤着丝缎般滑腻的肌肤,她的热没有稍缓,反倒一波又一波的升起,叫她难受的挣扎了起来。
“章继热”她虚弱的发喘。
他额上沁出汗,痛苦的挤进她的腿间蹭着,放肆着魔的领略她身段的美好,山谷丘豁他都不放过,他也喘着,带点痛苦。
灼烧的极限,她不由自主的闭合,他顺势潜入,挟带着势如破竹的闯了去。
“呃”她蹙眉,那痛楚意味着两人的贴近。
他的挪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快乐与痛楚正交杂融合,身体深处颠得发麻,昏昏迷迷的飘翔在空中,她忘了一切,唯有紧紧攀住这个依附。
“继青、继青”她怯怯的呢喃着。
宛若甜糯的声音唤得他发狂,直到那声低吼道尽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