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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还要去家教吗?”贯谦逗趣地问。
他对勿葯的反应觉得有趣,她家教学生的一个吻,令她这个号称“无感美人”的李勿葯气呼呼了这么多天。或许勿葯自己没发现,她在意这个家教学生多到令人可疑的地步。
“我不去。”
“可以吗?”
“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很乐?”
“有吗?”贯谦应着。
忽然勿葯脸色一凛,贯谦依着勿葯带点薄怒的眼光望去,看到了由他身后,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的横一律。
贬谦故意挡在勿葯面前。
一律没有发挥小霸王的脾气依着心意一把将贯谦挥开,他只是隔着贯谦,对着看不见的勿葯说:“我下课比较早,顺道过来接你。”
贬谦研究着一律的表情,这个少年脸上带着愧疚及期待,声音中有着笨拙、尴尬的温柔,他不像勿葯所说的讨厌她,反而今天贯谦忽然觉得,这人会变成勿葯口中的小恶鬼,是因为害怕被勿葯冷落了,想尽办法要得到勿葯的注意力。
贬谦以前虽然有这个想法,不过是纯属猜测,今天却从一律担心的样子里得到证实,不知勿葯的想法怎会误差如此大?竟以为横一律这满肚子对她充满爱情幻想的小霸王,不过是想整死她?
发现勿葯没回答,一律紧张地问:“勿葯?”
勿葯只是盯着贯谦的背。“我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去上课。”几时自己也变成鸵鸟了?
失望!“是吗?”
贬谦睨了一眼勿葯,她的反应真是可疑,之前总嫌她的家教学生是个讨厌鬼,却又不辞了工作,现在见了横一律,不是想打他一顿,而是害怕。
害怕什么?
怕再跟小魔王相处下去真的会爱上他?
像是故意刺激出新变量,贯谦看着一律道:“一个吻是绿帽的开始,我应该要找你算帐才对,可惜我没有一个黑道老爸,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勿葯面前了。”转身面对勿葯:“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要打工”
他拉着勿葯徐徐走开,说话声音自然进了一律耳里:“一天没打工也不会死,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我不能留你跟那种禽兽在一起。”
勿葯一惊,贯谦是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他是不想活了吗?叫一律“禽兽”!那个小霸王不可能听不到,依他的个性,下一秒一定就会将他们两人撕成碎片。
勿葯颤巍巍回头望了一律一眼,马上,又匆匆回过头。
他没有大发脾气,他只是直直望着她的方向,彷佛算准她一定会回头似的,而他的眼神像海一样,一瞬间吸住她的眼光,她来不及防备,掺杂着一种莫名的惶恐,心跳不自觉加快。
怎会这样,她应该讨厌他的啊。。
被贯谦送回家,发现爸爸不在,勿葯私心里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爸爸利用职务从中抽取利益之后,勿葯开始不知道要怎么跟爸爸相处。如果说能跟爸爸两个人把事情摊开好好谈一谈,或许会有帮助,偏偏她苦于没有适当的时机跟爸爸开口,就一直这么拖着。
洗完澡,洗洗衣服,看看电视,已经快九点了,勿葯决定打扫家里。她现在是一秒都不能静下来,只要她的头脑静下来开始运转,她就会想起一律那个可恶的家伙,以及他的吻不不不,是浑帐事。
铃
门铃响了,勿葯疑惑地去开门,以爸爸的个性不会忘记带钥匙的,而她又算不上有朋友,这个时间,会是谁?
横一律!
勿葯愣在当场,一天连见两次恶魔,不病也会真的病了。
看见勿葯手中拿着拖把,一副正在劳力中的打扮,一律不舍地皱眉。“勿葯”
勿葯防备地退后一步。“你来做什么?”
一律踏进来,偏过头,不确定地说:“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下午他光听着勿葯说身体不舒服,就忍不住担心着,偏偏勿葯又一直躲在她男朋友身后,让他见不着她的样子,心中的揣测更是任意飞驰,回到家还是坐不住,就跑来了。
他顺势拿过勿葯手中的拖把放置角落。“生病的人要多休息,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勿葯反抗地拿过拖把。“只是只是小病,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
从一律一进来,勿葯就不自觉地神经紧张着。
李勿葯,李勿葯,争气点!眼前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表头,怕什么?
大可以上前甩他一巴掌,出一口这一礼拜心里的鸟气,不要没用的连说话都结巴。
一律前进一步,勿葯马上把拖把举到胸前,一律视若无睹,轻轻松松地又让勿葯缴械,勿葯马上往后退,快速地躲到客厅桌后,假装忙碌地收拾着桌面。
“我有事忙,你不用管我了。”
一律真不知该哭该笑,她这样躲他,让他觉得有点受伤,直想一把捉过她,狠狠地亲吻,直到她双唇红肿,对他宣示完全屈服为止,但这举动肯定让勿葯更气他。可是看着她拿拖把当盾牌,躲到桌后的孩子气动作,却让他有一种,她不再是那个平素冷漠的家教,而是个害怕被惩罚的小朋友的感觉。
他永远都看不腻她。
一个小小的桌子根本挡不住一律,他拦住勿葯,伸手压住她正在整理的书报。
“生病了就不要这样劳累,跟我去看医生吧!”
“我不要去。”
转身往一律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律扯过她,终于依着内心的声音,拥她入怀。
开门声解救了勿葯,勿葯的爸爸李致钦从门外走了进来。
罢松了一口气的勿葯,另一口气马上紧紧地提上胸口,一律握有爸爸的犯罪证据,他会不会当着爸爸的面说破这件事?她还没准备好跟爸爸谈这件事,同时她也担心一律会用什么手段对爸爸不利。
“怎么了,小葯?这位是?”
挣开一律,勿葯道:“他是我家教学生。”
李父笑笑:“喔!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嘛!”
一律只是笑笑,没响应,反而是勿葯在紧张!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医生吗?”说着往外走。“爸爸,我出去一下。”
一律点个头算是跟李父打招呼,匆匆跟上勿葯。
沉默地跟上勿葯,走在勿葯身边,一律明白她的用心,她怕他会伤害她爸爸。
一律苦笑,其实她想太多了,他是舍不得伤害与她有关的任何人、事的。
没错。
从他发现他喜欢她开始,他只想保护她。
。。
一律将车子在医院前停下来,转头看到勿葯无防备的表情,受不住诱惑,一律侧过身,轻啄勿葯唇瓣,伸手越过勿葯打开车门,若无其事道:“到了。”
勿葯反应快速地双手摀住嘴,即刻清醒,匆促到几乎可算狼狈地将自己摔下车,踉跄地站稳,手还摀在嘴上。
她一颗心狂跳着,瞪大了眼。
怎么办?怎么办?她开始搞不懂自己了,她是不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所以快疯了,竟觉得这个吻是甜的!
天啊!谁来救救她!
见了勿葯那副急着和他保持距离的反应,一律只觉又挫折了一次,他知道他恶名昭彰,没人可怪。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停车。”
一直到一律挂完号,拉着勿葯在医院走道旁的椅子上坐下,勿葯的心还悸动着,脸红通通的、热热的,无法掩饰,只好低垂着头,以手遮脸。
“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一律关切地捧住勿葯的脸,小心翼翼地,就怕伤了勿葯似的。
勿葯别开脸,脱出一律的抚触,心里疑惑着一律今天是怎么了?
打从他今天到学写接她起,她就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一时之间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刚刚一律捧住她的脸,她却突然明白了
是一律的态度不同了!
他不耍大少爷脾气,不再说话刺激她,不玩幼稚的整人游戏,超低姿态近乎温柔,一双眼澄直地盯着她,弄得她再没勇气正视他。
“还是我叫医生先看你,我爸爸认识”
勿葯抬眼瞪他,脸上的表情控诉着他滥用特权,正是她所讨厌的那种人。
她不喜欢的事情他也不想做来让她讨厌啊!“可是你不舒服。”
勿葯简直无法接受这个她不了解的一律,他为什么要一副凡事以她为优先的姿态?他究竟想对她做什么?为什么不一次干干脆脆的解决?
他让她每天活得提心吊胆。
难不成这是他另一项乐趣?
看着勿葯皱了眉头,一律一颗心都揪在一起,第一次体会到感同身受这回事,起身想叫医生,却被勿葯拉住。
“你做什么?”
“我还是”叫医生。
勿葯打断他:“我”
听勿葯似有说话之意,一律又坐回位置上,专心准备聆听。
吞吞吐吐的,勿葯说:“我没生病。”迅速低下头。
“我猜也是这样。”平顺的语气。
勿葯猛然抬头。
他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他没有大发脾气吗?他不是应该臭女人、臭女人的喊个不停吗?今天的一律难道戴了孙悟空的头箍,乖顺成这样?
还是一律有个双胞胎兄弟,性格完全不一样的?
看勿葯不相信地望着自己,一律叹了口气,专注地望进勿葯眼里,不容勿葯逃避地捧着勿葯双颊:“我我喜欢你。”深吸了一口气,彷佛藉此鼓满勇气。“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我才会到你学校去接你,我不是顺路的,我怕你不想再见我。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是一时冲动,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理我,还说讨厌我,我一慌,才会才会对你对不起。”
勿葯完完全全被震撼住了,眼神逃避地下垂,她把一律想得过份恶劣,以致于她根本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他说喜欢她?这这太荒谬了!
他是哪里搞错了吧?比方说自我认知错误什么的,她只是他的家教,年龄比他大,两人根本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讨厌和喜欢这些感觉,没有说变就变的吧?
可是一律向她说对不起,那个完全不会道歉的死硬派,跟她道歉了。
勿葯制止自己心中涌起的莫名软弱,抬眼:“好,我原谅你。”
曙光出现一律眼中。“真的?”激动地就想一把抱住勿葯。
勿葯挣开他,径自站了起来:“我原谅你,只要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一律的欢欣倏然冷却,他站起身,强硬地搂勿葯入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迭声说着,直到音量变小,像耳语似的,贴着勿葯脸颊耳畔。“我不要见不到你,算我算我拜托你,我很少跟人这样低声下气的。”强调般:“你知道的!”
勿葯沉默。
他彷若怕勿葯消失似的又紧了环住勿葯的手臂。“拜托你不要再生我的气,让你生气我真的比你不好过,我只是想再见到你,你不要逃避我啦!那大不了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不要让我看不到你。”
一律抱着勿葯低喃的模样,吸引了医院走道上其它人的眼光,经过的医生、护士们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一眼。
“小俩口吵架啦?”
勿葯困窘地红了双颊,但愈想把一律推开,一律却抱她愈紧。
勿葯轻声:“我不想再教你了,我好累,没自信,横一律,算了好不好?”
一律缓缓放开勿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为什么就是无法让勿葯感受到呢?他不会一辈子是小表头,为什么勿葯就是不明白呢?有多少女生为他争风吃醋,做尽小动作只求他看她们一眼,他每天被别人称赞,接受别人的恭维,他就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多得是人争相把他当国王,她却还叫他“横一律”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想离他世界宇宙远。
为了勿葯,他改了很多坏习惯,尽量对别人亲切,用功读书,开始坦承自己,开始学习负责,可是勿葯并不在乎,就像他轻视那些追着他跑的女生,他被勿葯的轻忽放逐到天边,饱尝痛苦。
求她看自己一眼竟是这么难的事。
他无力叹口气,不想继续这话题。“我先送你回家吧!”
。。
猛着课本,看不下去时就翻翻勿葯写在课本上的字,偷偷地亲两下当作燃料,唉,好变态,再亲两下。
沮丧、沮丧、沮丧永无止尽的沮丧沮丧的地狱
“喂,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感情世界吗?”
此话一出,大正兴致勃勃地靠近一律:“我我我,我最有兴趣了,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出一本书。”
“神经病!”小美嗤之以鼻。
大正回头:“哼,你不好奇?”
“好了啦!”海清好笑地制止。
“我大概没有大人缘。”一律叹气。
“猪头!”大正劈头一句。“这跟那并没有关系好不好?”
“那,我没女人缘。”
“你欠扁是不是?你没女人缘?那我们算什么?小瘪三啊!”一个天天被女人追着跑,厌烦到想叫救命的男人,竟然有种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没女人缘?
炳!哈哈!哈哈哈!
“好啦!你少耍白痴了!”大正催促,难得一律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说什么也不要让他缩回壳里,这可是为了朋友四人以后的幸福安乐。
“被讨厌了!”
“说点新鲜的,拜托!”大正夸张地打躬作揖。
“人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又不被那个人喜欢呢?”
大正马上:“问海清。”
海清瞪了口没遮拦的大正一眼。
一律陷入沉思中。“我还不够努力吗?我对她笑,她只会对我生气;靠近她,她就防备我;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办法让她相信我是真的喜欢她,我的存在就是错误。”他忽然望向海清:“海清,我和你交换好不好?你来当我,我来当你,这样她就不会一看到我就生气了,说不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开心时会对我微笑,像春天突然看到漂亮的蝴蝶在花朵上跳舞一样,那么让人舒服的微笑”
唉,勿葯的笑是很难得出现的,但是只要看过了就绝对忘不了。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低头看着勿葯的字,整个脸颊贴在摊平的书面上,闭上眼,将自己抽离了整间吵闹的教室,世界只剩勿葯。
三人看着他诡异的举动,呆了几秒。
大正首先回复正常:“咳咳,这不是一律的感情世界,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痴情种的单恋故事。”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难道你要我像一律一样疯疯的?”
海清看向一律,不得不同意到:“嗯,实在太奇怪了,你不觉得她有点像故意在伤害一律吗?”
“她?”
“一律的家教。”
“为什么?”
“一律已经忏悔到神经质的地步了,现在的一律温驯得像只小猫,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有威胁性,他的家教应该也不是怕他,谁会怕这样的一律?我看她只是故意用恶劣的态度,执意将一律排拒在她的世界之外,看到一律痛苦她才觉得有所补偿。”
“那,我们是不是该为一律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