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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震这家伙最初是带着强劲的西北风走入歌坛的,我记得她最早的一首成名曲好像是叫什么我热恋的故乡,后来还有什么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好大一棵树什么的。说句实话,这些歌留给我的印象并不深,也就是说那时候田震的演唱其实并不比80年代后期那批在歌坛上流行的唱“西北风”的歌手们出色多少。但田震的嗓音里透出一种女性歌手少有的苍凉感,这是她在歌坛发展的潜力之所在和优势之所在。因此,在90年代中后期,当她以执著、干杯、朋友、野花、怕黑的女人等重新在歌坛上崭露头脚的时候,我才长出了一口气,认为这娘们总算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是挺喜欢田震的歌的。听多了田震的歌,你就会发现,在她演唱的每首歌里,似乎都笼罩着一种如泣如诉的哀怨和伤感,这种情绪有时是淡淡的,几乎不露痕迹,比如执著:“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我无限的温柔,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不敢看你的双眸,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有多少泪水哀愁”再比如干杯,朋友:“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尽头;也许从今开始的漂流再没有停下的时候,让我们一起举起这杯酒,干杯啊朋友。”有时却表现得十分强烈,近乎于歇斯底里喊出来,比如在野花中:“我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我心怀,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如果这欲望真的存在你就别再等待,因为那团火在我心中烧得我实在难奈呀!”再如怕黑的女人:“怕黑的女人家里灯火依然呵,怕黑的时候总想见你一面呵,哪怕是说的已经与爱无关啊,她的心也会感到一点温暖。过去的信可以不看,可以将它撕成两半,只当旧情一刀两断,不管经过许多年;说过的话可以不算,爱过的人可以再换,只当旧情一刀两断,从今没有了缘”你听听,真是如泣如诉呀。然而不管是强烈的也罢,淡淡的也罢,应该说,田震歌曲中最感动的人的地方,也就在于这份挥之不去的哀怨,而田震演绎得最成功的也是这种哀怨的情绪,让人有时候听得心酸不已甚至会潸然泪下。当然我也听过田震演唱的一些其它的歌,像什么五星红旗我为你骄傲、铿锵玫瑰等,说实话,真是暗无天日,不忍卒听呀,简直想找个地方去上吊自杀,真是太没特色了,说味同嚼蜡都是轻的,简直是死有余辜。相对于杨钰莹的甜美细腻、宋祖英的明朗欢快、董文华的华丽矫情、张惠妹的活泼动感而言,我以为田震这娘们儿所能坚守的,也只有哀怨二字了。
其实哀怨是一种很美丽的情感,历代诗词歌赋中都有描写哀怨的佳作。像诗经里的什么“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爰而不见,搔首踟蹰”像南北朝乐府诗中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还有唐诗中的“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宋词中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泪眼看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千去”“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等等,都是表现哀怨的绝唱。近代著名诗人戴望舒的名篇雨巷和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更是吟咏哀怨的绝唱:“撑着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又寂聊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在这种哀怨里,我们读到的是一种人类情感中的至纯至美,是一种不期而遇的温柔,是一种无法言说关爱,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感动。在田震的歌声中,我也确乎读到了这种类似的感动,但我以为尚不够完美,可能是与田震个人的文化修养有关,在很多地方田震的演绎还显得过于直白和浅露,似乎缺少一种应有含蓄和理解,从而破坏了田震在抒发这种情感时所应达到的境界。但无论怎样,田震作为当代歌坛中的一个怨妇形象,其演唱风格还算是独特的而且也最能打动人,希望她能唱得更好,唱出哀怨——这种古往今来文人墨客不断吟咏的情感所能诠释出的所有美丽和内涵来。让我们期待着,田震,再震一下,再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