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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向佛之人,走进宝通禅寺只因它离凡尘实在太近,近得你行在繁华的大街上只要将脚稍稍往右一转,便置身于永不停止的梵音中。
穿过门前的石狮,身后的浮躁已成久远,眼前的放生池里,成群的千年灵龟翘首静听,并不因生人的到来而改变它们的安详,莫非它们也能悟出梵音的空灵?
大雄宝殿的屋檐下,善男信女们正在做佛事,他们带着一颗虔诚的心,为逝者折叠纸钱,然后一封封的装好,写上某某的姓名,并特别注明“一切凡间善人恶人,到了阴间通通向善”的字样,我问他们这是做什么?一位年龄较大的婆婆小声说:“做善事”我没有再问,因为他们的表情太过专注,在淡泊中,也许他们灵魂的角落里,都读懂了莲花的开落。
大雄宝殿里,僧者正在做晨课,那些经文我一点都听不懂,但又似乎在千百年前早已熟悉,我没有同他们一起跪在庄严慈悲的佛祖面前,只因我永远无法忘记世俗的寂寥与牵绊,永远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与万事皆空,所以我永远只能做一个凡尘中勾心斗角的小女人。
寺庙依山而建,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在祖师殿的屋檐上,成群的鸽子悠闲的迈步,偶有一两只轻轻的停在我的肩头,一点不怕生的样子,它们并不因为我忘带食物而生气,相反的热情得我赶都赶不走,不知前世有过怎样的缘,今生我们要用这种方式相见,也许相隔千百年以后,某个瞬间的片段突然清晰,我当然是悟不出了,或许在这久远梵音的熏陶下,鸽的记忆依然如故?
藏经阁的左边是方丈室,门虚掩着,我没敢推门,我其实很想看看方丈过的是一种怎样简单的生活,很想在这简单中读懂他是怎样从前世逃离到今生,又怀着怎样明静的心去赴来世的约定?在青灯古佛下,他是怎样一遍遍的祈求佛的宽恕,又是怎样一次次的在孽缘情债中逃离。他是否也像六世达赖活佛那样某天在街上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然后为她写情诗,为她放弃一切,哪怕声名狼籍,甚至放弃生命。
早课在悠悠的钟声中结束了,进入禅房的人只留下一抹风样的灰色背影,我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放开世间的一切来此修行,一堵红色的高墙便将他们永远阻隔在这寡静的空门中,他们或曾是迷途的羔羊,或曾是丢失过善良,或曾荣华富贵,或曾穷困潦倒,但走进红墙的那一刻,谁还会将世俗的一切带在身边?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人间富贵花间露,纸上功名水上沤的禅意,我本不是通禅之人,佛却为我启开了心门。佛说:结局是注定的,一切自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