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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退出慈宁宫的时候，夏卓昱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刻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注视。他假作不知，直到那视线遭遇了屏风的阻隔，才无声地一笑。
“你笑什么？”太后嗔了他一眼。这一眼，与方才看皇帝时完全不同，充满了慈爱。
“娘亲啊，儿子还不能笑么？若成天严肃，怕是娘亲又要嫌儿子是闷葫芦了。”夏卓昱笑嘻嘻地插科打诨。
太后就跟着笑起来。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看怎么喜爱，比那一肚子主意的皇帝强得多了。她不由得就有些叹息，两年前若是她机警一些，也不会是今日这局面。不过罢了，已是既定事实，只得想办法弥补，别无他法。
她忽地板了脸：“你和江家五丫头生米煮成熟饭了？”
夏卓昱似乎毫不意外她会有此一问，并不在意，只笑着点点头：“恰好遇到，乐得成人之美。”
太后就沉下眼色来：“那时我要你去注意她，接近她，可并不是因为我看上了她想要让她当我的儿媳妇。何况现在，她已经嫁给你四哥了，你若与她有些不清不楚，落了把柄，岂不危险？以后断不可再与她来往了。”
“放心吧母后。”夏卓昱面上仍旧不在意，“我只是对她所中的咒术好奇而已。师父说，这世间的咒术千奇百怪，遇着有趣的，不妨观摩学习。我这可是听师父的话呢。”
真是个嘴硬的家伙，太后暗想。不过她自恃了解这个儿子的性情，以他的眼光，当是看不上江沁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所以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仍叮嘱道：“你有上进的心，自然是好，想必你师父也高兴。不过这里毕竟是深宫，行动言语都要注意着些。”
夏卓昱笑道：“我今儿送了她一份大礼，正该让她报答呢，想必我那皇帝四哥也是乐见的。”
想到刚才夏卓昱的提议，太后显然心情大好：“我儿就是聪明，此乃一箭双雕之计，既限制了皇帝在后宫的胡闹，又把江沁那丫头推上了风口浪尖。哼，我倒要看她一个小毛丫头，怎么在这诡谲的深宫里生存下来。”
夏卓昱神色未变，眼底有莫名的情绪交替，很快被他掩饰下来。
太后能这么想固然很好，但若他的皇帝四哥也是这么想，那就更好了。
“师父过几日要回来一趟。”不愿继续讨论此事，夏卓昱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
说起来与江沁相比，母后应该更在意他师父这个话题。
果然便见太后神色一动，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凑上前来，一迭声地问：“真的？什么时候？住多久？”
“也没多久。”夏卓昱目光中的玩味一闪而逝：“只说得空了来看看我就走。”
然后他看着太后眼中不加掩饰的失望和落寞，还有随即便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一时分不清自己心中究竟做何感想。
“无妨，只要他肯回来就好。”太后喃喃着，“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