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声抓来的地狱新娘

兰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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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个人看见海东青周围的真实状况,可是玲珑看见了!海东青的身旁黏着许多腐烂恶心的恶鬼,啃咬着他的手臂,挖掘着他的内脏,弄得他满身鲜血。可是旁人完全看不见!

    “大人,请您冷静一点!我们是您的属下啊!”“快滚!否则我宰了你们!”海东青暴怒地往自己右臂砍去。

    “大人!”一分土兵及时拉住他狂猛的架式,顿时三、四个人同时一拥而上。“快把刀拿走,把军医叫来!快!”

    “放开我!”双手被士兵们奋力架住的海东青,依然火爆挣扎着。没有人看到恶鬼正嚣张地挖向他的眼睛、探入他的口里。原来这就是海东青患的病!

    玲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无法言语。为什么会再度缠上那些鬼?咒术不是已经被破解了吗,为何它们会突然改由梦中跑入现实生活里,成为幻觉?

    “放开我!”海东青暴怒狂喝,几乎甩开三、四名健壮士兵的钳制。

    “快拖他回营里去!”士兵们卯起来蛮干,在双方对战的战火中冒死架走海东青。它们为什么会出现?是不是有什么符咒写在他

    身上?一个一闪即过的影像赫然攫住玲珑全副注意力。护身符!海东青胸前正挂着临行前她交给他的护身符那正是锦绣自称去寺里替她求来保平安的。

    “快拿掉他的护身符,拿下他脖子上的护身符!”玲珑疯狂大喊,急切地奔向士兵们,却怎么跑也跑不近。

    “你们这些妖怪,离我远一点!”

    “大人!”土兵不敌海东青的蛮力,两人当场被挥甩在地,跌得及头土脸。

    “别让大人拿到刀,他又会砍杀自己!”大伙死命抢救着。

    “拿掉他身上的护身符!快呀!”玲珑狂乱的嘶喊始终没人听见。

    刹那间,一只强猛有力的飞箭穿透这群人的混乱纠缠,直直刺中海东青胸前符咒,插入他胸口。

    “大人!”被准部敌军趁隙偷袭了!

    “不!”玲珑全身抽搐地狂吼。“海东青!”

    “玲珑!快醒醒!”强悍有力的声音叫唤着她,粗暴的巴掌不断击在她脸上。“玲珑!”

    她赫然睁眼,眼前浮现太福晋的担忧面容。

    “玲珑,你怎么了?”二嫂及三五个女眷全围在炕边。

    “你到底作了什么恶梦?一屋子人都给你吓坏了。”太福晋恼火地搂着她大骂。

    她多希望那一切都是梦,全部只是她的妄想,只是恶梦一场。

    “玲珑?”太福晋错愕地抱紧她突然号陶大哭的身子,让她崩溃地瘫在自己怀里失声呐喊海东青。

    “别再难过了,玲珑。海东青很快就会回来的。”二嫂心疼地哄着,却止不住她激切的痛哭。

    “你这孩子,一点担当也没有。海东青也不过出去征战几个月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太福晋骂着、咒着,却也紧紧

    搂着、拍抚着。

    家人的温暖再多,也抚平不了她的剧痛。她再也见不到海东青,再也等不到重聚的日子。摧心裂肺的创痛与打击击溃了玲珑的精神与体力,成日以泪洗面地瘫在床上,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流不完椎心刺骨的泪。直到那一天,直到那副巨大的身影走近她床边,直到她被紧紧拥进熟悉的胸怀,侵入强烈的男性气息,陷入炽热而安全的体温里。

    “我回来了,玲珑。”

    灿烂朝阳照在初春融雪上,一片耀眼睛光。新绿嫩芽急急冒上枝头,争闻云雀啼唱。

    海东青加封的头衔、重赏的军功、费扬古的拔擢,一堆喜事把整座府邸弄得热闹烘烘,比青光更富朝气。

    “没想到三嫂真的有异能,而且看得见几千里外的战况细节。”赞扬古坐在海东青房里啧啧称奇。

    海东青搂着玲珑靠坐炕上,将她置于身前紧抱不放,好强迫她吃完炕桌上的参汤。

    “当我在梦中看到海东青中箭时,真的吓坏了,我这辈子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有一次那种感觉。”

    “嘴巴张开,别想藉着说话逃避喝汤。”海东青严格监控着,非要她一口接一口地喝光补品。

    “真是多亏三嫂送给三哥的那条玉坠子。要不是三哥战袍内挂着那尊翠玉弥勒,替三哥挡住那一箭,咱们家就只剩我一个男人

    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玲珑痛斥。

    “真可惜,一尊漂亮精致的翠玉弥勒就这样粉身碎骨了。”赞扬古感叹。

    “也许它就是海东青的替身,为他承受恶运的牺牲品,如同海东青曾冒着生命危险做我的替身一样。”

    “啊?”费扬古听得一愣一楞。

    “别多嘴。”

    “好嘛。”玲珑不甘不愿地放弃爱现的好机会。

    “喂,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神秘兮兮的。”赞扬古最不爽别人把他摒在外头。

    “我们夫妻间的事,要你罗唆。”

    “你!”赞扬古气得猛然起身。

    “玲珑,你梦到噶尔丹被梦中恶鬼纠缠到衰竭而死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海东青仔细地擦净她的唇边。

    “为什么?”

    “这是展现大清强盛的门面,历史上永远的秘密。”

    “不懂。”

    “因为只有皇上和在第一战线的人知道,噶尔丹不是如外传那样,因畏惧咱们大清战力而仰葯自尽,而是死于原因不明的暴毙。”费扬古忍不住插嘴。

    “为什么要把人家的暴毙硬是扯成仰葯自尽?”

    “这样才看起来像他们准部怕死了咱们大清啊。”笨嫂子。

    “真奇怪,这样也算赢了人家吗?”太不正大光明了。

    “如果我体力没那么衰弱,我会亲自率军全力追击,确实攻灭整个准部势力,彻彻底底地打赢这一仗!”海东青仍抱憾壮志未酬。

    “不要,我宁愿事情就到此结束,我不要你去冒这种生命危险!”

    “不会的啦,三嫂。准部已经完全降服大清,没有多余的力气造反,要恢复元气,恐怕也要几十年的工夫了。”

    “我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试凄受难的不光是我们这方,敌方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会担心上战场的亲人,敌方的家属又何尝不担心?胜败真有那么重要吗?”

    “你脑袋是浆糊做的吗?”费扬古低笑。

    “额娘好像过来了。”海东青听到远处杀来一票娘子军宏亮的喧哗声。

    “啊!海东青,你快放开我!”

    “干嘛急得像要逃难似的?”海东青轻轻揽着她的身子,就是不放手。

    “额娘跟我天生八字不合,相看两讨厌,我干嘛自讨苦吃。放手!”

    “会吗?我看额娘挺偏爱你的。”费扬古得意地坐回椅上等着看好戏。“她呀,最受不了我们府里一窝温吞怯懦的女人,难得三哥娶了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她日子才不会过得太无聊。”

    “她分明就是讨厌我!”玲珑骄纵地大嚷。

    “她可踉你斗得开心极了。反正事后三哥一定会强迫你向她道歉,不论跟你吵输吵赢,都是她胜利。”

    “玲珑今儿个状况如何?”太福晋一票人踩着大步霍然闯入,一副大将率军开战的霸气。

    “回额娘,她已经好多了。”海东青完全无视他怀中小人儿的低咒挣扎。

    “我带了一些安胎葯膳和熏鸡、酱肉、鳖花鱼,让她好好地补一补。”太福晋手势做然的一比,左右婢女马上呈上大盘大盘的各色餐点,吓得玲珑拔腿就跑。

    “干什么?额娘是叫你吃补品,又不是要你下油锅。”海东青一把便将她自炕边捞回怀里。

    “我不要不要不要!”她宁死不从。

    “你瞧瞧,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太福晋倨傲一笑。

    “玲珑。”海东青冷下脸色警告。

    “你怎么老是站在额娘那边一起欺负人?你应该要站我这边帮我才对!”她娇声抗辩。

    “孕妇就是这样,爱耍脾气。”费扬古闲散地以三个孩子的父亲身分,大发过来人的看法。

    “我我也带了一些安神的熏香给你。”二嫂腼腆地在众人身后笑笑。

    “的确该给她好好安胎、安神一番。”太福晋剽悍的口气活像要好好给她个教训。“瞧她前阵子的模样,成天哭得跟什么似的,

    吃什么就吐什么,还胡思乱想海东青是不是出了意外。我生孩子时都没她这么神经质。”

    “我哪有神经质!我”

    “快把东西趁热喂完,海东青。”

    “是,额娘。”大伙都知道,只有海东青能逼玲珑乖乖就范。

    “我不要吃!我今天中午有吃饭,刚才也喝过参汤了,我

    “这屋里得重新布置一下。”大福晋根本不甩她的辩驳。一这儿将来要做产房,又得养孩子、做月子,整个格局都得变动一下,我好搬进来照应。”

    “不要啦,颇娘。你一变动,这屋里的气氛就不对,那我来这里还有什么好享受的。”费扬古皱着一张俊脸抗议。

    “这儿又不是酒肆茶楼,气氛你个头!”太福晋怒斥。

    “喂,这儿是我跟海东青的院落,你们”

    “额娘,您先别计划那么多,玲珑还有半年多才会生产,现在就张罗未免”二嫂好言相劝,却马上引起激烈应弹。

    “什么还有半年多,是只剩半年多了!你以为替这丫头安排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额娘说得对,三嫂哪会那么容易妥协!要是把布置院落跟对抗她反击的时间算进去,一年都不够。”

    “可是”

    “而且她这丫头又是第一胎,什么都不懂。该吃该睡该注意该忌讳的”

    “还有,孕妇不能乱闹情绪,否则生下的孩子也是一副坏脾气。三嫂自己就已经够拗了,要是生下的宝宝更”

    “怎么这样?他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玲珑靠在海东青怀里嘟嘴抱怨,两人像观众似的坐在炕上看众人吵成一团。

    海东青埋首在她的发髻间,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他此生从未想过自己家中会有如此热闹和谐的场面,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和家人恰然相处的一天。

    “二嫂还说什么这府邸被外人说是死寂沉闷的孤寒地狱。你看,这哪儿孤哪儿寒了?屋顶都快被他们吵翻了!”连她都不得不在一屋子吵闹间提高声量。

    “有人把这个家由孤寒地狱里救出来了。”海东青偷偷咬啮她的耳垂。

    “谁呀,哪个混蛋做这种破坏我安宁的好事?”她气得牙痒痒。

    他贴上她的晶莹红唇低笑。

    “那个混蛋就是你我从梦里抓来的地狱新娘。”

    在众人热切的激辩舌战后面,两人双唇深深相吮,绵绵长长,无尽甜蜜。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