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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说道:“快拦住他!”
这人哈哈大笑起来:“拦住我?凭你们的本事,想要拦住我是不可能的,你们甚至不知道我在哪里。强子,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张铁嘴曾经来过这里,他原本有能力杀了这树妖和庙里的女鬼,却放过了他们,因为树妖和女鬼答应了他一个条件,那就是杀了你的家人,这样你就会到张文彬身边去保护他!”
“你自己想想,假如你的家人没有被杀,你会去工地上么?你不去工地上,你能够遇到老齐么?你遇不到老齐,自然也不会来到张文彬身边保护他。你求着他帮你找杀你全家的仇人,可是你却不知道,正是他爹的算计,你才会成了这样。都说张铁嘴是个淡泊名利之人,义薄云天,但是当时他要是出手杀了那女鬼和树妖,你的家人,包括整个村子的人,谁会死掉?”
“强子,你身上有驱鬼用的鬼头刀,你本身也是一身阳气,在张文彬身边对他很有帮助,所以,张铁嘴选中了你。他因为怕自己儿子被杀死,就杀了你的全家,这就是你的好兄弟,这就是你觉得值得一辈子结交的人。诸位茅山派的师兄弟们,你们估计也没想过你们的掌教会是这种人吧?”
“他没有丁点儿本事,不管驱鬼还是除妖,都是别人出手,他坐享其成。别的不说,茅山派的教义他一窍不通,他就是一个傀儡,偏偏不自知,以为自己成了茅山派的掌舵人,因为自己的私事就发布掌教令,让你们为了他的私事拼命搏斗,这算是掌教所为吗?我承认莫问天是个高人,但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可真的不怎么样,一个什么都不懂居然成了掌教,这不是典型的外行管内行么?”
“我知道现在张文彬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拥有茅山派至宝八卦玉佩却不会用,好端端的神器被你养自己的女人,娶了一个女鬼为妻,这就是掌教的风采,说出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好了,是非明断,我想诸位自有把握。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掌教之位有德者据之,而不是靠关系亲疏。这个社会送礼贿赂蔚然成风,我不想看到茅山派也会变成这样,言尽于此,告辞!”
声音消失了,但是我周围的人却顿时议论纷纷,他们有意无意的远离我,对着我指指点点。我这会儿彻底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我就想过,这件事一旦捅出去,没人会相信我的解释的,因为大家习惯于阴谋论,而我爹有杀了树妖的本事却没有出手,这种袖手旁观的行径,也是大家所不齿的。
财迷道长走到我身边对大家说道:“大家不要相信刚才那人的话,他是故意挑拨离间的。掌教的父亲做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再说张铁嘴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想必知道的人只有莫问天师叔了,不若现在我们就给师叔打电话问一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人群中一个师兄冷笑一声:“笑话!他是师叔的徒弟,师叔肯定会扯谎帮他圆过这一场的。我不管他爹杀了什么人,我就问这位掌教一句话,你知道我们茅山派的教义吗?你知道八卦玉佩的用法吗?你知道本门的法术阵法吗?你知道符咒怎么写画么?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认识了齐先生才知道我师父是茅山派的掌教的,以前他根本就没跟我说过他是做什么的,这些什么法术阵法,我师父更是一个没教过我。现在面对师兄的质问,我心里难过,大脑嗡嗡的乱响,我什么都不懂,确实难以当这个茅山派掌教。
我解下玉佩,刚准备交给财迷道长,老黄就拦住了我:“收起来!你是掌教,被人家几句话就扰了心智,你对得起送你师父的培养么?让你当掌教自然有你师父的深意,你这样把玉佩交出来不是逃避是什么?可是这世上之事,能逃得开吗?戴上玉佩,谁要再乱说什么,直接逐出师门!”
南宫璟瑄走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手:“掌教师兄,我相信你!”
瘦师兄也说道:“我也相信你,刚才要不是你的主意,十面埋伏大阵我们也无法破解,你适合当这个掌教,起码刚刚我已经彻底慌了,而你却一直在想办法。戴上吧,我是大师兄,我有权力命令你戴上这块玉佩!”
胖师兄也说道:“刚刚十面埋伏大阵时候,我光听到你们的惨叫声了,你们可曾想过怎么破阵?掌教想出来了。他不懂什么法术阵法,不懂教义,但是他懂得如何做人,懂得处理眼前的危机。你们什么都懂,那你们去铲除鬼门啊,刚刚你们破掉十面埋伏阵啊,这会儿开始窝里斗了,你们不觉得脸红吗?”
老黄看着我的师兄们说道:“现在有一个算一个,把这树妖铲除了,其他事情,铲除了树妖再说。不参与救人的,按背叛师门算!一清师兄,你统计人数,所有人只要不听命令的,全都革除教籍,以后天高任鸟飞,爱去哪去哪,跟茅山派再无瓜葛!”
我机械的把玉佩挂在脖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黄对南宫璟瑄说道:“你陪在他身边,我们去除掉这树妖。”
南宫璟瑄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好奇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因为他们怀疑你的能力而生气?”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爹的做法,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我爹会有那种安排。现在也没法问他,强哥心中,怕是已经恨死我了。”
老黄和财迷道长带着他们呼呼啦啦去铲除树妖了,这么多人去灭一个树妖,就算对方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所以,我并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强哥,等会儿我该如何面对他。
南宫璟瑄说道:“小时候,你师父带着你去过我家,那会儿我没有一个玩伴,是你陪着我玩了好几天,你跟个女孩儿一样腼腆,每次我欺负你了,你都会笑笑,然后不跟我计较。那天我听到你师父说你可能命不久矣,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很有很多波折。所以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已经要保护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见到你,我真的认不出你了。”
她说的我根本没有一点儿印象,因为小时候,基本上我跟着师父跑遍了大半个华夏,见过很多人,早已忘了究竟有没有一个小女孩跟我玩了几天。可是她还记着,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南宫璟瑄坐在我身边双手托着腮帮:“你能当上掌教,我很高兴,不管如何,你活了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安全性自然很大,也不用四处飘泊了。那种苦日子都没有把你打垮,现在的形式又算得了什么呢?文……文彬哥哥,假如铲除了鬼门,以后你会安定的过日子吗?”
对于这句暗示到不能再暗示的话,我只能装傻:“不知道呢,我明年准备去东瀛一趟,很可能会死在那里……有位阴阳师夺走了我们华夏的至宝,我得抢回来,而且我爹的魂魄也被他带走了,我也得接过来。”
南宫璟瑄立马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笑笑:“十死无生的事情,你搀和什么,那是我的私事,我跟我哥去就行了,不麻烦别人了。这次发布掌教令我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发的。现在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或许从此以后,茅山派会因我四分五裂。”
南宫璟瑄有些生气:“文彬哥哥,你不能这么消沉,他们想看你表现,以后你做给他们看就是了。我不信铲除和平饭店是假的,我不信你们去蜈蚣岭捣毁了鬼门的玉矿是假的。再者,你说去东瀛是夺回华夏至宝,这个可不算私事,华夏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责任和义务去抢夺的。就算身死,我……我也不后悔!”
我无奈的笑笑,刚准备说话,就听到一声爆炸,然后扭脸一看,就看到那棵大槐树已经整个燃烧起来,火光冲天,老黄他们正在躲避。
南宫璟瑄笑笑:“铲除了这树妖,大家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为民除害。文彬哥哥,不去看看?”
我摇摇头:“我不敢面对强哥……”
我刚扭回身体,后面就响了大姜的声音:“彬子,你丫的够厉害的,居然请了这么多高手,哥们儿真是脸上有光。怎么在这坐……哟,打扰了打扰了,我去找老齐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鸡腿,饿死我了……”
我没有回话,可是我身后再次响起了一个声音:“张文彬。”
是强哥的声音。
我扭过脸,就看到强哥提着鬼头刀,抬手在他衣服上割下一块衣襟,然后随手一扔:“你我兄弟,以后恩断义绝!告辞!”
说完,他大步向黑暗中走去。
我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想要挽留强哥,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难道,这就是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