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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
鬲坠儿一手掩耳,一手拿着笔,搂下嚣张狂妄的笑声不断钻进她的耳内,震得她脑神经衰弱。
她咬牙低喃,终于忍受不住,愤而冲出工作室直奔楼梯转角处,拉开嗓门喊道:“别吵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我想图个耳根清静,行不行?”
“鬲强一出,谁与争锋?”鬲强得意洋洋之际,忽然被这屋里的另一名主人斥喝,虽然有些恼火,但他瞬间转念,笑得更大声了。
“鬲强!”坠儿恨不得手边有张凳子,好教训一下这只停不了口的麻雀。
狂妄的笑声暂歇,鬲强将捧着宝物的双手背于身后,神秘又骄傲地趋近小他十岁的妹妹。
“告诉你一件惊逃诏地的大消息,我得偿所愿了。”
“我可不管世界发生什么大事,只求你这张嘴歇一歇,别打搅我工作,这对我来说就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鬲强故作惋惜地转回客厅“可惜呀!这面芙蓉镜只能由我独自欣赏了。”
说完,纷乱急促的脚步来到客厅,他不禁暗自窃笑。
坠儿灵活的黑眸须臾不离的盯着他漫不经心地吹着气的芙蓉镜,她那两只眼珠子彷佛欲夺眶而出,然后她深深地抽口气。
“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们的了?”她的秋眸盯着鬲强。
“别搞错,是我的。”他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摇摆。
“哇!我的,我的!”她张嘴大叫,手舞足蹈的飞奔过来。
鬲强昂藏的身躯正张臂等待妹妹投怀送抱,没想到她一近身,就手脚利落地抄走他手上的铜镜,被欺骗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不是想清静吗?叫得比我还夸张。”
她拿着铜镜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不时逸出赞叹,半晌,她才微微收起笑意。
“一定是天价,对不对?”她正经地看着鬲强略微闪烁的双眸,有一股不祥的预兆。“莫非你出卖自己的肉体?”
“没那么夸张,不过是在老爸的存款里拨了九牛一毛。”他比出小指的第一节,强调数字很校“你完了!”坠儿不同情的大喊。
他们的父母都是考古学者,现在正在大陆,台湾的一切全都交由兄妹两人负责,没想到鬲强会先斩后奏。
“爸妈会支持我的,芙蓉镜也是他们钟意的古物之一,这次有人愿意割爱,爸妈若知道也不会错过的,对不对?”鬲强就是用这项理由当后盾,才敢动用老爸的存款。
坠儿颇有同感,反正都买下来了,天大的后果有老哥担着,她何必怕?
倒是这面让她倾心数载的芙蓉镜真正在手,那滋味直是天上的琼浆玉液都比不上。
鬲强注意到她认同的神色,心情愉悦起来。
“它是冉青的遗物之一。你现在所触摸的每个地方,都曾经在冉育手里、怀里流连过。”他瞧见她更形陶醉了“你的历史巨作进度如何?”
“就快完成了。”
“冉青是我的偶像,你在书中没有亏待他吧?”
“当然没有。虽然他本身留下的文章有限,但是,当时的騒人墨客留下大批歌功颂德的诗篇,让我想不善待他都不行。”这挺遗憾的,冉青的文章实在很少,若要以他的诗文论人品,那么她没有把握做到,幸好他的德政义行有崇拜他的人记录下来,后人才能完全了解他。
“那么步定罗那个勾结山贼的叛逆,你千万别笔下留情,尽量笔伐他,谁教他处处和冉青作对,和冉青作对的人就是和老百姓过不去,他不懂吗?不过,老天有眼让他早死,免得遗害更大。”鬲强痛快地道。
“二十八岁判斩立决,并没有刻意折磨用刑,冉青已经够仁慈了。”在历史上,冉青的人品和胸襟总为人称赞。
“我去买点食物回来庆视我们获得至宝。”他走到门边,回头叮咛“收好它,别搞丢了。”
“知道了,快去吧上她催着他离开,盯视芙蓉镜半晌,才眷恋不舍的把它轻轻放在桌上。“等等我,我去切水果,马上出来。”她嫣然一笑,走向厨房。
“我等你。”
耳边突然响起异声,她霍然转身,凝神再听一次,却什么也没听到。
“是回音吧!”她笑口自己神经错乱,进人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水果出来静候鬲强返家,等得她呵欠连连还不见他的身影。
“搞什么?是不是看到漂亮妹妹迷了魂,忘了正事?”老哥总是不正经,尤其是面对女人的时候,偏偏到现在三十二岁的高龄,还不见有个媳妇人眩“鬲坠儿。”低柔沉稳的声调,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干嘛?”她懒懒的应答。不对!她惊疑地跳起来。“谁呀?是谁在说话?”她蹙着蛾眉观看四方,抄起水果刀防御。
“是是谁?”她害怕地直咽口水,过了良久却没半点回应。
“我病了吗?”她懊恼地坐回沙发,看到芙容镜,不禁开玩笑地拿刀指着它“莫非是你在呼唤我?”本想说完后大笑几声,不料它竟开口了。
“别乱指,把刀收好。”
它说话了!
坠儿马上找声尖叫,慌乱无措的她,手指头冷不防地被水果刀划了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滴人铜镜表面。她不断地尖叫想逃,但一股莫名的力量止住她的步伐,把她拉向芙蓉镜。
“救命呀!老哥,你带了什么鬼东西回来!”她拿着水果刀不断乱挥。
“我叫你要小心了,你不听。”它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来吧,我等着你。”
“不要!放开我啦”坠儿合着哭腔的说话声忽然消失,客厅里杳然一片,吹着刺骨的寒风。
“坠儿,我回来了。有个美女向我搭讪,她还留了电话”脱了鞋进门,鬲强的身子不禁瑟缩一下,好冷啊!
“坠儿?”他唤了几声,仍不见妹妹的身影,不禁心一惊。“不会带着芙蓉镜逃了吧?”他赶紧四处找铜镜。
呼,还在!他放下心来。
“她到底跑哪去了?”
“救命呀!鬲强,你这个大混蛋!”坠儿惊骇的闭着双眸,她双手执着水果刀,漫无目的地向四面八方乱砍,想驱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音和无形的敌人。
“救救命呀!”一个老人惊惶地低呼,他双腿已软得逃不开。
她转得头昏,又歇斯底里的猛喊,脚下一个不稳,跌向老人的水果摊,打翻了整摊的梨子,也几乎吓昏了老人。
“哎呀!”她重重的跌在地上,痛得她溢出了泪水,这才睁开双眸,呻吟了一声。
老人又惊悸又愤怒的瞅着她,她愣愣的望他半晌。
“你是谁?”她茫然的问。
“你”他枯瘦的手在空中不住地颤抖。
“老伯,你似乎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一笑,正欲起身,才发觉那把水果刀正稳稳地刺在老人裤档前一寸之处,刀柄被她的双手抓着,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欲谋杀老人呢!
“杀人啊!”老人涕泪纵横地大叫。与人无怨无仇、没财没势的他也有人要行刺,这是什么世界埃“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四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坠儿心一惊,赶紧爬起来辩白。“我根本不认识他,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她说得理直气壮,却看不到一双信任她的眼睛。“我真的没有!”
“这把刀就是证据哪!”老人抹了抹眼泪,使劲拔起水果刀向众人取得认同。
“对呀!”
“我看到了,那姑娘的确往他身上刺去,不是杀他是什么?”
“看她长得标致可人,却一身奇装异服,又说着没听过的口音,八成是外族派来的奸细。”
众口铄金,一个比一个说得肯定。
她转了一圈,打量众人一遍,大家怎么都穿着古装,还有模有样地操着另一种口音?
“请问”
“把她送官,还要她赔偿我一家十口的饭钱!”老人高声一呼,获得众人一致赞同。
“什么,什么呀?”她极不文雅地张口喊冤。眼看男男女女涌向她,大有将她押上衙门的气势,她连“等一等”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人拿条绳索绑住她的双手。
“你们这群不辨是非的愚人,放开我!”她努力想挣脱。
“出了什么事?”一位身着白色儒衫的俊逸文人走进群众间发问。
“她想杀我。”老人端出受害者身段,拿着刀委屈地喊。
“谁要杀你来着..我还想查出是谁要加害于我,才把我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不管老人的叫声如何凄凉,她都要讨个公道。
白袍公子儒雅一笑,盯着眼前龇牙咧嘴的可人儿,那张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高束在后的青丝鸟黑亮丽,她有白晢赛雪的肌肤、平滑的小蛮腰他眉宇间隐的显出不悦,相当不以为然。
虽然天气闷热,艳阳当空,但她衣不蔽体的胆大作为,让即使一向对礼数不甚在意的他,也想对她说教一番。
坠儿继续和老人吵着,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重复着同样的对白。
“这是我唯一的生计,现在被你砸了,我拿什么过活呀?”老人激昂地道。
“我又不是存心的。”她也有理由,而且,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番邦”
从她的表情和老人口沫横飞的陈述,白袍公子大致猜出来龙去脉,他有责任解决杭州百姓的任何问题。
“我想出一个解决方法,两人都不吃亏,如何?”他的话成功地引起大伙的回顾。
“你又是谁?”坠儿快疯了,不耐烦地瞪着他。
“帮你的人。”他斯文一笑,带着一股书卷气,转而向众人开口:“这位姑娘不可能想杀这位老伯。”
“年轻人,她拿刀子补我啊!”老人抗议,又亮出证据,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他扬手阻止坠儿申辩,续道:“青天白日下在大街上杀人,又是个姑娘家,她不怕被人用口水淹死吗?就算她不怕,这整条街上的人证也够塞得衙门水泄不通。她若有意杀你,何不挑个无月的深夜,偏偏要选择逃逸不成的大街?”
他的话让众人的敌意明显降低,抓住她的力道也松了许多。
“但是也许她不要命的想杀我。”老人赖定她了。
“不要命就不怕和大家到衙门了,姑娘,你说是吗?”
坠儿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她挣开箝制,连忙站到他身边。
“是我脚滑才会差点惹出大祸,我不是存心的。”她松了口气,现在情势逆转了。
“一句不是存心的,那我就该自认倒霉,把这些烂水果抬回去自己吃吗?”老人看着被砸的摊子,悲愤盈于胸臆。
“别难过,这位姑娘是有不对的地方,她赔银子给你,事情就别闹大了”白袍公子说着,见到坠儿诧然望着他,他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这不是解决了吗?”
这个男人拥有迷倒众生的笑容,但她现在没空欣赏。
“不我我没钱赔呀!”她倒霉透了。
他怔了怔,这姑娘难道什么都不付出就想了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赔就送衙门,让大人做个公正的裁决!”老人又道。
只见众人端出一张张讨伐的脸孔,恨不得替老人剥了她的皮似的,她是招了什么祸端?
她脚下是谁的地盘都还不清楚,就犯了人家的忌,她何其无辜?想着想着,她怀念起老哥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还有一年碰不到两次面的父母,以及她热爱的工作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坠儿委屈地流下晶莹的珠泪,泪眸恰好遇上白袍公子的目光,那道温和怜惜的目光很无奈,具于众人的怒目,看来只有他是好人。
她的泪珠落在凄美动人的脸上,一双黑眸直勾勾地凝望他。
白袍公子自腰间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老人“这位姑娘不欠你了。”
老人接到银子,两眼亮了起来,明明开心,却还要端架子道:“银子就能打发了吗?我是不想给你难堪。”
终于,老人和其它人渐渐散去,坠儿梨花带雨的脸庞抬起“谢谢你。”
“来。”他将她拉向自己,为她解开绳索。她的言行举止和奇异的打扮,看得出来不是本地人。“姑娘是异邦来的吗?”
“异邦?”她马上领悟,胡乱擦去泪水,无可奈何的回答:“算是异邦。”
“姑娘家只身在外不方便,凡事小心为上。”说着,他又掏了锭银子给她。“你的衣着怪异,拿银子换了它吧。”
她触摸冰冷的银子,心窝暖和了起来。
这位男子虽然斯文尔雅,但举手投足间淡淡地透着豪气和洒脱,不同于印象中一般手不能缚鸡的书生,让她颇有好感。
“谢谢。我想请问你,现在是哪个朝代呀?”她的小脸纠成一团,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另一次元。
“大宋元佑六年。”他这下完全放心了。起初他还有点怀疑她的身分,现在边疆战事吃紧,难保敌国不会派人来搜集情报,但是她毫不隐瞒自己是外邦人,不可能是敌国派来的。
“宋朝元佑”是冉青的年代!她暗自吃惊。
“姑娘,怎么了?”她的表情真是夸张。
这声音好熟啊!坠儿发现他的声音和芙蓉镜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低柔好听,莫非“喂,你是谁?”她的眼发出奇异的光芒。
看她神采奕奕,他可以安心去办正事了。“萍水相逢,毋需告知姓名,保重了。告辞。”他有礼的一揖,从容离去。
“一定是他!一定是!”她愣了半晌转身想追,却寻不到他的身影。“不见了。”
她沮丧不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人,怎能让他溜走呢?说不走他是冉青本人呢。
坠儿神情恍惚地往前走,突然一匹棕色骏马奔来,在她身前紧急煞住,她吓得跌倒在地上。
骏马上的男人跃下马背,关注地弯身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你你存心踢死我吗?”她怒吼,拉着他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对不起。”男人端详她。
她这才抬起头来,蓦然望人一双深幽有神的眸子,心头抨然作响。
“我没事了。”她赧然地低首。
在下向姑娘赔罪。不过,姑娘似乎十分沮丧,是否需要在下帮忙?”
她感动极了,这个时代的男人比二十世纪的男人体贴多了。
“反正说出来你也帮不上忙。”她无奈地叹气。
“没有我帮不上的。”他很有自信。
她抬眼,出了道难题“我想找冉青,你办得到吗?”
他讶然地开口:“在下正是冉青。”很少人直呼他的名讳。
这下子轮到坠儿惊愕了。
他说他是冉青,那位名垂青史、几近完美的男人?
眼前尔雅非凡、俊帅得难以诉诸于笔墨的男人是冉青?!“姑娘找我有何要事?”冉青笑看她的惊喜。
灿烂的笑脸、热忱的心肠,他是她最崇拜的冉青!她惊喜交加得说不出话来,冉青也体贴的等待她开口。
“我不是在作梦吧?”她感动得哽咽了。
冉青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不自觉的骄傲,老百姓对他推崇备至、视若神人,他喜欢被百姓重视,更享受这份荣耀和名衔。
“冉青,不,冉大人。”古代的称谓使她浑身不自在。
“没关系,这次我微服出巡,你就直呼我冉青。但不知姑娘芳名?”
哇!他真随和,不愧是冉青。“鬲坠儿。”
“鬲姑娘,你是否有冤要申,却投诉无门?若是如此,就是杭州太守步定罗的失职,我会深人查探并告诫步太守。”他神情坚定,口气肃然。
她正在步定罗的地盘上?坠儿不禁感到背脊发凉,哪个地方不去,偏偏挑上最令人厌恶的杭州。
“倒不是太守失职,我是想跟你借芙蓉镜一用,不知你方不方便?”要不是老哥带了那个灵异古物回来,她也不会误人时空,不过,能因此见上冉青一面,倒是值得。
“芙蓉镜是我的家传之宝,鬲姑娘要此物何用?”冉青表面上平静,心底却起了波涛。
芙蓉镜是冉家的传物,更是罕见的稀世珍宝,相传冉家能世代平步青云全是拜芙蓉镜所赐,所以冉家人相信芙蓉镜有神,一直供奉在家中。
知道芙蓉镜的人很少,她会开口要求令他想不透。
“只想一窥稀世珍宝,没有别的原因。”她心虚地掩饰。
冉青微扬唇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他不戳破,反倒说:“可以相借,不过杭州离京城有段距离,往返的莫四十天的路程。”他故意停顿下来看她的反应。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她感激他的大方。
“问题不在这里,是我有要事在身,况且鬲姑娘看似只身在外,必有诸多不便。”
他并不是能看穿人心,也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方才那阵“杀人未遂”的騒动,他在远处已看在眼底。
他的考量使她踌躇起来。“区区一名女子,要当令的宰相放下正事不管,专程为了我而返京,这的确说不过去。”
“其实另有方法,而且更方便,但可能会委屈了鬲姑娘。”他表露出担忧。
“直说无妨,若能帮得上忙,我很乐意为你做事。”说完,她垂下娇红的脸。
“鬲姑娘的体贴,在下谨记于心。这件事关系到百姓,也是我微服出巡的原因。我是特地来搜集步定罗欲反叛朝廷的证据。”
“什么?!”她大叫,冉青马上将她拉到一边。
“这是机密,请你务必保密。”见她点头,冉青才又往下说:“根据可靠消息,步定罗想笼络人心,拥兵自重,所以在杭州政绩斐然,博得百姓认同,甚至爱戴他远胜于我”他垂下眼,神色相当懊恼。
“怎么可能?步定罗这个大坏蛋,杭州百姓怎会无知的看不出来呢?”
“他伪装的功夫炉火纯青,一般人很容易被假象所蒙蔽,何况是单纯的老百姓呢?这不能怪罪于百姓身上。”他为老百姓说话。
她又在心底赞叹着冉青是大好人。“你说,要我怎么做?”她双眸灼灼。
“混人步府,搜集他叛变的证据。唉!这太危险了,我想你还是”
“我不怕,你别担心,能为国家和百姓做事,这是很难得的殊荣。但是我应该怎么混进去?而且他叛变的证据会放在哪里呢?”她托腮苦思。
冉青感激地握住她的柔荑“谢谢你,我一定尽快赶到京城,并马上回来接你出府。”
“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她羞赧地笑着,手还被圈在他的掌中。
“步定罗正在笼络人心,只要是百姓有难,他必定伸出援手以彰显其爱民的胸怀,一旦你饿昏在府外,就有机会进人步府。”
“沽名钓誉!他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瞎子吗?”她啐了一声。
“步定罗是个文人,时常舞文弄墨,相信从他的书斋中不难寻觅,若你不知其诗词之意,可以抄一份,我会派人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可会读书写宇?”若是她不懂,那又是一道难题。
“懂。那么,他和山贼勾结的证据要不要一并找出来?”她天真的问。
冉青眉头一皱,又马上舒展。“当然。”步定罗勾结山贼?嗯,有趣!
“交给我吧!你一路小心。”才刚见面又要分离,她有许多不舍。
冉育低声地道:“我从未见过像你如此智勇双全又识大体的姑娘,待此事告一段落,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喜悦顿时染上她的眉梢和粉颊,她恨啊!为何自己不是出生在这个时代,为何老天要捉弄她的一片真情?
“步定罗为人奸险,姑娘务必小心,但愿能尽快为朝廷和百姓除去祸害。”
“我也希望如此,就算忍气吞声我也要把他的恶行揪出来,昭告天下。”
冉青的猜测果然没错,步府的下人一见她虚弱的倒在大门外,马上回报给他们的恶主子知道,承蒙那位恶主子的“善心”她终于顺利的混人步府,只可借恶主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出面。
她闲来无事,步出厢房走向庭园。沿途观来,步府并没有她料想中的奢侈豪华,该是会让人迷路的回廊,却设计得相当简单,仅是个大弯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阵阵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这可是桂花香?坠儿提起裙襬,疾步走进栽满各色花卉的庭园。
这里的园丁一定很用心,每朵盛开的花朵又娇又艳,令人不禁驻足欣赏。
“你在这崟做什么?”
坠儿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昨晚替她换衣裳的婉晴“我我有些闷,所以出来走走。”
婉晴了然一笑“你别紧张,在步府里大可不必担心受怕,因为有大人在啊!”婉晴以为她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才会倒在府外。“这几件破烂的衣裳是你仅有的东西吧?”她双手捧着洗净的衣服。
“破烂?”坠儿恍然大悟,想笑又不敢放肆,她顺水推舟地道:“这的确是我仅有的东西。”她接过衣裳。
“你在杭州举目无亲,若不嫌弃,可以开口求大人让你留下来,大人身边正好缺个丫鬓。”婉晴好心的建议。
她求之不得。“老是听到你提大人,但我到现在却还没见过他。”
“大人下令安置你之后,就匆匆忙忙赶到城外去探望农民。自饥荒以来,就有不少事发生,大人已经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善后。”
笼络民心!
历史上,元佑年间的饥荒死了不少人,若不是冉青及时伸出援手,只怕伤亡更惨重。步定罗说得好听是探望农民生活,其实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否则他大可在饥荒发生之前未雨绸缪。
“大人可真有心。”她讥讽地淡笑。
“以后你会更了解大人的用心不止于此。我还有事要忙,你请自便。”婉晴朝圆形拱门走去。
“她倒是好人。”坠儿点头道。忽地,她脑海灵光乍现,开心的击掌,贼头贼脑的确定四下无人后,开始寻找书斋。
若能早日找出步定罗欲叛变的证据,她就能早日离开这个地方,免得步定罗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杀了她。她一直认为步定罗心机深沉、奸诈毒辣,想必在背后除掉不少不利于他的人。
转了半天,她几乎将步府每寸土地踏过了仍遍寻不善,正苦无对策之际,长廊彼端出现两道人影,她做贼心虚地随手推开就近的门躲进去。
那两名男子终于走过来,只见其中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忧心仲仲,迈着健步匆促离开她的视线,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她却清楚地记得他的长相。
是那个给她银子的男人!她怔仲半晌,直到连串的咳嗽声惊醒了她,回身一看,床畔坐着一位憔悴而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讶异于坠儿的出现,向她走过来,身子轻盈得彷佛不着地,像是风中的柳絮。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坠儿想抽身离去,甜柔的嗓音却留住她。
“你是新来的丫鬓吗?”徐念絜看她一身丫发的打扮而猜测。
“也许经过大人同意,我就可以人步府当丫鬓了。”坠儿皮笑肉不笑地说,心中挂念著书斋究竟位于何处。
徐念絜绽放一朵灿烂的笑容“那么,能不能请定罗把你分配给我?”
坠儿瞠目,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回道:“这我做不了主,还是由大人决定吧!”
徐念絜想说些什么,却一口气顺不过来地猛咳着。坠儿犹豫着需不需要唤人来,她似乎咳得很严重。
“我去叫人。”坠儿帮她拍着背,扶她在床上坐下。
“不用了,老毛病,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大家。”
“没有供你使唤的丫鬓吗?”这个步定罗真残忍,但这位姑娘是谁?
“是我一直拒绝定罗的安排,但是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很投缘,所以咳!”徐念絜又连续咳了几声,并露出笑容安慰她。“我没关系。”
“好吧,我尽量争取,让你如愿。”反正一举两得,她还是得找借口留在府内,看这位姑娘心性颇佳,应该不会以主子身分欺压她。
“谢谢你。”
坠儿临走前还为徐念絜倒了杯水。离开后,她﹂路不解地想,步府内的人个个都是好人,怎么会出了个遗臭万年的步定罗?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后院较为偏僻的地方,本想转回头,却想到一件事。
也许步定罗不喜欢热闹,后院不正是最适合当书斋的地点吗?
果然,前面正有一间房舍,挂着“赋仁书齐”的匾额。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斋门边,未推门而人即听见有人对谈。
“唉,若是我提早防范,饥荒也不至于太过严重。但愿这道奏折能获得批准,朝廷能重视饥荒带来的后果。”
这个声音她很熟,正是帮她解围的男子,不过他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别再自责了,你已尽了全力,若不是冉”声音倏然停止。
大人?!她低下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闻的。她心绪全乱,没想到“姑娘,有事吗?”
坠儿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顺着眼前的白袍往上瞧,他含有几许愠意的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她,他确实是救她的公子,而这位地打从心底感激的人,竟然是万恶之源步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