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语桐(宋雨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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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强得让没注意的秦日笙撞上床柱,也因为用力过大之故,阮湘的身子就这样摔下床,痛得她闷哼了一声,眼泪从眼角旁滑下。

    秦日笙见状,心疼地弯身要将她抱起,没想到她抡起拳便朝他的脸挥去女人的拳头打在身上可能不痛不痒,偏偏这一拳打的是他一向爱护有加的俊脸,秦日笙一恼,加上刚刚被拒绝的男性自尊作祟,气得他将她的身子猛然地丢上床。

    “该死!”他低咒一句,伸手抚向下巴,这女人出手还真不轻,是铁了心要抗拒到底。

    “我该不该死由我自己决定,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她也恼了,又气又羞,口不择言。

    她只是在捍卫她的贞节,哪里错了?

    只不过,她是为自己的感情守贞,为了让她的娘过得心安理得,不是为了死去的秦月轩。

    秦日笙说得一点都没错,她跟秦月轩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甚至连一面之缘都称不上。

    他们却连一点空间也吝于留给她难道他们存心逼走她、逼死她,或者把她逼疯才愿意放手吗?

    秦日笙的眸光陡地一闪,寒意袭人“是谁把你推下湖?”

    闻言,阮湘的身子一颤,她何时说过她被人推下湖来著?这个男人为什么这样自以为是?

    “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

    “你不说,我就把小菊给丢进湖里。”小菊是他派给她的丫环,据他所知,她们相处得不错,感情融洽,他就不相信她会无动于衷。

    阮湘瞪著他,委屈不已的咬著唇,眼里泪光闪动“好啊,你也一并把我丢下去好了。”

    “你!”

    “我从没听过秦家二少爷除了风流之外还视人命如草芥,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横竖我也拦不了你。”她冷冷的别开脸,不想面对他目光灼灼的眼。

    那眼神让她心慌意乱,直想逃。

    “是啊,我还是杀人魔呢!近三个月来苏州城内的不明死尸都是我干的,所以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他真的会被这个女人给活活气死!

    “我不伯死。”

    “那就让你生不如死。”他骤地上前将她压在身下,制住她的双手,低头吻上她的脸颊。

    “放开我啊”她被他压在身下动也动不了,只能任他烧烫的唇舌沿著颊边一路吻上她的颈项,来到她本就衣衫不整的衣襟处,她慌了、乱了,几近崩溃,但又越来越承受不住这样灼人的侵略。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她不住地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秦日笙,却心余力绌,只好在他吻上她的唇时奋力的狠狠一咬,紧咬住不放,直到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松了口,她看见秦日笙嗜血的眸子。

    “你真是我见过最可恨的女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怪我。”秦日笙的怒气升到最高点,可他并没有挥开她,反而手一扬,扯开她的衣襟,没料到迎面而来的青光竟是令人如此蠢蠢欲动。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变得贪婪无度“你敢?我会恨你一辈子。”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不能!他怎么可以?该死的他!

    “看我敢不敢!”

    当秦日笙正要欺身吻上那片雪白的肌肤时,房门倏地被人给推开,走进门来的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秦垣,后头还跟著等著看好戏的杜双双和一脸焦急愤怒的秦星梅,最后走进门的则是正巧目睹这一切而去通风报信,惟恐天下不乱的表少爷高涓。

    “畜生!傍我跪下!”秦垣气怒得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们秦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个荒唐的不肖子孙!

    秦日笙早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就把被子盖上阮湘裸露的胸,但是她衣衫不整是事实,他想对她做的也是事实,他百口莫辩。

    众目睽睽,他当真因为这个女人成了不折不扣的畜生。

    “叫你跪下!听见没有!”秦垣气极一吼,整个人便要往旁倒去,幸好高涓生性机灵,及时伸手搀扶住他。

    “姨爹,您要保重身子啊,也许这一切只是个误会。”高涓假好心的替秦日笙说话。

    “误会?我亲眼看到的还有什么误会?该死的畜生,你竟然连自己的大嫂也不放过,真的存心把我气死!来人!”秦垣大吼,把候在门外的总管萧堂给叫进了来。

    “老爷”

    “给我取家法来!”

    “老爷”萧堂不安的看看老的又看看小的“老爷,我想二少爷知错了,您就不要罚他了,他”

    气怒攻心,秦垣一喝,打断了他的话“不准任何人帮他说情!去把家法拿过来!”

    “是,老爷。”萧堂只得匆匆离去。

    “畜生,你给我上祠堂去!”说著,秦垣气得挥袖而去,杜双双忙不迭地也跟上前。

    现下有好戏看了,小叔上了大嫂的床这对奸夫淫妇不让他们受点教训岂不太没天理?

    祠堂里,祖宗牌位前,秦日笙高挺著背脊赤裸著上半身跪在地上,其他人包括杜双双、秦星梅、阮湘、高涓及萧堂全都在场,看着秦垣手上的软鞭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朝秦日笙的背上挥去软鞭粗如牛绳,一鞭挥去足以将人打得皮开肉绽,只见秦日笙的背上转瞬间出现一道道血痕,刺目的鲜红汩汩流出,像是小雨点儿正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令人胆战心惊。

    一鞭又一鞭落下痛得人撕心扯肺,秦日笙咬牙撑著,一声不吭,随著血流下的还有淋漓的汗水。

    阮湘紧闭著眸子不敢看,却可以听见那如风一般呼啸而过的鞭子起落声,仿佛能感受到那打在秦日笙身上的撕裂疼痛感。

    她的心也隐隐痛著。

    虽然她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但她不忍心看到他遭受这样的惩罚,她不要他因为她而失去了他的狂傲与自尊。

    他会恨她吗?

    一定会的想到他有可能从此不看她一眼,想到他可能避她如蛇蝎,她的心竟隐隐觉得难受与失落不该的,她怎会这般痛苦?

    “畜生,向你大嫂道歉!”秦垣打得气喘吁吁,整只手都在颤抖。

    忽地扬起的咆哮声震坏了阮湘忐忑不安的心,她扬起眸子幽幽地望向秦日笙,却见他始终紧咬著牙根不发一语。

    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你为什么不开口?阮湘急了,用眼神祈求他,但他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说是不说?”秦垣的耐心与体力都快用尽。

    时间在指缝间流逝,祠堂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嫌嘈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再替他求情,这是众人头一次见秦垣发这么大脾气,吓得所有人都傻了,生怕自个儿不小心也被拖下水做个冤死鬼。

    秦垣见他始终不发一语,气得拿起鞭子又要挥落在他已惨不忍睹的背上“爹!不要啊!”阮湘终于看不下去的奔上前去跪在地上,硬是将自己还虚弱不堪身子挡在秦日笙面前。“你帮这畜生求情?”秦垣见状瞪大了眼“他差一点就玷污了你,你忘了吗?让开!今天我不打得他开口道歉誓不罢手!”

    阮湘仰起坚毅的小脸看着秦垣“爹,他知道错了,再打下去他挨不住的,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教训他一下就好,我知道爹是为了还我公道,才狠下心来打他,但真的够了,不必为了阮湘而真闹出人命,阮湘受不起,也不想背负这样的罪名,希望爹可以体谅阮湘的苦楚,如果阮湘让爹为难,那就连同阮湘一起打吧。”

    她温柔而坚定的语气,看似柔弱却又勇敢的性子,及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秦垣语塞且激赏。

    短短的几句话道尽了他这个当爹的不得已的立场,以及她对秦日笙所作所为的原谅,还化解了他与儿子之间日后会有的疙瘩,最重要的一点,她替他们父子俩找了台阶下,结束这一场一开始就不知该如何终结的意外。

    “你原谅他了?”

    “是的,爹。”

    “他根本不值得原谅。”

    “请爹看在媳妇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闻言,他叹口气,缓缓垂下手,将鞭子递给站在一旁的萧堂“拿去放好吧,顺便找大夫过来替二少爷看看。”

    萧堂忙不迭地接过鞭子,躬身道:“是,老爷,小的马上就去。”

    “你给我继续跪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祠堂一步。”

    秦垣走了,其他人也跟著离开,整个祠堂里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秦日笙和迟迟未走的阮湘。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秦日笙嘲弄的一笑,不意扯痛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听见闷哼声,阮湘连忙察看他的伤势,近看那血痕更是触目惊心,让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还挺得住吗?”她的眸子承满了浓浓的关心,看他被打成这个模样,泪雾染上了眼眶。

    他盯著她泫然欲泣的眸子直瞧,本想再冷冷的嘲弄她一顿,见她这个样子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死不了。”他淡淡地别开眼。

    “你恨我?”

    “你以为呢?”

    阮湘心虚的垂下头“我不知道。”

    秦日笙好笑的睨著她“这重要吗?难不成你跟我其实是两情相悦?我这顿鞭子是白挨了?”

    闻言,她气得变了脸“你真是无可救葯!”

    他伸手抚向她的脸,见那薄怒里潜藏的一抹嫣红,他微微一笑“你这样陪我跪又替我求情,我很难不这么想,不是吗?”

    “你不要这样!”她生气的拨开他的手,一个起身,却没站稳的碰撞上他又跪下。

    “哎呀!痛!”他低叫一声,痛得直呵气。

    “对你活该!”本来下意识地想道歉,又想起他的死性不改,她遂狠下心来不理会他。

    “你真狠。”他痛得直呻吟。

    “我又没在你的伤口上洒盐巴,算不上狠。”看他不断呼痛,也不知是真是假,却让她自责得难受。

    是他的错,可为什么她也难受?

    他被打是应该,毕竟他所做的事天理不容,但她私心里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是她害他如此。

    天地颠倒了吗?还是她神智不清了?

    “知道我不想跟你道歉的原因吗?”他突然开口问。

    他怎地又提起这件事来?

    阮湘微皱起眉“不要再说了。”

    她不愿再回想起之前他抱著她、吻著她时的种种感受没错,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竟然有点眷恋那种被拥抱被亲吻的奇异感觉。

    “我不道歉的原因是我想要你,若真当众道歉,那就表示我承认要你是错的,但我却不认为如此。”他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面对他的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呢?”

    什么!他要她!老天!他怎么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这样不伦的话说出来?她是他大嫂耶!

    “别再说了!”她不想听,一点都不想。

    他把她捣住耳朵的双手扯下来,邪恶的对她一笑“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你忘了?当初我送上银票要你取消婚约时你拒绝了,就注定这辈子你会跟我牵扯不清,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怨不得谁。”

    他很少失控的,更别提会强要一个女人,那根本是不曾发生过的事,却差一点因为她而发生。

    为了她挨这顿鞭子,呵,他秦日笙可真要名列江湖十大痴情种了。

    “你疯了吗?”阮湘看着他,根本无法接受如此不讲理的说法,然而他刚才说的那些大胆的话,却让她的心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

    慌了、乱了,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原谅他之前对她做的事,但不代表她接受他这些疯话,她相信他只是风流惯了,受不了女人对他的冷淡才会如此。

    也或者,他只是习惯了对女人甜言蜜语、讨人欢心,如此而已。

    深吸了口气,阮湘正色道:“我原谅你之前对我做的事,但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最好永远记住。”

    秦日笙吊儿郎当的一笑“忘了告诉你,我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对于不想记住的事,通常记忆力会退化到一百岁。”

    “那是你的事,我先声明,我的记忆力可是一直都好得很,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是谁的妻子,又是谁的大嫂。”

    “那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傻瓜。”

    “我为什么会痛苦?”

    “因为你会爱上我啊!如果你永远记得你是大哥的妻子,对你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阮湘看着他,对他公然的挑衅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一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想我不会有爱上你的一天。”

    “会的,会有这么一天,而且你还会求我爱你。”

    “不可能。”

    秦日笙邪佞的一笑“打个赌如何?”

    阮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誓在必得的玩性,她猜的没错,他只是把她当做一时新鲜好玩的猎物而已,等兴头一过,他会乖乖的离开,继续当他的风流少爷,不会再来打搅她这个寡妇。

    “时间一个月,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得从此远离我的生活,不打搅我的平静。”她开出条件,既然知道躲不过,她不介意暂时退一步。

    “可以,如果你爱上了我,你得一切听我的。”

    “成交啊!”阮湘答应得爽快,接著想起身离开,身子忽地被拉进一个宽大赤裸的胸膛里“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放,时间只有一个月,我得好好把握才行。”他亲匿的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身子,阮湘虽然穿著衣裳,依然可以感觉得到他散发出来那源源不绝的热气。

    她推拒著他的拥抱,手不得不碰触到他裸露的胸膛,令她的脸瞬间燥热不已,强烈的不安在她心底迅速扩散。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可怕的陷阱里?莫名其妙的一个不小心踩进,便万劫不复“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

    “咦?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刚刚有任何但书?”说著,他低头偷偷的咬了一记她的小耳垂。

    她因他的举动而忍不住颤抖著,身子变得柔软无力。

    “你不可以这样”她极力让自己说出口的话不因莫名的悸动而发抖,试著维持平稳与镇定。

    但她根本做不到,她的牙齿在打颤,身子在打颤,连心都在颤抖,一刻也无法平静。

    “你好紧张。”秦日笙怜爱的一笑,轻掬起她垂落耳畔的发丝“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除非你求我。”这样还叫不会对她怎么样?阮湘根本无法再相信他的话。

    “我永远都不会求你,请你马上放开我。”

    “可以啊,求我。”

    “你!”她瞪向他那一脸得意的笑。

    “逗你的。”他拍拍她生气的小脸,低头又在她的唇上偷吻一记,很快地在她发飙前放开了她。

    捣住嘴,她慌乱的跌跌撞撞起身冲了出去,差一点与要进门的萧堂和请来的张大夫正面撞上“啊!”为了痹篇来人,阮湘的身子一偏,脚却不小心踢到门槛,整个人不稳的晃了晃。

    “少夫人,你没事吧?”萧堂忙不迭地伸出手要扶她,但才刚伸出的手忽然被天外飞来的一只鞋给打开,震得他的手一阵麻,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了秦日笙一眼。

    秦日笙的脸难看的沉下“她是少夫人,别忘了你的身份。”

    “小的知道,小的只是怕少夫人摔著了才会出手帮忙,二少爷不要生气,小的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一旁的阮湘没摔著,却对秦日笙那过度的反应感到不悦,他有必要对一个老人家大声吗?好像全天下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对她有非份之想似的,更何况,她是大少爷的夫人,又不是他秦日笙的夫人,他那个样子活像是吃了几斤醋的丈夫!

    “萧总管,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张大夫先帮你看看?”阮湘温柔的走向前,关心的问。

    “不必、不必,谢谢少夫人。”萧堂敬谢不敏。

    “真的不必吗?你对秦府很重要,受伤不得的,要真伤了哪里可要第一个先医好才行。”

    她是在讽刺他秦日笙在秦府一点用处也没有,所以可以干脆死掉算了吗?

    这女人话中有话!懊死的!

    萧堂看也不敢看秦日笙一眼,连声直道:“真的不必,少夫人,二少爷伤重,得快点让张大夫瞧瞧。”

    阮湘朝张大夫微微一笑,点点头“麻烦你了,张大夫,一天要你跑上好几趟,真过意不去。”

    “少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这是老夫应该做的。”